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处罚
作品:《清穿之贵妃长寿》 喜塔腊女官与陈婉仪正在哀叹柯姑姑遭遇,一个穿着青灰色棉坎肩,冻得脸红红小宫女跑过来“柯大姑姑从万岁爷处谢恩出来了。”
喜塔腊将案上一碟子炸白糖糕塞给她,摸摸她头“冻坏了吧,坐在这儿吃吧。”
然后和陈女官两个一并去送柯姑姑。
这一送不免纳罕起来柯姑姑虽然说不上高兴,但整个人已然没了那种被发配钟粹宫颓丧和痛不欲生,居然平平静静地走了,还给两人留了几句话。
方才柯姑姑谢恩时候,皇上着实嘱咐她照看贵妃来着。既如此,柯姑姑就明白过来,皇上不是厌了贵妃,拨个人监管她,而是真要选个厉害去帮着贵妃整治钟粹宫。
见自己不是被扫地出门,而是被皇上委以任务,柯姑姑就振作了精神。
养心殿女官们虽是宫女,却也是家里做官出身最好那批,才得了这个差事,身上带着女官品级,若是皇上不收用,过了二十五出宫嫁人,也有前途。所以跟养心殿太监们利益不冲突,彼此照应着,消息也互通有无。
女官太监们彼此一透底儿,皆是明白了贵妃娘娘仍旧屹立不倒。
烛光丝丝缕缕渗入帐子。
又到了该起床时辰。
高静姝躺着不想动这种起比鸡早日常请安实在折磨人。况且这两日纯妃都报了胸闷不适,不曾来请安,而旁人因她前日彪悍表现,还以为贵妃是终于被放出来所以要找人撒火,都不敢来撞枪口,俱是退避三舍。
请安就变得无聊起来。
高静姝迷迷糊糊差点又睡过去时候,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睛,离腊月还有三天呢,现在就放鞭是不是早了点。
帘子微微一动,紫藤笑脸就出现在一条缝里“奴婢听着娘娘醒了,方才已吩咐了早膳。”
高静姝还不想起,躺着问道“外头放鞭炮吗”
紫藤脸色一僵,踟蹰道“不是鞭炮声,是,是柯姑姑在罚耳光。其实一个时辰前柯姑姑就开始发作人了,当时怕扰了娘娘清眠,就只是罚跪。想来刚刚奴婢出去传话要膳,姑姑知道娘娘醒了,就把记下数耳光给打了起来。”
高静姝没听到最后就已经起身,往窗边走去。
因在寝间,家常也不穿花盆底,而是软缎棉底绣鞋,且尺寸放略大些,一伸脚就能穿上。
高静姝蹬上绣鞋时,紫藤已经给她披上了一件茜红色十样锦妆花遍地金通袖袄“娘娘仔细冻着。”
窗外十数个宫女太监正跪成三排轮番被掌嘴。
柯姑姑手上戴着一对棕黑色皮笊篱,挥舞虎虎生威。
高静姝从未见过挨打人是这样表情没有反抗和愤怒,只有谄媚和惶恐,甚至还带着一种讨好笑容,肿着腮帮子含糊道“姑姑歇歇,我们自己掌嘴。”
宫里皮笊篱做精巧,抽在脸上极疼,却不会抽破了面皮落下疤痕宫女名义上都是皇上人,不能毁了容貌。
况且柯姑姑在罚人方面是教授级别,程度控制完美无暇。
根据紫藤介绍,这些挨打宫女都是今日轮休,打完赏了药下去,都不耽误明天上差明日还有一拨排着队等着挨打。
紫藤是服气“娘娘,柯姑姑不是胡乱体罚宫女,而是条条都依着宫规和咱们宫新规矩来。实在是这些人懒散惯了,还当原来一样推诿拖延,放刁耍赖,又或是胡乱走动打架拌嘴,前两日柯姑姑都没动,只是冷眼看着。直到今日晨起,却忽然变了脸,命人照着名册挨个拖出来。”
说完紫藤呈上册子。
这是高静姝自己拟定规矩,凡宫女错漏都记录在册,以后也有据可查。
虽然养心殿没有这个规矩,但柯姑姑丝毫不打折扣投入到了钟粹宫系统中,按着贵妃要求,将犯事宫人都记录在册。
只是她有字不会写,就写很简单,倒也一目了然。
高静姝看着挨了打还要磕头谢恩宫人,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自己处境。
这是个人命如纸地方。
紫藤见她默然,倒是有些意外“奴婢以为娘娘会开口替她们求情呢,毕竟娘娘菩萨心肠,一见人受苦就心里难受。”
“我现在心里也难受。”这话不假,高静姝还不能瞬间进化到封建社会,看下人如牛马,随意抽打而心无波澜。
但是她不会违拗这个社会运行法则,冲上去抓住柯姑姑道啊你怎么这么冷漠这么无情。
因为她是贵妃,她需要言行合矩、不会背叛靠谱宫人。换句话说,她是社会制度受利方。
人不能靠什么保护,还去破坏什么。既然决定端起碗吃饭,就不要干放下碗骂娘事儿。
个人有个人命,就像她虽然不会被皮笊篱责打,但可能会失宠受苦,且注定了死于宫中。
她要是穿成了个小宫女,也会夹起尾巴做人,免得受到这一番掌嘴。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菩萨心肠”高静姝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佛渡有缘人,连佛祖都还只渡有缘人,何况是我。
