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和大魔头一起沉沦

作品:《炮灰师叔还不想死(穿书)

    和大魔头一起沉沦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骗取虞绫的信任,总不能沈云意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罢。

    虞绫才没有这么傻,相反,这小嘎豆子还挺精的,嘴也紧,问什么都不说,有时候被问急了,他好像还有些生气,蹙着细眉,拿眼睨人,薄唇都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一副要说不说,要骂不骂的样子,连脸皮都泛起一层薄红,瞧着真是既俊俏,又明艳。

    即便眼下条件艰苦,他身上的衣裙经过沈云意几次清洗加改造,已经从端庄清雅的留仙裙,变成了凌乱乞丐装,但这一点都不影响虞绫的美。

    反而还平添了几分清冷破碎感,散乱的发髻随意披在身后,偶尔会因为在草地上滚,沾点杂草,也像翡翠一样,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过于浓密纤长的睫毛,总是因为生闷气,而忽扇忽扇的,像是被人钉死在地上的蝴蝶,垂死挣扎时不断扇动着漂亮的蝶翼,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沈云意虽然不知道,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做什么要男扮女装,穿着小裙子,梳着仙女样式的漂亮发髻,又是涂脂,又是抹粉,一天到晚和一个直男谈情说爱,但虞绫不管怎么说——最起码,表面上他到底是昆仑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没过过什么苦日子。

    人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可这只不如鸡的死东西,极其难伺候,沈云意为了骗取他的信任,可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

    这厮哪哪都挑剔得很,自视清高,目中无人,情绪不稳定,非常容易急躁。

    到底是年纪小,沈云意不过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气得暴跳如雷。

    这张挑剔的嘴,不仅能口出狂言,随口拿身份威压别人,还很计较。

    对沈云意辛苦寻来的食物,不仅不会感激,还总是挑剔,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感觉是想吃刀子了。

    对付这样嘴挑,还不知感恩的东西,要是按沈云意的想法,那就应该打嘴,狠狠打嘴。

    把口鼻打得喷血,牙齿松动,嘴唇肿成两根香肠,连吞咽口水都疼,说话都吸溜吸溜漏风,保管药到病除。

    对付熊孩子就得靠揍,一顿不行,就两顿,揍到服服帖帖为止。

    但虞绫生得那样美,秀眉凤目,玉颊樱唇,嬉笑怒骂间柔情绰态,灿如春华,委实是个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

    沈云意也不是那种半点不懂怜花惜玉之人,哪里舍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伤这张漂亮的脸蛋。

    万一要是打坏了,看着多磕碜啊。

    沈云意是个外貌协会,或许,他哪天心情好,会圣父心灵光乍现,选择原谅别人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丑人罪加一等。

    人犯错,可以改正,但长得磕碜,就只能打死后,回炉重造了。

    再说了,万一把脸打坏了,沈云意瞧着都闹心,闭着眼睛都不想碰他。

    既然打不得脸,可这嘴又实在气人,沈云意多得是法子整治他。

    虞绫不是嘴巴挑剔,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吗?

    那好啊,不吃就饿着呗,反正身负重伤,修为尽失,无法维持辟谷,不吃就干饿着的人,可不是沈云意。

    饿着饿着,他就学乖了,红着脸,磕磕绊绊地喊了声“沈,沈叔叔”。

    沈云意正在啃烤得金黄喷香的鸡腿,闻言擡头瞥他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想方便啊?”他指了个方向,“去下风口。”

    “不,不是。”虞绫话音未落,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的脸也唰得一下,变得通红无比。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什么都不用再说,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娇贵无比的肚子,饿了。

    所以,他挑剔又金贵的嘴,开始服软了。

    沈云意故作不解,还打趣道:“呦,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还会说腹语啊,真厉害!”说着,又啃了一口鸡腿,吃得满嘴油光,“来,用肚子唱个歌听听。”

    虞绫望着他手里啃剩的鸡腿,想起不久之前,沈云意拿给他时,

    ,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他瞧着倒刺上的血色,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唰得一下,脸上血色全无,嘴唇都微微哆嗦起来。

    该死的魔龙!

