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99 章
作品:《夏日失控谎言》 捡起失态与冲动,分别之后,
,
没有上楼。
天色暗沉下来,冷风被外衣遮挡了部分,另一部分将她冻得双手冰冷,但身体上的不适恰好缓解了她一部分的焦虑感,让她思绪凝固了些。
任予晗发来消息提醒,说她妈怀疑她谈恋爱了,让她想好怎么敷衍过去。
对此,楚若游还没平静又心悸了,慌乱如断开的珠串弹蹦着落了一地。
她不理解,自己身上有恋爱的蛛丝马迹存在吗
明明都因为太过松懈和抽离,害得女朋友差点不要她了。
除了今天下午,她没给理由就匆匆离开了一会,难道就像恋爱了
她没话可说,因为也的的确确是去谈恋爱。
她拧起眉,本能地想回避,于是感到头疼脑热,连着心也发空。
在医院里无论怎么散心,都极难让人放松。
要么是一脸病容的患者,要么是为病情忧心的家属或朋友,要么就是丝毫不在意却要来表演情商的探望者。
哪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都让她的心情好不起来。
等到情绪平稳了,眼睛内外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她才补了口红回到病房。
一踏进去,见她二妈也在,楚若游露出礼貌大方的笑容,招呼了一声。
又问“爸呢,回家了吗”
辛瑜说“他刚刚在走廊碰见个前同事,谈心去了吧。”
不知是否多心的缘故,楚若游总觉得她妈跟她二妈的表情不大自然。
就像刚说过她的坏话,可能才结束没一会,还没缓过来就看见她,所以心虚。
心虚之外,除了欲盖弥彰的笑容,还有一丝探寻和疑惑。
楚若游不慌不忙地想了下这个“坏话”的范畴,大概是她快三十岁从未有过恋爱迹象,抗拒相亲和介绍。
跟她放浪形骸却迟早能浪子回头的两个堂哥一比,似乎问题更严重。
而她妈呢,那嘴平时也藏不住话,估计跟二妈分析了她,证明她最近可能恋爱了。
所以两个人拿这种目光看她。
楚若游刚刚哭过一场,反而舒坦,发泄了这么久以来因亲人患病的惶然、紧绷,以及在恋爱中不可避免的患得患失和轻重难分。
因此别的事情她权当没看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心里揣的都是云洄之。
想到洄之委屈的表情和话语,她心里就酸涩。
今天的眼泪不仅是为自己掉的,在最开始那一瞬间其实是为洄之。
在洄之宣泄情绪却又必须压下去的时候,她感同身受,难过得眼眶霎时就湿润起来。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处在洄之的位置上,这段时间会有多崩溃。
自己仅仅收到一张她跟曹亚南谈笑风生的照片,就吃味又不悦。
所以在洄之刚离校约见面的时候,她忍不住赌气说没时间。后
来才清醒,
她见不到人会更不安,
也不应该不见,于是才定在了今天晚上。
那洄之呢。
洄之当然有理由认为,她在感情中不用心,甚至还是更需要任予晗,也跟任予晗的联系更深更密。
洄之今天没有像平时一样好说话,她把所有的不满与怒意都表达出来了,以一种极度克制的理性态度。
这态度让楚若游难过。
如果两个人见了面针锋相对,各抒己见,彼此吵起来,她或许还没有这么难过。
“理性”在爱情里果然是一种奢侈又伤人伤己的东西。
同时,洄之的态度也让她发自内心地着迷,并且仰慕。
在情绪允许崩溃的情况下,在可以借题发挥,对着自己这个女朋友失态又失控的境况中,洄之仍是细腻温柔的。
她收敛了她浓浓的不快,同时把该表达的负面情绪都表达出来。
这样的能力,楚若游很喜欢。
在她眼中,洄之身上不仅有着年轻活泼的朝气,还有远胜于同龄人甚至是大部分人的成熟稳重。
这个特质让她喜欢,也让她心疼。
她有时候忍不住会想,除了天性使然,这么美好的一个云洄之,是怎么被打磨出来的。
是真的得到了太多明媚,还是因为经常得不到,才愈发地学习心宽呢。
她刚才那样做都没经过大脑,只是预感洄之要开车离开了,很是恐惧。
于是跑回去打开车门,对她说不要彻底离开,自己会想办法。
一个人没有恋爱的经验,感情方面一直以来收到的正向回馈很有限,所以有时候就不知道一件事是这样做更好,还是那样做更完美。
这也只局限于“恋爱和情感”方面,她明白自己的不足,在这方面她天生就没天赋,也没实践。
很多时候只是在模仿和演戏,比如初见洄之时的游刃有余,再比如在恋爱里怎样哄伴侣开心。
她的老师是电影、书籍和云洄之。
但她后天怎么学习,都不如洄之,也不如总是体面的任予晗。
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对人好,不会解决问题。
她不是榆木脑袋,又做了几年的班主任,最擅长的就是解决各种问题。
