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 斗嘴
作品:《向阳》 最后,还是韩庆宇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栾哥,你为了这个小菜鸡吼我我们认识那么久,你第一次这么吼我”
曾栾听着那些只有狗血偶像剧里的女生才会说出的话从韩庆宇嘴里冒出来,而且是对着自己说的,心中立刻泛起一阵恶心“娘们唧唧的,烦不烦”
韩庆宇不满道“这个小菜鸡这么说你兄弟,你还嫌我烦”
曾栾此时眼神已然恢复正常,甚至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吼尤为莫名其妙,只好给他、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是我兄弟,你什么样我最了解,还用别人说”
韩庆宇一听,神色缓和下来。
曾栾朝恩荣问道“晕吗”
恩荣没有说话,双手撑地缓缓站起来,眼睛已逐渐恢复晴明,疼痛感也消失了些,他忍着不适感缓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换了一支笔继续写剩下的作业。
韩庆宇对恩荣沉默的表现很满意,以为他的沉默是在压制委屈,所以更加认为是他怕了自己“学霸,早这么乖不就结了非得嘴巴上逞能。”
恩荣把残损了的钢笔放到韩庆宇面前“原样买一个给我。”
一支钢笔本不值钱,但韩庆宇今天就想和恩荣杠一杠,挑衅道“我不赔,你能怎样”
恩荣看向曾栾“你觉得呢”
曾栾躲过恩荣的目光,对韩庆宇说“一支笔而已,给他钱。”
既然曾栾发了话,韩庆宇虽不情愿,但还是从口袋钱包里胡乱掏出了几张面额不等的票子,随后像施舍乞丐那样扔到恩荣桌上,因为力道太大,有几张飘到了桌子下。
恩荣看向地面的钱,眼神毫无波澜,几乎没有犹豫和思考便起身弯腰去捡,待捡到最后一张时,却被韩庆宇抢先用脚踩住。
恩荣拽了几下没拽动,就起身坐回去了。
韩庆宇仍旧挑衅道“怎么了学霸不捡了”
“韩庆宇。”曾栾被韩庆宇无休止的挑衅惹得心里烦闷。
恩荣不动声色地将捡来的钱一一整理好。
韩庆宇气焰越来越嚣张“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硬骨头呢,不也是像个狗一样趴在地上捡钱”
恩荣看了眼曾栾,见他脸色难看,不想惹出什么其他麻烦,然后便将整理好的钱挑出几张,把剩下的悉数还给了韩庆宇“钢笔钱够了。”
韩庆宇的心里窝了一把不被人尊重的火,他刚想再说些什么,恩荣却先他一步缓缓开口
“你号称与曾栾认识三年,可我这个才与他认识三个星期的人都敢去副楼冒着被处分的风险替他求情。你呢”
他将文具悉数装进笔袋,连同那支刚刚被“肢解”了的钢笔也一并装了进去。
“我也可以为了他不再背处分,不再被他爸爸惩罚,帮他做作业、陪他演戏到现在。你呢”
他对着韩庆宇举了举手里的作业,笑容无比真诚。
“也是我,就在刚刚他下一秒就要情绪爆发时,冒着得罪班主任的风险出口支开了班主任,你呢开学两个多月来,除了满嘴跑火车外,你有做过一件实质性的事情”
“哦不对,”曾栾伸出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数“逃学、打架、当狗腿,偶尔去趟ktv,这叫什么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最贴切狐朋狗友。”
“所以,认识三年有什么用呢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靠的不是嘴巴说过什么,而是行动做过什么,更无需靠那被无限拉长的时间证明什么。”
恩荣开始收拾书包“你和曾栾究竟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这么铁,其实一点都不难猜。以你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不难得知,你初中时多半处于班级食物链的底端,从而被人处处欺负。忽然某一天曾栾从天而降,像个救世主一样拯救了你,从此以后你就视他为神明,跟随他。”
恩荣将书包跨上肩膀“一方面你可能真的崇拜他,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因为待在他身边让你获得了久违的安全感,估计后者更多些。总之,带着功利的目的说深情的话,又在关键时刻闭了嘴。这种行为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虚伪。”
恩荣越过发愣的韩庆宇,将作业本放到曾栾的面前,对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说了句“抄完记得还我。”后便离开了教室。
在恩荣的身影即将消失前,曾栾迟迟地问到“你去哪儿”
恩荣并未回头,稍过两秒钟,一声带着空洞回音的“去天堂”自楼道里传来,回旋好久才消散。
此时教室里就只剩下满脸不可置信的韩庆宇和面色烦躁的曾栾二人。
韩庆宇盯着曾栾,久久问道“你告诉他了”他感觉到了一丝背叛。
曾栾此刻心里莫名乱作一团,实在不想过多理会韩庆宇“没有。”
韩庆宇不依不饶“那他为什么会知道”
或许是通过他那不靠谱的小道消息打听的、或许是听别的同学八卦的、又或许真的是猜的。曾栾心想,虽然猜得模糊笼统,但准确率蛮高。
韩庆宇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曾栾觉得韩庆宇今天聒噪的很,将恩荣的作业本塞回书包就打算离开。
韩庆宇一把拉住曾栾“不去打游戏了”
曾栾甩开制掣“下次吧。”说完就朝教室后门走,但走到一半似乎又有话要说,随即转身对上韩庆宇的视线,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嫌恶道“不被人欺负后,开始欺负别人了”
