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9、第 79 章

作品:《皇后安好

    对肚背了三遍三字经, 又解译了两遍,皇帝见皇后两眼皮快聚头了,不禁生了委屈“元元, 是我声音不够动听, 还是解译很乏味”

    即将合上的上下眼皮似差点被撞破奸情的男女立马分开, 李安好侧首看向一脸不快的皇上“您声音干净低沉, 臣妾甚喜,解译也有趣。只这一个月余, 您都背了不下百遍三字经了。皇上,是时候该换百家姓或弟子规了。”

    皇帝也有自己的一套论调“他还小,朕得先让他熟悉朕的声音,知道朕是父皇。”

    “那也不用每天都是三字经, ”李安好伸手去拉还盘坐着的皇上。

    “他太小了, 日日不重样, 我怕他以为是不同人在言话,”皇帝顺势挨着皇后躺下, 夫妻共枕, 大掌自然地覆上她已经有小小凸出的腹部。

    原来这位知道肚里那位主还太小啊李安好放心了, 翻身面朝里依在皇帝怀里“那也不用天天背三字经, 您可以试着跟他说话。”

    “说什么”皇帝圈着妻子的发“朕是父皇,当持严正之风。”

    李安好无言了, 这小人儿还没出生, 就摆起严父的谱合适吗

    热热的气息打在颈窝, 皇帝心神乱了,圈着发的手贴上妻子的后颈,轻柔中带着丝霸道地让皇后抬起头,凑近印上她的粉唇, 用力嘬了一口,将人拥紧。

    “元元,已经三个月余了,我想去跟咱们的孩子见一面。”

    嫣红爬上脸颊,迅速晕染开,李安好恼得不轻不重捶了一下皇帝,后试图推开他“你能正经一点吗”

    “我很正经,”才被推离稍稍的皇帝复又缠上“我会比水还温柔,只偷偷看一眼好不好”

    那处长眼了吗李安好耳垂被他逮了,手臂抵在他脖颈处,笑着歪头躲避“还说呃”

    寝殿外的范德江剥了颗徒弟孝敬的牛乳糖,放入口中美美地嚼着。上午姜苁灵给皇后娘娘请完平安脉后去乾正殿回复时,皇帝又问了行房的事。

    今晚可算是如愿了。

    奉安国公府与礼部尚书闫冬铭家结亲的事很快传遍京城,这时有官员才回过味来,明了之前陈弦父子为何那般坚定地支持皇上取消大选了。

    合了八字后,奉安国公府迅速下聘。外头也没说出什么,毕竟两方年岁都不小了。

    这日起晚了,李安好洗漱好,用了一盅牛乳燕窝就去了正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才坐到主位,她就闻到了一股香气,淡淡的,按说应是她喜欢的。只这香气太横了,入了鼻就往脑子里钻。

    目光扫过行着礼的妃嫔,抬手示意她们起来。

    “距离太后寿辰还有半个月,明天开始宫里会做清扫,若是有烦扰,你们多包涵着些。”

    “太后寿辰,妾等多欢喜,不觉烦扰。”

    李安好凝眉,才这么会儿,那香气就引得她胸口生闷,气不顺。之前进的那一盅牛乳燕窝翻滚着上涌,口中不断地渗出酸水,她也不忍着,俯首张嘴“呕”

    脏污溅到了凤袍上,众妃失色。

    “娘娘”

    九娘大惊,赶紧上前,顾不得礼数手绕过主子的背,托着她的腰,和地辛一起半抱着人离了正殿。

    无人注意到站于淑妃身后的淳修媛,美眸中闪过恼意。不是说皇后这胎怀得顺当吗,怎么头天用香那胎就闹起来了

    眼不眨地盯着皇后绕过屏风进了后殿,淑妃蓦然回首看向身后人。

    淳修媛貌似被这冷不丁的举动惊着了,后退了一步,不慎拐着了桌几腿,两臂往后划拉两下,背磕着桌角跌坐在地。

    从始至终,淑妃都没有要出手拉一把的意思,冷眼俯视着脸色煞白的淳氏,直觉告诉她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冯大海慌张张地跑去太医院,姜苁灵不在,其子姜明见是坤宁宫的人,心一沉,也不用冯大海开口提了药箱就奔在前往坤宁宫。

    他父昨儿才给皇后娘娘请的平安脉,问询了情况,除了馋一切都好得出奇。刚瞧冯大海那样,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心里头祈求,可千千万万别出什么岔子。

    脱了凤袍,李安好还觉有味,腹中空了,干呕不断,双手抱着在紧缩的小腹,告诉自己要冷静“去呕去温池。”

