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第 55 章

作品:《真千金在鬼街暴富了

    开心

    何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好像万千星光都落在了里面。

    她舔舔嘴唇,小声又雀跃地问道“开心,是什么意思”

    秦臻看着她的眼睛, 神色镇定,语气寻常,那一点温柔和笑意, 只有近在咫尺的她看得见。

    “开心,我喜欢的人,对我也有意思。”

    喜欢的人何音的心被这四个字轮流轰击了一遍, 登时心花怒放。要不是在宴会现场, 她能跳起来抱住秦臻的脖子,大喊大叫。

    不不, 得冷静。

    何音撇撇嘴“秦先生,不要乱说话啊, 我对你试探了都好几个月了, 你都躲躲闪闪的。我看啊, 你不是喜欢,你这叫责任。觉得我这么可怜, 唉算了, 就假装喜欢她一下吧。”

    尽管知道她只是开玩笑, 秦臻还是忍不住轻斥“不许这样贬低自己。”

    何音对他挑挑眉不然呢

    秦臻脸上逐渐浮出不自在的神色, 但他知道,许多事要说清楚,世上最不该有隔阂的, 就是他们俩。

    “阿音, 我是游魂, 我没有未来。我不该招惹你的。”

    何音听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遇到你,那我就太可怜了。瞧瞧我周围的男人都是什么货色,不是那一肚子草包的冒牌货,就是展笠青这种心机深沉的。没有你,我可就孤单一辈子,夜深人静时,只能一杯红酒饮下,每天只能抱着钱睡了。”

    “胡说。”秦臻轻斥,“等你读大学了,开始真正掌握公司了,会遇到很多青年才俊。他们才”

    “才不适合我呢。”何音接口,“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看上我的钱就算是真心的,我不喜欢,再优秀又有什么用”

    溢美之词从来都是虚伪,可经由心爱之人的唇齿说出来,竟然甘美得鸩酒也能往肚子里吞。

    秦臻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赶紧打住“好了,何董,不要再商业吹捧了。”

    他会当真,也会上瘾的。

    “什么商业吹捧我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和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何音收敛了玩闹的神色,正正经经地说“秦先生,别慌啊,我会对你负责的。万事有我呢,怕什么”

    秦臻低头,便见她仰头笑着,握紧的手里,一缕坤卦之力从她的手心透出,一点点从他的手心里渗了进去。

    温暖着他的心。

    “何董。”他保证着,“以后不会了,真的。”

    以后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真心也好,命也罢,他绝无二话,心甘情愿。

    “这才像样嘛。”何音脸上露出了笑容,又嘀咕着“说起来,应该慌的是我嘛。”

    秦臻微微挑眉难道不是他慌么她慌什么抛开阴阳殊途的原因,她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年纪轻轻又貌美可人的小富婆,以后不知道多少男人觊觎她,想跟她在一起呢。

    他可得严密防守,决不能漏给其他人机会。

    比如说秦臻眼睛眯了眯。那个冒牌货,那个展笠青。

    何音毫无知觉,还跟他数着

    “你看,你永远这么帅,这么英俊潇洒又矜贵。我呢我现在倒是青春年少,可惜,好年华没几年了。等我变成那种满脸褶子,嘴角法令纹往下垂,恨不得全身上下都挂满翡翠的老阿婆,你还看得上我么怕不是出门就对人说,大家好,大家别误会,这是我奶奶。”

    原来她连他的顾虑都知道,原来她也会害怕担心。秦臻暗自责着,问自己到底在搞什么,光顾着自己犹豫不决,连她的心情都没有注意到。

    心念一动,柔情四溢。

    “你哪里是什么奶奶”他低下头,借着又一个旋转,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小祖宗、姑奶奶。”

    游魂的呼吸都是冷的,扑在她发烫的耳廓上,一股酥麻从尾椎直窜而上,何音瞬间头皮发麻,差点站不住。

    太会了,何音又欢喜又好气,他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

    秦臻回答得一本正经“也许是隐藏技能,只能被你触发。”

    去他的,就会哄她

    何音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心中情意涌动。她从来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当即用指尖划着他的手背,充满暗示意味地看着他。

    “糟糕。”她小声说“我好像选错了表白的场合,现在要是我跳起来抱住你,是不是我沉稳镇定的人设就崩塌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别的方法。”秦臻收紧了手臂。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何音整个人都贴近他的怀抱。

