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9 章

作品:《秦始皇在西游世界里当唐皇

    李渊与李建成、李元吉父子三人在一片浑噩中醒来。

    渺渺茫茫,彼此的身形与意识相互交汇,凝聚成一团稀薄的雾气,并没有具体的形态。

    然后在下一瞬间,这父子三人好似是被塞入到某个躯体当中,憋塞的空间之内。

    睁开眼,李渊意识占据主导,发现自己似乎回到玄武门之变尚未发生之前。

    彼时自己还是皇帝,还是这大唐的开国之君。

    于是李渊放声大笑,开口,对着一旁的侍卫统领道

    “秦王有不臣之心,速速拟旨,叫李世民自绝于天下。”

    周遭一切都似乎是迷迷糊糊的,蒙着一层轻纱与薄雾,看不分明。

    甚至于那侍卫统领的面容同样是如此。以致于李渊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想起,这侍卫统领究竟是何人。

    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李渊想要抢占先机,率先将二郎那个逆子拿下。

    只不过

    “陛下何故谋反”

    侍卫统领狞笑,面目与身形渐渐清晰,披甲执锐手中马槊高高扬起。正是秦王李世民麾下,尉迟敬德。

    雪亮的刀光刺破黑暗,于眼前放大。

    好大的头颅扬起。

    李渊的意识为之陷入到沉寂。

    然后下一刻,李建成与李元吉兄弟睁开了双眼。

    如同一体双魂一般存在于同样的一个躯体之内。

    或许是汲取了李渊的教训,又或许是心下对周遭的情况存有了那么几分警惕。

    这一次兄弟二人并没有率先将自己的身份与异常暴露,而是小心谨慎,终是将自身的身份与周遭状况摸清。

    兄弟二人现在是李祐,李世民的第五子。

    母亲为阴淑妃,是隋朝忠臣阴世师之女。

    对,就是那个杀了兄弟二人的便宜庶弟,并且掘了老李家祖坟的阴世师。

    目前为齐王。

    都督齐、青、莱、密等五州诸军事,为齐州刺史。

    于是李建成与李元吉俱是放声大笑,道是天助他们兄弟二人。

    “李世民啊李世民,你可曾想到有今日”

    “这一次,我兄弟二人定要叫你自食恶果。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将你堂堂正正打败”

    当即征发城中十五岁以上男子,私自任命左右为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等官职。

    又大开府库,用以行赏。

    封亲信为王。

    并且驱赶百姓入城为兵,布置官署。

    俨然一副起兵架势。

    “不过是起兵而已,又有何难”

    “待得我兄弟二人席卷九州并吞四海,打到长安。定要将李世民千刀万剐,以泄我等心头之恨”

    座上宴正满,杯中酒正酣。

    一时说不清究竟是李建成还是李元吉占据主导的灵魂开口,大放厥词志得意满,仿佛天下就在眼前。

    便在手中。

    唾手可得。

    只不过江河日下形势一夕巨变,兄弟二人所引起的叛乱犹如土鸡瓦狗,并不足以掀起任何巨变。

    更不足以使整个中央王朝严阵以待,叫曾经的天策上将出手。

    “主上提三尺剑取天下,亿兆蒙德,仰之如天。”

    “齐王您逆乱以犯君父,无异一手摇泰山。”

    “简直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输给李世民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这兄弟二人并不是第一次输给那阴险狡诈的李二郎。

    只是叫这兄弟俩所不能接受的是李世民尚未出手尚未露面,他们便叫当地军民给捆了,押往长安发落。

    更有百姓指着这兄弟俩的鼻子,对着他们口吐芬芳。

    “啊啊啊啊,我等不甘心,不甘心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兄弟二人的灵魂俱是在嘶吼怒号,在发出一声声尖啸。

    双目赤红,恍若疯魔。

    然后下一刻,是长安城内,太极宫中,可汗献舞,南蛮酋长咏诗。

    然而所有的一切,却又仿佛是被消磨了色彩。

    在李渊与李建成、李元吉父子三人的眼中渐渐失去光彩。

    恍若一副褪色的、古老画卷。

    又或者说那被消磨掉的并非是眼前种种,如梦幻泡影,而是父子三人的意识与灵魂。

    那本不应该存于此世间,在长安城中作乱的怨念。

    有琴音绕梁,三日不绝。道士指尖收回,掌下古琴虚影消散。

    仿佛是再度回复了那云淡风轻之姿态。

    目之所及,白衣大士起手再宣一声佛号,只道是善哉善哉。

    于是道士嘴角现出几分揶揄。

    开口,似讥似嘲道

    “大士这份自说自话的本事,着实使本座钦佩。”