“我”
曾栾问“你记得我的原则是什么吗”
韩庆宇憋了半天啊,不情不愿的说“不主动惹事。”
曾栾对韩庆宇的回答很满意,便没再多说,转身彻底离开了教室。
率先离开教学楼的恩荣径直去了车棚。此时学校安安静静的,少了往日追逐打闹的场景,只有少量的教职工慢悠悠地忙着手里的活计。
恩荣先将书包放在自行车前车筐上,然后掏出钥匙打算解锁,可他刚一弯腰,可能因为血液倒流,后脑勺顷刻间就传来一阵尖锐疼痛。
恩荣忍不住长长嘶了口气,肩膀也随之缩成一团,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疼的地方,原本圆润平整的后脑勺竟然摸到了一个石头般大的鼓包。
“下手真狠啊。”恩荣一边摸着后脑勺的鼓包,一遍喃喃吐槽道。
“明知道会吃亏,还嘴欠”
曾栾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冒出来,恩荣毫无防备地又被吓了一跳。
他顺了顺气,转过身见是曾栾,恼怒道“你有病吗第几次了”
曾栾见恩荣颇有一种不讲理的态势,便说“大白天我光明正大来车棚取车,反倒是你,为什么每次都会被吓。”
恩荣咬牙切齿道“我要是真得了心脏病,罪魁祸首就是你”
曾栾“你不但爱财,而且还取之无道,碰瓷儿都碰得这么牵强。”
恩荣也顺势说道“碰的就是你这种有钱人,碰一次少奋斗十年。”
“你这人品质有问题。”曾栾下定论。
恩荣气鼓鼓的问“你来干嘛”一想到刚刚被他的同伙欺负,后脑勺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取车啊,说过了。”恩荣扬高声调回道。
恩荣脸色变了变“我,我是说,你为什么跟我搭话。”
“我们是搭子啊。”曾栾更加理所应当了。
“你”
“刚刚的伶牙俐齿呢”曾栾上前一步,用身高压制他“长篇大论又去哪儿了”
“曾栾,你,你你,不要乱来,这里是学校”恩荣以为曾栾又要对他用强,连退了好几步。
“我和韩庆宇的事儿,你是打哪儿打听来的”曾栾低下头问道。
恩荣诚实地答道“猜的。”
曾栾半信半疑“猜的”
恩荣连嗯两声向后斜仰些躲开曾栾的压迫,撩起车把就想走。
“想跑”曾栾拦下。
恩荣急道“大哥,你想干嘛”
曾栾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刚刚在教室,为什么帮我”他实际上想问的是为何我处处针对你,你仍旧愿意帮我,只是话在嘴边硬生生地被他删减了大部分。
“顺带手的事,想帮就帮了。”
曾栾僵硬地说道“我的事,你以后不要管。”
恩荣忍不住骂道“狼心狗肺吧”
曾栾说道“上次你说在副楼帮我是因为我给你找回了车。这次呢你不是很想跟我划清界限吗”
恩荣真的会笑“拜托,想跟我划清界限的是你,不是我。”
曾栾心中一紧,静静听着他的下文不搭腔。
恩荣只好继续说“我还要靠着你拿助学金呢,你要是得罪了老师,岂不是我这个「搭子」的无能既然搭子无用,那不组也罢。”
“呵,果真还是为了钱。”曾栾凶巴巴的问“你干什么去”
恩荣拽了拽车把,车把纹丝不动“我去哪儿得向你报告”
曾栾“当然。”
恩荣很是无奈“我卖给你了”
曾栾弯下腰,与恩荣平视“3000块钱一学期,还用我提醒”
恩荣瞪着曾栾的眼睛,拿人手短的无力感硬生生地让他挤出了两个字“打工”
曾栾噗呲一笑,对这个张口即来的谎言感到很好笑“你下午没有打工的安排。”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曾栾基本摸清了恩荣的时间规律,像今天这样,每次学校放大假的下午他都会慢悠悠地在学校自习很久,到点后才去打工。
恩荣抬起头,对上曾栾笑眯眯的眼睛,心虚逞能道“那我就不能有点其他要忙的了吗”
“嗯,不能。”曾栾坦率地回道,“我已经答应跟你演戏、陪你挣那多出来的助学金了,所以除了之前打工的兼职之外,你不能有其他要忙的事。”
恩荣瞪着面前不足半米的人,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对方嚣张又霸道的模样,更让恩荣后悔当时为什么非要去副楼横插一脚跟他扯上关系
“那是因为是你先算了。”
恩荣烦躁地熄了火,不想再在是谁先惹上谁这件事情扯个没完没了“说吧,你想干嘛”
“去医院。”曾栾简短的回。
“你生病了”
曾栾前脚刚闷声说了句“嗯”,后脚额头就被人一巴掌覆盖上了。
手掌微凉,柔软干燥,没有尾夏时的潮湿、也没有午后的燥热,像水一般柔和。
但凉中又似乎带着灼热,使曾栾下一秒就仿佛被烫伤般,用力地拨开了额头上的手。
微风乍起,吹散了曾栾一脸的火热。
恩荣自小在福利院长大,作为福利院里少有的健康孩子,他早就习惯了照顾年龄比自己小,或者身体、智力并不算好的同伴,但凡遇见谁身体不舒服,他就会下意识地用手去试探体温。
恩荣讪讪地收回手,干笑了两声“抱歉,习惯了。”
曾栾硬邦邦地问“你经常做这种事”
恩荣并不打算告诉曾栾福利院的事情,只说“既然你没有生病,那我先走了。”
曾栾快速蹿到恩荣身后,一屁股坐上恩荣的车后座,恬不知耻道“我有病,去医院。”
恩荣转过身“如果我记忆力还算可以的话,刚刚某人好像说过什么,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之类的。”
“你废话真多。”
恩荣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韩庆宇呢,你们不是「连体婴」吗,不是「不离不弃」吗,让他带你去”
“还想不想要助学金了”曾栾再次重申“想要的话就赶紧上来蹬车”
“你的呢”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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