    但为了不被魔龙察觉出异样。

    他立马垂下头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半月之后,沈云意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内丹运转起来,也熟练了几分,更重要的是,气海中本来稀薄的灵力,也开始慢慢充盈了。

    虽然魔龙磨砺他的方式,十分不近人情,甚至有些丧心病狂,但不得不说,确实有效。

    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中,沈云意逐渐摸清楚了魔龙的古怪脾气,软硬不吃,阴晴不定,很难琢磨,不好相处。

    为了讨魔龙的欢心,好多学点真本事,沈云意搜肠刮肚,努力回想有关宁长泽前世的一切。

    打算策划一场宛宛类卿。

    既然不能冒名顶替,那么,就让魔龙把他当成替身,将对师弟所有的亏欠,都偿还在他身上也好。

    就算有朝一日,魔龙与宁长泽重逢了。

    就以宁长泽的脾气,若是得知魔龙将沈云意当成自己的替身,养在身边百般疼爱,定会心生恼怒。

    杀不死主角受,那就恶心死主角受,只要主角受痛苦,那么沈云意就开心。

    沈云意开始有意无意,模仿起了宁长泽。

    先是从模仿穿衣开始。

    宁长泽前世今生,审美都没怎么变,就喜欢搞披麻戴孝那一套,真是个做作的伪|君子!

    沈云意就特意去寻了白衣服来,换上白靴子,头上戴着一朵小白花,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他本就生得清丽中带点天真烂漫的妖媚,再如此打扮,真真是楚楚动人。

    果不其然,魔龙见了,眼神瞬间就变了,正当沈云意想娇娇柔柔唤一声“大王”,下一瞬竟被一掌打飞出去,后背咚的一声,撞在了坚硬的石壁上,又啪的一下,跌趴在地。

    还未来得及起身,就听魔龙冷笑一声:“谁允许你这般打扮的?!”

    沈云意早有准备,连忙起身跪伏在地,哽咽道:“大王息怒!我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惹大王……”

    “脱下来!”

    魔龙寒声道,眼神凌厉地审视着跪在他面前,还瑟瑟发抖的少年。

    一瞬间,脑海中竟又浮现出师弟的音容笑貌!

    沈云意丝毫没有犹豫,立马把身上的衣服撕了个干净,没一会儿就赤|条条的,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冷的,整个人哆嗦得如同风中黄叶,看起来可怜极了。

    “大,大王,我只是突然想起,今日是我父母的祭日,遂才如此打扮,当真不是故意惹大王生气!”

    “他们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待我极好,视我为己出,我无以为报,只能在他们祭日当天,换上孝服,以表哀思……”

    少年语气哽咽,说这话时,十分情真意切,几度喉头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魔龙神情晦涩,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是自己错怪了小废物。

    也是,小废物又怎么会知道,有关师弟的一切?

    又怎么会恰好,模仿师弟的打扮?

    仔细瞧瞧,小废物穿的确实是一身孝!

    难不成,就因为师弟喜欢披麻戴孝般的打扮,就不允许其他人真正地披麻戴孝,以表孝心了?

    “我方才不过是……”魔龙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居然想着,要同小废物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

    打他就打他了,还要找理由么?

    他还嫌弃鸡腿上的毛没拔干净,一点调味料都没放,架火堆上烤,又脏又腥,狗都不吃。

    从小就被山珍海味养刁了的嘴,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可却在此刻,他艰难地吞咽起了口水。

    见沈云意误解了,极其艰难,又喊了声“沈叔叔”,沈云意这才故作恍然清醒,道:“你是不是饿了啊?”

    虞绫面色难看,点了点头。

    “可你不是说,你五岁起,就学了辟谷,不用吃饭么?”沈云意故意拆他台,让他打脸,“你还说,不合口味的东西,你是半点都不会沾的啊。”

    虞绫果然脸色更红,磕磕绊绊地解释起来:“话是这么说,没错,我确实从小就学习了辟谷,但我没想到,此次重伤,竟修为尽失,至今为止,也未曾恢复,所以……”他忍不住连连往沈云意手里的鸡腿上瞥,又干咽了几口唾沫。

    “原来如此,那你不早说!”沈云意故作埋怨,“早知道我就给你留点了!”

