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35 章 别把人惹急

作品:《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教室前排有人开了灯,没开全,盲盒似的亮了几盏,集中在教室前半截。

    越往后,光线越淡,直至没有灯光问津的角落。

    许云锐一分钟内低头扫了五次手机,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期盼过上课铃声的到来。

    他反复告诫自己别往后看,但人就是这样,越提醒,存在感越强。

    许云锐如坐针毡。

    第三次借着翻卷子的由头往后转的时候,他看见他黎哥很轻地放下笔。

    许云锐“嗖”地将脑袋转了回去。

    江黎坐在阴影里,视线不经意扫过奚迟搭在桑游腕间的手指。

    他拧开冰水灌了一口,没能压下那种陌生却也强烈的情绪。

    身旁那人还在和桑游说话。

    江黎食指在冒着凉气的水瓶上很轻地点了两三下,他目光微垂,听着窗外淋漓的急雨,任那些情绪跟着淋漓,肆意疯长。

    直到身侧落下一道新的阴影。

    奚迟转过身来,挡住的一小截天光在这一瞬间陷成阴影。

    江黎目光正垂着,一低头,刚好落在他泛着药气的掌心上。

    药膏已经化开,洇成一层红色的浅霜,泛着光。

    “不疼”江黎淡声开口。

    奚迟顿了下,直到掌心开始漫上烧灼感才明白过来。

    不周山这药膏出了名的疼,但因为见效快,一直是伤筋的首选,山海底下各校医务室常备用药。

    这支还是运动会那天学生会准备的。

    “还”

    “好”字还没说出口,手腕忽地一紧。

    一张纸巾覆上来。

    江黎动作很轻和,却也很快,等奚迟反应过来,江黎已经侧身将被药膏糊红的纸巾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垃圾桶底下似乎扔了几瓶罐装饮料的空罐,纸团砸在上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江黎的声音同时响起“另一只手有没有沾到。”

    奚迟低头看着已经干净的掌心“没。”

    他没沾到,倒是江黎刚帮他擦的时候蹭到了一点。

    原先只是桑游要擦个药膏,现在三个人手上莫名其妙都浸着药气。

    江黎“嗯”一声,抽纸随意地擦了擦手指,随口说“我去洗个手。”

    奚迟下意识扫了眼教室后墙的挂钟“要打铃了。”

    “很快。”江黎说完,径直出门。

    江黎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说去洗手的人,回来的时候不止手,整张脸都是湿的。

    也没怎么擦,水顺着耳骨的位置滑下,顺着脸侧没入颈间,将领口洇成一团深色。

    奚迟飞快地蹙了一下眉,将纸巾递过去“刚退热你去冲凉水”

    江黎拉开椅子坐下,接过纸巾。

    “沾到了。”他说。

    奚迟“”

    就那么一

    点药膏,怎么会沾到脸和脖子

    江黎接过纸巾擦手,动作散漫又潦草,丝毫不见刚刚帮他擦手的利落,奚迟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他拿了纸巾,江黎连擦都懒得擦。

    熟悉的感觉冒头。

    奚迟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更折腾的“桑游”

    。

    这个甚至更不省心。

    奚迟他抽过纸巾,按在江黎颈侧,语气认真,满含警告“再发热得去钟山。”

    江黎手上动作几不可见地一顿,抬手接过纸巾,这次倒是没说什么,三两下擦干脸上和颈间的水,将沾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转身的瞬间,他一低头,在隔壁桌膛看到那管原本已经给出去的药膏。

    江黎看了几秒,慢声开口“怎么拿回来了。”

    “什么”奚迟没怎么听清。

    江黎“药膏。”

    走之前,他记得这人把药膏给桑游了,问他别的地方有没有拧到。

    语文老师已经走进教室,正在讲台上调试t,奚迟分神听着讲台的动静,闻言掠了药膏一眼,轻声又自然地说“学生会办公室还有备用的。”

    “这管先给你。”

    “昨晚也没注意,”奚迟听着台上刘莹的声音,把语文书翻到新的一页,边翻边开口,他没偏头去看江黎,像是没什么值得特别说道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干净“桑游都拧到了,昨晚你还发着热,回去检查一下。”

    “啪”的一声,最后一盏白炽灯被刘老师点亮,灯光问津之处,最后一点阴影消融于其中。

    江黎很轻地阖了阖眼皮,肩背慢慢松下来。

    先给你。

    只是一个“先”字,就将那些乍明乍现,怎么费劲也压不下的嘈杂情绪轻巧散尽。

    轻巧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江黎靠在椅背上,忽地低低笑了一声。

    奚迟翻书动作随着这一声笑停住,总算偏头看着江黎“怎么了”

    江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身上最后一点郁气消退,他目光落在奚迟重新收好的药膏上。

    “除了手腕,他还有哪里伤到了。”江黎开口。

    奚迟“你说桑游”

    江黎“嗯。”

    江黎突然提起的话题让奚迟有些讶然,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没说。”

    江黎看着他,笑了下“那还先给我”

    奚迟对江黎情绪变化总能感知得很快,几乎是他开口的瞬间,他就发现这人心情在变好,和去冲凉前截然不同。

    可他不知道原因。

    他不是没觉察到江黎情绪不好,可也只当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这场久不停歇的、让南山蔫下去一半的大雨。

