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
作品:《偏执着迷》 chater36
月亮就是月亮,无论你怎样诋毁,试图掩盖她的光亮,亦或是拉扯,想看她坠落。
她依然在你生命对岸的尽头轮回,不死不灭,熠熠生光。
题记原创
回忆冗长,点到即止。
长大对于桑渴而言是漫长、痛苦的过程,但是于裴行端来说却是轰鸣行过的飞速列车,在他身前迎头一棒,开脱和领会像是瞬间参透的事。
他不敢再看哭着朝他控诉的姑娘了。
这是他一步一步亲手逼出来的不是吗
始作俑者又有什么资格颐气指使,有什么资格叫嚣原谅
大脑缺氧、深呼吸的缘故使得他腹部的刀口又裂开了两三毫厘,像是有根根尖刺在皮肉上放肆作舞。
唇色已经肉眼可见的泛白,他再度冲桑渴露出痴迷贪恋的笑。
青年人吸吸鼻子放缓了声,像是在呢喃着誓词“我以后不会欺负你了。”
好看的唇角牵动,眼神像是淬了墨汁般的黑洞、压抑,能将人吸进深渊。
“你一定要永远喜欢我,好好爱我,我会变好的,桑渴”青年朝前走了半步,又停住。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不会再,不会了”说到最后,裴行端哽咽,视线凌乱,不知道该落在何方。
最喜欢的姑娘跟另外一个男人紧紧在他身前依偎的画面,他避之不及、他不敢看,可他无能为力。
是他自己亲手将心尖的情爱推向深渊,并且用力地一而再再而三。
年少时的荒唐,年少时的有恃无恐,一并在女孩子的经历上划伤,留下难以磨灭的疤痕,最终构筑成尖刺,针扎得他鲜血淋漓。
桑渴已经没在哭了,而是死死抱着医生的肩膀,盯着身前的裴行端。
她在想,这个人喃喃自语些什么小恶魔究竟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慢慢的,桑渴察觉出来那个人不对劲。
后知后觉去看裴行端一直捂着小腹的手,并不是被她咬伤的那一只,但依然被血浸濡。
他看起来好难受,他的肚子那里是受伤了吗
桑渴咬唇。
dan一瞬间感觉到怀里姑娘的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桑渴竟然本能地想靠近那个人,想去抓裴行端的衣服
,想问一问他,疼不疼。
“疼不疼”
就像是小时候,在泔水桶旁边,他们相互依偎在雪地。
桑渴跪在裴行端身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酒精棉,创口贴。
姑娘的脸白到透明,印着无边的雪色,只剩下她微红的鼻尖,漆黑细长的眉眼。
小丫头死死咬着唇,像是腿上的伤口长在她的身上。
“呼,不疼不疼,吹一吹就不疼了。”她满目疼惜。
而男孩子刚刚打完群架,落了彩,正无所谓的闷哼,拳头包拢着雪,肢体近乎冻到没有知觉。
无人知晓,他在疼痛割裂间,头颅四十五度朝上,看见那一轮光彩皎洁的月亮。
那样美好,勾引着他往下坠落、沉沦。
他伸出手。
手在女孩子耳畔相距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最后他强撑着,恣意发笑,舌尖点齿,冲她厉声地吼“滚”
而今桑渴想问一问他疼不疼,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脚已经无意识地朝外迈,但是裴行端手按压着小腹,慢慢朝门口挪步,他已经转过身去了。
他没能看见身后姑娘的动摇,桑渴想去抱一抱他,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dan看着桑渴的眼梢、发尖,她紧紧皱着的眉。
显然,女孩子,为他心疼。
哪怕这个青年伤害她最深、最多、最绝望。
她仍是千百般的在意他,她仍旧放不开他。
dan意识到这些后,开始皱眉,心绪被搅弄得复杂。
他忽然萌生了一种很异样很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凭什么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种忌讳。
dan从未爱过人,世人都说七情六欲最伤人,倘若他一直都是那个僧。
可是,他破戒了。
不过是心思恍惚的当口,桑渴已经半个身体抽离他的怀抱了。
dan目光透出冷色,他去牵扯怀里的姑娘,结果青年走了两步像是忽然狠下了心,门帘翻飞再坠落,下一秒,他直直冲进了夜幕里。
桑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瞳孔放大,心一下子从天堂摔进地狱。
