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放心不下你...)
作品:《裙下臣》 蒋城聿突然求复合, 沈棠始料未及。
虽然语气还是带有优越感的高姿态,大概已经是这位二公子活了这么多年,最大一次妥协。
她没正面回应, “我给你弹首钢琴曲。”
蒋城聿猜不透她心思,还是静静等曲子。
客厅那架钢琴,她许久没弹。
当初从伦敦回国, 她又麻烦谢昀呈用他的私人飞机运回国内。
坐在钢琴前,沈棠打开手机免提放边上。
那首曲子她弹了无数遍, 谱子早已烂熟于心。
随着琴声响起的还有她的歌声, 怕蒋城聿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她清唱了前面两句, 也是她第一次唱歌给他听
“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
歌声停了,钢琴弹奏还在继续。
直到这首曲子结束,蒋城聿才说话“你想说什么”这首歌跟他们之间的复合好像没什么关系。
沈棠拿起手机,取消外放。
“纠缠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回馈我的粉丝, 我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们不离不弃。哪天也许我就退圈了, 想多留点有质量的作品。这条路我走得比我自己想的都要孤独, 我最美好的五年都在这。跟你在一起的最近半年, 我患得患失, 严重影响了我工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蹉跎。”
她单手弹着琴键。
“如果你仅仅是因为失去我不习惯,不舍得那三年, 那复合没意义。蒋城聿,我对你所有感情都是真的, 现在分手也是真的。”
她挂了电话。
坐了片刻。
沈棠放下手机,接着弹琴,还是那首曲子。
琴声突然断了。
沈棠指尖不知该落在哪个键上,悬空半晌。
“弹完啦”爷爷不懂钢琴曲,还以为一首结束,他给谢昀呈泡了一壶上好的花茶,“你给昀呈送去。”
沈棠忘了自己弹到哪儿,从琴凳上起身。
谢昀呈不怎么喜欢喝茶,他最爱红酒,咖啡也还行,“爷爷,您给谢昀呈冰一些牛奶冰块,他喝酒要放。”
爷爷还以为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放什么”
沈棠“牛奶冰块。”
“”爷爷想象不出红酒里放牛奶是什么个喝法,“这孩子。”
“对了,棠棠”
沈棠端着一着一壶花茶走到门口,转身,“还要给他送什么”
“不是。”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那,犹豫着怎么开口。
沈棠不急,耐心等爷爷想好了怎么说。
爷爷难为情,“就是,小蒋追没追上你半年过去,你还没答应他呀”
沈棠最终还是没忍心告诉爷爷真相,“这半年我不是都在剧组吗,没时间见面。他也忙,管着好几个公司。”
爷爷失落不已,“你这次在家待多长时间”
沈棠还没跟爷爷说那个惊喜,“七月份之前我都在海棠村,十月份前我都在深圳,您差不多天天能看到我。”
爷爷手上拐杖颤了颤,嘴唇轻抖,“我是不是病情已经”
沈棠忍着眼泪,“不是,爷爷您想什么呢,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争取了一部在深圳拍的剧,五月就开机。”
她迫使自己笑出来,“告诉您您可别激动,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我们海棠村取景。”她指指后面,“在老街那边拍。”
“海边应该也有戏份,具体怎么拍要看导演。”
她说“到时我就住家里。”
爷爷笑里带泪,“这个好,这个好。”他连着重复两遍。“就是周明谦导演的那部剧吧”孙女接的剧多,他想了想剧名,“叫那年初夏”
沈棠用力点头。