    “无妨。”只要有的吃就行,他都快饿瘫了,掰手指算一算,来此地也有五、六日了。

    除了喝了点山泉水,服用了一些疗伤的草药之外,就再没吃过东西。

    他长这么大,头一回体验饿肚子的滋味。原来人在饥饿时,确实会饥不择食。

    “可我也不能让你吃我吃剩的啊。”沈云意假意关切,“你说说你,肚子饿倒是早点说啊,之前让你吃,你不吃,年纪轻轻的,可别把胃饿坏了!”说着,就起身,对着林深处“嘬嘬嘬”了几声。

    虞绫满脸疑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弄点东西给他吃!

    想饿死他吗?

    “剩了也是浪费,我记得,这林子里有几条小野狼,还没满月呢,母狼就没了,我瞧着怪可怜的,就想着喂一喂。”等喂大了,再烤全狼,肯定很香。

    虞绫阴阳怪气:“你倒是心善,还想着喂狼呢。”顿了顿,他又道,“这样吧,我帮你盯着,若是狼来了,我便替你喂。”

    “也好,那我先去给你弄点新鲜的吃食来,你就在此等我。”沈云意随手把吃剩的鸡腿,喂狗似的,往虞绫脚边一丢,随即转身就往林深处行去。

    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翻身上树,藏于林叶间,定定观望。

    果不其然,约莫才过了一炷香时间,虞绫就有些坐不住了,几次往地上的鸡腿上瞥,但都隐忍着,没有拿起来。

    沈云意也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如何驯化人,他不知道,但想来跟驯狼差不多,讲究一个软硬兼施。

    先狠狠饿上一顿,才给点吃的,温水煮青蛙,一点点让对方接受现在的处境,慢慢融入,最终迷失自我。

    沈云意很有耐心,又等了大概有两个时辰,虞绫终于饿得受不了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将地上的鸡腿捡了起来,吹了吹灰,又把外皮撕干净,才小心翼翼往嘴里送。

    才吃了几口,虞绫又勃然大怒,狠狠将鸡腿甩出去,发了好一通邪火之后,才躲在树底下,黯然抹泪。

    沈云意见状,终于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故意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在衣服上,撕开几条口子,弄散头发,又往脸上抹了点灰,沈云意掐着时间,踉踉跄跄地瘸着腿回来。

    虞绫早就等着极度不耐烦了,又饿又渴,还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姓沈的说,要去给他找点吃的,找哪儿去了?

    一去三四个时辰不回来!

    谁知道在外头做什么去了!

    惊见沈云意如此形容,虞绫一愣,下意识起身,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等急了罢?”沈云意避而不答,从怀里取出几颗蛇莓,递给虞绫,还满脸愧疚地道,“你肯定饿坏了,本来,我早就应该回来的,岂料……”话到此处,他又闭上了嘴。

    虞绫追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见沈云意拖着右腿,明显身上带伤,鬼使神差就凑过去搀扶,见他脸上又是泥土,又是擦伤,倒像是摔倒所致。

    忍不住就刨根问底起来。

    “也没什么,”沈云意身形摇晃,佯装站立不稳,故意往虞绫肩头歪去,虞绫身子瞬间一僵,当场就想甩手退开,却听他道,“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点野物来的,但运气不好,等了许久也没见有猎物上钩,折返时,瞧见悬崖边上,长了些红艳艳的果子,便想着,你一定会喜欢。哪知脚下没踩稳,就……”他露出点苦笑,“幸好有棵歪脖子树。”

