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作品:《桃花汛

    03

    楚汛正在和蔺焰尘商量“明天周一, 有专家坐诊,我提前预约挂号好了, 带啾啾去做检查, 看看是不是必须做手术。你跟我一起去吗”

    又说“你不是才调来这边,有空吗没空也没关系, 我带啾啾去。”

    蔺焰尘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儿子生病, 我当然得陪着去。公司那边我也请个假。”

    楚汛叹气“你这样体贴, 按理来说我应当高高兴兴,可我总怕我耽误你, 你现在正是做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却被我们连累。”

    蔺焰尘哈哈大笑起来。

    楚汛纳闷“你笑什么”

    蔺焰尘抱住他,在他脸上香一口,说“你知道我家有多少钱吗”

    楚汛“”

    蔺焰尘说“律师在整理我家资产了, 数目太大, 一时整理不完。等整理好了,我让他过来给你点点。我和我爸年轻的时候不一样, 我就算不工作, 钱也够花八辈子的, 我工作就只是个爱好, 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楚汛脸红, 他太穷了,行吧他别扭地说“你这样子做, 不是啃老吗”

    蔺焰尘说“哎,我五年前也是这么想的,那时候很清高,又和我爸不对付,拿着我妈给我留下的遗产去创业,我自己赚的数目也不少。”

    楚汛问“多少”

    蔺焰尘手势比了个八。

    楚汛猜测“八百万八千万”

    蔺焰尘“不算零散的,一后面八个零。”

    楚汛“”

    楚汛现在想想,那时把蔺焰尘包下来太迷了,他说“我刚开始还有点觉得花三十万包你好贵来着。”

    蔺焰尘笑“很贵了,是你的所有了。”

    楚汛觉得脸红的快爆炸了,他是哪来的勇气,拿着三十万,包养亿万富翁一个月,还走狗屎运,顺便拐了人家的一辈子。

    两个人傻乎乎地抱在一起,打转,耳鬓厮磨。

    楚汛想起来,自己还从未问过蔺焰尘这个问题“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

    楚汛忽然觉得不对,说“我仔细想想,你这人人品真的行吗走错房间,你就直接将错就错被我睡了,还撒谎。”

    蔺焰尘“”

    楚汛“你怎么这么轻浮随便遇上个人就能跟他上床。”

    蔺焰尘被他问住了,茫然“那是我第一次和人419真的,我以前从不做这种事。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喝醉了我打开门,见到你,忽然就鬼迷心窍了”

    楚汛酸溜溜地说“你以后会不会哪天又鬼迷心窍一下啊”

    蔺焰尘有条有理地分析“我想了想,当时我公司刚被收购,和我爸大吵一架。人生低谷,所以我才会去醉生梦死,正好遇见你。那会儿也正好单身。我觉得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你不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现在戒烟戒酒,要当个好丈夫好爸爸了。”

    把楚汛说的不好意思,他偶尔出去应酬还会喝醉呢。

    蔺焰尘怀念地说“你刚开始多好啊,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不停勾引我,又乖又辣又有风情”

    他那时候又不知道这样会搞出人命楚汛捂住蔺焰尘的嘴,恼羞成怒“你老毛病又犯了,开口就是黄腔,当爸爸了稳重点啊。”

    蔺焰尘吻他的手心,楚汛只得放开。

    蔺焰尘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稳重的话就不会当上爸爸了。”

    楚汛脸红的不能更红了。

    蔺焰尘把他往床上带“趁着啾啾睡了,爸爸和爸爸亲热一前居然爱过这个人吗这个自私刻薄的男人爱得傻到无怨无悔付出了十年青春,还不求回报

    天底下竟然有他这么愚蠢的人吗

    庄瀚学其实对楚汛的私生活略有耳闻,传言颇多,都很难听。

    年近三十的男人私生活可能干净从不碰女人甚至女同事对他示好都无动于衷

    都是男人,世上哪有柳下惠

    不是阳痿,就是基佬

    庄瀚学脑袋突然灵光,赶紧放开抱着楚汛的手,他虽然纨绔,也不想当基佬情侣之间的男小三,迭声否认“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楚汛的老板。”