爷爷不擅长用搜索,他有微博,每天只登录上去看孙女的微博号,所以那部剧其他主演是谁,他不知道。
只看到孙女转发的微博里,她饰演姜初,导演是周明谦。
“那我天天去探班,给你送雪糕吃。”
沈棠“那必须的。”
她扬扬手里的茶壶。
爷爷手一挥,示意她上楼去找谢昀呈。
想到孙女能在家待好几个月,他站在那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哥家的民宿正升级装修,迎接暑期旅游高峰。
没有旅客入住,这方便了她,进出自由。
谢昀呈那间套房在三楼,房间外面还有个小露台,他正趴在台子上,吃着水果,远眺大海。
沈棠敲门进来,花茶放房间的木桌上。
谢昀呈回头看她一眼,“跟蒋城聿解释清楚了”
沈棠嗯了声,走到露台上,也趴在那往海边看。
“他被气得不轻吧”
“嗯。还让我跟他复合。”
“呵。”谢昀呈剥着荔枝,“那你怎么回他”
“给他弹了一首曲子。”
谢昀呈偏头,想问她弹了什么曲子,他一愣,“你哭什么。”
他叹气,“你要想跟他复合,你就答应啊。”
“跟他没关系,”沈棠擦擦眼泪,“我在想我爷爷的病,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想到刚才爷爷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时的表情,她说不上来的难过。
爷爷只是放心不下她。
“他想我在家里,又怕我在家。”
谢昀呈把刚剥好的那个荔枝给她吃,即便巧舌如簧,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合适。
他望着海浪卷着白色泡沫涌来,“这里海景不错,你小时候天天在这看海”
沈棠指指下面的路边,“坐在那看。”
谢昀呈又剥了一个荔枝给她,沈棠摇头,“热量太高。”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减肥。”他自己吃下去。
“等你拍完这部剧,去我那个小海岛上玩玩,日出日落比这里好看。”
沈棠去过他那个海岛,“不去,不好玩,荒岛。”
谢昀呈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现在大变样,我收拾了一番,岛上有人住,还种了很多粮食,修了环山健步道。”
“还有粮食”
“嗯,什么都有,完全自给自足。”
沈棠有了点兴趣,“行啊,等有时间的,今年我要陪爷爷。”
话题又绕了回去。
谢昀呈接着转移,“这个荔枝不错,在哪买的”
沈棠“在水果店。”
谢昀呈笑出来,被荔枝给呛着。
他回房间去倒花茶喝。
“你哪天回去”沈棠跟着进屋。
谢昀呈瞄她一眼,“我才来第一天就要赶我走”
沈棠知道他是特意来看望爷爷,“我是怕耽误你的生意。”
“不碍事,有尚董坐镇,我只是负责露个面认识一些人。”谢昀呈喝了半杯茶,“我在这可能要多住段时间,有几个客户在深圳,我晚上就回到这边住。”
沈棠随便他。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的海浪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她在海边看海还是在弹琴,蒋城聿点了支烟,想着远在海棠村的沈棠此时在干什么。
她不愿复合,态度那么决绝。
会议室的会议还在继续,他出来有段时间。
蒋城聿捻熄烟,她说跟他纠缠影响了工作,他又何尝不是。
回到会议室,蒋城聿一目十行过完秘书刚才的会议纪要,“跟k的合作方案没讨论”
其他人默不作声,不是他自己否决了那个合作方案
蒋城聿将会议记录还给秘书,“明天重新上会讨论。”
散会后,蒋城聿接到陆知非电话,约他晚上见面。
陆知非开门见山“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事”蒋城聿没什么心情跟谁共用晚餐。