    何董事长的脸立刻就红了,小声问“你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心跳”

    “没有。”秦臻的话语都在她耳边,“我听见了溃堤的声音。”

    有个词,叫柔情似水。

    柔情似不似水,秦臻不知道,但情意一定是水,理智是河岸,漫漫人生路,就是两岸的土壤。

    一条河自高山深处悄然滴下第一滴水,汇聚成涓涓细流。本来很快能被人世风烟磋磨掉,吸收掉,但偏偏被理智察觉,无端往心底沉下,在漫漫人生里划出痕迹。

    有了痕迹,那情意之水便越汇聚越多,奔腾着往下冲刷,与理智的河岸渐渐分明起来,奔流着要汇聚成无边无际的海。

    心结就是那堤坝,妄图控制这流水,什么时候不小心泄露了一点,都担心下游泛滥成灾。

    堵住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情意如流水,是斩不断的。建立堤坝,只会让流水在心结后边聚集,逐渐高涨,越来越深。

    那水流冲击堤坝的力道一天比一天强烈,堤坝本就岌岌可危,命悬一线。谁能知道,还遭到了外力的敲打。

    秦臻从来不知道,原来他醋劲这么大。

    今晚,从踏进展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开始不爽。

    不爽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不爽展笠青对她别有意图的殷勤,不爽她另作安排单独见秦箴。所有的不爽都像挖掘机,一下下挖着堤坝。

    最后,她的一句话,将堤坝冲开了一个口子。

    堤坝瞬间全线崩溃,洪水倾泻而出,再也无法抵挡。

    他心底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前途未卜,何尝不知道阴阳殊途,但她殷殷切切地一片真心,难道他因为一点害怕,就要不管吗

    正如她所说,她不是小孩子,她有最理智的心和最坚决的意志,不会拿感情的事开玩笑。

    听说爱是一种勇气。

    秦臻觉得,除了勇气,还有没脾气。

    或者说,心软跟不忍心。

    她的真心如此炙热纯然,他不忍心叫她落空,伤心。

    只是这些,不必跟她明说,自己知道就行了。

    让所有的情意,都化作流水,涓涓流长,永不断绝。

    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两人不再说话,无声地跳着舞。

    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得偿所愿,气氛还这么好,她真的很舍不得。

    何音喟叹“啊时间慢点走就好了。”

    难怪里表白都要选个好气氛,花前月下。含情脉脉表白之后,还有一大串事情可以做,一大堆时间可以你侬我侬地相互依偎,手牵着手说情话。

    不像她现在,一首舞曲跳完了,还得办正事。

    “我算是理解为什么从前君王不想上早朝了。”何音夸张地叹气,又忽然想到一点,仰头问道“你别是哄我的吧等会儿回去了,你又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副家长口吻说抱歉,当时情况骑虎难下,我只能顺势答应你。其实呢,在我心里,你始终是个小孩子。”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故意把眼神跟语气都弄的凶巴巴的“你真敢这么说,我马上动用坤卦之力,把你变成我的禁脔。嘿嘿,到时候,可别怪我皮鞭蜡烛伺候”

    “哪学来的话胡说八道”秦臻心中不觉怦然一跳,他笑斥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在她耳边保证着“我保证,不会反悔。还有,董事长,我的一切,早就被你拿捏在手掌心,任你处置了。”

    “任你处置”四个字,可真是引人遐想。

    何音试着勾勒一下那画面,登时口干舌燥,赶紧配合着他的动作,跳了最后一个舞步,双双停在舞池边沿。

    一支舞的时间不过几分钟,谁能知道这几分钟内,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过程落在宾客们眼中,只看到何音确实不会跳舞,由秦臻搂着舞动。

    按照从前,他们都会暗自嘲笑。一个连舞都不会跳的土大款罢了,还妄图混进豪门圈子真是不自量力。可是舞池里的男女,男的高大英俊,气质清贵,女的清丽逼人,眉宇间自有高傲。

    有人悄声说“王子和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什么王子公主别埋汰何音了。”另一人小声说,“明明就是忠心耿耿的辅佐大臣和雄才大略的女王。何音可不是等着配驸马的公主,那位才是吧。”

