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50 章(阿奴,别怕,很快,很快,...)

作品:《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

    只是杀个人罢了。

    像从前那般, 随性而为。

    他杀了那么多人,杀过他的仇人,杀过他的臣子, 杀过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甚至他阿父都是被他气死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唇瓣微弯, 扯出个讥诮的笑, 对上了顾清辉黑白分明的双眼。

    在惊愕过后, 她好像终于认清了现状, 她缓缓阖上眼, 身体颤抖得厉害, 认了命。

    少年笑容满而, 可称之为可爱“不要这样看着文殊啊,嫂嫂。”

    “嫂嫂,你这眼神到让文殊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他身上流着牧家疯狂的血, 他心里好似有个黑洞,空虚得可怕, 吞噬一切道德标准, 一切七情六欲, 一切为人为畜的区别。

    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约束他, 黑洞在随时随地叫嚣着, 欲要破胸而出。

    只有他踏出这一步,足可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许会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只知晓吞噬人恐惧的野兽也未可知。

    很可惜, 他不愿意被这种冲动所支配。

    少年席地而坐,神情阴晴不定地看着手上沾血的长剑, 沉默了半晌,这才开了口。

    嗓子不复从前如云雀般的动人,喑哑如破锣。

    “将王妃送回桂宫。”牧临川而无表情道,“托人去给长乐王送去消息,就说王妃已死于孤的剑下。”

    顾清辉愕然地睁大了眼,剧烈地挣扎起来“文殊文殊你”

    是夜,石头城外,上京使臣来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已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而这一次,素有贤名的长乐王牧行简,却下令叫来使自城墙下丢了下去。

    牧行简神情疲倦,眼下青黑,望着城外涛涛淮水。

    男人嗓音沙哑,目光幽深,低喃道

    “明月,是我负了你。”

    他何尝不知晓顾清辉对他用情至深。早在他决心将明月送入上京那天起,他就已经明了此举早晚会害死她。

    就算她不死,他为了师出有名,亦会打出“辱臣妻”的名号,将她往死路上逼。

    这数十年的夫妻,纵使没有男女情爱,亦生出了割舍不断的亲情。

    众将止步在他身后忧心忡忡,“殿下节哀啊。”

    “若王妃知晓定然是要担心的。王妃今日是为大义而死,殿下更应振作起来,杀入上京,取那暴君的项上人头,替王妃报仇”

    牧行简沉默了半晌,这才转过身来,眼里泛着红血丝,明显是已经痛哭过一场。

    看得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诸位将士的好意,仆已知晓。”男人沉声,嗓音铿锵有力。

    “仆绝不会辜负诸位将士的信赖,从明日起,将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望诸位将士能助我一举攻破上京”

    霎时间呼喝声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

    江涛如雷鸣震天响。

    “我等愿誓死追随殿下”

    “攻破上京去那暴君项上人头”

    永熙八年六月二十八日。

    长乐王牧行简以“辱臣妻”之名攻入了上京,直言牧临川枉顾人伦,强行扣押了入京省亲的长嫂顾清辉,将其折辱至死。

    上京防务空虚,这场毫无悬念的战役无需赘述,未几,荆州铁骑便踏破了城门,长驱直入。

    入城之后,牧行简未多加耽搁,便沉声向左右随从下了命令,军中各分出一批人马,前往诸位大臣府邸扣押家眷。

    至于牧行简本人,则亲带其宿卫亲兵进宫南门。

    荆州的铁骑一路东下,踏破了王城,嘉木成灰,血流成河,多少亭台楼阁,竞付之一炬。

    熊熊烈火在倾颓的宫室间燃烧,余烬点点的灰屑如云般飘洒在王城上空。

    少年天子,衣衫褴褛,衣摆被火舌吞烧了大半,残破染血。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少年而无表情地提着金错刀,猩红的眼中如古井无波,丝毫未被王宫中这震天的哭声所惊扰。

    “陛、陛下”

    或有内侍,或有宫婢,或有他的妻子,在宫道上遇到他,泪流满而地扒着他的衣角,求他带上他们一同逃命。

    “好啊。”

    少年眨了眨眼,挤去了眼睫上的血珠,露出个堪衬惊心动魄的艳冶微笑。

    手起刀落。

    鲜血飞溅。

    这并不是他的修罗地狱。

    相反这是他的盛宴。

    眼看着身前的妃嫔睁大了眼,头颅滚了几圈,落入熊熊烈焰中。

    少年捂着脸,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是孤之错,是孤之错啊。”

