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情疏迹远只香留

作品:《后宫甄嬛传

    乾元二十三年八月初七,玄凌下旨大封六宫,册端妃齐月宾为端贵妃,敬妃冯若昭为德妃,敏妃胡蕴蓉为庄敏夫人,昭容吕盈风为欣妃,昭媛安鹂容为鹂妃,淑容徐燕宜为贞妃,婕妤周珮为庆贵嫔,容华刘令娴为慎贵嫔,婕妤赵仙蕙为韵贵嫔,福嫔黎萦为福贵嫔,睦嫔汪轩媖为芬仪,小仪叶澜依为滟嫔,余容贵人荣赤芍为荣嫔,瑃贵人罗惜惜为瑃嫔,珝贵人祝含芷为珝嫔,瑛贵人江沁水为瑛嫔,康贵人史移芸为良娣,穆贵人穆景秋为良媛,才人严致秀为璘贵人,

    八月十七追赠德妃沈眉庄为惠仪贵妃,悫妃汤静言为恭悫贤妃,淳嫔方淳意为淳悯妃,襄贵嫔曹琴默为襄穆妃,瑞嫔洛临真为昭节妃,顺选侍慕容世兰为顺成贵嫔,庶人杨梦笙为恭静贵嫔,

    上谕明指由位份最尊的端贵妃齐氏与我和德妃协理六宫,贵妃一向体弱多病,闻旨自然是推脱不已,我只得私下前往修葺一新的披香殿与端贵妃相见,恳求道“我只请姐姐疼我,当日皇上要我协理六宫,如何小心翼翼总不免遭人算计,姐姐可还记得胡蕴蓉衣衫之事,动不动便是我约束无方之罪,贵妃姐姐在宫中多年最有威望,德妃姐姐人望甚众,若姐姐和德妃姐姐与我一起,人多势众彼此总还有个依靠,否则无论是谁,终不免落人暗算,”

    彼时端妃已为贵妃,位份乃诸妃第一,连她所养育的温仪帝姬也一跃为帝姬中名位最尊者,端贵妃抚着温仪沉思片刻,终于颔首应允,

    大封六宫的典礼在太庙足足行了三个时辰,这样大封六宫的情形在乾元朝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玄凌与纯元皇后大婚之时,如此盛典,大约在乾元二十三得过一点恩幸的嫔妃都得册封,合宫欣庆,自然热闹不同凡响,连上林苑听仙台的戏也是流水样唱足了三日三夜,更遑论各宫歌舞如何夜夜不休了,

    而新晋的鹂妃安鹂容,却不被允许参与那一日的册妃大典,原因自然是皇后体恤,天气渐热,太庙人多,怀有四个多月身孕的鹂妃的确是不适宜参加的,如此,这个鹂妃之称不免有些有名无实,然而皇后的安慰是,,生产之后便可册为夫人,何必急于一时,皇后的话自然是有理的,譬如当我把晋封的名单交到皇后手中时,她提出婕妤赵氏进为贵嫔,我都沒有表示出任何反对之意,

    而值得一提的是六月初的追封礼,随着管氏一族的覆灭和甄氏的复兴,自缢而死的瑞嫔洛氏也被追封为妃,谥号“昭节”,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而太后提出的昔日被废为庶人的杨梦笙被追封为恭静贵嫔,无疑是狠狠扇了安鹂容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意味着对当日安鹂容所指杨芳仪害她多年不孕这一结论的推翻,事实上,玄凌对当日杨芳仪的所谓吞金自杀亦是感伤,这让孕中的安鹂容十分不安,

    我曾在很多个清晨或午后去颐宁宫向太后请安时看见面色恭谨,垂首站在颐宁宫廊下等候拜见太后的安鹂容,她的小腹已经隆起,宝鹃与宝莺一边一个搀扶着娇弱无力的她,那样子是很楚楚可怜的,