    虞绫一愣:“你是为了摘果子,所以才……?”原本满腹怒火,竟瞬间就消散了。

    怪不得瘸着腿回来,竟是摔下了悬崖,要不是有棵歪脖子老树,恰好接住了沈云意,那么,他只怕已经死了。

    “倒也不全是这样,还有这个。”沈云意就跟变戏法一样,捏着一朵淡粉色的小花,笑意吟吟地道,“我瞧你总是闷闷不乐的,应当是想家了,但我又没办法送你回家,也不知道怎么逗你开心。我便想着,你既然喜欢男扮女装,应当也喜欢胭脂水粉,但这种鬼地方,也寻不到胭脂水粉,就给你摘了朵小花,希望你能喜欢。”

    虞绫望着眼前的小野花,怔愣半晌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就是说,沈云意就为了逗他开心,所以才不顾危险,跑去悬崖上,又是摘果子,又是摘花。

    还摔了下来,弄成这么一副狼狈样子。

    可是,自己明明从未对沈云意有过半点真心,不过就是在利用他而已,打心底里就看不上这个痴傻了二十年的仙府小师叔。

    还早就打算好了,待恢复灵力后,就杀沈云意灭口。

    如今,却有些动摇了。

    看来,沈云意并没有变聪明,还是和原来一样傻,不,变得更傻了。

    “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虞绫磕磕绊绊地问,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

    这样就算对他好了?

    那自己未免显得太廉价了,不就一朵破花,几颗烂果子,有什么稀奇的!

    可他问出口后,又下意识屏息凝气,想听听沈云意的回答。

    沈云意满脸真诚地道:“因为,我当你是朋友啊,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救你一命,又同被魔龙所伤,就算是患难与共,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啊。”

    “说不准,你我前世有缘,所以今生才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沈云意满口跑火车,擡眸紧紧凝视着虞绫的眼睛。

    朋友……?

    虞绫神情恍惚,在他看来,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当他的朋友。

    他从小到大,所结识的人,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

    能称作为朋友的,屈指可数。

    沈云意名义上是仙府的小师叔,实则就是仙主特意养着,给宁师兄当替身的,整个仙府谁不知道此事?

    纵然从不往外宣扬,但天底下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

    虞绫早就知道此事,并且也同其他人一样,觉得沈云意是个傻子,又蠢又笨,还惯会哗众取宠,在外丢人现眼,只会占着小师叔的位置,对仙府毫无贡献。

    不像宁长泽,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经常带着师兄弟们,下山游历,天南地北狩猎寻宝,所寻到的宝物绝大多数,都会上交师门,为师门积累数不清的财富。

    可以说,仙府这些年来,全靠宁长泽下山敛财,他还喜欢广结好友,四处拉拢名门正派,平衡各个宗门之间的权势。

    简直就是仙府行走的代言人,活脱脱就是个金豆豆。

    相比之下,沈云意这位名义上的小师叔,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能代替宁长泽去死,也算是沈云意为仙府做出的贡献,也不枉费仙府养育他多年。

    总而言之,这样的沈云意,根本不配当他的朋友。

    “怎么了?你不喜欢么?”沈云意故作失落,但很快又扬起了一张笑脸,“没关系,你若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再去替你……啊。”

    脚下一踉跄,不偏不倚,就摔到虞绫怀里,虞绫下意识伸手扶他,手掌扶在沈云意的后腰,隔着几层衣衫,都能感受到皮|肉散发出的热气。

    他似触电,神情立马慌张起来,下意识缩回手,哪知沈云意浑身的骨头,好像都是软的,弱柳扶风一般,攀附在他的肩头。

    只要他一松手,沈云意好似就会立马跌倒,甚至会被风吹走,显得那般孱弱,又楚楚动人。

    许是扯痛了伤,还从嗓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喘|息和闷哼,明明同为男身,虞绫须得耗费大量的时间,沐浴更衣,涂脂抹粉,才能熏成女儿家的体香。

    来维持他男扮女装的假象。

    可沈云意却身带辛香,吐气如兰,也不知是不是偷吃了什么很甜的花蜜,说话时,字与字之间,好似都会拉丝,又黏又腻,但又不会显得卖弄风情,更不会显得扭捏作态,反而有一丝娇憨的意味。