    “孤不忍尔等落入叛军之手受辱而死。”少年被发跣足,一边走一边大声嚎啕,“愿来世尔等不要再入这帝王之家。”

    正如所有亡国之君,不忍见自己妻子儿女受辱,而提剑亲手砍死了自己妻子一样,少年眼睫上挂着一串泪珠,手起刀落之时却未曾见迟疑。

    他杀得几乎失去了理智,胸腔中的心脏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心跳之声。

    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一同往脸上与头上冲。

    少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嫣红,呼吸滚烫而急促,猩红的眼中迷离癫狂。

    这里才是他的盛宴。

    他早就知道,活着并无任何意义。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终于等到了拉着所有人入火海入地狱为他陪葬的这一刻。

    自从牧行简驻守石头城中的那一天起,拂拂就没睡过好觉了。

    将刀垫在枕头底下,拂拂双目炯炯,日日夜夜严阵以待,等着叛军攻破上京的这一天。

    “哐当”

    门被人从屋外狠狠撞开。

    方虎头突然一身是血,神情冷冽,厉声呵斥道“拂拂快随我俩走”

    “方姐姐袁姐姐”看到方虎头与袁令宜一身是血的出现在,拂拂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儿闪了舌头。

    就连袁令宜也一身是血,少女窈窕身姿被长裙所裹,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乌发直垂臀际,发间血色星星点点。

    袁令宜柳眉紧蹙,眉眼沉而利。

    她提着一柄长剑,全然没了从前那副文静羞怯的模样,此时青竹雪松,一身的铮铮傲骨险些晃了拂拂的眼。

    饶是不合时宜,拂拂也忍不住怔怔感叹。这就是古代正儿八经的世家女吗文能提笔,武能提刀,坚韧不屈。

    “你们怎么还没走”拂拂语无伦次地问道。

    她明明一早就通知过方虎头与袁令宜啊。

    方虎头抹了把脸,冷声道“嗦什么快跟我走”

    拂拂一怔,没有动。

    方虎头还以为她是吓傻了,皱紧了眉。

    眼下情势非比寻常,只好又耐着性子,劝慰道“别怕。我出生军户,自幼生活在边关,足以保你二人周全。”

    “是啊。”袁令宜也难得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朝拂拂招了招手,“拂拂,快随我们一道儿离开吧。”

    “你是王后,真以为叛军入城他们会放过你”

    “现在不来,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你在此处。”

    “可是可是。”拂拂跺了跺脚,急得浑身冒汗,“我还不能走。”

    方虎头一愣“你这什么意思”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别告诉我,你是要去救牧临川”

    “陆拂拂”方虎头气得几乎七窍生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去救他他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疯了不成”

    “对不起,方姐姐,袁姐姐,我、我不能走。”拂拂一咬牙,鼓起勇气伸手把方虎头与袁令宜往外推,磕磕绊绊地道“我说不清,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要救他。”

    “你疯了这昏君将你打入冷宫,一连数日问不闻不问,你还要救他你犯贱不成”

    是挺犯贱的。

    “对不起,”拂拂愧疚得几乎不敢抬起头去看方虎头的眼睛,“但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方虎头被她的冥顽不灵气得不轻,火爆脾气上来了,指着她鼻子道“陆拂拂,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你是选择他,还是选择我们”

    “你可想好了。他是皇帝,人人都想要他项上人头交差。若是跟着他,你就休想再活着逃出这王城。”

    拂拂摇摇头,继续咬着牙将方虎头和袁令宜往外推“我意已决,方姐姐、袁姐姐你们快走罢。”

    眼看推不动,方虎头像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拂拂着急地抬起眼道“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一抬眼,就对上了方虎头黝黑的双眼。

    “好好好。”方虎头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嗤地笑出了声,“本来以为你聪明,没想到却还是脑子糊涂,自甘下贱。”

    “既然你选择了他,那你就去”

    “就当我和袁令宜从来没来过,也从来没认识过你,到时候死在叛军手下,被至死的时候,还希望你别哭。”

    袁令宜而色微微一变“虎头你在乱说些什么呢”

    方虎头勃然大怒“别拦我”

    她一时心急,眉眼冷厉,言辞峻烈,口不择言起来“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作什么春秋大梦还舍不下这荣华富贵”

    “拂拂。”袁令宜急得额头冒汗,“你别闹了,快随我们走吧,叛军入城,岂是小事。”

    拂拂往后倒退了一步,苦笑着摇了摇头“袁姐姐,你走吧,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今日死在这儿也不后悔。”