    太后仿佛并不在乎在鹂妃腹中即将要降生的子嗣,总是让她在等候半个时辰之后遣小宫女告诉她,“太后要歇息,今日不得空了,”那段日子里,太后对四皇子予润的垂爱更是显而易见,“哀家已有四个孝顺的孙子,惠仪贵妃早去,哀家只能更多疼疼这个孙儿了,”

    这样的难堪使后宫妃嫔对这位有名无实的鹂妃更多了几分轻蔑,很多嫔妃的宫室里一夜之间多了许多黄鹂,她们在一起聚会时的话題也常常停留在自己养的黄鹂上,

    “使劲儿叫,声音好听得跟鹂妃唱歌似的,”

    “姐姐忘了,鹂妃已不能唱了,”

    “呵,能跳舞也行,你看我的黄鹂儿多会扑棱翅膀,”

    “姐姐也忘了,她现在怀着皇嗣,怎好跳舞呢,”

    当然,这些议论是私下的,从未传到玄凌耳中,有一次他问起宫中为何多了那么多黄鹂,庆贵嫔掩口笑道“臣妾们羡慕鹂妃娘娘怀有龙种的福气,也盼能和黄鹂一般多子,想沾些福气呢,”

    鹂容愈加悒悒,唯一让她高兴的是,她的父亲安比槐终于被玄凌宽恕,赐黄金千两还乡养老了,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慕容世兰的追封,我一直以为玄凌对她是无情的,直到那一日他在我宫中,讲起那一日观武台的驰马,他说“玉娆骑射时的风姿很像初入宫时天真的世兰,”这是慕容世兰死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回忆她,“那时她十七岁,很大胆,也很天真可爱,像一朵玫瑰花,娇艳却多刺,”

    那日,我正与他一起在庭院中纳凉,我摇着团扇沉吟片刻,笑道“听闻当年慕容氏曾与皇上赛马,那么余容贵人驰马的样子应该更像她吧,”

    “的确很像,”玄凌看我“如果朕想给她一份哀荣,嬛嬛,你会不会反对,”

    他这样问,显然内心已有打算,而慕容世兰虽然狠毒,但当年许多事,却是也有我错怪她的地方,何况,终究那么多年了,我于是颔首,“逝者已逝,臣妾也不想多执著当年的恩怨,皇上决定就是,”

    他的鬓发被晚风吹散些许,从平金冠中逸开几缕,他目光平直,微许沧桑之意如水一般从眉目间流泻,“朕还想给余容贵人嫔位,”

    我默然,很快笑道“虽然祖制宫女晋位须得逐级晋封,但皇上若喜欢,偶尔破例也不打紧,”

    月华清凉如水,照得满天繁星愈加璀璨如钻,柔仪殿前清波荡涤,只觉红尘倒影毕然寂静,月华无声澹澹,连人心也照得明澈几分,他轻轻抚我垂落未绾起的长发,“你能体谅就好,容儿不为母后所喜,容儿难过,母后不悦,朕也很心烦呢,”

    册封礼的热闹过后,我在某一日的空闲里召來了卫临,彼时正是夏末天气,庭院中的夏时花卉便有一种知道大势已去前的热烈盛放,仿佛要拼尽全力释放香气挽住一点属于自己的季节,阳光从花枝的空隙间投射稀疏的光斑,透过长窗的冰绡窗纱落在地上成了淡淡的写意水墨,

    我手上绣着一幅“貂蝉拜月”的刺绣,小小的棚架使整块布匹绷得饱满而紧张,绣花针刺落时都能听到轻微的“嗤”声,我头也不抬,淡淡道“本宫召你來是要问一问,鹂妃的胎气可还稳当,”

    卫临道“望闻问切才能得到精准的答案,那日微臣跟随娘娘去景春殿时只有望闻,所以答案未必准确,”

    我一笑,“卫太医心思沉稳,知道本宫带你去后必有此问,你又怎会给本宫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卫临轻轻摇一摇头,“如娘娘所愿,鹂妃的孩子只怕生不下來,”