    这让虞绫恍然间想起,宁长泽曾经给他介绍过一种很特别的植物,翠绿的叶,纤细的藤蔓上,长满了素白花蕊,在微风中袅娜聘婷,依靠于大树之上。

    宁师兄说,这个叫作菟丝花,诗中所云,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

    借此来向他表述情意。

    但宁师兄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什么菟丝花,而是和宁师兄同为男人,货真价实的真男人。

    不过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遂才选择男扮女装。

    以他的性格,也定不会依附于旁人而活,对这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没了男人,就半死不活的人,无论男女,都感到嫌恶。

    在虞绫看来,女子不比男人差,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并不需要事事靠男人。男人有时候,最不是个东西。

    虽然和沈云意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虞绫觉得,沈云意好似就是那种人,还是他最最最厌恶的菟丝花!

    一碰到男人,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寸寸融化成了一汪春水,无论他怎么扶,怎么捧,都无法将其重新聚拢,非得融入骨血中,小心翼翼地呵护才行。

    也是,初次见面,就能恬不知耻扒他衣服,还色胆包天摸他腹肌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即便不傻,但也色!

    色比傻,更加令人厌恶!

    虞绫当即就要将沈云意狠狠推开,再疾言厉色一番,哪知沈云意却抢在他前面,将他推搡开了。

    沈云意道:“既然你不喜欢吃野果子,那我去给你抓只野兔来……”

    说着,就踉踉跄跄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又往一旁摔去。

    虞绫瞳孔一颤,立马大力抓住他的手臂,呵斥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抓什么兔子!”一把将人按坐在了树桩上,刚摸索上沈云意的脚踝,沈云意立马吃痛地倒抽冷气。

    “疼。”沈云意咬着下唇,泪眼汪汪,“你轻点啊。”

    “我已经够轻了!”他根本没用力,好吗?

    “你又骗我。”沈云意吸了吸鼻子,“算了,骗就骗罢,反正在这个世间,也没有几个人真心待我。”话到此处,他就黯然神伤起来。

    虞绫微微一愣,下意识擡眸望他,入目就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不知是疼的,还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沈云意的眼尾泛起一层湿红。

    让他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但很快又故作坚强地强颜欢笑。

    “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呢。”

    虞绫愣怔,鬼使神差地问:“你习惯什么了?”

    “习惯一片真心,惨遭辜负,习惯被冷落,被忽视,被遗忘,被虐待,被……抛弃。”最后两个字,刚一吐出,尾音就带了点哭腔,沈云意故作豁达,眼眸含泪地笑笑,他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他低下头,闷闷不乐地抠着树桩。

    这些话乍一听,还挺没头没脑的。

    但虞绫却每一个字,每一句都能听懂。

    他同样知道,沈云意被抛弃的背后,是仙府,仙主,甚至是得知真相的所有人,共同的决定,以及推波助澜。

    他们所有人都偏爱宁长泽。

    包括虞绫也是。

    别说是牺牲一个沈云意了,就是牺牲一千个,一万个沈云意,虞绫也觉得值。

    只要能保全宁师兄。

    可眼下,不知怎么回事,虞绫竟头一回觉得,这件事对沈云意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

    有些许的……不公平。

    但世事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弱肉强食的世道,每天都在死人。

    人一出生就分为三六九等。高贵就是高贵,低贱就是低贱,两者之间,横跨着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

    宁长泽是宁家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也是整个家族兴盛的希望,而沈云意算什么?

    不过就是个山村莽夫,还是个傻子。

    不过是老仙主瞧他可怜而已。

    任何人都会明白,如何在两人之间抉择的。

    虞绫出于愧疚,纡尊降贵,主动帮沈云意处理伤势,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表面有点红——是沈云意提前用手搓了两把,他皮肤白,稍微碰一碰,就会红成一片。

    沈云意故意发出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像是很疼,但又隐忍着不叫出来。

    虞绫有些纳闷:“真的有那么疼?”他的胸口都被刺穿了,也没疼成这样啊。

    “我这条腿,小时候被人打断过,所以……”话到此处,沈云意立马又闭口不言了。

    可他说得很清楚,是“被人打断”,这四个字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虞绫有些吃惊:“被人打断过?为什么?”在他看来,打断腿已经算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

    一个傻子,能犯什么大错,居然打断他的腿?

