正文 第44章

作品:《南风入怀

    温菱忘记冯梓曦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

    烟花早就燃放完了,夜色撩人,所有难言之欲被掩映在黑夜中。

    邵南泽仍旧片刻不停,仿佛没有尽头,又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看向镜子中的两人。他慢条斯理勾着唇,嘴角眉梢间带了一点桀骜不驯。别人会这么对你吗陆骁,还是冯梓曦他们看过你这个样子吗

    镜面光滑映出她的脸。她快认不清眼前的自己,眼尾带着春色,脸上红霞满天,就连头发丝都散漫地翘了起来,唇上是未干的水渍,红而温润。

    他的气音一点点弥漫,妒忌又发狂,烧得温菱耳朵发红,鼓膜咚咚作响。她咬牙不肯松口,他就慢条斯理地勾着她,粘着她,气息纠缠,热气上涌。温菱呜咽着,再站不住,攀上他的脖子,咬牙切齿 “邵南泽,要么就爽快点儿。”

    他的衬衣纽扣漫不经心地敞开着,只腰间皮带解开了,她的衣服也妥帖地穿在身上,裙子早就被撩到了腰腹处。

    他思索,而后低语 快不了。

    怕手表勾缠到她的头发,他甚至单手解下来,放在柜面上。

    温菱浑身发软,没有了思考能力,他的手指像有魔力,一路摸索、探寻,牵引着她来到新的纯白世界。巨大而愉悦的感官侵袭过来,她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快乐,最后变成一道细细的白光。

    房间里一片春色满园,缠绕间,温度计的计数逐渐上升。未几,温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就连胳膊都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卧室里漾着厚重的暖昧气息,邵南泽俯身,帮她把外套捡起来,搭在她肩膀上。

    她已经快花光全身力气,他仍旧慢条斯理,平息了一会之后,面色平静地扣着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

    两个小时前那种又狂又欲的气息嗖然不见,仿佛又是那么清冷矜贵的一个人。

    他衣服裤子穿戴整齐,调整了袖扣,走到浴室里洗手。水声哗啦啦,把温菱丢失已久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她和邵南泽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温菱的心情无比凝重,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邵南泽好。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工作上的交接,总不能一直避而不

    见。

    邵南泽洗完手,慢条斯理用纸巾擦了手,才慢悠悠走出来,声音依旧懒懒散散的。“在想什么”

    温菱闷声 “我们不如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

    邵南泽迟迟没出声,许久才说 “行啊。”他顿了顿,半眯起眼,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温菱抬眸看向他,因为刚刚使用过头,嗓子沙沙的带着暗哑。

    “记得保密。”

    邵南泽脸色阴沉,还不忘扔掉用过的计生用品,这才阖上门,冷笑着走人。

    外头像是起风了,呼啸的冷风吹得小树都弯了腰。

    一楼的酒吧平台上,冯梓曦装饰的表白爱心被吹得四零八落。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还有培训课,温菱起了个大早,在酒店餐厅遇见了一早候着的冯梓曦。他朝她招手,又指着旁边的位置,给她拉好凳子 温律师,这边。温菱昨晚没睡好,脸色很差,但还是礼貌地坐了下来。冯梓曦早就点好餐,殷勤地布菜,一脸的关心 “昨天晚上怎么了”

    “胃不舒服,很早就睡下了。”

    如果不舒服,还是要提早去医院看看,我有个相熟的医生

    间或有相熟的律师从旁边经过,看到他们两个自如地交谈,都以为昨天晚上兴许是成了。毕竟是那么多人见证过的烟花场面。

    更有甚者已经忍不住揶揄 冯律师好早多谢你昨天晚上的烟花“那哪是给你看的,那是给人家温律师看的。”

    不远处,邵南泽夹起一块鱼子酱塔可尝了下,又喝了口牛奶。他慢腾腾吃完桌上的东西后,才敛衣起身,径自走到冯梓曦那桌前。

    冯梓曦平常办的刑事案子少,看到大名鼎鼎的邵检来到桌前,有些不解。

    邵南泽身姿挺拔,长身玉立,背不是挺得很直,神色慵懒,举手投足间仍旧矜贵。他脚步滞了滞,垂了眸,看向温菱。

    温律师,我的手表昨天漏在你那儿了。温菱抬起眼,看见他手指骨节分明,硬朗腕骨上那只黑白相间的潜航者赫然已经不在了。

    他分明是存心的,故意的。

    她咳了咳,眼泪都差点被呛出来,假装思索一会,说 “是吗我回去找找,如果有的话,放在前台给你。

    冯梓曦不明就里,狐疑地看过去。温律师,邵检的手表怎么在你那捡的。尽管心里面惊涛骇浪,温菱面上依旧平静。

    邵南泽仍旧坚持 “我现在就要。”