裴行端从书店落荒而逃的时候,差点撞到来给桑渴送鸡汤的阚老太太。
银灰色的保温壶被老人家提着,健步如飞,身姿隐约跟某个差不多大年纪的老者重合。
裴
行端将她扶稳,愣怔着说了声抱歉,便抿唇不敢再瞧,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阚老太心里打鼓,又不禁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小伙的背影两眼,虽然行色匆匆冒冒失失,在他的周围隐约还闻见了血腥味,不过那小伙看上去很是俊俏惹目。
她收回想法,扭过身抬头,不远处的书店的门帘挂着,里面开着小灯。
年轻时红娘出身的阚老太一心一意想给桑渴这个丫头寻个登对人家,她不禁联想起桑渴那小丫头也生的水灵,跟刚才的小伙模样倒是看着挺配。
走进店里,发觉店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在看见条纹衬衫的男子后,阚老太惊喜道“傅先生怎么有空过来”
dan正蹲着帮桑渴一块儿捡书,起身解释说“我来接小渴回去。”
桑渴状态不好,正在机械的收拾方才弄乱的书架,听见阚太太的声音,立马僵在原地,不动弹了。
dan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声唤她的名。
见桑渴一直低着头,阚老太笑着去执她的手“小渴,阿婆今天特意给你煲了鸡汤,一会啊带回去喝。”
女孩子还是不说话。
“这孩子,怎么还害羞了呢。”桑渴今天不太对劲,阚老太抬头,冷不丁看见桑渴还红着的眼眶,一下子急了“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呢快给太太看看,被顾客刁难了”
“没,没有。”桑渴别过脸,小声说。
dan把遗落的书收拾好,抬头望见老太太和桑渴两个人面对面说话。
女孩子显然还是没能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劲,蔫蔫的,神思也有些呆呆恍惚。
面对老人家的关切,她只顾着点头。
跟阚老太作完告别,关上店门。
桑渴很自然地躲到dan的风衣里边,她觉得冷。
说她难受,她整个人却也面无表情,倒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令她觉得麻木的庆典,她是制胜的一方但看上去却像是落败的那一个。
青年人灰头土脸地跑掉,而她并不见得好到哪。
极端的厌恶是建立在浓浓的化散不开的幻想爱意之上。
归根结底,她在乎那个名叫端端的少年。
毋庸置疑。
dan的心思就变得更为微妙,作为他们之外横插进来的局外人,而他这个局外人
却对桑渴产生了浓烈的别的心思,不再是单纯的医生与病患之间的纯粹。
二十出头的姑娘,轻易就夺去了他的目光,他的心神。
而这一切,是他从未想过的。
桑渴抱住他心口的一瞬间,他几乎有种想摊牌的冲动。
小渴,忘掉那个人,彻底忘掉,向我投诚,好不好
恍惚之间。
“医生,带我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要小渴,好不好
女孩子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打断了他的分心,dan愣怔了一瞬,继而他对桑渴说“好。”
桑渴躲在dan的大衣下,他们慢悠悠走在小径,最后上了路边的黑色大奔。
而无人知晓的是,不远处的草坪石墩上,正坐着一个人。
黑色的、路灯映照不到的城市边缘地带,他像是什么游荡的孤魂野鬼。
火光顺着指节皴擦,一缕青烟袅袅抬起,顺着头顶不甚清亮的月亮,一直弥散到天边。
裴行端捂着缓缓渗血的小腹,用执烟的手抹了一把脸。
烟吸尽,他站起来,彻底沉没进黑夜。
晚上,桑渴失眠了。
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跟去了ferry,跟医生呆在了一起。
舅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桑渴默默地听,电话挂断后她缩进了被子里。
dan的办公室很大,她有好几次晚上就睡在这。
床铺是专门为她收拾的,dan特意为她买了鹅黄色的床单,被褥,并且重新为他自己购置了一张临时的折叠床。
dan就在躺在边上守着她睡觉。
桑渴前段时间失眠的症状已经几乎没有了,可是今天因为见了那个人,她又开始睡不着。
脑子很乱,很涨。
“医生”
“小渴睡不着。”
桑渴看着床头的暖光电灯,揉着眼睛。
