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8.指鹿 二哥哥方才很帅。

作品:《今天也在努力攻略哥哥们呢

    姜瑶还有些无语。

    她做了这么多, 剧情还是在瞬息间被扳回到原处

    甭管她之前如何拼命拉着长公主,最后一刻,挺身而出、挡在长公主面前的,却是那王清玄。

    旁人可不会管什么前因后果、阴差阳错, 只会记得最终结果。

    更更窝囊的是王清玄一根头发丝都没断, 而她, 姜瑶,不过摔个跤, 就把手摔脱臼了

    不, 不止

    她脚也崴了

    姜瑶感觉着左脚踝传来的疼痛,再一回感觉到女配光环的衰。

    不过,好歹前面还是为长公主拼过命、流过汗的, 总归能有些改善。

    姜瑶苦中作乐地想着, 面上却带着泪,对楚昭楚楚可怜地伸手“二哥哥, 我手好像断了。”

    女子的柔荑呈在面前, 依旧白皙,但微微垂落的弧度却显示着不同寻常。

    楚昭目光落在那泛着泪花的盈盈眼睛,以及小娘子几乎要咬出血的唇瓣, “嗯”了句,难得良心发现,说了句“别怕,没断。”

    姜瑶鼓了鼓腮帮子, 正要开口,就见长公主过来,这回长公主倒也没计较姜瑶那一声娇滴滴的“二哥哥”,只看了眼她那不自在垂落的手腕, 道了句“不成,不能在这耽误时间,得赶紧下去,找个大夫看呃。”

    只听姜瑶一声惨叫,伴随着“咔哒”声,她那垂落的手就被楚昭一拉一推接了回去。

    而姜瑶那句破坏形象的惨叫到中途,就停止了。

    她甩甩手,新鲜道“这就好了”

    楚昭点头。

    姜瑶一瞬间眼睛瞪得溜圆难道她这时是,见到了古代中医的接骨功夫

    果真神奇。

    一点都不疼了。

    这时楚昭朝她伸手“还不起”

    姜瑶再度泪眼汪汪“脚也崴了。”

    楚昭明显的一愣,目光往下,看到她包裹在身的凌乱披氅和樱粉色裙裾。

    有一截裙裾因着摔倒,没规矩地往外翻出一点,露出其下的白色罗袜和绣鞋。

    他眼睛立时移开,手一拂,姜瑶只感觉一阵风过,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时,楚昭已半蹲下身,长公主阻之不及,就见自家儿郎俯身一揽,就将那姜瑶抱在怀里,往外去。

    在经过长公主时,还不忘颔首“阿娘,事急从权,我先带她下去。”

    姜瑶只感觉身体一轻,人已经迅速从地上,到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怀抱盈满冷梅香,却充满了安全感,姜瑶下意识用手环住他脖子。

    此时,她才觉自己很小。

    对比楚昭宽阔的胸膛,她实在很小,窝在他怀里,仿佛能被整个盛住。

    姜瑶有一瞬间的想靠,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

    只是脑袋,却还软软地耷在他胸口,静静听着楚昭胸膛传来的那一点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这边长公主却在叹气。

    但她也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

    他们是在塔顶,下去还有五十多层。

    但眼看能上到塔顶的,都是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眷们,这些女眷们本就受了惊,有些在那方才的慌乱里刮蹭到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还有些正双手合十,对着那倒地的金身佛像念经忏悔,认为方才一切是佛祖降罪。

    至于郎君们,更是不方便搀扶姜瑶了。

    若让人下去叫人上来,时间又太长了,万一有其他伤处耽误了

    二郎这般,确实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当下也只能笑着与周围人解释“瞧,我家二郎紧张的,你们不知道,他俩平日里感情好着呢,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阿瑶在府中,还常吵着说将来要二郎背着出阁呢。”

    有那知趣的立刻应,道“这事我倒也听过。前回,我还听我夫君说呢,国公爷想办个认亲宴,莫不是就是姜娘子”

    “可不之前啊,是有事耽误了,等今年年关国公回长安,我可得催着他赶紧把事办了,到时候啊,我就多一个女儿了。”

    “那我们就在这提前恭喜夫人了。”

    姜瑶在楚昭怀里,听着众人立时就言笑晏晏地说起她与楚昭“兄妹情深”的话来,不由莞尔。

    权势啊,果真惑人心。

    明明前阵子“她”那一封信给三人的“壮举”还历历在目,长公主一提,便成了她天性顽皮,与三位哥哥们开玩笑,以此来佐证她与国公府诸位郎君果真兄妹情深的证据,仿佛当真如此。

    这不就是另一种典型的“指鹿为马”么。

    “你笑什么”

    楚昭道,他抱着姜瑶,绕过倒地的金身佛像,向楼梯口去。

    “我笑啊”

    姜瑶在他怀里,一抬头,那双秋水明眸朝楚昭睇去“二哥哥,方才很帅。”