陆知非“咱俩的联姻,我彻底解决了,以后我们家任何长辈不会再提这事,你不得请我”
蒋城聿不领情“你解不解决对我没影响,我不可能给谁婚姻,如果真想结,我想娶的人,谁也拦不住。婚姻的决定权在我。”
“但若蒋家和蒋伯伯坚持让你结婚,你不是也头疼,最后说不定还要跟家里闹翻。这下好了,以后你回老宅不用再为这个烦心,也不用被蒋伯伯唠叨。对你的好处还是有的,不是吗”
蒋城聿考虑片刻,“地方你选。”
陆知非找朋友帮忙,订了一家270度景观餐厅,她跟蒋城聿表白失败后,第一次跟他出来吃饭。
在她表白前,那时他还没有别的女人,她在他那里有一席之地,后来便物是人非。
她提前了二十五分钟到餐厅,蒋城聿来得也不晚。
“以为你还要有一会儿。”
“路上不堵。”蒋城聿将西装递给服务员,在她对面坐下。
这家餐厅陆知非偶尔来,菜品不熟悉,她低头翻看餐单。
了解他口味和喜好,没和他客气,“我替你点了啊。”
蒋城聿“不要麦片虾。”
陆知非抬头,笑笑,“不容易,终于吃腻了。”
“没吃腻。”蒋城聿喝了几口白水,“沈棠做过几次,暂时不想吃。”
陆知非点点头,“那点别的。”
点了几道以前没尝过应该也不会踩雷区的菜,她合上餐单。
服务员离开包间。
陆知非许久没心情看北京的夜景,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他在的缘故,灿若星河的城市从没这么壮观过。
她还等着蒋城聿问她解决联姻的事,然而他坐在那将水当成红酒品,没有要聊天的意思,也压根不感兴趣。
今天他过来,就是请客,关于过去一笔勾销。
二十岁出头时,她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嫁的人是蒋城聿。
这是蒋家和陆家长辈的意思,两家的利益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那时她跟蒋城聿相处不错,更坚定了两家联姻的决心。
唯一的意外就是,蒋城聿天生逆反,不婚在那个时候就埋在了他心里。
索性连恋爱都不谈。
无情无爱,他没有任何软肋在别人手里。
蒋家有两个小辈,没听家里的话,男的娶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女的嫁了一个普通家庭的男生,到现在孩子都有了,婚姻还没有被蒋家接受。
当初两个小辈跟家里闹得很僵,鸡犬不宁。
这些无形当中更影响了蒋城聿的不婚想法。
吃了家族的红利,又不愿牺牲自己的感情,这是蒋家长辈不允许的。
就连蒋城聿的大哥和大嫂也是联姻,不过两人运气好,对彼此都有爱。
蒋伯母对儿子比较纵容,可蒋伯伯固有的观念里,蒋城聿即便现在不想结婚,可到了一定年龄,还是要接受家里安排的婚姻。
她那时也有过侥幸,想着自己或许有蒋城聿大嫂那样的好运,在联姻前能先有了爱情,她也以为自己在蒋城聿心里足够特别,但那不是爱。
表白失败后,她跟蒋城聿没有了任何瓜葛,可她依旧没有放弃跟他结婚的念头。
就像田清璐那样,得不到严贺禹的感情,还是得到了婚姻,时间久了总会有感情。
可蒋城聿不是严贺禹。
跟他在一起三年的沈棠,他都不愿给婚姻,就别说她。
她决定换个方式来争取他的感情,放弃她唯一的砝码,联姻。
不然会把蒋城聿越推越远。
家里人听说她不愿意嫁给蒋城聿,瞬间炸锅。
她态度坚决,要是再坚持让她嫁给蒋城聿,他们就再也看不到她。
爷爷害怕了,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最终让步,气得说以后再也不管她。
是蒋城聿先不给她面子不愿结婚,蒋家长辈在得知她的决心后,没再多说什么。
当然,两家长辈的不甘心还是有的。
没有了联姻的捆绑,也许,她跟蒋城聿之间会走出不一样的结局。
陆知非撑着下巴,跟他一样喝着白开水,“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很爱沈棠,你们在一起三年多。”
也是她最难熬的三年,天天盼着他们分手。
