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别疯,先让我疯
作品:《炮灰师叔还不想死(穿书)》 你别疯,先让我疯
几乎只在瞬息之间,沈云意完全没有犹豫,果断往后甩了一把毒粉,然后调头就跑,可手才一触碰到房门,就被一股无形的结界,狠狠弹了回去。
以至于他往后倒退了数十步,腿脚一软,竟跌在了魔龙的腿边,身旁赫然就是那个没穿衣服的死尸。
“你还往哪里逃,沈云意!”魔龙长臂一捞,就捏着他的下巴,迫他望向那具尸体,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想同我说么?”
沈云意心里冷笑不止,望着魔龙左手里把玩的荆棘藤,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该死的藤蔓,居然出卖他,去跟魔龙打了小报告!
怪他疏忽了,本以为已经收买了荆棘藤,往后就能阳奉阴违……不过,这本来也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凡事没有一帆风顺的,主角有光环护体,金身不死,尚且会经历坎坷曲折,更何况是他这种开篇即惨死的炮灰呢?
所以,他早就想到了,方案一不成,就换方案二!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得多找几棵。
反正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势必要跟主角团斗到底!
上苍不是把他设定成炮灰么?那他就非得逆天改命,活着时候威名远扬,死也得轰轰烈烈,如雷贯耳!
哪怕世人痛骂他,也必须骂声最高,他要在古往今来的所有恶鬼邪神中,脱颖而出。
见沈云意不说话,魔龙浓眉紧锁,手上的力度加大,将他的头脸往死人身上凑近,沉声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
解释无非就是掩饰,掩饰就是逃避,事到如今,沈云意没什么可掩饰的了,他的坏心已经被完全剖白在了魔龙面前,他也无须逃避,天底下又有谁能逃出魔龙的魔爪?
因此,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解释!
要解释没有,命倒是有个现成的。
沈云意沉默不语,毫无畏惧地望着魔龙,清楚地看见魔龙的薄唇都紧紧抿成了直线,这是他一贯要发疯的前兆!
在魔龙发疯之前,他的眼珠子往下一转,目光就投向了自己的腹部。
那里面可是有魔龙的“孩子”呢,孩子月份还那么小,就算魔龙想弃母留子,此刻也是掏不出什么东西来的,非得等到了月份才行。
这可是沈云意目前来说,桎梏魔龙最好的筹码了,魔龙生性多疑,性情古怪,既不贪慕虚荣,也不沉迷权势,能打动他的,只有核心的,也最质朴无华的东西——爱,爱是众生平等的,也是上苍赋予人最公平的东西。
“沈云意,你就那么恨宁长泽么?”魔龙沉声道,“你明明有千百种方式,可以报复他,为何非要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先是用荆棘藤冤枉宁长泽在人前自|亵,后又塞了个不着寸缕的女人,还是个死尸,在宁长泽的被窝里,不仅如此,魔龙尾随沈云意,还意外撞见他在宁长泽的酒水里下|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完全打破了魔龙从前对沈云意的看法。
曾经那个天真懵懂,心地善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还倔强聪慧的小废物,到底哪里去了?
他的聪慧都用来害人了吗?
害旁人倒也罢了,只要他开心就好,可偏偏,他害的是魔龙的师弟!
他何时变成现在这般行事卑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两面三刀,佛口蛇心的蛇蝎美人了?
不……或许魔龙从最开始就看走了眼,是他太狂妄自大了,本以为能将世间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总是以绝对的上位者的高姿态,凌驾于苍生之上,对那些弯弯绕绕的小把戏,不屑一顾。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无异于是蝉翼蝶翅,不堪一击。
他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认为那么弱,那么楚楚可怜的沈云意,往后难以成事,根本不足为惧。他不过动动手指,就能把沈云意碾死了。
所以,他总是高高在上,像是看待跳梁小丑一样,看着沈云意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艰难求生,笨拙得像只小哈巴狗,只要他稍微擡擡手指,小哈巴狗就会骨碌碌地满地乱滚,发出嗷呜嗷呜的可怜悲鸣。
他只要一招手,小哈巴狗就屁颠屁颠摇着尾巴冲他跑来,讨好地蹭他的手背。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可是后来——他一度享受并沉迷在沈云意带给他的温柔乡里,他享受到了一千年以来,从未享受过的极致温暖舒畅。
每一次和沈云意双修,都是一场充满了新奇挑战的旅程,他是越战越勇,也越发沉迷其中……他与沈云意绝非是一见钟情。
就以魔龙的性格,他也断然不会对任何人一见钟情。
他只会一眼就讨厌谁,绝不会一眼就喜欢谁。
只不过是在一次次的缠绵悱恻,欲|生|欲|死之时,生出了几分柔肠,他与沈云意是那么亲密无间,抱得一丝丝缝隙都没有。
