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2章 醉酒

作品:《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沉默,一如江黎离开后的包间。

    “哈哈,排挡这茶度数还挺高,喝大了,我竟然在黎哥手机里听到了西山秘书长的声音。”“哈哈,可不嘛,他还说钥匙没带,来找黎哥,哈、哈哈、哈。”

    沉默震耳欲聋。

    足足三分钟,没人再说一句话,整张桌子只剩下红色火苗炙烤着锡箔纸的轻微声响,直到有人喊出一声歇斯底里的“靠”

    “西山秘书长为什么会找黎哥拿钥匙他找黎哥拿什么钥匙我们南山学生会的钥匙为什么又是钥匙怎么会有这么多钥匙西山秘书长和黎哥到底熟到什么地步才张口就直接过来拿钥匙

    一连六个问句让包间彻底炸锅。

    只有许云锐一言不发,坐在一边苦涩地听着,当听到第七个人说出“是两人家门钥匙”的时候,总算坐不住了,掏出手机给他黎哥发了条信息。

    许云锐黎哥,你和西山秘书长住一起的事能说吗都是学生会的,也没别人,主要是他们都听到那位的语音了,一直在问

    然后“谣言”逐渐离谱。

    他黎哥只回了两个字。

    :随便

    很应付,很随便,随便到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但许云锐知道这是同意了,但没有完全同意的意思。能说,别多说。

    十分钟后,许云锐在学生会一群人围追堵截下实在受不了又给江黎发了条信息,可这次那头再也没回。

    江黎看到语音条的时候,就知道不对。奚迟知道他在聚餐,知道他身边有人,这种情况下不会给他发语音,还说“我来找你”。

    走廊不起风,有些闷热,喝了酒的人好像不能慢下来,一旦慢下来,酒劲就赢了。

    从4楼楼梯口到403门口发现钥匙不见,给江黎发消息,又等人的这近半小时里,奚迟从半扶墙站着到靠着墙,再到已经站不太住的现在。

    “没来晚,”江黎上前将人扶住,说话声音很轻, 说了十五分钟。江黎伸手的瞬间,奚迟就靠了过来。

    其实只有15分钟,怕没带钥匙的人乱跑,从校门到医务室再到宿舍这段路江黎是跑回来的。可这人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

    江黎又想到那句“你来得好慢”,他垂眸,看着怀里明显有些脱

    力的人 等了很久

    奚迟头胀疼得很 “嗯。”

    江黎沉默片刻 去了趟医务室,所以花了点时间。怀里的人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奚迟卸了大半力道靠在江黎身上,不重,就是有点折腾。

    喝了酒的人身上本就烫,跑了一路的江黎也不遑多让,哪怕隔着校服外套,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因着有些近的距离而不断升高的体温。

    “拿着,”江黎把右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怀里的人, “提得了么。”奚迟只听到“拿着”两个字,抬手接过,顺势往袋子里头看 拿什么。

    “琼草粉,还有一点吃的。”江黎空出手,找钥匙。你没吃晚饭奚迟问。明显又只听了半截话,刚刚听的是前半截,现在听的是后半截。

    江黎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反应快,话又只能听半截,说反应慢,还能从“一点吃的”中分析是不是晚饭没吃,只不过分析错了对象。

    奚迟还想去开袋子,江黎只好将人按在怀里 站好。

    进门开灯,江黎扶人坐在椅子上。

    刚刚在外头走廊光线昏黄,江黎看不太清奚迟脸上的神色,进了屋开灯才发现,人似乎挺清醒。除了眼尾和颊边被酒劲浸得有些发红,其余看不出一点喝过酒的迹象,眼神甚至都是清明的。

    如果不是动作比平时慢几拍,比起醉酒,更像犯困。江黎大概知道为什么桑游这么肯定说人没醉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黎接过奚迟手上的袋子。奚迟摇头。

