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chapter 88【还记得啊】……

作品:《春日颂

    令嘉六点半吃完早餐抵达片场,  平日里别的演员拍摄时,她会坐在导演边上听他分析,学习经验。

    但这整,  等戏的功夫,她总觉得魂不守舍。

    从早上开始,  傅承致就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伦敦了。

    他生活里总有无数的工作待处理,常常匆匆地来,  几个小时又匆匆地走。

    令嘉几次打开消息列表,  指尖点了他的消息框,  想要说些什么。

    言语组织半晌,消息终到底没发出去。

    她还不知道,镇子里的傅承致,  这会儿正在被好友的唾骂洗面。

    “傅承致,  你大爷”

    此时的席霖半点没了少东的潇洒,  攥着把鼻涕纸,  边擦边控诉“我好心帮你找人、给你领路,几筐破花都有紧急配送的待遇,  我竟然就这么被你给忘在路上了,你是觉得我的安全健康还不比不上几筐破花吗”

    他从牛高马大的保镖行李箱里翻出包纸巾,  吹完个大大的鼻涕泡继续生气,  “你知不知道在车上睡觉有多冷,老子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份儿罪。”

    每抽张纸巾,  就有句新的辱骂诞生。

    “我跟你说,你以有事别再找我,找我也不帮。”

    让他蹦跶了会儿,傅承致心不在焉地掏了掏耳朵,  扬问助理,“我记得ode的大股东上邀请我参加他的六十岁生日晚宴”

    霍普正在指挥人往院子里搬东西,搬都是傅承致平日习惯使用的摆件陈设、办用品闻言头。

    “是的,sir,时间上不太来得及呢,我会让人替您准备函礼物道歉。”

    “等等”作为欧洲大的的院线运营商,ode是席霖直试图打通的关节,a堆片子想在欧洲上映。

    他站起来,突然微,“道歉函也别了,给我个引荐信吧。”

    来时气冲冲,现在美滋滋。

    席霖总算有心思,背着手打量了番这座从清汤寡水到奢华内敛、焕然新的居小院,眼神怀疑“承致,你打算在这儿住上两个月”

    傅承致耸肩,“当然不。”

    “那干嘛这么费心布置让人觉得你会住很久的样子。”

    “倘若令嘉肯让我住到她那边去,我以立马就搬过去。”

    “你果然还是你,承致。”

    席霖无语望,“不过说真的,伦敦那摊子事你就这么扔开了”

    “我请执行长来就是代我工作的。况来前,我把紧急待办事项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视频会议、在线处理实在不行到时候,到时候再看吧。”

    傅承致很佛系,“闲话就不要说了,这个月没事不要联系我,我想清净点儿。”

    收工时是下午六点半。

    令嘉临上车前,副导演小跑过来找她,说大家块儿去吃这边地方的特色腊味火锅。

    “发生了什么,仇导怎么突然请客”

    副导演答道“嗨,还不是金爸爸来探班了,就是那位a席总。”

    提到席霖这个名字,令嘉脑子里好像有根线突然搭通。

    关上车的瞬间,她面色变,噌地起身,撞在车顶上,又捂着脑袋坐下来,“完了完了,我昨把他给我说的事儿忘了”

    连妙好奇“什么事”

    “他们的车子在路上抛锚,手机没电了,席霖让我转告傅承致派车去接他来着。”

    晓桐“人不是已经到镇上了吗,傅总应该昨就把人给接来了吧。”

    倒也是。

    令嘉这么安慰自己,又才想起,既然连席霖都在镇上,那么傅承致十有也还在,时又无措起来。

    她心中有犹豫,也有害怕。

    切好像来得太快太顺利了,不知道下秒切会不会重新改变。

    在喜欢面前,人们好像总是容易变得患得患失,况是傅承致这样的本性,更容易叫人胆怯。

    她不是了不起的人,世界上比她优秀的孩有太多太多,她没有背景、没有亲人,她还死心眼,喜欢个人就不懂得拐弯。

    她害怕有自己真正深陷时候,他却已经能从感情里轻易抽身。

    火锅店在小镇山脚,进了馆子,腊排骨的香味热气扑面而来。

    令嘉取下围巾往里张望,果然,大厅深处的的桌,她瞧见了仇导身边的席霖傅承致。

    “妹妹,这儿”