    “帅”

    楚昭不懂,微侧头。

    “就是俊俏的意思。”

    姜瑶笑眯眯道。

    楚昭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两人谈笑宴宴,绕过楼顶杵着的许多人。

    王清玄望着他们。

    鲁莲望着他们。

    楚三郎手中折扇轻摇,也望着他们,只那双微睐的桃花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唯净空大师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上楼梯难,下楼梯却仿佛简单许多。

    姜瑶一边惊讶于他的体力,一边想,这般宽肩窄腰大长腿将来也不知便宜了哪位。

    想想这人将来英年早逝,实在可惜,要不她收了

    姜瑶被堵在他宽大的胸膛和塔楼幽寐的楼梯里,一时间思绪如千蛛百缠,却怎么也绕不到边。

    只觉此时、此景,像是被下了蛊。

    她的手绕着他的脖子,她的头枕着他的胸膛,几成交颈模样,只要往上去一点,她的鼻尖几乎就能蹭到他颈部的皮肤,好知道,那一点是热是冷,是硬是软。

    姜瑶无奈叹了口气。

    好久没恋爱了啊,这古代,可真是憋死人了。

    她抬头,看一眼楚昭,没忍住,用手拨了拨他突出的喉结。

    那喉结咕咚往上一滑,下一瞬,姜瑶险些要摔下来,她连忙手忙脚乱地环住他,就见楚昭那仙气十足的脸此时冷冰冰地垂下来,看她一眼,道“姜娘子,自重。”

    姜娘子悻悻收回手“知道了,哥哥。”

    这古代。

    真没劲啊。

    她又忍不住叹口气。

    之后,便没人讲话了。

    五十层楼,是在一片安静里走完的,到得楼下,楚昭立马放她下来,姜瑶这才发觉,他那额头竟沁了汗,脸颊从耳朵到脖颈都通红一片。

    他似迫不及待放她下来,而后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竟有个女暗卫自黑暗中出来,朝他一拱手“郎君。”

    “将姜娘子送回客院,另外,再寻个大夫过来。”

    “是。”

    女暗卫点头。

    姜瑶立时被女暗卫一把抱起,连句告别都没来得及和楚昭说,等回过头时,只看见楚昭转身就走的背影

    活似她是要吃人的母老虎。

    姜瑶又叹一口气。

    算了。

    泡美人,哪里有命重要。

    回到客院,红玉和青雀似早接了消息,在门口等着,一见她来,就匆匆迎出来,道“娘子,您不是去登塔了么怎么有人传话过来,说您受伤了”

    姜瑶拂开她们手,由着女暗卫搀她到房内,等坐定要抬头向那暗卫道一声谢,却哪里还找得见影子。

    姜瑶莞尔。

    果真谁养出的,就跟谁一样。

    红玉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她腿放到一边踏脚上,等脱去那白色罗袜,眼眶瞬间红了。

    原先细如白雪的一截脚踝,此时整个肿成了个红彤彤的大馒头,凸在那,实在丑得很。

    “娘子,”红玉难免埋怨,“您怎么就不能像别人家娘子,安安分分地呆着,怎么总”

    受伤呢

    姜瑶看着那脚,笑“是啊,怎么就总受伤呢。”

    “娘子,你还笑”

    青雀跺跺脚。

    姜瑶看着她也红通通的眼眶,温柔叹气“好,不笑。”

    姜瑶作戏时,喜欢哭。

    喜欢眼泪。

    可对着真关心自己的人,她反倒做不出来了,只抬手,摸摸红玉和青雀的脑袋,温柔道“行了,没多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青雀却嘟囔“这样一来,明日的花灯节,娘子就要错过了。”

    “这可是娘子来长安后,过的第一个花灯节呢,可热闹了”

    姜瑶却是不怎么在意的。

    前世什么样的盛景没见过,不过是一排灯,有什么稀奇。

    她随口道“明年看就是了。”

    正说着话,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原来是大夫来了。

    “大夫怎么说”

    碧玺推门进来,楚昭提着的袖子微微一顿,又重新落笔。

    他在描一对桃花杯。

    杯口是微绽的桃花瓣样,随着樱色的笔或轻或重,竟有种栩栩如生之感。等到外围的花瓣描绘完,他轻轻将笔搁在玉色笔搁上,提起袖子,将手放在铜盆里濯洗。

    玉色的指尖沾染了桃花色,竟有股不同以往的旖旎暧昧,便仿佛女人的口脂,沾染于其上。

    碧玺看一眼便不敢再看,垂了头,直接道“大夫说无碍,只是脚崴了,需歇息几日。”

    “知道了,下去吧。”

    楚昭头也未抬,重新拿起另只笔,沾了更深一色的桃粉,去细细描绘花瓣尖。

    轻浓点染。

    烛火映在他眉心,画到中途,似房梁边有些动静。

    楚昭眉目未动,还是继续描摹“出来吧。”