    大士慈悲,神情态度俱是温和,仿佛是并不以忤。便连此前之怒目等种种,俱是错觉。

    只道是此局虽为佛门主导,实则天庭与西天共襄。阁下若是有意,自可插手其中,落子布局。

    又起指算过,眉头皱起,道是那唐皇

    “此间若是唐皇便罢,本王心中,自有顾忌。至多只是言语恫吓,以其生平所惧之诸多种种场景呈现。使其心生畏怖,为我等所用。但秦皇”

    森罗殿内,伴随着嬴政那并不如何声嘶力竭,甚至无有过多波动的话音落下,再是清晰无比的传到一众阴神耳中。阎君等先是沉默,仿佛是为嬴政威仪所摄,并不敢有过多动作。

    只不过很快的,阎君便放声大笑,口出狂言。

    仿佛是为了安定人心,又仿佛是在自行说服。

    将嬴政那诸多种种可以翻身的可能否定。

    “没有了秦人血肉供养,没有了大秦横扫天下铁骑的秦皇,又如何担得秦皇”

    “更何况庶人一怒,你嬴政并吞六合之时,尚且有易水高歌,荆轲刺秦。今日既然落到这地府当中,又是在这八百年后,大秦早已崩塌,而骊山皇陵之下的封印尚未被解开之时。”

    “那么又有何手段,于本王的地面上撒野”

    鬼相森严,层层鬼气掩映之间,阎君的面容愈发狰狞。

    带着指点江山,居高临下的嘲弄与讥诮。

    “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秦皇。不给面子,冢中枯骨而已。人心向背,莫不是以为今日之天下,尚是你大秦之天下不成”

    阎君言语猖獗,似是并不曾将嬴政放在眼底。

    唯有那紧盯着嬴政动作的双眼,昭示着这鬼王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胸有成竹。

    又或者说尚有所顾忌,所以竭尽全力,迫不及待的要将这帝王镇压。

    只是个中内情,显然并不足为外人所道。因而伴随着阎君话音而落下的,是一众阴神俱是对着那玄衣高冠的帝王指指点点,哄堂大笑。

    一众法天象地之下阴神们仿佛是猫逗老鼠,坐看蝼蚁如何倾天的快活气氛之中,阎君的目光之下,嬴政的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垂落的衣袖遮掩之下,左手手腕内侧,昆仑镜碎片隐没之间,那一处的皮肉甚至是灵魂都似乎在随之而发热。

    神魂识海之内,那自称是神器碎片的意识开口,期期艾艾的对着嬴政给出提议

    “主人啊主人,要不我们先对着阎君跪一个等来日再来找回场子”

    帝王唇角勾勒,笑意不达眼底。

    以目光自牛头马面等一众阴神面上滑过,遥遥的、缓缓落在阎君身上。

    神魂识海之内开口,对着昆仑镜碎片做出反问

    “你莫不是以为,朕今日跪了,他们便会放过朕不成况且,”

    嬴政冷嗤。

    “你猜朕今日若亡在此处,若是被镇压到那无间炼狱之中,你可能讨得好处”

    于是神器意识无言。

    良久,方才语音艰涩道

    “但你现在不过是凡人而已。”

    凡人啊

    朝生暮死区区百年。

    又如何能够同那司掌生死的鬼神相较

    更不必说,阎君所言不无道理。

    此刻的嬴政手中,并没有任何筹码。

    “若是我全盛时期,自可以帮助主人你穿梭时空打破禁锢,甚至是将那骊山皇陵之下的封印揭开。只是现在”

    昆仑镜似乎是在瑟瑟发抖,感受到了绝望。

    同样感受到阎君等一众阴神对这位秦皇陛下的杀心。

    心中不由得懊悔,自己怎生就稀里糊涂的进入到这位秦皇陛下的梦境之中,并且被其所制。

    稀里糊涂的认了主。

    但嬴政的身形却是放松的,眸光垂落那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极冷静与平淡的做出疑问。

    “那么你们以为,朕的天下因何而存在”

    “因何而存在”

    阎君身后,一众阴神之中,有手拿锯齿、钢刀的夜叉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对着左右道

    “这人莫不是疯了傻了不成”

    “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但你看看你秦皇嬴政,长城脚下尸骨累累,偌大帝国二世而亡。于此世间,可还有生民供养可还有甚蠢人,在等着你归来不成”

    “你的天下啊,早便已经作古,早便已经亡故。化作灰飞,没有任何遗留。”

    言语如刀,刀刀致命,化作寒芒,对着那帝王席卷。

    同此诸多种种者相伴随的,是诸阴神的神通法术,诸多种种镇压等并未因此而落下。

    只是万劫不侵诸法不磨,所有的一切仿佛是被投入到无尽的黑暗及深渊之中。

    并没有任何回响。

    更不曾对那本应当直面其间的帝王造成任何威胁。

    仿佛是全然没有任何反应。

    由是,一众阴神的面色亦开始变得阴沉,眸含警惕。

    一颗心仿佛是在下坠。

    嬴政的指尖于那剑柄之上缓缓摩挲。

    有剑刃的锋芒,自那掌下、从那剑鞘之间一点点透出。

    “贫僧以为,阁下应当是用剑的。”