“我前些天在酒会上碰到了沈棠。”
提到沈棠,蒋城聿抬头看向她。
“当时聊了几句,她很洒脱,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么,我比她差远了,那晚回家我反思很久,这才决定不用婚姻困住你。”
说着,陆知非笑笑“当然,也不一定困得住。”
蒋城聿没接茬,给自己倒水。
陆知非杯子里的水也喝得差不多,她递过杯子。
蒋城聿替她加了半杯水。
陆知非不再说他排斥的婚姻话题,也不再打探他跟沈棠现在是什么情况,说起他侄女,“听我妈说,筝筝打算暑期去电视台实习,还是她自己找的实习单位。小丫头长大了。”
蒋城聿“嗯,她想当记者。”
“挺好呀,做自己喜欢的事。”陆知非感叹,“不像我,活成了我妈想要的样子,除了会赚钱,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考什么大学是我妈的意思,读什么专业是我爷爷的决定,我申请牛津大学,也是满足他们的面子。”
蒋城聿道“我爸妈和我大哥大嫂,花了很多年才接受筝筝是个普通孩子,没什么大志向。”
陆知非接着他的话,“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想要孩子”毕竟谁都没法保证他的智商和能力完美遗传给孩子。
也许就像筝筝那样。
蒋城聿淡淡道“没想那么多,都不婚了,哪来孩子一说。”
陆知非放下水杯,展开餐巾,“你不想结婚那是因为还没人走进你心里,等你足够爱一个人时,你会想着跟她有个家有个孩子的。”
蒋城聿似有若无地嗯了声。
也可能。
但至少这一刻,他还是不愿把自己困在婚姻里。
五月初,那年初夏剧组来到海棠村,谢昀呈回了北京,他在这待了三个多星期,大多时间陪爷爷出去散散步。
而她跟蒋城聿,彻底断了联系。
爷爷知道陈南劲是那年初夏的制片人还是听村里人聊天说起,说那个特别有名的陈导演也会来他们村。
“棠棠,你怎么你说你”爷爷语无伦次。
沈棠握着爷爷的手,“好啦好啦,不说这些,这不是挺好的嘛。”
爷爷长长吐了一口气,“陈一诺也演这个剧,是不是你傻了呀,你委屈你自己干什么。”
“不委屈。”沈棠宽慰爷爷,“本来各种活动上就经常见,陈一诺还不错。”
爷爷心里五味俱杂,就为了让他看到陈南劲,孙女要这么窝囊着自己。
“明天开机,陈南劲应该今天就到海棠村。爷爷,我弹琴给您听吧。”她坐到钢琴前,不想再些乱七八糟的。
可琴声也赶不走过去那些伤害。
傍晚时,沈棠陪爷爷到院子外乘凉吹海风。
心里都藏着事,聊天难以集中精力。
“爷爷,我去趟海水。”
“去吧,别走远。”
沈棠弯腰,把裙摆打结。
爷爷坐在家门口看着孙女走向沙滩,那个白色身影原本还很清晰,后来挤到人群里,他分不清哪个才是。
“爸,我们到海边玩玩,那么多人。”
“你去吧,爸爸穿皮鞋,不好下水。”
路边有父女俩对话,爷爷下意识看了眼。
两人都戴着墨镜,那个丫头还戴着遮阳帽。
以为只是过来旅游的游客,爷爷没放心上。
陈一诺拎着凉鞋,撒脚丫子往海边跑。
陈南劲望着路边的老人,努力将他小时候记忆里的父亲跟眼前这个老人重合,可怎么都重合不上。
父亲老得他已经认快不出。
爷爷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在看他,他猛地转头。
陈南劲往他这走来,他还是没认出那人就是他儿子。
爷爷以为是住民宿的旅客,他指指民宿大门,“从那边进,不知道还有没有房间。”民宿装修好,这两天已经营业。
如此熟悉的声音。
陈南劲半蹲下来,拿下墨镜。
爷爷愣怔,电视上跟现实里还是有点差别,不过样子有七八分像,“南劲”
“爸,是我。”陈南劲喉咙里像被沸水烫过,生疼。
爷爷笑着,有点手足无措。
“今天就过来了呀。”
陈南劲点头,“要在海棠村住一个多月。”
爷爷拉过旁边的木椅子,成天风吹日晒,原漆早就脱落。
他拘谨地拿手擦擦椅子上的落灰,“你坐这。”
陈南劲心里不是滋味,在父亲旁边坐下,再次戴上墨镜。