    “拂拂”袁令宜怔住了。

    突然意识到少女是认真的,她并不是率性而为。至少陆拂拂她眼里闪动着冷静与无畏的光芒。

    牧临川那小暴君值得她白白送死吗

    袁令宜想不通,沉默半晌,知晓一时半会儿劝不住她。她与方虎头的性子大不相同,出生世家,行事更为细致周到,所思所想也比旁人要深。

    此时不是再纠缠下去的时候,再拖下去三个人都走不掉,袁令宜咬咬牙,不再嗦,拽住了方虎头,又看向拂拂,涩声道“那你多多保重。”

    眼看方虎头与袁令宜离开,深吸了一口气,拂拂飞快关上门,冲到了矮柜前,翻箱倒柜地翻出了一件宫婢的服饰换上,又捞起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包袱。

    胡乱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拂拂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自嘲地笑了笑。

    出息点儿。

    好了好了,不能紧张,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深吸了一口气,拂拂猫着腰儿,抱着包裹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去。

    好在永巷地位位同于冷宫,鲜少有兵士到这儿来,即便看到她,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小宫女,也不欲多费心神与她计较,就这样放她过去了。

    牧行简打进来,定要先去牧临川的寝宫,此时,昭阳殿内外重兵防守,拂拂也不敢进去。只在外围远远地看了几眼,见这些兵士们神情凝重,心里顿时就有了计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昭阳殿。

    看这些兵士的反应,就知道牧临川那小暴君不在昭阳殿里了,问题是现在王宫里这么乱,她也不知道牧临川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拂拂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王宫里四处乱转,一颗心高高提起,就是不见牧临川的身影,气得鼻子差点儿都歪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到处乱跑。

    “陛下呢”胡乱逮住一个内侍,拂拂大声问。

    内侍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明显是已经吓破了胆,连连摆手说自己不知道。

    拂拂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内侍吓得根本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无奈之下,拂拂只好放开了他,让对方收拾金银细软跑路去了。

    心里“蹭蹭”升起一股无名暗火。

    都是这小暴君平常不管事。宫中这些宿卫亲兵、苍头官僮早就被上京的微雨燕飞,靡靡歌舞摧折了心志,软成了秦淮水。

    此时威赫肃杀的荆州铁骑一入京,这些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叛军一打进来,竟然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如树倒猢狲散,全都奔着逃命去了。

    这样的素质,不亡国真是有鬼了。

    她现在简直是在跟剧情争分夺秒。想到原书里牧临川的结局,拂拂不由生生打了个哆嗦。

    牧临川在原书里死得非常惨,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作者在报复社会。

    男主牧行简攻破上京之后,下令牧临川头值千金,邑万户,亦可凭借身上各肢体论功行赏。

    当牧临川被发现后,一众兵士一拥而上,将其大卸八块。最后正如楚霸王项羽一样,被乱刀分尸,甚至还出现了为抢得牧临川遗体而自相残杀的闹剧。

    牧行简全无兄弟之情,其狠辣果决的一代枭雄气质使人胆寒。而牧临川,这颍秀漂亮,简直是会聚天下之灵气生成的少年天子,最终被五马分尸的下场,也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有陆拂拂这个变数在,拂拂当然不可能坐看牧临川这小暴君被人切成好几段。

    蹬蹬的马蹄声如雷鸣。

    数千荆州铁骑在牧行简的带领下,自宫门长驱直入。

    夜色已深,空中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长刀铠甲被水洗的发亮。

    牧行简手勒缰绳,轻“吁”了一声,在宫门前站定,环视了一圈手下众宿卫亲兵。

    马蹄轰隆隆,奏和成一支肃杀雄浑的鼓点,激起雨花飞溅,冲淡了地砖上残留的血迹。

    此时一白发老将翻身下马,低声询问道

    “殿下,那小暴君究竟是杀是留”

    此人名唤陈郸,颇有雄力,随侍军前,随牧行简一路南征北战,很是得其信赖。

    牧行简眼睛眨也未眨,沉声说“杀了。”

    又调转马头,环顾了一圈在场诸亲兵,沉而有力道“我在此与诸公做个约定。今日谁若能取的牧临川项上人头,赏千金,邑万户,若得其一体,也必加官封爵。”

    此话一出,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

    雨水将战马长鬃冲刷得油光发亮,肌肉线条在火把的映射下,起转承合,锋棱尽显。

    牧行简亦在此时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哀鸿遍野的王宫中。腰上佩剑与身上轻甲相撞,交织出珠玉错落之声。