她们犯了错挨打我去求情,叫柯姑姑以后怎么做事又叫那些素来谨慎小心宫人怎么心服口服有错当罚有功当赏,以后宫里就这样行吧。只一点,若是有无故折磨责打小宫女小太监出气人,钟粹宫不留。”
这话落在进门请安柯姑姑耳朵里,忍不住念了声佛。
其实宫里责罚宫女法子很多,皮笊篱只是基本款。许多宫妃面上慈和,是从来不动笊篱和竹板子,闹腾动静大又伤不着人,都是样子货。
诸如板箸,提铃,再或者针扎火钳这些刑法,才是不动声色阴狠。
柯姑姑之所以一大早就大兴责罚,故意罚皮笊篱让人听着看着,除了震慑一宫人,也是要称一下这位贵妃气度。
要是这位主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拦着她不许责罚,非要做个大善人,那她以后凡事都不必再交代,横竖皇上让她管好钟粹宫,她自有别法儿叫宫女太监听她话。
是听她话,而不是贵妃话。
柯姑姑顶着御赐名头,也自有手腕能收服满宫里人,可等她一走,她可不管贵妃宫里日子能不能过下去。
可如今听贵妃说出这两句话来,心里一松。
知道赏罚分明就好,大方向不错主子,自己总能伺候好。
俱柯姑姑看,钟粹宫虽是后宫出了名乱窝,但这里也有些灵巧孩子,毕竟贵妃位高得宠,内务府也要送好宫人来。
只是那些心思正出不了头,倒是浮躁嘴甜冒尖,许多人就有些心冷。
既然兢兢业业反不如偷奸耍滑,那何苦累着自己呢宫女太监都不读书,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君子慎独高尚情操,主子不公,下面人自有糊弄办法。
柯姑姑福身请安后,态度就比昨日和气诚恳了些“回禀娘娘,奴婢今儿先将罚作兴起来。等来日挑两个老实本分,再请娘娘金口赏一赏,也就立起了赏罚分明规矩再有,马上就要进腊月,年关口上事情多着哩,也正好试试各人脾性,给她们都安上合适差事。”说着就露出了笑意“这样等翻过年去,新年新气象,娘娘这里就大不一样了。”
柯姑姑是提前被乾隆打了预防针,皇上一副杞人忧天样子,吓得她以为贵妃多傻呢。
今天一看,这不还是蛮通情达理吗,真是意外之喜。
高静姝不理解她喜悦,只是有点敬畏看着这个姑姑前两天一直板着脸,直到今天才露出第一个笑容,难道只有打了人才能高兴吗真是个合适掌刑官
主仆两个虽然意会错了对方意思,但彼此倒是客气起来。
柯姑姑是皇上人,钟粹宫皆不敢怠慢,她到第一日就有厚赏。现在她又头一回大动干戈,开始为钟粹宫办事,木槿也连忙递上塞了五两金子大赏封。
柯姑姑在宫里一辈子,无儿无女,等年老被放出去时候,只有靠自己过活,故而将钱看极重。
见贵妃手面大方,又放了一点心。
晚间,长春宫。
“纯妃这两日还胸闷不适”皇上手里拿了一卷书看着,闲闲问了皇后一句。
“是,只是夏院正说纯妃身孕月份大了,不宜用药,歇着即可。”
皇上仍是闲散口吻“龙胎无碍就罢了。”
皇后点点头,手上依旧飞针走线替皇上缝着一件夏日里衣。
皇后出身满洲大姓,女红虽好却也够不上宫里绣娘那般精通,况且她也没精力天天做针线。于是她一年四季手里闲着时候,都在给皇上做夏日里衣,取轻薄透气棉纱,只绣几朵明黄色祥云在袖口,旁一应无花纹,穿着格外舒适。
也是他们夫妻默契。
她边给脖领子收边,边想着皇上想来是恼了。聪明人最忌讳旁人在他跟前耍小聪明,纯妃从前也是个安分守己解语花,可大约是三阿哥渐渐立住了,她又怀胎缘故,就有些急躁起来,总想着去推贵妃一把。
上回贵妃抗旨犯错,她在旁边架桥拨火,皇上当时固然更恼了贵妃,可事后想想,未必就喜欢她这种下舌头做法。
果然这回贵妃都明着怼哭了纯妃,皇上还是只关心龙胎,丝毫不理会纯妃胸闷。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皇后经常冷静地旁观后宫里各色女子。
她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是皇后,她比旁人更一步都错不得。
皇上见她缝认真,便道“时辰也晚了,收了针线吧,仔细眼睛酸。”
皇后笑着命葡萄拿走了笸箩“我想着这几日赶完这件呢,等进了腊月,可就一日不得闲了。况且今年皇额娘闭门礼佛一整月,为皇上和大清祈福,很是受了辛苦,得办个家宴给皇额娘接风才好。”
皇上点头“你想很是周到,等腊月初一朕问问皇额娘意思,若是她老人家精神头好,就办起来好好热闹热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