    席霖眼睛亮,冲她抬手。

    “你们都认识呀。”

    “止认识,我们都老朋友了,关系好着呢,这不都千里迢迢探班来了嘛。”

    仇导乐了,“那太好了,小嘉过来过来,就坐席总边上,你俩好好聊会儿。”

    这是误会了,席霖赶紧摆手,“还是坐承致那边吧,她俩关系更好。”

    说是关系更好,但整个席间,两人却几乎没有说话。

    桌上的人都暗自奇怪,倒是动坐到令嘉右边的男演江屿白,都还不时她互动,递个筷子、倒个水什么的。

    令嘉的余光偶尔不着痕迹往隔壁撇。

    这顿饭傅承致并不是角,此他全程在安静喝水吃饭。

    是的,只吃饭,他的饮食习惯其实西化得厉害,只吃得惯那些甜口不辣的,s市是沪菜还好,到湘西这边来,令嘉猜这红彤彤的火锅但凡多吃几口,大抵都会要他半条命。

    只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演员吃太多油盐碳水,第二上镜十有要浮肿,肉没吃两口,剩下都在喝水饱腹。

    当然,难兄难弟还有江屿白,如此来,傅承致的食量在边上便并不十分显眼了。

    火锅里菜下了几轮,桌上开始敬酒。

    仇导先举起杯子,负责倒酒的剧务任过来替每个人满上,轮到令嘉,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酒壶就近到自己杯前。

    这下不好再伸手挡,硬着头皮站起来道谢。

    椅子才动,旁边便有音漫不经心传来“抱歉,令嘉不能喝。”

    气氛有点僵。

    还得靠席霖这个全场唯的金爸爸站起来打圆场“是啊是啊,妹妹有哮喘,我都忘记说了,拍水塔鹅那会儿沾了点直接送急诊来着,妹妹你就换杯茶水,这个我替她喝,来来来”

    令嘉这会儿才确定,他也并不是完全在埋头用餐。

    她有心想找他说点什么,但瞧着傅承致在灯光下俊美冷淡,就差明晃晃着请勿打扰的侧脸,话又都咽了下去。

    个多小时的宴席结束,色微暗,席霖他们也要启程s市了。

    来时抛锚的车已经修好,就停在不远处的修理厂。

    仇导行人把他们送到路口,道别,才沿着山路折返山上的住所休息。

    令嘉原本跟在剧组中间,走着走着,便渐渐慢下脚步,落到。

    她忍不住头。

    席霖傅承致差不多高,两个人已经并肩走出几十米开外,保镖在头跟着。

    道路两侧堆着些未融化的积雪。

    美丽总是短暂的,木槿树上的花被冻了整,颜色发深,从浅淡的粉变成紫色,看上去再过夜就要蔫了。

    北风从耳边拂过,恰巧有绿色的叶片,随风打旋轻轻飘落,沾在她的围巾。

    令嘉摘下它,又次望。

    暮色中,他只剩朦胧隐约的背影。

    电影还有两个月才杀青,这走,再见面也许又是很久很久,像以往的每次,他们都有彼此该忙碌的事情。

    奇怪的是,以往都过来了,这次,她却突然觉得心尖发酸,有不忍,也有不舍得。

    不该是这样的,起码这次,她不应该再让傅承致带着遗憾不开心走这里走掉。

    她收拢掌心攥紧,似是终于下定决心,突然止步,转身朝他的的背影追去。

    “唉”

    连妙察觉她的动作,跟着转身,小惊呼,“令嘉你去哪”

    令嘉没顾得上答。

    她起初还只是正常的速度走路,然越走越快,直到在青石板路上飞奔起来。

    皮鞋踩到雪水融化的水洼,泥点飞溅起落在大衣衣摆,但令嘉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喊了

    “傅承致”