    冯梓曦适时地解围 温律师还在吃饭,我去拿吧。不用了。”温菱起身, “我上楼去取。她飞快地拿起房卡匆匆走了,邵南泽吊儿郎当站在那儿,过了会才跟着离开。

    温菱回到房间拿那枚手表,走出来时在廊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邵南泽压根不着急,吊儿郎当地微弯着腰,神色慵懒在廊下抽烟,见她走出来,眼风徐徐探过

    来。

    温菱走过去把手表递给他,两个人之间起码隔着一个身位。邵南泽伸手拿过来,把手表扣到腕上,没其他的多余动作。

    西装勾勒出身上流利的线条,男人腿长,走了两步又驻足,声音平静。就那么不待见我

    温菱转过脸,别扭 不是急着要走他嗤笑一声,又摇头叹息, 行,我会消失。像上次说的一样。

    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拐角。他真的走了。

    温菱松了一口气,又被莫大的哀伤所覆盖。

    脑海里只留下了那声很轻很淡的嗤笑声,还有那人挑起的眉眼,不羁的嘴角。他是真的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温菱接了一个离婚官司,当事人是个离开职场好多年的家庭主妇,遇到这种事后被男方耍得团团转,对于家庭资产一窍不通,一直被蒙在鼓里。

    温菱仔仔细细听完,面对哭得梨花带泪的女人,细心递过去一张纸巾。

    现在你需要平静下来,把你所知道的对方公司名字、对方的职位,房子车辆信息,乃至股票基金情况记下来。

    女人摇了摇头,怯怯道 “他有好几家公司,我已经很久都不去他公司了,后来换了地方更了名,更不知道具体情况。

    房子车子呢

    “他是有很多资产,后来听说又陆陆续续卖掉了,还说公司亏了好大一笔钱。”女人垂下头,“我实在不清楚。”

    案件到了温菱手里,她只能着手自己费时费力调查,意外地发现男方故意隐匿资产,做大公司亏空,除了本地之外,还涉及了外地好几处公司和房产。

    材料递交到法院,男方顿时被惹怒了。

    傍晚温菱接到了当事人刘燕君的电话,在那边弱弱地问她能不能去医院一趟。温菱再多问一句,当事人才说她被男方给打了。

    两个人虽然闹不和,但女方仍旧住在家里,男方拿了案件证据材料,一个不爽上门吵架,推操间情绪激动,把她给揍了。

    这些都是她在那头哭着说的,但电话里说不清楚,具体情况还是得去医院才知道。

    夜里起了风,刮得异常猛烈,冷飕飕的,温菱裹着羊绒外套,拿起包,匆匆忙忙往医院赶过去。急诊室外,当事人的样子委实有些狼狈,外头裹着匆忙套上的黑色外套,里面是一件珊瑚绒睡衣,睡衣的领子翻出来,额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嘴角也破了,手掌包了厚厚的纱布,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她本来在和护士说话,一看到温菱过来,眼泪就像泄了洪一样,扑簌簌流下来。温菱盯着看了好一会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刘燕君哭着说 “本来我要躺下休息的,谁知他突然回来,问我那些证据是哪儿来的,说着说着就说我休想打他那些财产的主意,大不了闹个一拍两散,鸡飞蛋打。我们争执起来,他推了我一把,又打了我一巴掌

    “手呢,怎么造成的”

    有个玻璃杯碎了,我手撑在地上恰好碰到。不用说,都能想象得出有多疼。

    基于一个律师的敏锐度,温菱立刻拿起手机报警 “要赶紧拿到出警记录和立案材料,还有马上安排验伤。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燕君眼里闪过几分惊惧和慌乱,想到男人的威胁,忍不住按住温菱,嘴唇抖了抖 温律师,他答应给我二十万补偿金,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温菱坐下来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这是你应得的权利,况且他打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女人看着据理力争的律师,忍不住捂脸痛苦,双肩抖得

    筛糠一样。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无助而难过。

    温菱笃定 “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

    话音未落,外头忽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护士跟着一个彪型大汉走进来,念叨着 “病人需要休息,你不能就这么闯进去。

    一个眨眼的功夫,男人已经走到病床前,定定看着温菱 “你就是刘燕君请来的律师”

    温菱仰起头 “我就是。”

    男人喝了酒,身上好大一股酒气,走路的时候跌跌撞撞,说话中气十足。他挺着大肚子,鄙夷地看着面前弱小的女性。

    小姑娘家的,你管别人家务事做什么温菱一脸平静 “有什么事留着跟法官说吧。”你这真是别给脸不要脸了男人抬起手,顷刻间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来。

    将落未落之际,急诊室旁边的帘子被人一把扯过,一个矫捷身影大踏步走出来,反向拽着男人的胳膊,把人往后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