    可现在雨仍旧在下,内生热余劲也还在,什么都没变,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江黎。

    也只有江黎。

    奚迟哑口。

    不知是被江黎突然转变的情绪影响,还是这出其不意的

    问题,一时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江黎将奚迟所有表情收在眼底。

    他没说话,就静静看着。

    理智告诉他见好就收,别把人惹急,可心底又有个声音说,就当他还没退热,就当他还烧着,就当病人的特权,再往前走一步,就一步。

    “桑游没伤到我。”

    dquo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用检查,我知道没有伤。”

    江黎忽然开口。

    他一句话一句话慢声说完,奚迟也一句话一句话听着,然后陷入沉默。

    奚迟将江黎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才扫了一眼桑游的背影,喊了一声“江黎。”

    江黎喝了一口水,不轻不重应了一声“嗯。”

    “我确认一遍,你这是在嘲讽桑游么。”奚迟开口。

    江黎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奚迟“”

    不是

    明明每一句都在桑游雷区上蹦。

    他都能想象到桑游听到这些话的情形,没打起来都算轻的。

    江黎放下水,偏头看着他,看着他身侧的人在天光和灯光双重照映下衬得格外明亮的眸底。

    “我只是想问,”江黎视线忽地一低,落在桌膛一角,“不用检查,我知道没有伤。”

    “这样,药膏还要先给我么。”

    讲台上,烟雨江南刘老师已经开始讲课,挂下的幕布投影着新课件,密密麻麻的文字解析绕得人眼晕,所有人抬头听着,只有靠窗这片角落,江黎的目光始终停在对面那人身上。

    奚迟一抬眸,对上江黎的眼神,心口没由来地重重一跳。

    一向讲究“逻辑”二字的江黎讲了几句毫无逻辑的话。

    既然没伤,药膏自然没有用,奚迟知道,但

    他看着江黎眼中明显的笑意,沉默,半晌,偏过身重新翻着课本,只回了一句“你要不要。”

    江黎彻底松神,莞尔“要。”

    高二一班所有人对三位大佬集体请病假这事原本都持怀疑态度,直到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窗外暴雨仍旧没停。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所有人都做好了体育老师“生病”的准备,正在教室里下注是上数学还是物理,又在王笛掌握了“四班数学老师抢了四班物理老师借给四班语文老师的体育课”这一手消息后,数学以压倒性优势胜出,正要宣布比赛结果,一道声音忽然从高二一班后门传来。

    “我压体育。”

    所有人一回头,体育老师手上转着一个哨子,英姿宛如天神下凡。

    教室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

    体育老师随手点了几个男生让他们去器材室搬棋,紧接着大手一挥说“行了,下棋看书写作业都行,在教室自由活动,但不能吵。”

    体育老师慢慢走上来,在李书静右上角的手抄课表旁停留了片刻,啧啧摇头

    “一早上全是主科,你们也不累趴下睡会儿也行。”

    “高中牲谁睡觉啊,三点睡,六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王笛精神抖擞,“好不容易逮着一节自由活动,我非得榨干它不可老大你说”

    王笛倏地闭嘴。

    祝余直觉不对劲,转过头一看。

    三位大佬集体请病假的冲击在这一刻才真正展现出全貌全都趴着,正在补觉。

    “王笛,你打探出消息了没有不是说肯定没生病吗怎么看起来跟真的生病了没休息好一样”杜衡看着教室那片角落问。

    王笛挠了挠头“不知道啊,我都查一早上了,都没查出来。”

    杜衡一拍脑袋“查不出来那你算啊,这学期素质拓展你不是报的符篆占卜吗”

    杜衡话音一落,班里不少人抬起头来。

    对啊,他们又不是人,查不到就算啊

    杜衡看着王笛“你昨晚不是说国庆在家恶补了一番吗”

    祝余“你信他上次我让他帮我算算学业,他说我的学业线浅,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愣是把我给整得喘不上气,我问他怎么办,他说可以解,我说怎么解,他说简单,先v他500,你信他还不如”

    王笛一把捂住祝余的嘴“上次我就随便一画,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所有人“”

    “我不说了吗,这次国庆回家家里酿新酒,白泽大神也来了,他专门教了我几招,现在的我已经是脱胎换骨的我了。”

    王笛生怕祝余不信,说着立刻深吸一口气,从书包底部抄起符篆和朱砂笔,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凝神闭气,提笔一挥。

    停笔的瞬间,符篆迅速闪过一道光。

    王笛低头一看,立刻“卧槽”了一声。

    王笛“怎么红彤彤的”

    所有人“”

    祝余翻了个白眼“朱砂不是红的难道是黑的”

    王笛把符篆拿在手上“不是,我不是说符篆红,是运。”

    杜衡“什么意思让你算迟哥他们哪里不舒服,又没让你算学业,你整一个红运当头出来。”

    王笛拧着眉回忆书上的内容“先别吵,你让我想想这个星象。”

    红,红

    王笛“”

    红彤彤

    王笛猛地一个激灵,一把将符篆撕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