    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换上了新的亵衣,才觉好了一些。她立马吩咐宝樱、宝乔几个“带宫人将正殿刷一遍,去庭院里采摘些花儿回来插上。”手轻磨着肚皮,用心安抚,渐渐地腹部舒展开了。

    身为暗卫,九娘和地辛很敏锐,因着刚刚那出,她们已察觉不对,快速地回房梳洗,换了新的宫装赶来伺候。

    “主子,姜明太医来了,”小雀儿站在寝殿门口,不敢靠近,刚她也在正殿待了一会。

    轻磨腹部的手顿住,李安好敛目,眼中闪过厉色,问道九娘和地辛“在正殿,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多此一问,只因怀了孩子后,她对气味尤其敏感。她能嗅到的,旁人未必能。姜苁灵说也正是因为此,才会变的馋。

    九娘与地辛双眉紧锁,相视摇首。

    “奴婢也没闻到,”虽这样说,但小雀儿却坚信主子是闻到味道了,只恨自己没有天丑的狗鼻子。

    至此,李安好已确定是有人故意了,由着宝樱和宝桃搀扶着躺到凤榻上“请姜太医进来吧,”示意九娘放下床帐。

    皇帝一下早朝就听闻皇后受妃嫔请安时突然大吐不止,急急赶至坤宁宫,与姜苁灵迎面遇上。

    “臣拜见皇”

    “还不快去看看皇后,”皇帝气极露了真面目,哪还有一丝温润,一双凤目冷如冰窟,平静之下是蚀人的暴戾。

    姜苁灵从未见识过皇帝这般,不敢再多延误夺过太监手里的药箱就慌忙闯进了后殿。

    皇帝紧抿着嘴,压抑着愤怒,换了口气跟了进去。明明他早上走时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会,皇后怎么就吐了

    寝殿里,姜明给皇后把了脉,跪在一旁久久不能断到底是什么引得皇后突然呕吐,心焦得后背已汗湿“还请娘娘与下臣说说当时的情况。”

    这胎已经稳了,坤宁宫膳食上又精细,皇后进得也香,按理不应该毫无征兆地起如此激烈的不适反应,除非受什刺激。

    李安好现只关心一事“本宫腹中的孩子”

    “请娘娘放宽心,腹中皇嗣无恙,只是您受了惊,需多休息几日安安神,”姜明也庆幸,但还是要尽快找出引发皇后不适的根源。

    “本宫”

    “臣太医院院判姜苁灵请见皇后娘娘。”

    闻之,姜明不着痕迹地轻舒一口气,他爹总算是来了。

    皇帝见小雀儿安生地守在寝殿门口,提着的心放下了越过姜苁灵“还不进来”

    姜苁灵起身弓腰缀在后。虽说宫里行走有诸多难言,但只要是个行医的,谁不是挤破脑袋往太医院钻比起江湖游医和外头那些开医馆的,他见官不跪,还能庇佑后嗣。

    大跨步来到床边,皇帝坐下撩起床帐握住皇后置于锦被上的手,观她面色苍白无血色,很是心疼“怎么样,好点没有”

    “臣妾已经没事了,”李安好反手与皇上相握,她有点怕。

    皇帝不放心,招姜苁灵过来搭脉。姜苁灵也不敢去瞅儿子,奉命上前为皇后请脉,脉息强劲较之昨日要快,明显是受惊之象。

    “娘娘,您可是闻着什么,或是看着什么了”

    不愧是姜苁灵,李安好回道“今晨妃嫔来请安时,本宫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很厉害,呛得本宫当时就发晕气喘犯恶心。只这气味,仅本宫一人闻到。”

    她这一说,姜苁灵就有了怀疑,大着胆拱手朝向皇上“臣想去正殿细查。”

    “正殿已经清洗过了,”她实是受不得那味道。

    皇帝双目不离皇后,令姜苁灵“把你怀疑的说出来。”

    “依皇后娘娘之言,臣猜测是沙曼陀香,”姜苁灵言“香味淡,想来是调配时去了两味花汁,又加了牡丹香掩盖,”怕皇上听不明白,又补充道,“皇后娘娘一直用牡丹香薰,时日久了,对牡丹香会少了些感知,包括几个近身伺候的宫人也一样。”

    好精妙的心思因着怀喜,她已经不用香薰了,但身上沾了洗不净。那味道很淡,她确实没有察觉到牡丹香。

    坤宁宫庭院里就种了不少牡丹,皇上还另赐下过姚黄魏紫。姜苁灵自小跟着父亲识百味,嗅觉很灵敏,他早就发现皇后喜牡丹香。

    牡丹性寒,怀胎女子不宜食用。但牡丹香既淡又清爽,并无害。

    沙曼陀香吗皇帝知道是谁了,因着天智想要破除摄魂术的弊端,他留着她,不成想她自己会找死。

    “怀胎妇人闻久了沙曼陀香,会如何”