“棠棠在家”
“在那玩水。”
沉默弥漫。
以前在电话里就没什么话说,现在见面了,更没的聊。
陈南劲想起来,“爸,棠棠胳膊上的伤,怎么回事”
爷爷默了默,“她小时候老问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看她,我跟她说,等你们忙完,坐着飞机来看她。我就那么一说,她放心上了,自从那,只要有飞机飞过去,她就仰着头看。那天正好跟我出海,她仰头看飞机仰得太厉害,没站稳摔到船舱里,正好船锚就在里头。”
语毕,父子俩不约而同看向海边,眼前模糊一片。
一直到天黑,沈棠还没回来。
他知道等不到她了,她应该是看到了岸上的他,刻意避着不见。
翌日,那年初夏开机仪式。
主创到齐,连樊玉也到场。
女儿和侄子都在剧组,老公也在,她过来没谁觉得哪里不妥。
除了导演周明谦和男主顾恒,沈棠没好脸色对其他几人。
这部剧里,她跟樊玉侄子还有对手戏。
旁边没人,樊一烁压低声音道“别太嚣张,不要以为有我姑父在,你就万事大吉。修理你的日子还在后头。你知不知道你演这部剧把我姑妈差点气住院脸面都不要了,没见过像你这样上赶着的女人。”
沈棠没有丝毫气急败坏,嘴角扬了扬,“是吗,没见过那说明你太没见识,井底之蛙。还有,等你姑妈住院时你再来告诉我,不然我听着也不解气。”
樊一烁差点被梗死。
沈棠冷脸离开。
剧组的气氛诡异又压抑。
周明谦私下找到陈南劲,递给他一支烟,“樊阿姨这是打算常驻剧组”
陈南劲摆摆手,没要烟,“她说要待一个星期,看看一诺表现情况,下周北京那边还有事,她肯定回去。”
周明谦呵呵两声,无力吐槽。
“所有演员,只有沈棠是我当初一眼看中,就因为沈棠要演姜初的角色,顾恒才愿意接这个剧,不然谁找他都没用。当时樊阿姨跟其他人签了合同,顾恒准备辞演来着。”
他缓缓吐出烟雾,“沈棠和顾恒是认认真真来演戏,您跟樊阿姨说,不要因一己私欲到时剧组弄得乌烟瘴气。也别让我受夹板气,不然我罢工,谁爱导谁导。在我的剧组,不听我的就滚蛋,任何人。”
那意思,包括你。
陈南劲瞥他,“别没大没小的。”
周明谦自顾自道“我没跟您开玩笑。故意暗中给人穿小鞋,使绊子这样的小手段,最好别让我发现。”
陈南劲不再说话。
周明谦扔了烟头,召集主创去开会。
一直到第八天,樊玉还没离开剧组。
周明谦板着脸,倒也没多说。
今天拍沈棠和樊一烁的戏份,剧本里,樊一烁饰演的角色怒气冲冲来找沈棠算账,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威胁她放弃另开厂子的计划。
周明谦给他们说戏,他自己做示范,让樊一烁掐着他脖子,“你用力的点不是在手上,是让手臂肌肉绷紧,主要是你眼神。对,这个力度就差不多,女孩子家禁不住你掐。”
化妆师正在给沈棠补妆,整理头发。
今天这场戏,是整部剧矛盾爆发点之一,陈南劲坐在监视器前,从坐下来就没再动过,一直盯着监视器里的沈棠。
樊玉暗暗瞪了一眼陈南劲,只要有沈棠的戏份,陈南劲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
“妈,你瞪我爸干嘛,你们吵架啦”陈一诺刚才捕捉到了妈妈那个动作。
“没什么,工作上意见不合,他不让着我。”樊玉笑笑,在女儿跟前,她从不外露情绪。
那边,周明谦说过戏,沈棠也补好了妆。
打板声落下。
沈棠不知道刚才周明谦给樊一烁示范时的力道有多大,现在樊一烁一手握着她肩膀,一手掐着她脖子将她从走廊上拖到办公室,撕扯时,她鞋子都掉了。
剧本里没有掉鞋子这个细节。
虽然被掐得喘不上气来,可她很满意掉鞋子这个小细节。
这才有张力,才逼真。
导演没喊停,镜头继续。
“姜初,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你非得把我往死里逼是不是”
哐当一下。
沈棠脑袋撞到墙上,樊一烁死死抵着她脖子。
她整个人都贴在墙上,两腿被樊一烁的腿给顶住,动弹不得。
沈棠用力挣扎,可丝毫没用。