    江黎从柜子里拿出从钟山拿的体温枪,奚迟身上有点烫,大概率是喝完灵酒后的体温上升,但症状和因为返祖症牵出的一些心因性发热很像。

    奚迟的视线一直追着江黎,最后落在那把体温枪上,江黎开口让他坐好。

    体温枪在耳旁发出“嘀”的声响,温度显示371,正常范围。没发热,还好。

    江黎把校服外套脱掉,随手挂在椅背上,转身拿过进门就被他放在桌上的袋子,从里头拿出从医务室拿来解酒的琼草粉。

    期间奚迟一直安安静静坐着,不吵也不闹。

    r “琼草粉能喝么。”江黎问。

    喝醉的人要理清话里的逻辑似乎会有些费劲,江黎换了种更直接的问法 “琼草粉喝过么,有没有过敏的药。

    毕竟若木金贵。

    好在眼前这株若木还没那么“金贵”: “没有。”江黎自动代入后半截。没有过敏的药“嗯。”

    妖族的解酒药再有效也得用开水泡。江黎 杯子呢。

    奚迟反应了一会儿 “抽屉。”说着就把手伸进桌膛,像是要给江黎拿。

    见人找得辛苦,江黎又说了句“坐好”,自己俯身去拿。

    杯子放得不算隐蔽,就贴侧壁放着,江黎拿过水杯,转身走出没两步,听到身后凳脚擦过地面的声音。

    奚迟起身,头脑依旧昏昏胀胀,但也没断片,可能是宿舍窗开着,透着风,温度比外头走廊低一点,把整个人吹得清醒了几分。

    “几点了。”奚迟忽然问。

    七点半。

    奚迟朝着江黎的位置走了两步,虽然走得慢,但还算稳。“是要去倒水吗”奚迟问。江黎 “嗯。”

    奚迟抬手握住杯底 “我自己去吧。”

    说完,他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回去吃饭。”七点半,南山学生会聚餐还没结束,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奚迟说得很认真,抓着杯子的手也很认真,像是在极力证明自己很清醒,江黎视线落在他抓在杯底的手指上,失笑。

    总归也不能喝醉的人反着来。

    “那拿好。”江黎松开手。奚迟拿着杯子往门口走。

    江黎的声音在身后不紧不慢响起 先倒药粉。奚迟 。

    奚迟转过身,从江黎手上拿过药粉,把包装袋撕开,倒进杯子里,再度往门外走。“拿上钥匙。”

    奚迟头更沉了,放在门柄上的手随着江黎再度响起的声音顿住,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奚迟从乱成麻的思绪中很费劲地理出一条信息来 “你要出门”寝室里有人,为什么还要带钥匙

    江黎走上来,在奚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他手上接过杯子 “不是我要出门,是有

    人让我去吃饭。

    奚迟头疼得不行 “谁”

    奚迟听到江黎很低很沉地笑了一声。“没谁,”江黎说, 可能不用去了。奚迟 “为什么”“因为他忘了。”

    说完,江黎都没给奚迟反应的机会,曲着手指敲在奚迟正搭在门柄的手上 “松手。”奚迟应声松开,再回过神来时,已经重新被带回椅子上。

    想着得给人找点事做,才不会乱跑。江黎从便利袋里拿出一盒饼干,拆开取出一小包放在奚迟面前 “桑游说你晚上没吃什么东

    西。

    别空腹喝药,我去倒水,回来之前把这袋饼干吃完。

    临出门前,江黎又回头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似乎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好在看起来不像是要乱跑的样子。

    收回视线的瞬间,江黎忽然想起桑游挂电话前最后一句话。就算真醉了,他也不闹人,睡一觉就好,省心得很。

    可能也没说错。

    江黎冲完开水回来,饼干已经吃完了,甚至塑封袋都已经安安静静躺在垃圾桶。

    困意和酒劲一道涌上头,奚迟精神就快支撑不住,冲剂放凉还要好一会儿,江黎只好混了点凉水进去。

    他没说喝完再睡,而是 “就半杯,喝完就能睡。”