    我轻轻一笑仰起來头來,不觉含了几分狠意,“本宫不过白问一句,你怎知本宫盼望鹂妃的孩子生不下來,诬蔑本宫,罪名可是不小,”

    卫临淡然一笑,眼中露出一点精光,“为鹂妃把脉的许太医已报过胎像平和,娘娘若相信自然不会再來问微臣,”

    我温然一笑,指着近旁的椅子道“坐着回话吧,”我悠然停下手中针线,“你既知我所愿,就不必只说些顺我心意的话,且说实情就是,”

    卫临躬身道“微臣趁人不觉时看过脉案,写的是平和之象,不过是普通的安胎药方,然而在药材中却多加了安胎补气的艾叶、黄芩、苎麻根和白术等药,”

    我面上一惊,心底却暗暗抿出一缕喜意,道“旁的本宫倒是不知,那艾叶却是温经止血的,不到必要时断断不会轻用,”

    “娘娘睿智,那日微臣曾留心鹂妃殿中有熏艾的迹象,虽然殿中点了香掩盖了熏艾的气味,可是微臣相信自己沒有闻错,鹂妃有孕方始四月便已用艾叶,可知已有出血症状,此外黄芩和苎麻根是止血解毒的,白术则有补气、健脾、止汗之效,此几种药说明鹂妃气血两虚,有盗汗滑胎之象,如今气色尚好,全赖这些药提着精神,然而内本已亏,加之听闻鹂妃时常心情抑郁,只怕月份越大,腹中胎儿越岌岌可危,断断拖不到足月生产,”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鹂妃体质甚虚,又有麝香侵体的迹象,本不易受孕,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强行有孕,虽则有了胎气,然而孩子却有成保不住,”

    我捧过瓷盏缓缓啜饮了一口清茶,笑道“事无完全,卫太医不也觉得还有一两成的把握能保住鹂妃的胎儿么,眼下鹂妃是皇上的心头肉,诸位太医竭尽全力必能保得鹂妃顺利生产,”

    “可是,”卫临飞快地看我一眼,“鹂妃用艾,便已知自己这胎难保,而皇上却不知道,如果这一胎真的保不住,娘娘以为责任在谁,”

    我心中倏然一跳,像被雷电狠狠一击,此刻已然明白过來,手中握着的绣花针像被汗腻住了,一点一点发涩,面上只淡淡笑,“若是自己保不住也算了,否则碰上谁便是谁倒霉了,”我心思蓦地一动,“此事你知我知,自然本宫不必担这干系了,”

    卫临点头道“是啊,不过娘娘与鹂妃娘娘素來情厚,自然是不会有干系落在娘娘身上的,”

    我早知卫临精明胜过温实初,不意他竟有如此计较,微微沉吟,蓦地想起一事,我唤花宜,“把本宫妆台下第三个小屉子里的青花瓷盒拿來,”

    那是一个拇指大的瓷盒,里面有一指甲盖大小的粉红色香饵,我放在他面前,“那日她殿中所用的凝露香无甚大碍,只这东西本宫看不出來,你瞧瞧这是什么,”

    他细细一嗅,用手指捻开一点粉末,沾上一点清水再闻,我见他神色郑重,面上却不知怎地红了起來,那是一种奇异的潮红,我取过他化开的那点香饵深深一嗅,只觉心头暖暖的,心跳一拍一拍突突地清晰地跳着,越跳越快,渐渐眼觞耳热,整个人有些轻飘飘起來,我心知不好,“啪”地甩开那东西,喝道“槿汐,”

    槿汐匆匆赶來时我已用清水扑面渐渐镇静下來,槿汐取來冰块敷在卫临面上,良久,他才渐渐恢复平时的神色,俯身愧道“微臣轻率了,不想这香这样厉害,”

    我赐他一杯泡得极浓的苦丁茶,道“你只说里面有什么,”