    名字开口便化作团氤氲的雾气。

    傅承致过头,此刻他们间只剩不到三米距离,四目相对。

    像是直在等待般。

    傅承致漆黑的瞳孔里积雪消融,冷了整晚的面容终于舒缓,缓慢而松弛地扬起唇角。

    男人抬了抬手,示意身边的人都先走,肉眼见的,令嘉能感觉到他开心起来。

    他开口,“令嘉,我还以为,你会直保持不跟我说话呢。”

    令嘉鼻酸,指尖在背绞着衣带,“你也没找我说什么。”

    “那是为,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展露我们的关系。”

    以往也没见他在乎过这些。

    令嘉心里暗骂,抬头又问“你现在要伦敦了吗”

    傅承致还在微,“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就不去了。”

    “你怎么总这样,”令嘉生气,“我在很认真问你答案”

    “我也在很认真答你。”

    他的神情认真,音也郑重起来,“说实话,其实我从来到这儿就没打算去,现在只是送席霖到修理厂”

    他话音未落,令嘉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言不发,疾步走近,直到把头埋入他怀里。

    双手紧紧缚住了他的腰。

    傅承致完全怔在原地,他感觉此刻周边空间里的切,都仿佛梦境般,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青石板两侧的路灯亮起,掠过耳边的寒风,肩头的触感,还有怀里令嘉传来的说话,隔了厚实的大衣,听上去瓮瓮地,像是鼻音,音的震动在胸膛带起共振,酥麻微痒。

    像是期待了很久很久,费尽切努力,都没能得到的珍贵礼物,某醒来,突然放在了自己床头。

    她说,“傅承致,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爸走的时候,你说你爱我,就算所有人都离开我,你会陪着我,陪我很久。你还向我发誓,永远不会再骗我,会我签合同”

    空气中又开始飘雪,察觉雪粒落在手背化开的凉意,他终于反应过来,悬在半空的双手落下,将她的肩膀环紧,深深叹口气。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当时听过就忘了。”

    令嘉没有理他,自顾自往下。

    “你要是违背你的誓言,我不会为你掉滴眼泪的,我会重新离开你,找个更好的人”

    傅承致不乐意,“有谁会比我对你更好”

    “望走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种事谁说得定呢,”

    令嘉直起身把他推开,指腹不着痕迹擦掉眼角的湿润,“总我只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记住就好。”

    她说罢转身就走,傅承致快步追上来,抓住她手腕,“然呢。”

    “什么然”

    “你现在接受我的道歉,决定原谅我了,所以我是你爱的人了吗”

    令嘉眼眸半敛着,没抬起来,稀里糊涂应了。

    傅承致了。

    他的人生里好像几乎很难有这样开怀的时刻,他借着掌心的力道将令嘉拉自己怀里,低头吻她。

    路灯下,地都安静下来,雪落也无。

    昏黄的光影里,仅有些氤氲的雾气,柔地模糊了他们的脸。

    当晚上,傅承致就借口把屋子让给了霍普新来的安保人员,试图在令嘉的小院儿里落脚。

    找剧务组问了圈确实没有其他空置的屋子了,令嘉才无奈道“我们这边没有房间,你要是过来只能睡地上。”

    “挺好的。”

    傅承致点头,“我从前念书时候也在图书馆的地上睡过觉,是很不错的验。”

    是连妙帮忙,抱了新的被褥来,给他在卧室打了厚厚的地铺。

    令嘉毕竟是电影演,房间虽然没有多余的床铺,但有电热毯取暖器,比旁人保暖很多。

    睡地上虽然不太舒服,但不至于生病。

    等到洗漱完,关了灯,所有人都歇下。

    院子里没了点响动,令嘉才拥着被子翻了个身。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

    个躺在床上,个在地上,知道她第二要拍戏,傅承致很规矩,从关灯便没再发出音。

    “冷吗”令嘉开口问。

    “不冷,我觉得很暖。”

    “好好的床不睡,你就嘴硬吧。”

    她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什么,黑暗中,傅承致突然开口,“我现在终于有点真实感了,我们在起了啊。”

    “整晚了,你前都在梦游吗”

    傅承致了,没答,而是接着道。

    “我爱你,小八。”

    “虽然从前都说过了,但我在你面前大约真的没什么自制力,见你次就总想再重说遍,你像是已经我认识很多年,像是生长在了我的心坎儿里,每个地方都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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