    姜苁灵吞咽了一口口水,如实回道“重者母体成瘾,胎死腹中;轻则胎婴畸残,生来带瘾,”音落伏地叩首,“臣有罪。”

    李安好眼底清明,指甲抠进了皇上的手背,好毒的心

    皇帝怒火中烧,并没感觉到痛,转眼看向立于寝殿门口的天乙。只一个眼神,天乙便知该如何行事了,抬手拱礼后退离,

    咏和宫,淳修媛莫名的烦躁,端了杯子想喝茶,可送到唇边又合上杯盖,啪的一声将杯子放回榻几上。

    “娘娘这是怎么了”宫嬷嬷言语生硬,听不出丝毫关心。

    淳修媛没理睬,下榻在宫里来回踱步,脑中皇后呕吐的画面挥之不去,她是在害怕吗可动手的又不是她,是孔嫔,要抓也是抓孔

    抓,她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自己要被抓顿住脚,右手抵在心口处,那里跳动得很快,美眸一缩后慢慢瞪大,右耳微微一动,她挂在庭院石亭中的风铃响了。

    一清秀宫女走进了后殿“淳修媛,主上有请。”

    主上淳修媛右手一挽,一根长约三寸的扁针出现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扭动着僵硬的脖颈看向宫女,轻启红唇“龙卫。”

    立于榻旁的宫嬷嬷似被吓到,一脸惊恐地退步向寝殿。

    见着那如刃的针头,地壬明了“原来严浒是你杀的。”

    前内务府总管严浒的身世,龙卫已查明,其不但出自西北军,还是江阳严氏的嫡房公子。

    对上龙卫,淳修媛并无胜算,只有拼死一搏“看招。”

    地壬立于原地不动,在其进到三尺时,左手两指一捻,一根金线现于指间,手腕一转弹指,如丝般轻柔的金线瞬间化作游蛇,直击淳修媛眉心。

    见状,淳修媛立时刹住翻身避过,于此同时反手横扫。锋利的针刃划破虚空,地壬脚尖一点避过,左手中指打了个圈,圈住金线一头,居上运力挥使。立时间金线成鞭,抽向淳修媛腰间的要害。

    淳修媛右脚一勾,一只绣凳飞起,狠踢之。绣凳迎向金线,啪的一声,绣凳被抽得撞向了墙面,支离破碎。

    足尖落于六棱檀木桌上,地壬紧盯淳氏,这女人倒是聪明不往外跑。外头天乙和天智正等着她出去。

    龙卫果然名不虚传,淳修媛轻轻挪动着脚,右手两指紧紧夹着扁针,左手慢慢地靠向挂于腰间的香囊。

    地壬双目一凛,金线再次出手。淳修媛后退躲避,一把抓住香囊,瞧准了金线落下的位置抛出。地壬左手反拉,右手弹线,原直下的如鞭金线立时恢复成丝。

    淳修媛惊愕,只错眼的工夫,立于六棱檀木桌上的女子竟到了近前。腰间一紧,影自身旁掠过,刹那间眼前亮堂,人已出了后殿。

    地壬可不会善待她,大殿的门敞着,运力控线将人甩出,跳起一脚中腹部。

    人被踹飞出大殿,嘭的一声砸在了檐下石阶上。长相秀美的天智蓦然出现在旁,淳修媛翻身,双目正好撞上他的笑眸,一时不防,失了神。

    见天智成功拿住了那个妖妇,地壬回头向后殿,见地上空空,神色大变立时出声“还有一人,别让她逃了。”

    咏和宫南院墙外,天乙拦下了一宫嬷嬷“你准备去哪”

    宫嬷嬷退回,右手一个用力,紧握掌中的竹节破裂,一道火光冲离。天乙双目一紧,右脚一跺,如雷闪一般直冲向上拂尘横扫,根根白丝如弦刃,将那道白光截成光点飘落。

    余光瞥见老妇想逃,脚尖点墙借力,翻身追上,拂尘一拍,直击天灵,血四溅。

    地壬有些气闷,她刚刚并没在意那老嬷嬷,丧气地重踏地走出大殿。就这马虎大意的样儿,她什么时候才能挤进天字号

    “呦,小壬子这是怎么了”

    “天智,你给我卜一卦。看看我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够着天甲的边”

    “大白天的就别做梦了,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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