    说着,往何莹莹的方向看了一眼。

    听到这话的人,都不觉心中喟叹。

    在场多少豪门千金,出色的就三个。

    展笠瑜不必说了,虽然在豪门中长大,但没权没势,只有一腔孤勇,没有计策。今天要不是有何音撑腰,她别想在展老太太祖孙面前讨到一点好处。

    何莹莹,确实美丽,确实娇柔可人,像一朵美丽的菟丝花,惹得男人心怜。可想想她这一路来的举动,在场的男人们无不心惊。

    从前何莹莹怎么跟秦箴订婚的,又是怎么勾搭上秦霆琛就不要秦箴,等进了秦家,又是怎么把秦霆琛抛弃,投入秦沛怀抱的。别人不知道,他们还看不清吗

    菟丝花公主只能是最强者拥有,一旦你不再是最强者,她马上就会抛弃你,投入他人的怀抱。

    这菟丝花,是吸血为生的。

    比来比去,还是何音最好。

    有美貌,有能力,有财富,尽管这份财富现在还不算特别出色,但未来无可限量。最重要的是,她的欣赏就是欣赏,是标志着你有才干,有能力,值得交朋友。跟她来往,不但不担心传出绯闻,还是相互欣赏才干的美谈。

    这么一想,展笠青的种种做法,宾客们都能理解了。

    商场上多一个伙伴,确实比什么都强。

    这观点刚在众宾客的心里划过,忽然听一声惊叫“哎呀”

    众人看去,原来一个服务生路过秦臻跟何莹莹身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拿稳手里的托盘,上边好几杯红酒翻了,一下子全都泼在何音的裙子上。

    “何、何董,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吓得脸都白了,不住地道歉着。

    “没关系。”何音和颜悦色地说,“一条裙子而已,坏了就坏了,你不用害怕。不过下次小心点。”

    无服务生羞愧难当,红着脸连声说是。

    何音拎了拎裙摆,皱眉说“湿了一大片,坐也不好坐了,反正事情都弄完了。阿臻,不然我们回去吧”

    秦臻点头,正要挽着她去跟展家人告辞,谁知这时候,展笠青又跑了过来。

    他简直完美诠释什么叫“舔狗行为”,殷勤地说“何董这样子,怎么好坐车不如先在楼上换了衣服,再回去吧。我看何董的身材跟笠瑜差不多,不嫌弃的话,先换上笠瑜的新衣服,怎么样”

    何音与秦臻交换了个眼神,而后点头“那就有劳了。”

    “不客气。”展笠青笑着,招手叫来个女佣,带何音上楼去了。

    展家大宅非常气派,二楼的房间都是套间。何音跟女佣去了更衣室,秦臻便在外边的小客厅坐着。等衣服换好了,女佣离开,何音便在他身边坐下,安然等着。

    不用很久,一分钟左右,门外边响起了展笠青的声音“何董,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秦臻应了声请进,何音便笑道“展少,你今天可是演了一出好戏啊,怎么样事到如今,我看到了你的诚意,可以把话摊开了说吗我公司还有很多事务等着回去处理呢。”

    展笠青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爽。

    他从小被养在外面,虽然知道自己是豪门少爷,但从小没有机会透露身份,因此,心心念念都是亮出身份,从此高人一等。终于,六年前,他认祖归宗,真正做了展少。

    这六年来,他享受了豪门阔少的风光待遇,冲着展家的名头,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

    他什么时候求过人什么时候需要低声下气地求人了

    更别说当着豪门的面,做足了一套舔狗姿势。

    要不是因为

    展笠青暗自咬着牙根,努力在脸上摆出笑容,“何董不愧是人中凤凰,早就看出我有所求。”

    何音又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将那本书册从包里取出来,放在桌面上,故意问道“展少,要是我说,我也没办法看出书上写了什么,你不会现场就叫保镖进来,要暴揍我一顿吧”

    展笠青的表情一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他不说,何音替他说了“不过呢,展少,你的算计是对的,这本书有名堂,只有会玄学的人才看得出来。巧得很,我会玄学,也许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去准备一壶奶茶,把你奶奶跟展笠瑜都叫过来吧你奶奶来不来无所谓,展笠瑜必须到。没有她做对比,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展笠青神色一变,实在不想让展笠瑜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现在事情的主动权都抓在何音手里。他已经低声下次演戏一次了,再也没有力气去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做小伏低。

    一咬牙,展笠青只能答应“好。”

    不到二十分钟,展笠青、展笠瑜、展老太太都到了,分成三个位置坐在那里。展笠瑜满脸不解,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但她很识趣地没有说话。

