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
作品:《小绿茶》 姜禾绿走进盛世居。
初登外厅,听得阵阵古筝声,如山间涓涓流泉,悦耳动听。
这里内部装潢偏典雅复古,转角处设博古架青花瓷,地铺深红波斯手工真丝地毯,双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乍看是个远离俗世的人间美境,殊不知充斥着浑水摸鱼的好坏交易。
等电梯时,姜禾绿在脑海里回想方才在外面的事。
哎,都怪眼镜男催促。
不然她还能和那位车技精湛的大哥搭上几句话,让他教教怎么停车。
电梯一顿,上来几个穿旗袍的女人,香味扑面迎来。
她们一边嬉笑一边津津乐道谈八卦。
“听说太子爷今晚也会过来,不知道真假,好长时间没传他的风声了。”
“上次新闻还是前几年,他被爆蹲过两年监狱。”
“蹲监狱算什么,早年他为了夺权,把亲叔伯赶到菲律宾,可谓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他是不是还有个上中学的儿子是亲生的还是养子”
“你们从哪儿听的,不是辟谣说假的吗”
电梯里妇人之舌不断,姜禾绿站在最里端,云里雾里地听着,对其中八卦一知半解。
聊完别人,旗袍女的目光朝后面的姜禾绿斜斜睨了眼,“这谁啊,看着眼熟。”
另一个水滴领轻蔑道“沈二少最近的新宠儿。”
“新宠这脸蛋长得和清韵确实有点像。”
“像又如何,男人的玩物罢了。”
她们肆无忌惮地嘲讽着。
她们这帮人,先前做过服务生,按摩师,被大老板看上后才过起安逸日子,平日里没事做做美甲,头发,聚在一块儿聊天。
时间久了,个个都当自己是贵太太了,言语肆无忌惮。
姜禾绿讲不过她们,也知自己无理反驳,门开了,抢在前面出去。
在服务生带领下,她走进包厢,穿过层层紫檀木雕纹屏风,看见坐在窗口处的男人。
沈西成正和旁人玩牌,坐姿随意,两根长指捏着牌。
他英俊的面孔在一群油腻老男人中,很难不夺目而出,从头到足都透发清贵气派。
包厢里的人,一多半是姜禾绿不认识的,进来后便乖巧伶俐
地守在沈西成旁边,时不时添茶。
男人玩着牌,女人聊着天,姜禾绿无聊之余看了眼沈西成对面的位子,发现是空的。
还有人没来吗。
能和沈二少对立坐着的人,全桐城挑不出几个。
会是谁呢
难道是他爸
不至于吧
就在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时,包厢的门被服务生戴白手套的手缓缓打开。紧接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来,亮白色灯光打下来,走在前方的男人显眼夺目,身形挺拔出众。
“时总”
几声热情的招呼落下,男人摆手客气一番,顺带入了座。
位置正在沈二少的对面,也是姜禾绿的对立位。
被称为“时总”的男人衣衫干净,黑白色搭配得气质深沉,长相不同于流量小生的白嫩,五官俊朗分明,成熟男人的眉眼,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内敛。
是现场唯一气场压制沈二少的男人。
姜禾绿脸上原本带着僵硬的笑,看到他面庞后,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什么情况
这不就是帮她停车的好心大哥
给她整懵了。
时怀见一来,连平日傲慢的沈西成都不得不降低自己的身位,起身和人打招呼。
其他老板和在座的女人们,更是坐立不安。
时家掌权人时怀见,身家数亿,单身携子。
这是旁人所能调查到的,至于他私底下生活如何,无人知晓。
沈家近两年来发展趋势猛涨,可和底蕴深厚的首富时家比起,依然差上不少,城内基建和能源开发的市场基本被时家垄断,资金过于庞大,根基稳重的同时向其他行业拓展。
今晚,他出现在这里,应当是和沈西成有什么合作。
姜禾绿一边猜,一边缩头缩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这位阔佬发现。
可别发现她就是不会停车的女司机。
“时总怎么没带女伴过来”一个圆肚子老板问道,“巧了,我这边正好有几个,不如介绍给时总。”
时怀见将手里的牌显出,淡声道“不用。”
其他人打趣“你们可真庸俗,不看看时总什么人,随便挑的女人也敢送得出手个个浓妆艳抹的,哪能入得了时总的眼。”
这么一说,把场子里大
多数女人都给骂一顿。
“这倒也是,咱们这里头,只有沈少的女伴漂亮可人。”一老板圆场的同时,不忘拍一拍沈西成的马屁,“沈少好眼光。”
姜禾绿天生美人骨,明眸皓齿,五官细致耐看,妥妥一张老天赏饭吃的初恋脸。身形不高但瘦,小短裙衬出一双又白又长的腿,上身的t恤有意无意地卷起,细腰处时不时露出一小截白皙,浑身上下透着清纯的欲。
这样的女孩,不论站在哪,都是一道风景线。
然而姜禾绿只希望自己不那么出众,最好长得矮一点。
再矮一点。
不要被时怀见注意到她的存在。
还好,时怀见和别人一边玩牌一边谈论事务,对包厢的女人,视而不见。
看上去,是疏离冷漠的一个人。
玩到一半,沈西成的余光瞥在姜禾绿的身上,漫不经心地问一句“怎么又穿这条裙子”
姜禾绿埋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疑惑“这条不好看吗”
“好看,但我不是给你买了其他裙子吗”
“那些”停顿了会,她咬着唇,慢吞吞回答,“我舍不得穿。”
沈西成朝她看一眼。
女孩眼神里溢满娇柔,说话细声细语,好似容易被吓着似的,再搭上她刚才的神态,像是从清苦人家出来的灰姑娘,勤俭节约,让人心疼。
沈西成轻叹,拍拍她的肩,“是不是钱不够花了”
“够,够的,是我不想浪费。”
“你跟着我,还怕浪费这张卡给你,随便刷。”
“不用不用,我不缺钱的。”
“拿着吧。”
一张金卡,被他放在桌前。
“真的不用”
姜禾绿一边否认,眼睛一边冒着金光,怕他会反悔,连忙先拿在手里,装作还回去的样子,“还是你收着吧。”
“真不要”
“这个”