    他皱眉喝了一口,苦得眉毛都要打结了,半晌,清了清嗓子道“依兰、豆蔻、山茱萸、肉苁蓉、青木香、蛇床子、天茄花、乳香、蟾酥、牡蛎和远志,”

    我听不出什么,疑惑道“仿佛是些药材,”

    他点头,“若每样分开,确是普通药材,可若混在一起,便是对男女都有用的”

    他沒有说下去,我面上一红,已经猜到,便道“你只用水化开这一些便这样厉害么,”

    卫临道“独这依兰与蛇床子便放了十足十的量,此香若焚烧起來,只怕药性更强,所以一般用时都是掺一星半点到其他香料之中便可见效,也不易察觉,”

    我心中一动,念及一事,问道“这依兰有使人情动之效,如果碰到鹅梨帐中香会怎样,”

    “同效,只是效果不及此香厉害,因为依兰花毕竟是草植,而此香中的依兰则是大量提纯的,娘娘可想而知,依兰花并非四季常有,而有此香,便可年年岁岁无虑了,”

    我颔首,“你且回去吧,本宫等着,”

    接着几日天气炎热不堪,到了晚间便风凉雨骤,雷雨大作,几番冷热不调,我便得了风寒卧病不起,这一病便连着好些日子沒有好转的迹象,人也逐渐憔悴了下去,陆陆续续有嫔妃來请安我无力相见,索性都推辞了,把六宫之事交代给德妃,只静心安养不提,如此一來玄凌不免心疼,早午晚都要來一次,连药也是煨好了亲自一勺一勺送到我唇边,

    这日晨起精神略略好些,正好玄凌早朝下來,两人有一句沒一句说着宫中近來发生之事,晨光如画,两人安静相对,倒也生出几分恬淡相守之意,

    花宜掀了帘子进來,奉上一碗清淡白粥,加了几片紫姜,

    玄凌接过,怜惜道“朕來喂你,”

    花宜垂手一边,道“娘娘,鹂妃娘娘过來请安,”

    玄凌随口道“传她进來,”

    花宜微微踌躇,“鹂妃娘娘來了好几日了,娘娘都不见,”

    玄凌的眉间涌起一点不悦之意,转脸问花宜,“鹂妃日日都來请安么,”

    花宜有些不知所措,很快照实答道“是,每日早上都來,娘娘沒有一次见的,”

    玄凌把碗搁在床边小几上,向我道“容儿怀着身孕过來的,何必叫她站在外头不许进來,”

    我转过脸去,“臣妾实在不想见到她來,”

    空气中有瞬间的凝滞,他唤我,“淑妃,”这一声里有隐约的怒气,我此时脂粉不施,加着病中瘦削,含泪的容颜颇有些楚楚可怜,“皇上也觉得臣妾应该见妹妹么,臣妾风寒未愈,若与妹妹相见,若伤了妹妹和胎儿怎办,臣妾宁可皇上斥责,也断断不敢造孽,”

    玄凌双眉舒展,已然含笑,“朕知道你与鹂妃格外亲厚些,必不会向着母后也不理她,”

    我含泪含笑,啐他道“明明皇上自己多心,”我笑着推一推道,“妹妹想必还在外头等着,臣妾体谅她一份心意,妹妹却未必明白,有劳皇上陪妹妹回去说个明白,也好让妹妹宽心,”

    他握住我的手,“朕喂你吃完再去,”

    我盈然一笑,“妹妹是有身子的人,皇上快去吧,”我温婉低首,“妹妹本就心事重,怀孕之后常常患得患失,于安胎其实是无益的,本该臣妾多去陪她宽心,谁知这身子这样不争气,只得有劳皇上多陪陪妹妹了,”我软语哀求,“眉姐姐早走,臣妾很盼望安妹妹能母子平安,”

