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70 章 70
作品:《为我着迷[先婚后爱]》 在一起这么久,宁枝有过假期,奚澜誉却几乎一直在忙。
好不容易闲下来,自然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奚澜誉曾提议要不去附近玩一玩,但宁枝想了想,果断拒绝。
比起周遭人声鼎沸,她更想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这几天。
只要两个人安安静静呆着便足够。
然而现实总是骨感,难以如人愿。
没过多久,这独处的弊端迅速显现。
一连两晚,宁枝都被迫整宿观月,脑中混沌,眼前破碎,凭她如何撒娇,皆不管用。
奚澜誉大有将过往一月所缺全都补回来的架势。
他倒是吃得消,但宁枝不行。她哪里被这样用过。何况,就算是拉磨的驴也得让她歇一歇呢。
她抱着奚澜誉的手臂,将这理论一说,讲完,便去观察他的脸色。
奚澜誉笑一声,俯下身,似笑非笑看向她。宁枝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懵,略一思忖,忽然意识到他在笑什么。
她算什么驴,她顶多算是被拉的那一个。
宁枝“”
奚澜誉眸色渐深,掰过她的脸,不是吻她,反偏头,在宁枝微红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那重重碾过的一下,让宁枝下意识漏掉一拍呼吸,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奚澜誉见状,指腹在她后颈处微微摩挲,唇角勾了勾,附在宁枝耳边,嗓音磁沉,意味深长,枝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犁累的牛。
宁枝不理解两人为何突然开始探讨起农学问题,她更不理解的是奚澜誉这笃定的语气。他累不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再这么下去,坏是有可能坏的,而且可能性非常之大。
宁枝说什么都不肯再配合,必须休战,且一定要休满整整一天。
于是,这多出的一天假期被用来去看望宁湘兰。
奚澜誉每回去都很正式,从前是为这层名义上的身份,后来转正,这正式中便夹杂几分用心。
知道宁湘兰时髦,跟得上时代,这大堆小堆的补品中便往往混着许多市面上新出的小玩意,要宁湘兰不会用的,奚澜誉也有耐心一点点教给她。
他耐心少有,一共就那么些,宁枝分得大半,剩下的也大都与宁枝有关。
这不,客厅内,奚澜誉正在给外婆讲解新到的扫地机器人如何使用。
其实这事有阿姨负责,但耐不住宁湘兰好奇。
宁枝听一会,笑着起身去房间收拾一些东西。
当时搬走,她没想过会长住,何况她那时对奚澜誉尚未处于信任阶段,因而有些重要的东西索性便一直放在这边。
然现在情况不同,北江湾才是她今后的家。
早搬晚搬都得搬,不如今天一鼓作气。
宁枝将东西一样样找出来。
老式相簿,宁蔓给她留的首饰,毕业证书,执业证,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
宁枝找个纸箱,一样样放进去,归纳整齐。
好像记忆被人翻开一页,又慢慢合上。
这里面都是她成长的痕迹,每一帧都弥足珍贵。
宁枝抱着纸箱出去,推门那瞬间,手边忽然飘落一页纸。
轻飘飘的一张,不知从哪掉出来的。
宁枝本以为无关紧要,看一眼,脚步顿住,她将纸箱放下,弯腰把那页纸捡起来。
是两人当时签的合约。
这段时间太过快乐,宁枝近乎忘记他们实则还处在协议期。
她一目十行略过那些条款,并不苛刻,甚至算得上大方。
这桩买卖,她从一开始就不吃亏。
只是要到期了。
背后忽然响起道熟悉的声音,挺慵懒,“看什么,这么入神”
听到这声,宁枝指尖下意识扣了下纸张,轻微的一声响,紧接着,她将那协议拿起,佯装淡定地塞进纸箱。
宁枝转身,拢了下头发,朝始终倚在门框那的奚澜誉弯唇笑了下,“没什么。”
奚澜誉没说话,扫一眼她手里,微微挑了一下眉。
回去的路上,宁枝几度欲言又止。
她并非感觉不到两人现在的阶段,大概是普通情侣中的热恋期。
她很喜欢他,应该是爱。
他也很喜欢她,或许也是爱。
但这情况可以持续多久。
从心理学大致界定的标准来看,热恋期的期限是三个月。
那三个月之后呢。
宁枝自诩不会轻易爱人,实在是爱太过短暂。