    何音则等着秦臻给她倒奶茶,说“把你们三个人以及展老先生的生日,准确到几点,都写出来。”

    展家三人不明所以,只知道她想要八字,赶紧照着写了。何音一手端着奶茶,一手拿纸张,翻了一下,指着一处说“让你们写出生年月日时间,自作主张写什么八字展笠青,你的日柱写错了。”

    所谓八字就是年、月、日、时辰的的干支。

    展笠青听了还没说话,展老太太已开口“何董,我孙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

    “呵”何音冷冷地笑了一声,将纸张抛回桌面上,尝了一口奶茶,总觉得没有秦臻做的好喝。

    “老人家,时辰是按照古代历法来算的,对古代来说,每一个新的一天,是从子时开启的。知道子时是什么时候吗是晚上23点。23点之后,就是新的一天,24点那不叫子时,叫做子夜之交。展少虽然是24日,晚上23点40分出生的,但他的日柱不能算24日,要算25日,换成农历,就是六月十七,子时。”

    “真不知道当年你们是怎么算的,是被江湖术士骗了呢,还是自作主张地将八字拿去合”

    何音嘲讽着,眼看展老太太的脸色不自在,便知道是后者。

    他们这群豪门,都有点自作聪明。

    何音抬手,秦臻将笔放在她手上,何音低头在纸上重新写了一遍八字。

    巧得很,除了展笠瑜,展家其他三人都是23点左右出生的,也就是说,他们自己推算的八字,日柱都弄错了。

    这下连展老太太都有点慌“何董,怎么样”

    何音的脸色沉了下来,皱眉说“你的八字没大问题,不在展家的户口上,没有影响。展老先生的八字是绝孙,展少的八字么,则是断子。”

    展老太太跟展笠青瞬间白了脸,又见何音抬起头,对展笠瑜微微一笑,温声说“展小姐,你八字本来不好,该一生病弱坎坷。但在几年前,有人给你攒了个大功德,换了你一生平安富贵。”

    展笠瑜瞬间被这话引得红了眼眶,哽咽地说“六年前小叔叔见义勇为,为了救个落水的儿童,牺牺牲了。”

    “那么,他应该是明知道这可以换你一生平安,才去救人的。不算发自纯粹,所以你命里还有眼前这一劫。”何音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展老太太祖孙。

    显然,这“一劫”指的就是展老太太跟展笠青忽然冒出来,跟她争遗产,将她弄去国外好几年的事。

    “不过,你放心,即便不是发自纯粹,舍命救人就是救人,就是大功德。他临死时为你许愿,你的一生是会心想事成、荣华富贵的。展家的命运,只要交到你手里,就会改变。”

    这话说出来,展笠青跟展老太太的脸色都不觉白了三分。

    什么意思展家最后还是得交到展笠瑜手里

    “我不是说了吗展家命运不好。”何音端着奶茶,靠在沙发上,语气淡漠。“你们既然听过汪家的事,难道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祖上的行为,是会影响子孙的。汪家要不是累世积德,也不会有如今的汪子珊。而你们展家具体我不清楚,但是累世经商,怕是没少干奸商的事。所以,展家本来该绝后的。”

    这话说出来,展老太太的脸色更白了。

    何音瞥了她一眼,含笑道“这句话,有人告诉过你,对不对”

    展老太太犹豫了好久,才涩然说“没错。当年老爷子娶妻的时候,曾经去合过八字。请的是圈子里一个比较有名的风水先生,那个风水先生说老爷子的八字有些异常,太重了,克子孙。一个家只能有一个主人,有其他的孩子,都不会长命,除非有同一个时辰出生的孩子。遇到这个孩子,不管是子还是孙,一定要放在外边养,等老爷子去世了,才能认祖归宗。”

    “老爷子就是因为这个说法,才找了很多女人,不断地生孩子的。”

    说到这里,展老太太脸上不禁露出一份得意之色。

    那两个女人跟她斗了这么多年,老爷子一直对她们视为平等,只要是生了儿子、孙子的,都不会亏待。但为什么笠青出生之后,老爷子的态度彻底变化,几次想原配离婚,把她扶正。

    都是因为笠青,都是因为这个预言。

    但想着想着,展老太太的脸色又冷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展笠瑜。

    她千算万算,按照老爷子的步骤走,将刚出生的展笠青送到别处养,一直不敢让人知道展笠青的存在,不敢让他姓展。直到老爷子去世,她才把展笠青接回来,认祖归宗。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便宜了这丫头