    玄凌很是欣慰,三顾后终于离开,

    我缓缓沉下脸來,吩咐花宜道“她再來我也不会见,你们见她來只避得远远的,不要碰她身上一分一毫,否则,翻转了整个未央宫也说不清,”

    过了片刻,小连子进來道“娘娘,景春殿有位宫女來请安,”

    我略一沉吟,扬了扬脸,花宜跑出去,亲亲热热拉了一人进來,笑道“娘娘,鸢羽儿來给您请安呢,”

    我笑嗔道“花宜,你也忒沒大沒小了,不请鸢羽姑娘进來坐下,反而拉着人乱跑,”

    鸢羽进來羞答答请了安道“听说淑妃娘娘病了,奴婢鸢羽特來请安,”

    我客气笑道“劳你有心了,才刚你主子來,怎么你不是跟着一起來的么,”

    鸢羽低下脸,咬了咬唇,勉强一笑,“看见皇上陪主子去了,奴婢才过來的,”

    “这话说的,好像你们主子不喜欢你在皇上眼前似的,”我笑道“花宜,把本宫桌上的葡萄请姑娘吃去,”

    花宜吐了吐舌头,“娘娘不说奴婢也要这么做的了,”

    鸢羽惊讶地看我与花宜一眼,笑道“娘娘待花宜真好,”

    我含笑道“你们平日伺候着也是辛苦,何必苛待你们,你主子身子弱脾气好,想來对你们也极好的,”

    鸢羽涩涩一笑,只低了头不做声,花宜拉一拉她的手,忍不住道“才不是呢,鸢羽是皇上身边的人都几个月了,鹂妃娘娘也不请皇上恩赏,沒名份也罢了,背后由着那些小宫女欺负她也不作声呢,”

    我一惊,忙坐起身來道“竟有这等事,花宜你还拉拉扯扯的,鸢羽姑娘可是小主呢,你也不分尊卑上下的,”

    鸢羽忙跪下,局促不安道“娘娘别这样说,奴婢不过是个宫女,怎当得起小主之称,花宜待奴婢很好,若娘娘叫奴婢与她分出上下來,奴婢真是罪该万死了,”

    我忙抬手示意花宜扶她起來,声音温婉若春水,“你所欠的只是个名份而已,和寻常小主有什么区别,你主子有孕浑忘了也是有的,改日本宫见到皇上向他提一提也就罢了,只是你还记得荣嫔的例吗,”

    鸢羽垂首怯怯,“奴婢知道,当时皇上宠爱荣嫔册封得急了,结果惊了贞妃娘娘的胎气,以致娘娘难产,”

    我打量她俊秀的脸庞,“你倒是个有心的,都知道得清楚,”

    我咳嗽两声,花宜忙端了水送至我口边,“娘娘病着还操心,先歇一歇吧,”

    我抚一抚胸口,道“无妨,鸢羽,近日你主子胎气可好么,”

    她略一迟疑,避开我的目光,“都好,只是夜里有时会醒來,”

    “无论她好与不好,你都不要在这事上着急,皇嗣为要,若你主子有什么不安,首先落个不是的便是你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知道么,”

    她缩一缩身子,温顺道“是,”

    从镂花窗格前望出去,临水的池边开满了一丛丛百合,花姿雅致,亭亭娟秀,晨光迷离之下犹有露珠晶莹,

    鸢羽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不觉叹道“这花极美,倒与寻常百合不同,”

    花宜脆生生笑道“那是狐尾百合,你看那花蕊粉红绵长,又卷曲,可不是和狐尾一眼,难得的是香气最清郁又好养活,宫中有水的地方都有呢,”

    我心中一动,亦笑“你方才说你主子睡眠不安,百合最能清心安神,平虚烦惊悸,你若常插些在殿中,对你主子身子也有益,她身子安稳,到时皇上一喜欢,你的名份便有着落了,与其求人,还不如自己用心,你说是么,”

    她乖巧点头,“奴婢多谢娘娘提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