窒息感加剧,下一秒就能死去。
她明白了,樊一烁在公报私仇,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修她理。
他也是下足了功夫,动作台词跟剧本里一样,没人发现异常。
按剧情发展,这时办公室主任听到动静,从隔壁办公室跑来。
樊一烁转头看向来人,还要顾着说台词,就在他放松戒备的一刹那,沈棠找到了反杀的机会,她挣脱开一条腿,用力蜷起膝盖,猛地往他身上一顶。
一声惨叫响彻办公室。
樊玉倏地站起来,陈一诺拉她坐下,“妈,这是表哥故意喊的,在演戏呢,您紧张什么。”
办公室主任接着走剧本,把沈棠推了出去,“你一个女人哪是他对手,真打起来你吃亏。你赶紧走。”
他留下来处理烂摊子。
“卡”
这场戏一条过,所有人的情绪和表演都超过了周明谦的预期。
只是喊了卡后,樊一烁还在地上痛苦不堪。他对着摄像伸手,“120,不行了。”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直到这一刻,除了沈棠外的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刚才樊一烁摔倒在地那么自然,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原来不是表演,是真的疼到摔下去。
而沈棠脖子上的指印和掐痕触目惊心。
这两人入戏了。
在场不少工作人员这么认为。
敬业的演员到底不一样,拿命在拼,刚才沈棠被掐着脖子拖进屋,头撞上墙那一下,他们看着都感觉疼。
摄像已经打了120。
保镖看到沈棠脖子上充血的掐痕,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大步走进房间,装作关心樊一烁伤情,他抓着樊一烁手腕,“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樊一烁感觉手腕快废掉,疼得后背湿透。
随即,保镖不动声色松开樊一烁。
他懂点医学知识,跟周明谦说“应该是不小心伤到了脾,他脾脆弱。”
樊一烁疼得说不出话,这保镖颠倒黑白,什么叫他脾脆弱,沈棠那个女人顶他那一下是往死里下手。
只是他理亏,眼下只能哑巴吃黄连。
周明谦做导演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碰过,他吩咐助理该怎么做。
很快,现场各忙各的。
陈南劲顾不上关心樊一烁伤势,疾步走到沈棠跟前,“疼不疼”
“死不了。”沈棠拿手机录下自己脖子上的掐痕,留个证据。
要是过段时间樊一烁反咬一口她故意伤害他,她得有证据灭他。
村里有医院,没几分钟,救护车过来。
樊玉经过沈棠旁边时,眼神能将沈棠给劈开。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下手那么狠,差点就把樊一烁给废了。
沈棠目不斜视,接过助理找来的丝巾,围在脖子上遮住掐痕。
“棠姐,疼吗”助理眼眶泛红。
“没事,现在没什么感觉。”她瞅着助理,“不用掉眼泪,我又没吃亏,还赚了。”
手机有电话进来。
一个多月没联系,蒋城聿竟然在今天这个时候给她打来电话。
沈棠找个安静的路边接听,“喂。”
蒋城聿的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沙哑,“在拍戏”
“嗯,什么事”
“没什么,刚午睡梦到你,一直喊我名字,周围太黑,我看不见你在哪。”蒋城聿醒来后还一直想着她,怕她在剧组跟人有矛盾,“没事吧”
风太大,把想念吹散。
“没事,拍戏能有什么事。”脖子上的丝巾被风吹开,沈棠拿手压住,“以后要不是生死大事,就不要再联系。下次你再打电话,我不会接了。”
“嗯。”蒋城聿顿了下,“你那个脾气,放心不下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