    “都是我不好,不怪他们的。”沈云意拉扯衣袍,盖住自己的脚踝,低声道,“我那时不懂事,资质又差,怎么都学不会辟谷,老是饿到偷跑出去找东西吃。”

    “仙主师兄许是觉得恨铁不成钢罢。”

    “就为了这个?”

    虞绫不信,准确来说是不敢相信,他不信出去偷点东西吃,怎么就要被打断腿,这么严重。

    况且,沈云意不管怎么说,也是仙府的小师叔,他拿点东西吃,怎么能叫“偷”呢?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罢。”沈云意含糊其辞,但同样此话也容易引人遐想,“我在师门,总是最不受人待见的。”

    虞绫沉默了,他竟觉得沈云意有一些可怜。

    “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沈云意捏起一颗蛇莓,递到虞绫唇边,笑意吟吟地道,“谢谢你。”

    虞绫:“谢我……唔。”嘴一张,蛇莓入口,汁水甘甜。

    “谢谢你帮我包扎,还有……”沈云意又道,“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居然又是朋友!

    沈云意竟当真把他当朋友!

    虞绫再次愣住。

    “我会帮你找到肉灵芝的。”沈云意满脸认真地道,“你相信我。”

    蛇莓里还混了几颗那种欲|果,沈云意趁虞绫放松戒备,就哄骗着他吃下,没过多久,虞绫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先是感觉到热,随后就浑身难受,很快就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的。

    待他反应过来时,满脸怒容地质问道:“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蛇莓啊。”沈云意一脸无辜,“我也吃了啊,我怎么都没事?”还故作不解,擡手就去摸虞绫的额头,“好烫啊,你是不是发烧了?”

    虞绫只觉得沈云意的手,十分柔软,还有些沁凉,忍不住往他身旁贴紧,难受得扯了扯衣领。

    毕竟未经人事,他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身上十分难受,浑身上下的气血,都似煮沸了一般,好像快烧起来了。

    “你的脸好红啊。”沈云意假意关切,擡起衣袖就要给他擦汗。

    虞绫想避开,可身体却不肯听他使唤,甚至还主动凑了过去,很快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

    隐隐约约,眼前的人影在晃动。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往沈云意身上贴去。沈云意假模假样推他几下,见他不为所动,当即暗暗一乐,心道,这厮的定力也不怎么样嘛,远远比不上魔龙。

    反正虞绫早晚得死,年纪轻轻的,就英年早逝,着实可惜,不如把这副年轻的躯体,借给沈云意用一用。

    他不用多,就用一次就好。

    贪多嚼不烂。

    “宁……宁师兄,”虞绫意识模糊,竟错把沈云意,认成了宁长泽,声音沙哑至极,“我,我好难受……”

    “我可不是什么宁师兄呢。”沈云意无声地道,“但你姑且把我当成他,我也没什么意见。”

    反正都是露水情缘,走肾不走心的。

    沈云意才一起身,虞绫就跌倒在地,似半点力气也没有了,伏身喘着粗气,还抓着他的衣袍,一声声求他不要走。

    “好,我不走。”沈云意弯下腰,擡手捏着虞绫的下巴,迫他擡起脸来,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描述唇的轮廓,好一张樱口,瞧着都讨人喜欢,低声道,“我留下来好好陪你玩一玩……”

    而后,就捏开他的嘴,俯身慢慢贴近。

    哪知还没靠近,就忽觉不对劲儿,猛然一擡眸,就见头顶的树干之上,竟站着一道黑影。

    也不知是何时来的,又站上面观赏了多久。

    面具之下的瞳眸,闪烁阴寒的杀意。

    沈云意大惊失色,立马松开虞绫,往后退了几步,可随即又想,自己怕什么呢?