说完,她翻了一个身,跟一米外的男人面对面,对视。
她的脸没有血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紧接着她将手臂朝他伸出,做出索求拥抱的动作。
“抱抱我吧。”
dan身体一僵,眼底微荡,三秒后,他坐直身,然后上了桑渴的床。
男人轻易将床压凹下去一块,桑渴抱住他的腰,主动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她觉得冷,莫名的,冷,闭着眼睛,她说
“我想忘掉他,想
彻底忘掉他。”
忘掉谁
“您帮帮我吧。”
随着话语,桑渴揪着他衬衣的手愈加用力,丝绸的衣服被扭成褶皱。
男人此时此刻虽然被她抱着,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满足、依赖感,只有无止境的冷意从心底窜寒。
她又将他认错了,即便嘴里说着祈求遗忘的话,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这份滔天的欢愉、依赖、爱意,只有在她将自己认成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有所企及。
察觉不到端端的回应,桑渴急了,将头抬起来,看见身前男人紧紧皱着眉。
为什么为什么皱眉,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了吗
思及,桑渴瞬间白了张脸,手指僵直,不甚好的回忆如海浪甚嚣尘上。
她开始朝着dan露出惊恐的神情,并且要推开他,哭着叫“走,走开”
男人面色隐忍之至,挣扎间,桑渴的指甲不甚刮伤了他的下颚。
这是她今天,短短几小时内,将第二个人弄出血。
桑渴愣住了。
直直惨盯着他的下颚。
她甚至忘记了呼吸、道歉、和求饶。
“小渴。”
这声呼唤让桑渴停止了惧意和颤抖,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dan的眼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摘掉了,男人一双凤眼,瞳孔透着琉璃色,神情隐晦。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过后再睁开,他柔着声叫小渴,用手臂圈揽住她的后脊。
这个姿势其实有些危险,桑渴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桑渴的肢体有些僵硬,但很快,想清楚抱着她的人是谁之后,她便瘫软了下来,在他怀里乖巧的一动不动,像一具柔软的玩偶。
“我不是端端,我是傅修远,小渴。”
“来,唤我的名,傅,修,远。”他一个字一个字,试图引导她投诚。
用绝对的清醒以及理智,去强行按压下心底的难受和爱意。
落地窗帘沉沉遮弥,隐去了外界一切的变数,这方天地里,只余下两具滚烫的体温。
男人嗓音清冽,一字一顿温柔至极,眼神同样透着缱绻。
被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盯着,会有种自己是被偏爱的,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的错觉。
桑渴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就有些溺进去了,过了一会,她张开
嘴巴,试着跟念“傅,傅修”
不料念了一半,dan掉落在床的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桑渴的注意力又被手机吸引。
dan从不接陌生来电,可是这个时机未免太过于凑巧。
他皱眉,可正是由于这通来电,原本两人攀升的体温开始趋于缓和。
心思百转千回,他按下接通键。
结果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强行忍住的男人喘息。
城市公共电话亭,男人一身黑衣,握着电话的手五指拧紧泛白。
他佝偻着腰,夜幕里,他试图搅局。
“别碰她。”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从山巅坠落,无涯的尽头折磨终结。
终于,青年还是出了声。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别碰她。”
“是个人就他妈别碰她我们公平竞争。”
青年人咬牙切齿,盯着不远处的大厦、楼宇。