“好吧,既然你不要,我先替你收着。”沈西成没给她再犹豫的机会,直接从她手里把卡拿走。
姜禾绿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
还没捂热,就被拿走了
见她神色异样,沈二少问“怎么不舒服吗”
“没什么。”姜禾绿强撑起一抹笑,“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包厢的门,
姜禾绿整张小脸显露出沮丧。
姜氏危机,父亲住院,她现在这么需要钱,刚才居然错过了机会。
又后悔又难过,给于诗打了通电话抱怨一番。
“沈二狗真是越来越无情了。”
于诗“那你分啊。”
姜禾绿“毒鸡汤说的好,不爱你的男人,才会问你需不需要钱。”
于诗“那你分啊。”
姜禾绿“要是有其他的金主,我才不稀罕他。”
于诗“那你分啊。”
姜禾绿“你复读机”
就算有人天天在她耳边建议她离开,就算沈二少没做过什么人事,姜禾绿仍然不会撒手了之,为了姜氏和父亲,她不能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
姜禾绿岔开不愉快的话题,兴致勃勃问“话说,你猜猜我今晚还看见了谁。”
老规矩,先卖一波关子。
于诗不当复读机了,“谁”
姜禾绿“你觉得桐城能压沈二狗的人是谁”
于诗“他爹”
姜禾绿“给个提示,姓时。”
于诗“不会吧,他爹姓时”
姜禾绿“是时怀见。”
“”
“这人是不是特别低调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姜禾绿神秘兮兮地八卦,“而且我还听人说他有个上中学的儿子是不是真的”
“没证据,谁知道呢。”那端的于诗耸肩,“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啊”
“据我所知,外界对他的评价并不好,坐过牢,十几岁当爹都不算什么,听说他性格怪癖到极致。”
“性格有什么怪癖”
“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于诗说,“我只知道圈子里的老男人越有钱越爱搞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上次盛世居的服务生不就被字母圈的人玩的差点出人命,他们用项链勒她的脖子,要不是经理来得及时,小命都没了”
姜禾绿不由得张嘴,“啊这么可怕吗”
“你要是碰见他的话,还是离他远点的好。”于诗诚恳建议。
姜禾绿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地聊着,“我没招惹他,就是偶然接触到。”
时怀见帮她停车的时候,给她的感觉是,还不错倒是他旁边的小助理有些冷漠。
不知不觉说话间,没注意自
己离开包厢已久,来到抽烟区。
转角处,有男人的倒影。
“这笔款明天下午之前汇过去,原始凭证交给李会计。另外把hg文化的风险评估和半年度财报发给我。”
听到这个略微熟悉的沉厚嗓音时,姜禾绿吓了一跳。
那边的人是时怀见
她低头看着自己脖颈上的项链,面色发白。
不禁想到于诗的话
他们用项链勒她的脖子。
担心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姜禾绿下意识立马取下脖子上的项链。
周围没有其他服务生,她和一个十几岁当爹,坐过牢,性情古怪的男人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害怕。
因为害怕,她取项链的手一抖。
项链应声落地。
安静的走廊,发出这样的动静,很难不引起注意。
时怀见掐断通话,侧首看了眼。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不知怎么,看到他后,脸色都变得惨白。
“对,对不起。”姜禾绿低头,“我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有意听见您通话的。”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捡起项链,顶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加快脚步想走。
她手心有汗,拿起项链不到五秒,再次掉在地上。
时怀见朝地上的项链看了眼。
本以为她会快速捡起,却见她不断往后退,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他不得不出声制止她的后退“东西不要了”
“我”
姜葛朗台禾绿看着那条五位数项链,想到她最近一毛钱当一块钱花的处境,犹犹豫豫地。
她脑海里的时怀见,已经幻身成可怕的凶兽。
而现实中,男人温文尔雅,声音更是平和“怕我”
姜禾绿迟疑“没有。”
“那你往后退什么”
“我”
“再退下去,是想做墙上的挂钟”
“”
姜禾绿只能鼓起勇气走过去。
这回的项链离他很近,她捡起来时,胳膊不小心蹭到男人的衣服,吓得她灵敏地跳开,手里的项链,再次掉在地上。
第三次了。
东西连续掉落三次,说是偶然,正常人都不信。
只要联想被大老板用项链勒得x窒息的女服务生,不论眼前的顶级大佬态度有多温淡,姜禾绿
依然害怕到极致。
她额头密着细汗,指尖慌得发白。
感觉到男人炙热深邃的视线。
几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还在看她
她不会也成为被人用项链勒脖子的玩物吧。
姜禾绿在心里,对着圣母、上帝、菩萨、如来佛、哆啦a梦,虔诚祈祷。
不要看了求求您。
手指紧张得颤抖,她第四次没拿稳项链的时候,头顶上方,响起一个低醇沉厚的男声,非常绅士礼貌地询问。
“你这项链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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