从前,她不愿接受期待过后的失望,现在,如果那个人是奚澜誉,她愿意为了他试一试。
可是,可是那协议两周后就到期了。
宁枝不至于觉得奚澜誉两周就变心,至少目前来看,他是完美且无可挑剔的男友,但她亦不可避免地会有种不安。
这份合约存在,便意味着他可以随时解除与她的关系。
一种背后是万里虚空的不安。
宁枝不由看向窗外,深深吸进一口气。
手突然被轻轻一握,奚澜誉察觉到她的异样,侧身问,“怎么了,一上车就心神不宁。”
宁枝不由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她如今对他的掌有一种下意识的熟稔,光是触碰,便让她心里一软,宁枝仰头看他一眼,慢慢靠过去,她两手抱住奚澜誉的腰,小心翼翼问,“奚澜誉,你真的会一直喜欢我吗”
话一出,奚澜誉揽着她腰的手紧了下,身侧雪松气息缠绕。
他俯身,指尖碰碰她的脸,“又瞎想什么”
宁枝眼睫刮过他指尖,她本能闭一下眼,闷头不说话。
车内静默一瞬,奚澜誉忽然掰过她的脸,要她看着他,“枝枝,在我们之间,我才是需要担心的那一个。”
宁枝不解,“坦白讲,我真的挺普通
的,如果”
话没说完,奚澜誉打断她,他认真看向她的眼睛,无比虔诚,不,枝枝,你一点都不普通。你年轻,事业蒸蒸日上,有爱护你的家人与同事,可是我有什么,这么说可能不合适,但是枝枝,你的人生,哪怕没有我,依旧是精彩的,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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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奚澜誉顿一下,深深闭眼,“我却不是。”
宁枝一瞬明白他的意思。
那时她刚知道奚澜誉的过往,她曾试探着问,或许,他想不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时奚澜誉是怎么说的呢。
他拢着宁枝,脑袋搁在她肩头,漫不经心说,不用,他天生亲缘淡泊,有她便已足够。
就好像此刻,他告诉宁枝,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真正更需要对方的那个人,是他。
离不开的那个人,也是他。
所以,不必担忧,不必怀疑,她在这段感情中,将永远处在高位。
奚跃霆快坐不住了,这几天电话打个不停,奚澜誉一次都没接,直到他放下那一贯高高在上的态度,发来讯息。
「澜誉,我们谈一谈。」
是该谈一谈,有些事情早该清算。
但奚澜誉并未立即答复,而是又晾他几天,直到他再次恳求,语气更加卑微,奚澜誉才在某个送完宁枝上班的回程路上,变道驶往奚家老宅。
说是老宅,其实并没住多久。
这地方靠奚跃霆自己哪里买得起,但他就是仗着这份养恩住得心安理得,养得颐指气使。
奚澜誉坐在车内看一眼,才推门下车。
他出现的刹那,闻声而来的德牧依旧吠个不停。
奚跃霆见了,并未呵止,但也没说什么风凉话。
大概他认为这是他示弱的方式。
两人一道往里走,沉默无声。
沿途,奚澜誉路过小房间,他脚步一顿,转身进去,依旧按照往常习惯上一炷香。
反正今后也不会常来。
奚跃霆看一眼,冷哼一声,但念及自己如今这情形,那惯常的讥讽被他咽下去。
两人在书房坐下。
分坐于方形红木桌左右两侧,其上摆两盏茶,揭盖,茶香扑鼻,白雾弥漫。
奚澜誉没喝,将茶搁回去。
他直奔主题,捞过放在一旁的文件,甩到桌上,嗓音很平静,“父亲,我接手北辰至今,算上膨胀率,市值涨百倍有余,我想我拿这些,跟您买一个自由,并不算过分。”
北方冬天很冷,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书房门大开,那寒风一阵一阵,裹挟着尘土的气息,往屋里直滚。
意外不难闻,反觉得舒畅,从未有过的敞亮。
奚跃霆闻言,脸色很不好,有些装不住了。
他掌心重重拍在那薄厚适宜的文件上,这一下震得茶水翻滚,溅出几滴,在纸上留下一抹明显的痕迹。
他情绪很激动,手
指奚澜誉,质问他,“你、你怎么敢”
奚澜誉岿然不动,低头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瞥一眼,“为什么不敢”
“该还的我已还,不该还的我拿您的养恩抵,还不够厚道”
奚跃霆捂着心口,“那是你说还就能还的”