    这一路,拂拂不敢走大路与人潮相撞。

    人人都忙着出宫逃命,唯独她一人逆流而行,简直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星,叛军不注意到她都难。

    攥紧了手上的包袱,企图从这上而获得为数不多的勇气。拂拂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徒劳地在人群中搜寻着牧临川的身影。

    刚刚她被人撞了个屁股墩,脚也崴了。

    拂拂不敢走得太快,每走一步,脚上就传来一阵抽抽的钻心之痛,疼得拂拂在心里默默哀嚎,大骂贼老天,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闭上眼,拂拂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不断安慰自己。

    坚持坚持,为了幺妮。

    然而,这小暴君的国都亡了,她真的还能将他改造成一代明君吗究竟是为了幺妮,还是为了旁的什么,拂拂不敢深究。

    又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拂拂神色一凛,抱紧了她的小包裹,定睛往前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见不远处火光冲天,红光四溢。

    而前那个一通乱杀的

    那那那那不正是牧临川吗

    拂拂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拨开人群冲上前,冲上前时才发现牧临川的状态很不对。

    少年半垂着眼睫,脸上的血迹在火光的照耀下尤为触目惊心,他眼角泛红,似是痛哭了一场,猩红的眼里空茫而木然。

    她刚一冲上前,牧临川竟然提刀就砍。

    拂拂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一个屁股墩,忙爬起来。

    “陛下”

    “陛下”

    拂拂吞了口唾沫,趁其不备夺了他的刀,凑到他耳朵边大声呼喊。

    少年却如同梦游,又如同高潮了一般,脸色潮红,浑身直哆嗦,看起来荡漾得不行

    怎么喊都喊不醒,拂拂揪着他耳朵,急得浑身冒汗,干脆又换了个叫法。

    “喂牧临川小暴君”

    “醒醒”

    眼看这些都不管用了,拂拂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大喊道“文殊”

    文殊。

    这一身振聋发聩的喊声简直像是从天际传来的那般。

    牧临川微微拢紧了眉,费力地在一片血色中,辨认出了个熟悉的身影。

    少女像是置身于血雾中,眉眼隐约看不真切。

    她好像很焦急,抓着他肩膀努力摇晃。

    文殊

    他已经多久没有从除顾清辉以外的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却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心里像是被什么走珠滚过一遍,颤抖得厉害,他又惊又悸,睁大了眼,终于清醒了。

    少年眼里慢慢恢复了焦距,清明的双眼落在她身上,忽然挑起唇角笑了一下。

    “好吵。”

    “你声音就像是在打雷。”

    清醒了

    拂拂睁大了眼。

    顾清辉这称呼竟然这么有用忽略了心底那点儿微涩,拂拂回过神来,听到这一句,气不打一处来,涨得脸都红了“你有病吗我来救你,你就这么对我的”

    牧临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愕然地说“你来救我的”

    那眼里满是怀疑和不信任。

    少女气恼地涨红了脸“错了我是来救猪的”

    气死了气死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一腔的担忧在遇到牧临川后,成功地化为了愤怒,拂拂也不知道为什么,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然而,牧临川竟然笑了起来。

    少年哈哈大笑,捂着脸,笑得跟帕金森患者一样,身体直抽抽。

    “喂喂”拂拂看得心惊肉跳,“你没事吧”

    发现自己亡国了难过疯了

    “你不该来的。”

    少年捶地大笑,笑完了,长长地舒了口气,微笑着看着她,眼里闪动着柔情蜜意与淡淡的杀意。

    “阿奴。”舌尖轻佻地吐出这两个亲昵地过分了的字眼,牧临川捡起地上的错金刀,眸光熠熠生辉。

    拂拂警惕地一蹦三尺高,往后倒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牧临川你、你疯了,你想干嘛”

    她竟然连陛下都懒得喊了,或者说懒得再同他装样子了。

    “我想干嘛不是很明显吗”牧临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阿奴,叛军入城,你身为王后,他们定不会放过你。”

    “我不忍你受辱,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一瞬间,拂拂真的觉得牧临川疯了。

    她也疯了。

    她竟然来救一个疯子,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刷――”

    细微的破空之声。

    他抽出了明光烂烂的宝刀,刀刃对准了她的胸膛。

    少年乌发垂落在颊侧,鲜血将长发凝结成了一小绺一小绺。

    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干裂的唇瓣,白玉似的肌肤因为缺水干燥到起皮,像是陶器上的条条纹路。

    他低垂着眼,嗓音又如山间求偶的云雀那般动听了。

    “阿奴,别怕,很快,很快,就好了。”

    他会怀抱着她同坠地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