    魔龙又不跟他好,还一次次推开他,甚至让他去找别的男人,那自己只是听从了魔龙的吩咐啊。

    怕什么?!

    难道还怕被魔龙旁观不成?

    沈云意还真不怕这个。

    别说是魔龙旁观,就是再来一百个人,围着他,欣赏他如何拿下虞绫的全过程,他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甚至会大大方方展示给他们看。

    “大王,您怎么来了?可是有要事吩咐?”沈云意语气恭敬,顺手将虞绫拽了起来,揽腰拥入怀里,一手还抓住虞绫的手腕,显得十分亲密。

    “没有要事,便不能来寻你了么?”魔龙身形如鬼魅一般,都不见他有何动作,一瞬就落在了沈云意面前,冷冷睨了眼虞绫,语气寒冷,“你也给他下|药了?”

    沈云意点头。

    “你当真给他下|药了?”魔龙语气更冷。

    “是。”

    “你怎么能给他下?”魔龙冷脸训斥道,“他瞧着不过十五、六岁!你连年纪这么小的,都不放过?”

    沈云意道:“大王,有志不在年高,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他向魔龙展示了虞绫完美漂亮的八块腹肌,当着魔龙的面,用手指戳了戳。

    魔龙冷笑:“你还真是来者不拒,但凡是个男人,你都愿意?”

    沈云意并不觉得受辱,反而神情坦然地道:“那也得看是什么男人,须得我看着顺眼的,有几分喜欢的才行。”

    也就是说,小废物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的?

    喜欢到不惜下|药,也要把人弄到手?

    怪不得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瞧不见小废物过来献殷勤了,敢情是物色到新猎物了!

    魔龙有些生气:“是不是最近我待你太好,你竟这般玩物丧,丧……”话音未落,沈云意就拿出了十多颗内丹来。

    “说起来,还得多谢大王赏赐的灵力,果真不同凡响,我现在,已经是真灵期了。”修炼速度简直跟坐火箭似的,嗖嗖往上窜。

    “……”

    魔龙更生气了,小废物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怎么在筹备杀他这件事情上,这么努力?

    “大王放心,大王的吩咐,我一个字也不敢忘。”沈云意又道,“我现在靠吞噬妖兽的内丹修炼,快虽快,但有些揠苗助长,若是有男人的元阳滋补,许能让修为突飞猛进!”顿了顿,他又道,“当然,我也确实挺喜欢此人的皮相。”

    魔龙又望过去几眼,觉得此人长得平平无奇啊,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觉得有点丑。

    小废物是什么眼光?居然喜欢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喜欢男人穿裙子?

    怪不得荆棘藤回去向他哭哭啼啼,敢情小废物又有了新宠。

    魔龙心生不悦。

    这就是小废物口中所说的喜欢?

    不是说好了,对大王一见钟情?还是说,小废物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说?

    实际上就是个口蜜腹剑,满嘴花言巧语,巧舌如簧的坏狐貍?

    “大王,若是没有别的事,我想……”沈云意低头,见虞绫已经被欲|火折磨得血脉喷张,浑身烧得跟火炭似的,摸着都烫手。

    很显然快到极限了。

    想了想,沈云意故意激将:“或许,大王会有兴趣,看我如何同男人修炼?”

    他就是想恶心魔龙一番,谁让魔龙那么不知好歹,多次对他的勾引不为所动,还对他的主动投怀送抱,百般拒绝的?

    本以为魔龙听见此话,会训他一声不知廉耻,而后就转身离开。

    哪知魔龙冷冷一笑:“好啊,我倒是好奇,你这炉鼎身子,究竟是怎么同男人一起修炼的。”

    然后,就坐下了,坐下了,坐、下、了!

    居然真的留下来观摩!

    沈云意暗暗咬了咬牙,随即又觉得,无关紧要,同为男人,自己有的东西,魔龙也有啊。

    他以前还经常去大澡堂洗澡呢,一群男人光着屁股,还互相搓背,有什么好羞耻的?

    青春期谁没看过几部片?