    想睡的前提就是把药喝完,奚迟就着江黎的手把药一饮而尽。

    “要不要洗漱。”江黎把杯子合上。“洗过了。”奚迟回。

    江黎余光扫过浴室的门。怪不得进来的时候浴室开着,地面也是湿的。

    奚迟身上所有衣物都是新换的,聚餐的地方又是露天烧烤摊,气味不像在包间里那么重,而且满打满算就只待了半个多小时,唯一沾了点烟气的校服外套一脱,直接就可以上床。

    江黎看他也不像是能自己换睡衣的样子,索性开口 “不用换衣服了,直接睡觉。”

    奚迟揉了揉跳得越来越快的太阳穴,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把外套脱下放好,又撑着桌子脱鞋,然后起身走到床边,整个人窝进了下铺。

    之前奚迟神魂不稳,江黎怕人半夜从楼梯上下来再摔到,随便找了个由头两人都换到了下

    铺的位置,没想到没在神魂不稳的时候没用上,在现在用上了。

    等人睡着,江黎才打开手机,许云锐问宿舍问题的时候他在便利店,就随手回了一句。江黎扫过所有未读信息,挑着回了几句,又跟桑游说了一声,将手机锁屏扔在床上。

    床上的人睡得还算沉,江黎瞥了眼墙上的挂钟,8点不到,在外头的一群人显然也不可能回来那么早,于是抬手拿过搭在护栏上的干净衣物径自走向浴室。

    只是简单淋冲了一把,澡洗得不算久,江黎湿着头发出来,抬眸往那边下铺一扫,视线中蓦地撞进一截白到有些恍眼的脖颈,连着下方微微陷下的锁骨。

    可能是不习惯穿着校服睡,或是嫌校服不舒服,进浴室前他以为睡得还算沉的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是换上了睡衣。

    但显然换的过程没那么轻松,甚至有些吃力。

    床上的人睡姿很端正,但睡衣领口却松垮一片,被单也被搅得乱七八糟,将将盖在心口的位置,换下来的校服要挂不挂压在腰下,只差五六公分即将落地沾灰。

    这种睡姿不至于将床折腾成这样,只可能是换睡衣的时候弄的。

    江黎

    江黎又扫了眼挂钟,距离他进浴室也就小20分钟。只一会儿没看住。

    已经秋分,入夜天气明显变凉,奚迟那条被单不算厚,好几次江黎先起来,看他都是整个人埋在里头,今天却只盖了一截,这么躺一晚上,明天怕是就要去钟山。

    江黎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才转身去捞那件晃晃悠悠荡在床边的校服,捞完校服把它放在床头的护栏上,又抬手去捞被子。

    床上的人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发出一点不太满的声响。江黎 行了,他收回那句“还算省心”的话。

    “盖好,会着凉。”江黎尝试和不太满的人交涉。

    交涉似乎见了效,奚迟彻底安静下来,然后在江黎去扯床尾被单的时候一脚将被子踢开。江黎

    奚迟踢被子的幅度其实不大,甚至还算轻和,像是睡深了下意识的举动,只是动作很熟练,熟练到有些超出了江黎的了解。

    之前还以为他睡觉也很安静。

    江黎耐着性子将被子盖好,再度弯身去扯床尾拧成一团的床单,床上的人

    却又有了动作。

    这次江黎没等,失去耐性,直接抬手摁住他乱动的脚踝。随即感觉到掌心一烫。

    江黎眼帘微垂。

    奚迟睡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了一小截上去,要落不落地搭在小腿位置,于是摁这一下便没了衣料的隔挡。

    江黎

    江黎很快松开手,这次没再去扯床尾的床单,给他盖好被子便起了身。

    走廊里传来走动和打闹的声音,江黎靠在椅背上,肩背松散微躬着,抬手微曲着食指从书架随手拿过一本资料,也没挑,随手翻了几页。

    他垂眸扫了眼手腕原先带着念珠的位置,几秒后,忽然起身,走到奚迟书桌旁,从最角落的位置找出一罐薄荷糖,倒了三四粒,扔进嘴里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