沈云意对他坦诚相待,没有哪一次身上是留有一丝布料的,总是光|光|溜溜,浑身白得像是剥了皮的鸡蛋,稍微碰一碰,皮肤就会发红。他好像不太会害羞,可能也没人教过他何为廉耻,眼睛睁得很大,不管魔龙对他做了什么,他都要睁大眼睛,看个清清楚楚。
他想看,魔龙就让他看个清楚。
每一个动作,都让他仔细看清楚。
魔龙初时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睡了他。
不过是被沈云意惹恼了,才鬼使神差之下,一时冲动。
第一次的时候,魔龙甚至还打了他,打第一下的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魔龙也记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沈云意明明那么配合,自己做什么还要打他。
可能就是顺手,也可能是看不惯沈云意肤色那么白罢,总想给他染染色。
可是后来,魔龙就清楚了,因为沈云意会捏着嗓子哭,声音细细的,娇娇的,像是受惊了的幼兽,从鼻子里发出短促可怜的声音,嗓子里好像含了满嘴的糖浆。
挨一下打,就狠抖一下,往他怀里钻,然后浑身绷得紧紧的。
魔龙很享受沈云意那一刻的紧张,更享受他的紧张带给魔龙细密的绞痛。可是后来……他就不忍心对沈云意动手了,看见他的眼泪,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魔龙知道,自己是栽进去了,彻彻底底沦陷了,玩弄人心终食恶果,他自作自受。
面对魔龙的质问,沈云意依旧沉默不语,比一旁的死尸,还要像死尸。
“你是不是觉得,在客栈里,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了?”魔龙将他提了起来,半跪半坐在自己怀里,看着沈云意脸上蓦然冒出的笑容,只觉得心尖瞬间一凉。
事到如今,沈云意居然还笑得出来?
“大王有通天之能,若是铁了心想对我做什么,我又有什么能耐,能从大王的手底下逃脱?”沈云意笑着说,他的眼底生出一抹暗红来,让他看起来有点癫狂,可说话却依旧有条不紊的,徐徐道来,“是想狠狠惩罚我吗?”
魔龙紧锁眉头:“你说什么?”
“大王不是想要个解释吗?那好啊,我给你一个解释。”沈云意突然挣脱开来,浑身跟抹了油一样,迅速退到房屋正中央,擡手就解身上的衣带,一边解,一边道,“我不想装了,我就是恨毒了宁长泽,我恨死他了!”
“或许,大王会觉得我此举太过下作,但非此法难解我心头之气!”
“他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吗?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吗?那好啊,我就是要让他名声扫地,身败名裂!”
“我就是想知道,宁长泽被下了药后,到底还能不能维系住他正人君子的一面!他正义凛然的皮囊之下,到底是人还是畜!若是他当真是个正人君子,我想以他凝丹境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会死吧。”
“他又不是死人,生有两只手,也不全是用来拿筷子端碗吃饭的,他大可以像我这样!”沈云意话到此处,已经当着魔龙的面,一件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
身形修长,体态优美,还肤若凝脂,他就算不修道,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绝不会饿死。
就以他的容貌和身段,要是搁在青楼,绝对是花魁中的翘楚。要是搁在皇帝的后宫,大小也得是个得宠的祸国妖妃。要是搁在公主或者女帝的府衙里,也定然是面首之首。
若论美貌和风情,何人能出他左右?
魔龙是瞎了眼了,得了他这样的美人,还不知满足,居然还对宁长泽念念不忘!
“沈云意,你……!”魔龙再一次觉得沈云意癫狂,他只是要个解释,何时也没让沈云意脱衣服!
难道,他们之间除了做那种事,就再也没旁的话可说了?
“我什么我?这不是大王想要的吗?你要解释,我就给你解释……人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做错了事,大王肯定会狠狠惩罚我的,对不对?没关系,不劳烦大王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来!”
沈云意毫不避讳,直接走到了床边的死尸面前,一脸的决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我如何害人,别人也可以如何害我……”
他抓过死尸的胳膊,面无表情地准备欺身而上。震得魔龙当场霍然起身,一把抓住沈云意的胳膊,又一掌将地上的死尸,打成齑粉。
生怕慢一点点,沈云意就沾到了死尸。
他把沈云意提到自己面前,两手抓着他的手臂,呵问:“沈云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你居然敢……?!那是个死人!”
隔空抓起地上的衣物,往沈云意身上穿,像是要紧紧护住沈云意做人的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
可沈云意的体面和尊严,早就没有了,早就在这二十年的痛苦生涯中,被粉碎得一干二净!
现在开始给他穿衣服了?那早些时候,又为什么把他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呢?