    一想到这点,展老太太便有些慌张“何董”

    何音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这风水先生有点水平,你们拿了假的八字过去,他还是看出了不少问题。我想,该怎么破解命格,他也说了,否则,那一位展先生,不会为了给侄女换个未来,就舍命救人。”

    展老太太不觉抓紧了手指上的翡翠戒指。

    是的,那个算命先生说过,展家祖上作孽太多,本该断子绝孙的,展老先生唯一能保住的孙子,就是跟他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展笠青。展笠青之后,如果想改变命运,展家必须好好积德行善。

    但当时,展老先生不相信什么命格,只拿这个预言为理由,不断地找女人,生儿子。等他年过四十就把自己玩废了,再也不能让女人怀孕,儿子们又死得差不多了,才想到这个预言,彻底慌了。

    便是那时候,展笠青出生,展老先生见把他养在外面。看着展笠青一直无病无灾的,展老先生又以为没事了。等到他忽然患病离世,展老太太将展笠青接回来,竟然发现

    展老太太的脸色跟手上的老坑翡翠差不多了,青青沉沉的。

    谁能知道,展笠青竟是个没有生育能力的。

    在接回展家之前,展笠青就有过好几个女友,什么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却没有一个怀孕。那时候展老太太就发现不对,等他接回来,检查身体之后,她才彻底慌了。

    偏偏这时候,展家得花得差不多了,展老太太只能一边花巨资,暗中到处为展笠青求医,一边打着展家的旗号,拉豪门一起做善事,希望从此开始积德行善,挽回一些。

    何音知道他们想什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积德行善又不是吃仙丹,药到病除,这是个长久的累积过程。如果从四十年前展家就开始积德行善,那么展少还有机会,现在嘛”

    她目光在展老太太身上转了一圈,笑而不语。

    展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雪白,展笠青的心脏则是猛地一跳,不敢去看亲奶奶的脸。

    他们都明白何音说的是什么意思。

    展笠瑜的命格本来也不好,是她的小叔叔舍命救人,才换来了她此后人生的富贵荣华。同样的,现在想救展笠青断子绝孙的命格,只有一个选择。

    就是跟那位展先生学习,血亲舍己救人。丢命的同时许愿,用自己的性命和功德,换亲人一个安稳顺遂。

    而展笠青在世上的血亲,只剩下展笠瑜跟展老太太了。展笠瑜不用说,恨他恨得要死,怎么可能为他而死

    那么展老太太呢

    何音瞥着展笠青的目光,那里边恨不得飘出一行字来

    奶奶,为了我,你就成全一下吧。

    这人心啊,真是善恶天生,自己养大的毒蛇,便自己圈着玩吧。

    何音暗自冷笑,将茶杯放下,收回书册,起身道“好了,事情怎么样,我已经明说了,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展少,我劝你看开些,你虽然注定断子绝孙,但不作恶,这一生不能大富大贵,小富即安还是没问题的。人生这么美好,该享受,对不对”

    她与秦臻略一点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展家祖孙呆坐在原地,没有做声,仿佛也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反而是展笠瑜站起来说“何董,我送你。”

    何音没有拒绝,不紧不慢地走下了楼,长长的楼廊跟楼梯里,展笠瑜好几次偷偷瞥着她,眼看着送到门口了,何音上了车,她忍不住说“何董”

    刚说了两个字,便看到何音竖起手指,竖在嘴边。

    “嘘。”雪肤红唇的女子笑着说。“有些事,你做了就做了,生意么,该信守诺言,不要违反合同。至于其他的,不要问为什么,也不用想多给客户什么好处。要知道,我们之间,是一锤子买卖。”

    展笠瑜抿住了嘴唇,好一会儿才说“可我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何董,我说一句话,你不要笑我一直是个渴望安全感的人,每天都觉得好累,想找个人倚靠。你你刚刚拍下册子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扑进你怀里,大哭一顿。”

    话说完,她自己都面红耳赤。

    她比何音大好几岁呢居然想扑进何音的怀里寻求安全感和倚靠

    对此,何音既没有开心,也没有嘲笑,依旧是语气淡淡的“我承认,人不是钢铁,我也会累,但休息一段时间之后,自然会精力充沛。如果缺乏安全感,我就自己挣钱,保证我有能力控制一切,保证所有的变化都在我的预料范围内,有对策、能应付。”

