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6.邀约
作品:《今天也在努力攻略哥哥们呢》 春晖院。
郎君提了一篮子城外新摘的艾草和杜鹃, 交予香君,要她挑几样送去夫人那。
“杜鹃要选那将开未开的花苞,让母亲院里的银翘用上回我送的青瓷插瓶还有, 近来天热,蚊蚋已生,吩咐厨房用这艾草磨成粉撒在各处, 母亲觉浅,要多撒上一些”
郎君娓娓吩咐。
香君低着头什么都未说, 等郎君吩咐完, 便提了篮子要往外去, 旁边杏儿性子要活泼些, 没忍住道“郎君何必这艾叶您去市集里一文钱就能买上一大捆,何须您亲自去采现下天气热了, 城外蚊蚋也多了, 您”
话还未完,谁知方才还温声和气的郎君脸上突然没笑了,那双人人见了都要酥麻上几分的狐狸眼盯着她,带了几分阴气。
杏儿要说的话顿时憋在了喉咙口, 没忍住,甚至还打了个嗝。
“这才乖。”郎君温柔地摸摸她脑袋, “杏儿啊,我这院子, 可万没有婢女做主子主的道理,你说, 对不对”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杏儿下意识打了个寒碜,忙跪下去道“是,郎君说得对, 婢子、婢子逾矩了。”
“杏儿、杏儿再不敢了”
“成了。”郎君一挥手,道,“郎君我也而不是苛待婢女的,起来吧。”
说着,他目光在庭院里扫了扫,直到看到那吐着舌头、在树下纳凉的矮墩儿狗,才招了招手,唤“大王,过来。”
那叫大王的矮墩儿狗摇着尾巴,欢天喜地地扑来。
郎君将折扇递与杏儿,一把抱了矮墩儿狗,边抚着他皮毛,边抱着它走到庭院里唯一的一张黄花梨椅边。
此时,一轮弯月斜挂枝头,有星星闪烁。
郎君坐在椅上,边抚狗边赏月,待目光落到案上,才翕唇一笑,问“秋桐院的人来过了”
“是。”
杏儿道。
“谁来的”
“是大娘子身边的红玉姐姐。”杏儿俯身,恭恭敬敬道。
“啊,红玉啊”郎君狐狸眼弯弯,“我知道了,是眉间门生了颗痣的那个,对不对”
杏儿道“是。”
“知道了。”
郎君手一动,宽袖垂落,杏儿忙上前一步,要替他倒茶,不过
杏儿为难道“茶凉了,婢子重新给郎君泡一壶去。”
“无妨。”
郎君取了她倒的那杯,眯眼看了会那白底绿缠枝纹杯,过了会道,“倒是邢窑白瓷。不过”
他顿了顿“这茶具,还是二哥那边的好。”
说着,便一饮而尽。
凉茶入腹。
他眼又弯了弯,似感觉不到难受,说“再一杯。”
杏儿忙又替他倒了一杯。
楚郎又一饮而尽。
待杏儿又要替他倒,郎君以手覆杯口,道“不必。”一只手取了案上银箸,夹起那瓷碟里一块糕点端详,过了会似失去兴趣般,将其丢回盘里。
杏儿奇怪“郎君不吃”
“不吃。”郎君道。
大王望着碟子“汪汪汪”叫,郎君拍拍它脑袋“大王,你不能吃。”
他笑“上回吃了,不就拉肚子了。”
说完,郎君面色立时阴下来,摆摆手。
杏儿与院中其他伺候的人立时离去。
不一会,庭院内只剩下一人一狗。
不久,一着褐黄长衫、长随模样的中年男子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便朝郎君拱了拱手“郎君。”
“说说吧。”
楚郎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风拂过他腮边一绺发丝,衬得那玉面修唇,平添了几分夺人的风情。
中年男子却不敢多看,他是深知面前人生了如何诡谲的心思的。
他低了头,将秋桐院近来的动静一一道来,待讲到姜瑶亲自提了食篮进了昭斓院、还在昭斓院里待了好一会,本来还闭目养神的郎君突然睁开眼睛。
他眯着眼儿,过了会,道“哦”
“竟是这般,果然,这角儿啊”他轻轻抚摸大王的脑袋,“就是心大。”
“瞧,这不又粉墨登场了”
中年男子只低头,不敢多言。
楚郎手指一下一下梳理过大王的皮毛,仿佛在沉思,过了会似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摆摆手“罢了,下去吧。”
“那”中年男子道,“之前的事,还要继续么,郎君”
“不必,等我吩咐。”楚郎笑,似想起有趣的事,“毕竟我的好哥哥,都特意警告过我了啊。”
中年男子应了声“是”,躬身出去,全程没敢看这穿一身风清月白袍、却心比毒汁还黑的郎君。
此时弯月遁入云后,夜空唯余一点儿星子。
楚郎看着,忽似又对碟子里的东西感起兴趣来,拿着银箸夹了一块,重又吃起来。
吃完,还道“既二哥欢喜,我自然也当欢喜,大王,你说,是不是”
大王抬头,用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梨落院。
大郎君回到院中时,中庭亦摆了一碟子糕点,与白底绿瓷壶放在他常坐的位。
奶霜似的点心沐在月色里,似清晨沐着露珠的栀子花。