    不都是几个同学挤在一起,摸黑偷看?

    既然魔龙敢留下来看,那么,沈云意就敢真刀实剑地干!

    将半死不活的工具人放倒之后,沈云意就摸上了自己的腰带,随手扯开,衣袍脱落在地。

    一挥手,腰带不偏不倚,刚好蒙在了虞绫眼睛上。

    魔龙望着沈云意窄细的腰,有些移不开眼,看着他动作娴熟地脱完自己的衣服,又去脱虞绫的衣服,竟说不出的烦闷。

    动作如此娴熟,看来,这种事情平时没少干。

    “第一次?”魔龙冷声问。

    沈云意摇头。

    魔龙呼吸一紧,好啊,这小废物下手真快!竟都不是第一次了!

    “大王,您忘了?我的第一次,丢在了一位小倌身上。”少年低声道,“说实话,我有些忘不了他,毕竟,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虽说,他没有让我感受到半点欣愉,可第一次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说这话时,他的手已经隔着衣服,摸上了虞绫的胸膛。

    开弓没有回头箭。

    虞绫事后会不会后悔到痛哭流涕,拉根麻绳上吊,沈云意不知道,反正沈云意不会后悔。

    魔龙的呼吸越来越沉,眼神也越来越冷,直到看见沈云意是铁了心,要同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双修,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竟起身闪现过去,一把抓住沈云意的手臂。

    沈云意甚至还没缓过神来,后背就嘭的一声,撞在了大树上。

    树叶纷纷落下。

    他忍了忍,擡起勾人的眼眸,望着魔龙,轻声道:“大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凭大王的吩咐啊。”

    “你小小年纪,怎生这般自甘堕落?”魔龙沉声道,“我只是让你修炼,几时让你……”不是说好了,喜欢大王的吗?

    这么快,就变口味了?

    小废物的嘴唇,这样红艳,曾经偷亲过他不止一次,这样的樱唇,也偷亲过别的男人吗?

    小废物也会在别的男人面前,可怜楚楚地落泪吗?

    “明明是大王说的,对我没有丝毫兴趣,让我出去找其他男人。”沈云意委屈地带了点哭音,“大王现在怎么就不肯承认了呢?”

    真是个窝囊废!

    自己不说是啥天仙罢,好歹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都这么勾引了,就差骑龙身上了,这条古板固执,又变态的老龙,还是不为所动!

    不是窝囊废,又是什么?

    怕是不行罢?

    也是。

    一千多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能行才怪了。

    “既然,大王那么不喜欢我,那我也不想招大王厌烦。”沈云意说着,又发出了婉转缠绵的闷哼,似被弄疼了。

    魔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最近总是有些魂不守舍。

    不管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老觉得身后缺了点什么。

    便幻化而出一面水镜,想瞧瞧小废物有没有偷懒耍滑,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尽是小废物如何勾引虞绫的!

    小废物笑靥如花,双颊通红,同虞绫说话时,总是温声细语的。

    明明他从前很是厌恶小废物的笑容,觉得刺眼又难看。

    可如今见沈云意眼尾通红,苦着小脸,又觉得烦闷。

    “你为何不笑了?”魔龙鬼使神差地质问。

    沈云意有些疑惑地睁圆眼睛。

    “笑!”魔龙沉声道。

    沈云意虽然觉得他有毛病,但还是扯了扯唇角,露出点笑容。

    “不是这样笑的!”和冲着虞绫笑得不一样!

    魔龙寒声道:“不对,重新笑!”

    沈云意重新笑给他看,可笑了十多次,魔龙还是觉得不满意!

    “大王……”

    沈云意擡眸怯生生地瞧他,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魔龙的手,轻轻攥住。

    他见魔龙没有拒绝,便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魔龙的掌心,大王二字,被他喊出了十分的柔情蜜意。

    魔龙就跟着了魔一样,缓缓收拢起手指。才一低头,少年猛一垫脚,就这么毫无征兆,再度吻在了一起。

    就是这么一吻,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幕天席地。

    和大魔头一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