    “我不想倚靠任何人,不会把控制权交给任何人。”

    “如果你这么想,展小姐,我们不是一类人。”

    何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展笠瑜下意识地将手松开,何音对她点头一笑“祝你得托乔木,也祝我鹏程万里。”

    随后,罗永鑫走来将车门关上,回到驾驶位,一踩油门,将车开走了。

    开出去好远,他看一眼后视镜,说“何董,那位展小姐还在看着呢。”

    何音懒洋洋地靠在位置上,手指已经爬到了旁边,往秦臻手里钻了。她一边挠着游魂的手心,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那本册子是有人特意送给我的,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呢,别跟她多来往。我一个小姑娘,被人算计了怎么办”

    罗永鑫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老板你说得对”

    对什么对,她哪是什么小姑娘她是小恶魔。

    秦臻被挠得痒进了心里,忍不住抓紧了那捣乱的手,横了她一眼

    先别闹

    何音奸计得逞,眉眼弯弯地笑了,乖乖被他握着手。就是安分的时间不怎么长,没一会儿,她就凑到他耳边问“回家也会牵着我的手吗”

    秦臻就没见过她这般黏人的样子,偏偏吃这一套,算是明白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女人的崇拜和追捧了。

    不,应该说,恋人之间都吃这一套。

    吃对方用言语和行动一再表明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特别在意你,要时刻粘着你。

    罗永鑫毫不知晓后座发生的一切,老老实实地开着车,等到了寿康巷11号,他留在驾驶位上没动,准备一如往常地等秦臻给何音开车门,两人离开后他再把车停进车库。

    秦臻也一如往常地将车门打开了,但不同的是,何音扶着他的手臂下车之后,手一垂,一弯,自然而然地握住了秦臻的手。

    罗永鑫一呆,就看到秦臻手指微动,反手将她的手握住了,一同走进了客厅。

    这

    罗永鑫差点把车子怼到墙上去,赶紧先停车,追上去叫道“哇何董,你们”

    冯玉香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见两人手牵手进来,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喜“何董”

    何音一路构思着,这回真的公开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只能点头说了一个字“嗯。”

    反而是之前一直躲闪的秦臻,大大方方地举起牵着的手,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罗永鑫跟冯玉香脸上的吃惊都化作了惊喜,双双笑道“恭喜、恭喜”

    “这恭喜什么说得好像结婚似的。”何音到底年纪小,在自己人面前端不住何董的架子,一下子脸红了,拉着秦臻飞快地跑上楼,直接冲进了主卧。

    回头一关门,便嗷的一声,扑进秦臻怀里,埋首在他怀中。

    “都怪你,我人设崩了”

    秦臻抱紧她,低下头,脸颊在她头顶上蹭了蹭,笑道“嗯,怪我。”

    他这么纵容又听话,何音一下子就想到刚刚跳舞时说的话那叫什么皮鞭蜡烛

    这都不必,不过,现在是不是可以讨一点甜头

    何音从来不觉得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必须得男的主动,女的只能害羞承受。都什么年代了想要就说,爱情是双方的事。

    她从秦臻怀里抬起头,盯着那双颜色淡淡的嘴唇,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不怀好意。

    秦臻最迷恋的,便是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更何况此刻她眼中充满了别样的意思,好像给那倒影打上了一层滤镜。

    能醉人心智、乱人清醒的那种。

    他全身都因为紧张和期待僵硬了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腰,看她踮起脚尖,歪着头,鲜红的双唇一点点地靠近、靠近。

    她的气息,混着那淡淡的口红香味,已经到了他面前,两人的气息已然纠缠,嘴唇之间的距离,仿佛不到一毫米

    偏偏就在此刻,旁边骤然亮起一团光。

    “”何音骤然僵硬了身体,双腿一软,踮起的脚尖回到了地面,气得低声骂了句粗口“日”

    她的期待,她的害羞,她的所有情意都化作一团温水,轻而易举地融化了他的理智。

    何音放开他的手臂,正准备去拿随便放在柜架上,不断发光、无声叫着她的手袋,便看到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抓住了。

    她一回头,便感觉眼前光线一暗,一双冰冷的唇落在她的腮边。

    砰何音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那男人脸已经红成了一片,偏偏故作镇定,从她包里翻出了那本不断发光的册子,说“先办正事。”

    “先”字还破音了。

    何音摸摸脸上残留的余温,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这男人装的

    那就“先”办正事,“再”继续私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