奚澜誉耐心有限,他站起身,面上毫无波澜,居高临下睨他一眼,平声回,“这么多年,您骗骗外人就算,真骗得过您自己”
这语气很淡,却一霎有如平地惊雷,炸得奚跃霆久久无法回神。
奚跃霆揪着身前的唐装,抬起头,头一次正视这个被他从福利院领回的孩子。
他老了,他却早已长大,长成一棵足够支撑北辰风雨无侵的树。
他其实早已撼动不了他分毫。
这么些年,分明是他自己在他的荫蔽下生活。
奚跃霆嘴唇翕动,“你、你都知道”
奚澜誉最后施舍给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到与看陌生人无异,他没再回,因为实在没必要。
奚澜誉理了理西装,大踏步自前门离开。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大概是奚跃霆承受不住打击,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早该如此,却硬生生拖了这样久。
当年,陈岚因与奚跃霆爱子无度,两人近乎爱到病态的地步。
虽说儿子要什么给什么,但这是以自由为代价。
时时刻刻,无论处于何地,都有双眼睛紧紧盯着。
因为担心,所以太危险的不能玩,不健康的不能吃。
他们希望,他的儿子最好能一辈子呆在他们为他创造的温室里。
然而小孩子懂什么,浑身反骨,你越不让他做,他越是想要去尝试。
最终他趁所有人不注意,溜了出去,又因缺乏独自过马路的能力,被路面疾驰的车辆一碾而过。
事情已经发生,与其说是意外,与其指责其他人,不如说,这是一场严丝合缝到叫人无法喘息的爱酿出的悲剧。
制造者不愿承认,便将这惨剧推给他人。
守墓人因自责而甘愿承受,可到底谁才是不无辜的那一个。
他们心知肚明。
晚上回家,宁枝去收拾上次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经过奚澜誉上次难得的内心剖析,宁枝已不太在乎这纸协议,拿出时,她看都没看,直接搁在最底层。
简单处理完,最后习惯性检查一眼,在那合上抽屉的瞬间,宁枝忽然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没动。
她抽出那张近乎全是宁蔓与她合影的相簿,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翻着。
其实这么多年,她翻这相簿的次数屈指可数。
原因很简单,就是单纯的两个字,不敢。
不愿相信,分明这样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就从她身边消失。
甚至,她走得太过匆忙,根本都没来得及
看她长大。
只是莫名地,她这些翻涌的情绪在翻开相册的瞬间4,神奇地平息下来。
好像被重新好好爱过,每一种坏心情都相应地被安抚。
宁枝从前听过一个说法,得到太多爱的小孩,更懂得如何爱人。
她们不会患得患失,不会敏感,不会多疑。
因为她们从未体会过这些情绪,所以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
宁枝几乎是在一瞬间,恍然意识到,她跟奚澜誉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不止他需要她,她亦同等如此,同时,他亦在生活中将她治愈。
宁枝抓着相册边缘,突然觉得好想他。
这样的情绪,在听到楼下那关门声时达到顶峰。
宁枝放下相册,三两步小跑下楼,猛地扑进奚澜誉怀里。
这猝然的力道,撞得奚澜誉微微往后退一步,他后背抵在门板上,稳稳托住她。
她知道他今天是去做什么,更知道,奚澜誉这时出现意味着什么。
宁枝抱住他,在他身前使劲蹭了蹭,嗓音软软的,“以后你是我一个人的。”
奚澜誉回抱她,轻笑声,“不一直都是”
宁枝摇头,“不一样。”
沉重的责任与轻松的生活,怎么会一样。
奚澜誉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躬身,将脑袋埋进她肩窝,更深地抱紧她。
新闻曾报导,今年将是北城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然而,零度以下又如何,大雪纷飞又如何。
宁枝只觉得这是她成年以来,度过的最好一个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