    “他突然要辞职。我很苦恼,来求他留下。”

    楚汛觉得荒谬,干嘛要这样和季天泽说话,好似姓季的是他男友。

    楚汛回过神,望向庄瀚学,说“和他解释什么”

    季天泽这才知道自己误会楚汛,别扭地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误会你是我不好,你语气好些,我也不至于弄错。”

    楚汛冷眼以对“就算我真和他人恋爱与你何干我们以前也只是朋友,现在连朋友也不是,你凭什么管我”

    季天泽被楚汛说中痛处,他早就习惯了楚汛的温顺,现在的这个楚汛像被别人附身,满身利刺,你要是碰他,必要扎得你一手血。世上所有的两人相处,都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楚汛这样强硬,季天泽便软弱起来“我是好心,你有必要这样吗我都来和你道歉了,谁让你和别人拉拉扯扯。”

    他不是不知道楚汛喜欢他,可他是个直男,他怎么能接受楚汛可楚汛去喜欢别人,他也无法接受。

    这是最荒谬的。楚汛突然怒火三丈“我要好心了你什么时候担心过我现在你和我说这个”

    他身体不舒服不是一天两天,季天泽没关心过一句,他跑了几次医院做检查,季天泽从未发现,以为他在加班,抱怨他没空来做杂活他妈的还有脸说担心他

    好笑,太好笑了。

    楚汛从未对他发过这么大火,像是真要和他决裂,季天泽说“所以我不是来找你了吗”

    “我、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

    楚汛想,要是昨天季天泽就和他服软,说不定他就贱兮兮地回头了,楚汛退了一步 “太晚了。”

    季天泽非常郁闷,楚汛还要他怎样他都主动道歉,以前就算有矛盾,他稍微服软,楚汛就会原谅他。怎么就不奏效了为什么呢

    他以为楚汛被他捏在掌心,任他揉圆搓扁,怎么突然叛逆起来

    一时情急,季天泽脱口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楚汛冷笑“原来你也知道我以前喜欢你我还以为你要装到死呢”

    季天泽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在气什么昨天不是和平时一样么你就莫名其妙生我气。”

    他说着说着也有些火气,他不愿意落在下风被楚汛拿捏“我没装,我就是没提起来而已。而且,我又没求你喜欢我,是你擅自喜欢我,又忽然擅自不喜欢我,还要怪我不喜欢你是你自愿喜欢我,我又没逼你。”

    字字剜心。

    “是是,都怪我犯贱。”楚汛笑了,“怪我,你一点错都没有,还请你高抬贵脚,踏出我家大门,以后再也别来了。”

    季天泽不想绝交,又做不到低声下气,一直是楚汛讨好他,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讨好楚汛。他气了一天,今天去给楚汛买礼物,逛一圈商场,怎么都想不起楚汛喜欢什么,但大概他送什么楚汛都会喜欢。

    楚汛看着他,心底无波无澜,他没有太多怨愤,只觉得烦躁。在生死面前,爱恨情仇算得上什么他在季天泽身上耗费半数人生,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季天泽于他,像是一支不会有回报的股票,他其实早该抽身止损,但是投入太早太多,总是犹豫,便被套牢,最后血亏。

    楚汛赶他“你还不走”

    季天泽心烦意乱,无从应付“你怎么变成这样”

    楚汛冷酷无情“我没变,我就这样,我在你面前才是装出来的。带上你的垃圾,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季天泽被气得发笑“好,好,你记住你说的话。”

    楚汛说“我记得清清楚楚。”