她毕竟比洄之年长几岁,这次出了问题,且责任在她这边,她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解决。
才不好辜负洄之偶尔最甜卖乖喊的那几声“姐姐”。
她心不在焉地送二妈下楼,在二妈欲言又止的神色里笑起来,“您有话直说。”
“没事没事,过两天我再来看。”
之后一家人在病房里吃了晚饭,吃过饭,她爸回家去了。
只剩母女俩的时候,辛瑜闲谈一样问起她“你下午出去干什么了”
“学校的事,见了一趟同事。”
“哦,处理好了吧。”
辛瑜没忍住又问了句“哪个同事,之前跟你一起去庙里的
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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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瑜低头看了眼刚刚的搜索记录,将其删除。
“你同事我都不怎么熟,不就跟你聊过这一个吗,我随口问问的。”
天空澄净,不见丝毫纤云,风吹得暖和,有聒噪的猫在墙头不断喵喵。
云洄之在藤椅上盖着毛毯晒太阳,午后的阳光使人昏昏欲睡,她闭目打了个盹,直到被猫唤醒。
起身伸了个舒展痛快的懒腰,转身进到厨房,拿了个罐头出来打开,放到墙角下给来蹭吃蹭喝的小镇成员。
堵住了喵喵喵的嘴,她没了困意,就耐心又满足地看着小猫风卷残云。
期间蹲着给猫拍了好几张照片。
构图时看见窈窕的身影投在地上,但她没听见一点脚步声。
她既没起身,也没抬头,一边看着猫一边高声问“你是鬼啊天天走路没有声音的。”
章彩拍了她背一下,跟着蹲下,笑嘻嘻道“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不必,给太多了,收不起。”
“老板娘呢”
云洄之说“跟男朋友出去玩了,这两天不在。”
章彩立即义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吧,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去陪男人都不陪你”
“你先讲讲理,人家行程早就定好了,又不知道我突然要来。”
云洄之一本正经“再说了,对象本来也比亲戚重要。”
章彩指她“你恋爱脑。”
“啊对对对,我是。”
章彩突然变脸“太好了,我就想找个恋爱脑女朋友,谈起来肯定甜。我快毕业了,你考虑一下。”
云洄之站起来,不想再跟她蹲一块,“你有事吗大姐,我有女朋友啊。”
“啊还有啊。”
章彩失望“我看你一个人突然来镇子上,还以为你分手了。”
“”云洄之闭上眼睛,不是很想跟这种缺心眼交流,章彩一天到晚把她二哥懒得说的废话都给说完了。
“你当老师靠谱吗”
章彩质疑她。
面前的云洄之在暖黄卫衣外穿了件浅灰色薄袄,头发扎成个丸子,脚上踩粉色棉拖鞋。
刚进院子看到,以为是个住宿的高中生呢。
“不知道,你得去问我学生们。”
“你学生有没有想追你的”章彩目露精光,八卦心起来。
云洄之想了下班里那群男生,抱歉地说“我感觉他们还在喜欢奥特曼,可能实际上没表现的那么单纯,但情窦初开的年纪,正常的男生一般对老师没什么想法吧。”
章彩仿佛嫌晦气,“啧”了一声,“我是说女生,那女生呢,我初中就暗恋很多人了。”
“没有,哪来那么多同啊。”
云洄之感慨了下“连楚若
游都没学生在那方面喜欢,我更没有了。”
“你不比她差,你们是两个赛道。”
章彩叹气“这样看来你们的工作真挺无聊的。”
“被还未成年的学生喜欢,搞得一团糟就有趣了”
云洄之都想弹她脑门一下,这都什么思想。
“你见过你那个小姨夫吗”
“见了啊,长得还行吧,就是我姨品味真俗。”她不留情地嘲讽。
“是俗,找了个有腹肌身材贼好的健身教练,多肤浅啊。”
章彩表示遗憾“我本来觉得她那么好看,最起码也得是个双吧,但看她找男人的品味,我觉得她肯定直。”
云洄之笑“那男的还小她几岁,姐弟恋,挺好磕的。”
“屁。女人三十多岁不结婚我觉得是独立有思想,一个男的玩到三十多岁还不想结婚,这人肯定不怎么样。”
云洄之邀她坐下,苦口婆心“你这双标得也太严重了吧,说不定人家也是没碰到合适的呢。我们年轻人思想要平和要包容,不要天天想着去批判这个,评价那个。要尊重,理解。”
“你真的,当老师当上瘾了都。”
章彩伸手去推她一把,“是谁先说人家男朋友俗的。”
“动手,你急了。”云洄之笑。
聊完散了,回到房间,她明快的心情微微沉了沉。
那天楚若游哭着吻她,对她说了句在她有限的阅历中,足够浪漫动人的情话。
虽然话的背景是楚若游先让自己生气。
但云洄之那一刻忽然想,也许问题根本没有那么糟糕。