    于无声无息里,庭院里出现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

    那人双手朝他一拱“郎君猜的没错,柱子的裂缝处,有人为的痕迹。”

    楚昭手一顿,而后停笔,看着那画歪了一笔的桃花,道了句“可惜,废了。”

    手拿起画纸,瞬间揉皱了。

    竹青开门进来,看到地面被团成一团的画儿,心疼地捡起来摊开“二郎君哎,画得这么好,怎么就丢了不是说要尽早送去汝窑”

    楚昭睨他一眼,打断他“你怎么什么破烂都捡丢了。”

    竹青

    姜瑶看完大夫,休息了会,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太过兴奋,转来转去都睡不着。

    干脆坐起身,半靠着引枕想事。

    今日这事,和书中细节有些对不上。

    书里,柱子是直接往王清玄处掉的,今日却往长公主那去。

    不对。

    掉的地方还是一样。

    只是书中梁柱掉时,王清玄在上香

    而当时,长公主在上香

    由此可见,应当是某个环节变动,让王清玄上香的时间拖后了,于是那柱子就往正在上香的长公主那掉了。

    之后,因着楚昭上来,他武力值高,赶在三郎君面前救了王清玄,以至于三郎君英雄救美的一幕被和谐掉了。

    还有就是

    当时推她的人是谁

    姜瑶悚然一惊,面前仿佛出现了那迅速伸出又收回的手。

    会是谁呢

    总归不可能是王清玄。

    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纵有些高傲,可也足够光明磊落,不至于卑劣。

    琅琊王氏所居的客院里。

    王清玄到了院中,未直接回房,而是在庭院里的梨树下,找到了正一人饮酒的王庭芳。

    “梨花白,二哥好雅兴。”

    王清玄也拿起,自顾自倒了杯。

    王庭芳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女子不宜多饮酒”的话,只道了句“不高兴”

    “我看今日回来之人,都在夸你王娘子高风亮节、舍身取义。”

    王清玄一双细眉蹙着,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时她确实被吓坏了。

    谁也顾不上,可那柱子就这么朝她过来等她回过神来,她心慕的那人便从天而降,救了她。

    就如从前那一次。

    可这回,她的心却半点不似从前,既塞满了甜,却也充塞了无数酸,苦,涩。

    就像那些俗气的话本里,俗气的配角。

    又酸又嫉

    只因,她看到了下一瞬间,那人竟直接回过身,对着那伏地的小娘子伸出手。

    多么美的一幕。

    他白袍翩然。

    她狼狈染尘。

    可她甚至觉得有几分梦幻,如果对象不是他的话。

    楚二郎君那样高傲的人,竟然会在一个小娘子面前,矮下身,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一个人,若像他一样,被人时时刻刻印在心里。

    那么,他稍有一点不同,便会被人发觉。

    “酒入嫉肠。”王清玄苦笑地又饮下一杯酒,道了句,“我真羡慕二哥,每日清风过,不沾风与月。”

    王庭芳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提起酒壶,往她酒盅里倒一杯酒,而后淡淡道了句“你反应慢了。”

    “什么”

    王清玄奇怪。

    “那柱子。”王庭芳道,“父亲安排的。”

    王清玄面上几乎立时漾起讶然之色。

    王庭芳淡淡道“大慈恩建寺百年,这塔出自庞淮大师之手,用上几百年都不成问题,何况每年都会花大价钱修缮,怎会出这般纰漏”

    “世间之情,唯恩义最好用。父亲安排这一遭,不论是你去救长公主,还是你被那梁国公府之人所救,都能形成一道稳固的桥梁。”

    “可父亲就不怕我”

    王庭芳那素来温淡的一双眼此时也平和地看着王清玄,他道了句“阿玄,还记得我那副雪崖图么”

    “记得。”

    那幅雪崖图,是二哥四年前画的。

    一树腊梅生于悬崖,于大雪皑皑的青石缝里,旁出斜逸一树,歪歪曲曲地长,生得艰难,却又蓬勃。

    那一从鲜艳的腊梅,似能令人看到的人,心底也生出花来。

    这也是二哥最富盛名的一幅画,甚至有人为此开出三千金,二哥都没卖。

    王清玄不明白,他突然提起这副画做什么。

    王庭芳道“为了那幅画,我在腰间悬着绳,整整挂在悬崖边两月,从躯干、枝叶,到花开、花落悉数记入心里,才敢动笔。整整废了二十一幅,耗时一年,方得那么一幅。”

    “阿玄,”王庭芳温柔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道,“越是珍贵的东西,想要获得,便越需要不计代价。”

    王清玄对着这样的眼神,眼里突然落了一滴下来。

    “二哥”她哽咽着,“你帮我。”

    王庭芳轻叹一口气“我是你二哥,岂有不帮你的道理”

    他起身,拍拍她肩“明日花灯节,我会约阿昭出来喝酒。”

    王清玄立时高兴了“多谢二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