    一场恶战,两败俱伤。

    楚汛扶着门喘气,觉得胸口和小腹隐隐作痛。

    过一会儿,听到咔咔的声响,楚汛回过头,瞧见庄瀚学坐在沙发,吃茶几上点心盒里的糕点,少了半盒。

    楚汛愣住“你还没走”和季天泽吵得太专心,忘了还有个人。

    庄瀚学笑笑,拍拍手上的点心屑,不好意思地说“吃得口干,有果汁没劳烦给我倒一杯,最好是椰子汁。”

    楚汛“”

    楚汛“滚。”

    庄瀚学抱紧沙发,正直说“楚哥,我定帮你保守秘密”

    楚汛扶下眼镜“你在威胁我”

    庄瀚学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你如果愿意回公司,我帮你介绍好男友。”

    楚汛气得发笑“呵,你也快滚。”

    庄瀚学继续耍无赖“没关系,我明天还来找你”

    楚汛嘲讽“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给你开门”

    又开始拉锯。

    庄瀚学死乞白赖地说“楚哥,楚哥,你总得给我个理由不然我不死心。”

    楚汛实在拉不过他,松开手,恼火地说“因为我快死了这个原因你满意了吗”

    庄瀚学怔怔“什么意思”

    楚汛冷着脸,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下来,字字清晰,语气漠然,像在说别人的事“字面意思,我得了绝症,医生说我只有半年好活。”

    房间里瞬时变得死般寂静。

    一阵风吹进来,布窗帘猎声作响。

    庄瀚学傻站了很久,欲言又止“对不起。”

    “可以滚了吗”楚汛阖上双眼,深呼吸,忍耐着脾气,“非要逼我说出来,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

    庄瀚学心情复杂,终于乖乖起身走人,走到门边,又停下来“我给你找医生治好了你再回公司吧。”

    楚汛憋不下去,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砸他“你烦不烦”

    庄瀚学缩了下“好,好,我走。”

    又砸一个苹果,楚汛凶巴巴骂“不许告诉别人”

    庄瀚学嘀咕“真不像个将死之人。”

    楚汛觉得难受,这个旧空间让他窒息,像个封钉的棺材,他待不下去。

    楚汛上网订好一家外地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隔日一早就出发,走前掰断手机卡,换张不记名卡。

    楚汛中午抵达酒店,他想去玩,都不知道该从哪玩起。

    他老实正经地过了二十九年,从未放纵享受,连玩都不会玩。

    楚汛憋一口气,不过是寻欢作乐,有什么难的

    他思来想去,平生最遗憾的事是以前活得像个清道士,一把年纪还是个处男,他不想到死都是个老处男。

    他在红尘世俗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没做过,总也见过。

    楚汛拨通一串号码,他以前来过这个城市,认识个人,做皮条生意,楚汛点单“我要一个帅哥,要够年轻英俊,不超过25岁,床上功夫够好。价钱不是问题。”

    对方拿到定金“晚上就到。你住哪个房间”

    楚汛说“2509。”

    华灯初上。

    一辆银黑色的机车像是一道闪电,飞快地穿过街道,最后在酒店门口停下。机车手长腿落地,撑住车,他摘下摩托头盔,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

    车童上前,他把钥匙和摩托头盔扔给车童,让车童去停车,冷着脸自顾自走了。

    他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作为男人,刚刚脱去了稚嫩,又不会太过成熟,还带着一身干净少年气,皮衣,牛仔裤,运动鞋,黑色皮手套,衣着看着似乎叛逆,但没有染发,也没有耳钉颈圈。

    像一只毫无矫饰、野性难驯的孤狼。

    他先去柜台拿了房间钥匙。

    “2506,在25楼。”

    他没上楼,先走去附近酒吧喝了一通闷酒,觉得酒劲上头才回酒店。

    找到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门,酒精弄得脑袋有点不清楚,他敲门。

    有人给他开门,一个男人站在门里,见到他,好像有点紧张,却伸手拉住他。

    “”

    楚汛的手有点发抖,他在心底笑话自己怂,镇定了下,说“进来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