大郎君脚步顿了顿“姜大娘子来过了”
“回郎君,姜大娘子未来,是她身边的红玉姐姐送来的,说谢谢郎君之前送去的药。”婢女道。
“知道了。”
大郎君面无表情地道。
他沉默地去房中卸了盔甲,换了身轻便的衣衫,而后,走到中庭。
庭内,梨花已谢。
唯有一树青碧的叶,在夜色里黢黑。
大郎君坐在桌边,婢女送来高粱酒,又安静地退下。
大郎君却未取那高粱酒,而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冷去的碧螺春在这夏夜里,入喉有种清冽,微微的发苦。
相比较而言,大郎君更喜欢味道更浓烈的东西。
比如酒。
不过今晚,大郎君并未喝酒,反倒一杯一杯地饮这清茶。
茶饮半道,便提了壶端了碟,走到正房旁隔出的一个耳室,他推门进去。
耳室内摆着一间门小小的供烫。
堂内点着灯,一个小小的木牌供在那,上面的字不知是什么人以小刀刻的,歪歪扭扭如幼儿一般。
落款“母亲”二字。
大郎君盘腿坐在那小祠堂的唯一一间门蒲团上。
将那茶和点心放面前,对着那木牌露出个笑。
他道“阿娘,这是府里新来的娘子做的,十分好吃。”
“来吃些。”
这时,姜瑶已睡得很沉。
她似乎做了很久的梦。
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有梵音在耳边响,她走在雪地里,足底与雪接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似有老太监在耳边说话,道“圣人,您该回去了,外面天冷。”
圣人
一吓,她就醒了。
醒来时发觉,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一枝杜鹃花在青花细颈瓶里舒展,一点儿露珠淌在花瓣,反着朝日的一点光。
真是个好天。
姜瑶伸了个懒腰,起身,半点没耽搁。
今日可还要去跟武师傅习武呢。
她有些兴奋。
红玉和青雀不意她起来这般早,掀帘子进来“娘子不再多睡会”
“不睡。”姜瑶道,“睡这么多天,我也该起了。”
“再说,今日我还有事。”
她笑眯眯地道,一双桃花眼弯弯,如蕴了春天。
红玉和青雀面面相觑。
她们怎么不知娘子有什么事
不过主子们的事儿,原也不是婢子们能管的,于是,两人干脆什么都不问,只低着头伺候她梳洗,嘴里还念叨着昨日从府前经过的、往宰甫府里去的下聘队伍。
“奴婢们都去看了,那一抬抬的,排老长了,据闻还有誉王世子亲去南山猎来的大雁呢说来也不过是宰辅家的旁亲,做的还是侧妃,誉王府便这般给面子”
姜瑶听着,倒也没去纠正婢女们的想法。
誉王府看的哪里是王家旁支的面子,分明是琅琊王氏。
誉王
姜瑶想着未来,眼睫微垂,青雀未曾察觉她那一刻的心思,自妆奁里取了近来她很爱的金蕊丝红玉步摇,正比划看要将插哪儿,这时,门却被人从外“笃笃笃”敲响。
“谁啊。”
青雀放下簪子去开门。
却见碧玺端了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放了一白底青花瓷碟,碟上是一颗颗紫玉似的葡萄,葡萄上还带着露珠。
“大娘子安好,”碧玺盈盈朝里福了个礼,“郎君令我送葡萄来给娘子,说是谢谢娘子昨日的糕点。”
青雀诧异“这时节,就有葡萄了”
还不到六月呢。
“是渝州那边贡来的,听闻那边今年雨水多,葡萄成熟得早。昨夜一大车被送去宫中,这不,一大早圣人便派人送来了,正好分给各院尝个鲜。”
碧玺将托盘递给青雀,青雀哪儿碰过这样金贵的玩意,一时间门手足无措。
“娘子”
她回头看向姜瑶。
姜瑶这时正由红玉扶了,走到门槛边,看着廊下站着的碧玺,说了声谢,又道“替我谢谢你家郎君。”
碧玺只觉眼前一亮,这般小娘子,一身素白晨衣俏立檐下,纤纤弱质、盈盈似水,便她是郎君,也忍不住要多生出几分爱怜。
她一笑,道“娘子放心,婢子一定将话带到。”
说着,她看向姜瑶,意有所指一般“娘子,葡萄皮噎人,娘子吃的时候还需小心些。”
之后,便起身告辞。
姜瑶着红玉去送人,自己坐在桌边,看着那一碟子紫玉葡萄。
碧玺那话是什么意思。
葡萄皮噎人,娘子吃的时候要小心些
要小心些
姜瑶似有所感,伸手拿起那盛葡萄的白底青花瓷碟,果然在瓷碟下面,见到一张素色花笺。
花笺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戌时二刻,秋桐院。
戌时二刻,秋桐院
楚昭这什么意思
是要她晚上
姜瑶努力在心里换算了下时辰。
所以是要她晚上七点半在秋桐院等他
姜瑶想起武师傅那张清冷又仙气的脸,突然间门对自己的自控力,不那么有信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