她心里当成劲敌怕的任予晗,担心的最坏情况,在楚若游亲她的时候,就好像不成立了。
楚若游的唇冰凉,急切地吻她。
楚若游的手指也凉,捧着她的脸,好像眼睛里只有她。
她那个时候还没想好,说不出话,就木讷地点了点头。
等楚若游离开,她发现自己停车的显眼位置,以及没暗下去的天色,忽然发现刚才楚若游的举动有多疯狂。
等她恍惚到了家,一番犹豫之后,她知道还是没办法就这么过去。
她这个人不爱生气,生气之前一定自我说服了无数遍,那么一旦生气轻易好不起来。
就比如她也不理容敏了。
在蒹葭这几天她们并没有联系。
云洄之来前发了条消息,说想安静地待一段时间。
因为她不想楚若游在繁忙的时候,还绞尽脑汁想着每天给她发什么,怎么哄她。
她不喜欢。
楚若游答应了她,没再找过她。
在蒹葭的这些天,她心中平静。
好像在城市里那些被人无意间伤到的地方,都在这里缓慢愈合。
她还是早早起床,去吃一碗米线,骑着偷来的车去买杯无敌好喝的奶茶。
然后漫无目的地在镇子里逛。
遇见熟人,就停下聊会天,有时还会到别人家蹭个饭或帮忙做点事情。
她认为她小姨真是聪明,选择在这种地方安家创业,远离喧嚣。
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会来定居。
这天傍晚回来,刚进了前厅,就听小章喊住她,“有你的信。”
云洄之没听懂“什么信”
小章将一个黄色的信封拿出来“寄给你的。”
只扫了一眼,云洄之就看出字迹属于楚若游,是楚若游寄来的信。
她没想到,在这个万事便利的年代,还能收到一封贴了邮票,盖了戳,写着邮政编码的手写信。
信封正面写着她的地址,“蒹葭镇溪涧客栈云洄之收。”
还有楚若游的地址及名字。
背面,是蒹葭当地的邮戳。
还没拆开,她就收到了一份浪漫。
小章好奇心不多但还有“你们果然吵架了,你是把她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吗”
“拉黑太幼稚,我们是同事,当然不会。”
“所以吵架了。”
“小摩擦。”
云洄之在高椅上闲散坐下,试图跟他倾诉“但我觉得比较严重,非常非常不开心。收到信我可能还是不能放下,怎么办”
小章伸手“我帮你烧了。”
云洄之护住“干嘛啊,说了是小摩擦你想看我直接被甩是吧。”
小章冷哼,一副厌世脸“哪有那么多高兴的事。差不多就行了。”
云洄之在他身上感到一种自我厌弃的消极,却觉得他的话蛮有道理。
怎么能要求生活和感情中全是开心的事情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打算,真的有义务给她她想要的吗
所以,那些小摩擦,都是无心之过吧。
她怀揣着沉甸甸的信封回到房间,很宝贵地放在枕边,却没有立即将它拆开。
在走上楼的这一分钟里,她下决心不去看信,因为她不想别人来干涉她的思绪。
看了以后一定会被影响,说不定能一下子就被哄好,那自然是好事。
可是眼下,她不想。
一个人待着,无人打扰的平静生活,她想多过几天。再好的事也可以再推一推。
楚若游很讲信用,说不打扰就不打扰,也没有发消息提醒她有封信的事情。
倒是容敏,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希望她过年能跟小姨一块去夏城,生怕她在蒹葭过年。
云洄之本来想着除夕要回去,她的新家需要一个喜庆热闹的年,她也必须跟楚若游过年。
可在蒹葭待了几天,这里的冬天太舒服了,她开始乐不思蜀。
关于夏城的一切,那些羁绊,意义,仪式感,都离她很遥远。
她想,她其实跟小章一样消极。
只不过她在用积极的生活态度表达消极,她想埋头在世外桃源里,什么也不问也不管。
于是楚若游的电话打到小章那里。
小章面无表情,喊住正准备出去闲逛的人,又跟电话里说“你自己跟她讲。”
云洄之躲不过去,躲也不像话,只好接过,“喂”
思念的声音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有人关切地轻声问“最近过得好吗”
“你想我好还是不好”
“都想。”
云洄之笑起来“还是坏。”
“信看了吗”
“没拆。”
云洄之听她不说话了,自知有一点过分,也没解释,跟她保证“回去之前我会看的,我没扔,放枕边了。”
“除夕还回来吗”
“我不知道。”
“那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
“你迟疑了三秒。”
楚若游坚定地说“还好,只有三秒。洄之,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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