    长安城外,焕然一新的庙宇之内,三尺神台之下,白衣大士同那道士相对而坐。开口,恍若经年不见的老友。

    原本的争端与锋芒等种种俱皆消抿。

    好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于是道士轻笑,眸含深意。

    指尖于膝头叩过,一下一下,好似叩在那剑刃之上。

    点头,给之以肯定答复。

    “本座自然是用剑的。”

    于是白衣大士再问,道是此剑之中,可包含有那柄天子剑。

    “天子剑”

    羽衣星冠的道士反问,开口,道是可是南华真人所想要铸成的那一柄

    以七国为剑身。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

    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一旦出鞘,便是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然而道士却又是笑,对着大士摇头道

    “此剑,南华并未铸成。”

    “不,”

    大士同样摇头,看似温和慈悲,实则不容置疑不容拒绝道

    “这剑铸成了的,不是吗”

    “非是由南华真人,而是经由秦人所铸。”

    大士话音落下,以指尖抬起,捏住那净瓶中的杨柳枝于虚空中点过。

    云台水镜之下,森罗殿中事宜在那本无一物的画面中呈现。

    正是嬴政手下,天子剑缓缓出鞘。

    有再是锋锐不过的光芒一点点显露。

    足以叫世人心神为之夺。

    不由自主的将呼吸屏住,等待其真正显露模样的那一刻。

    但

    “一柄失去了生民供养的世间凡铁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不是吗”

    道士面上似笑非笑,神情之中仿佛是带有着几分晦涩。

    却又恍若是云淡风轻,并不曾对此投之以更多的目光。

    只是白衣大士似有所感,隐隐然之间仿佛是想清楚什么因由。

    带着几分笃定开口,对道士问出疑惑。

    “只有天下生民供养的天子剑方才是天子剑。既然是如此,阁下又有何理由,插手其中甚至想要坏我西天布置”

    继而以手指过那云台水镜之中,玄衣高冠的帝王身影。

    开口做出诘问。

    “莫不是以为但凭此一剑,便足以倾天不成”

    “那自然是因为”

    道士开口,似是要对大士做出解答。便在此刻,那云台水镜所呈现的画面之内,森罗殿中,嬴政似有所感。

    对着此遥遥望过来一眼。

    似是有冷锋破开,寒芒与利刃席卷。

    恍若飘扬的旗帜之下,剑锋所指铁骑所向,亿万生民对着自己发出怒吼。

    铺天盖地的箭雨来袭。

    便是以白衣大士之佛法精深,从容镇定,亦不得不道上一句好大的气魄。

    不愧是秦皇。

    只是秦皇又如何

    既然插手其中,那么便要做好粉身碎骨,永堕无间的准备。

    因而大士眉目不动,面色祥和,仿佛是预见了这天子剑的弯折。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八百年前的天子剑,自是仙神为之辟易和任凭驱使。

    山有神兮水有灵。

    即便是泰山神、湘水神这样古老的神明,亦不敢有任何争锋。

    甚至是庶人剑折,隐隐有上古人皇再现,万世不灭之王朝的雏形。

    但在这八百年后,天下是唐皇之天下,却未必是秦皇之天下。

    纵使这秦皇借着唐皇的躯体和身份复生,仙神棋局中的蝼蚁而已,还能掀翻了这棋盘不成

    大士心中,这帝王败局已定。

    只是天子剑出鞘,白衣大士所画的云台水镜之内,却是有声音传出。玄妙莫测,带着难言的气度与威严。

    “冥府之内,四方宵小,安敢窥测”

    似是有白玉一般修长且细腻的指尖伸出,于虚空当中屈指微弹。

    于是大士眼前,云台水镜炸开。

    恰似是有银瓶乍破水浆迸裂,复被凝滞于虚空,滴落在地面。

    有力量笼罩在整个冥府之内,将那森罗殿中的种种隔绝。

    即便是那诵经声止,遥遥对此而望来的地藏,亦无法有任何窥探。

    “怎会”

    白衣大士目露惊愕,抬眼,却正见那道士在一瞬间变得冷肃与漠然的面容。

    隐隐然之间,仿佛是与记忆里的某一幕相重合。

    于是大士口宣佛号,开口告辞。

    道士并未阻止,只是在大士将要离去的那一瞬间开口,对着这大士道

    “不妨且看一看,这一局究竟会走向何方吧。”

    “慈航。”

    慈航啊。

    以慈悲心,救渡众生,出生死海,有如舟航。

    但在最初,最初又如何呢

    森罗殿内,阎君等一众阴神对这变故并不可知。甚至未曾感受到,整个冥府天地仿佛是被封锁。

    只是目光自觉或不自觉的落在了嬴政掌下,那出鞘的剑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