沈云意面色平静,任由魔龙哆嗦着手,帮他穿戴衣服,可在穿裤子时,沈云意就是不松手,他的手横在那里,让魔龙没办法帮他穿,只能哄着他,让他先放手。
沈云意是站着的,他不肯坐着,脊梁骨直挺挺的,一点不肯弯。
魔龙为了帮他穿裤子,就只能蹲在他面前。
“真的,让我松手吗,大王?”沈云意的语气很轻,拇指一直紧紧按着门锁。
魔龙竟一时没明白,刚“嗯”了一声,迎面就溅了一脸温热,他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擡手抹了一把,不是血,却比血更加滚|烫。
好像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脏了。”沈云意冷静得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轻声道,“大王,你觉得,现在是你脏,还是我脏?或者,你我都脏,我们俩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不过,我不想再当阴沟里的老鼠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魔龙都听不懂?
他觉得沈云意今晚的状态很不对劲,就跟中了邪一样,以至于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到了沈云意错乱的神经,更怕沈云意平静如水的背后,正暗潮涌动着浓稠的坏水。
魔龙随意擦了擦脸,然后起身抓着沈云意的手腕,道:“定是你修炼合欢术的缘故,已经影响了你的心智。你与我一同回龙宫去!”
“回龙宫做什么?把我当狗一样,关在铁笼子里吗?”沈云意笑了笑,随手捋了一把额发,“大王,别再装情深了,如果大王心里还有气,就不妨打开门窗,动静闹大一些,让所有人都进来看看。”
魔龙声音有点颤:“看,看什么?”
“看我赤|身|裸|体,跪在大王脚下,苦苦哀求的样子,看我被男人迫于身下,苦苦挣扎的样子,看我遍体鳞伤,被摧残成不堪入目的样子……反正,让大家一起看看好了。”沈云意说话好轻,这种露|骨之言,从他口中说出,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简单。
“大王不就喜欢这样吗?世人就爱看圣洁者堕|落,禁|欲者潮升,放|荡者求饶……我应该是属于最后一个吧……大王不就是想看我求饶的样子吗?”
“够了!别再说了!”魔龙真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他不会打开门窗的,也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更不会让所有人都围观沈云意,绝不会!
“呵……这种事情,大王做起来应该得心应手吧,毕竟……”话到此处,他顿了一下,“毕竟,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
此话一出,魔龙的瞳孔剧颤。突然想起,自己确实对沈云意做过这种事!
确实做过!
不过,那时是魔龙随手创造出的幻象,当不得真的。
可是,沈云意当初不过是区区入玄境,修为弱得都可怜,他断然辨认不出,何为幻境,何为现实……也就是说,沈云意一直以来都清清楚楚,那日他受了什么样的屈辱。
更是明明白白,到底是谁让他受了那种屈辱!
“……大王,你可是神族啊,怎么可以冒充青楼的小倌,戏弄单纯无知的我呢?满头白发的年轻俊美公子,那么好的一张皮囊,身上散发出的威压,都能压死人,想也知道,绝非凡辈。”沈云意擡手抚摸着魔龙的脸,轻轻地说,“我是放|荡成性,但从始至终,我只有大王一个男人……”
魔龙面色骤白,心脏剧烈颤动,他在此刻突然恍然大悟,为何沈云意与他行事时,要睁大眼睛,看个清清楚楚,恐怕就是要将所受之耻,尽数刻在心里。
后来,他却又闭着眼睛,不再看魔龙。恐怕就是觉得魔龙……恶心。
沈云意定是觉得他恶心!
魔龙一阵后怕,突然觉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沈云意了,可他还没有做好失去沈云意的打算……他也从没想过,要失去沈云意,他们还有孩子呢,他们还有孩子!
他往后的所有规划里,都有沈云意的身影,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事关沈云意。
既然沈云意喜欢荣华富贵,那就给他,都给他,通通给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
“沈,沈云意,此前种种……”
“嘘,不要说了。”沈云意微微侧耳去听,“有人过来了,大王若是想被人发现,我房里藏了男人,就继续待在这里好了……我不要紧的,我本就是个声名狼藉的男人。”
魔龙抓着他的手腕,随手在面前一拂,蓦然出现一道传送门,拉着沈云意就踏了进去。
二人消失的下一刻,虞宗主破门而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神情骤变:“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云弟找回来!”
魔龙带着沈云意,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古庙门口,这里安静极了,荒郊野岭,连个鬼影都没有。
沈云意望着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阶,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他失足从长阶上滚了下去,就能顺理成章地“流产”了罢?
但须得把锅完美地扣在魔龙的头上。
他要让魔龙从今往后,每一次想起他时,都会想起他们还未出生,就惨死腹中的孩子。
他要让魔龙,每一次回忆起他的脸,都痛断肝肠,悔不当初。
就是不知道,失去师弟和失去孩子相比,到底哪一个更痛。
同样都是出至于魔龙的手笔,他因为师弟的死,能半死不活,画地为牢一千年,那会不会因为孩子的死,再画地为牢一千年呢?
沈云意要以爱为枷锁,悔恨为笼,将魔龙囚困至死。
他要囚龙。
若龙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