而那家病院,二楼窗户遮盖严实的窗帘,他口吻蛮戾,后槽牙被磨得咯吱作响。
dan默默听着,下颚崩成一道直线。
他眼底的泥泞渐渐清明,怀里的姑娘还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端端”
桑渴见他一直在听手机,也不说话,开始呢喃叫他。
叫完她顷刻又捂住嘴。
他不是端端,他是医生是傅
dan握着电话,他沉默了一会,对青年说“好。”
这声好低沉又生冷。
紧接着他并未挂断电话,而是再度将怀里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姑娘再度搂进怀里,他试图诱导着问“小渴,你刚才,想让我帮你忘掉谁”
说,你想忘掉谁,彻底忘掉谁
一字一语,电话亭里的青年听得清楚分明,他的四肢开始僵硬。
出声筒几乎被他嵌压进耳朵深处。
喘息的声音淹没了周遭车流鸣笛,似乎周遭只剩下屏息心跳,还有滔天的不信。
桑渴。你想忘掉谁
女孩子想了一下,她轻声说
“我想忘掉那个叫裴行端的。”
说完,她冲医生先生羞涩的笑了一下,抱住他的臂弯,眼神里满是憧憬,像是在看什么天神一样,“您帮帮我吧。”
dan看着女孩子的眼睛,蓦然笑了。
他说“好。”尾音扬得厉害。
好。
电话亭里的青年瞳孔放大,他轰然愣住。
不等他开始叫嚣、嘶吼,“嘟嘟”耳朵里徒留冰冷的机械音。
你说什么桑渴,你说什么
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青年开始踹机器,公用电话被他摔在地面,用脚踩,踩坏,踩烂。
手腕、太阳穴边的青筋条条凸起。
电话挂断,dan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汗。
男人半跪着,不敢看女孩子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小渴。”
我利用了你对那个人的爱意,对不起。
桑渴仍呆呆的,想不清楚为什么要对她道歉。
过了一会,她用手臂攀上了他的后背,说没关系,眼睛看向身后灰白色的窗帘。
而电话亭里的青年,发泄完,落寞矗立,像是一道冰冷的雕塑。
他也在看遥远楼宇的窗户。
太疼了,他开始体力不支,站不直,腹部一阵痉挛,他一屁股跌坐在电话亭中。
捂着小腹,裴行端开始撕心裂肺的狂笑。
笑完,他又开始哽咽“骗子,小骗子。”
“你又骗我,桑渴,你他妈又骗我。”
哽咽到最后,他又不停的说对不起,捂着脸眼泪水掉进嘴巴里,看向玻璃门隔断开来的天空。
很脏。
又脏又模糊。
“对不起。”裴行端捂着额头。
“我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像我没有想过,那些人会一个个离去,而你,我最最喜欢的你,会用这种方式,将我凌迟。
不知道他在跟谁道歉,玻璃门外有路人聚集,他撑地爬起来,推开玻璃门,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路人对他投以另类的眼光,走进又发现话亭被恶蓄意破坏,以及门边缘沾染的血迹。
惊慌地回头去寻找这个疯子,青年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城市天空黑洞洞的。
像是他的眼睛。
桑渴那天很晚很晚才入睡,医生先生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哼安眠曲,等她彻底睡着天都快亮了。
dan简单洗漱一下,就开始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窗帘拉得很深,阳光漫不进室内,室内的灯也被他调暗,乍一看像是才刚刚开始午夜的沉眠。
dan离开时看了一眼在软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姑娘,他眼底划过柔情。
柔情过后,他又心思百转。
青年的话语又在耳畔。
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么
dan面容僵了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桑渴,他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祝您余生幸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