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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凤凰奶啾捡到帝国太子后

    近年来老皇帝身体一直不太好,今年更是每况愈下,已经到了卧床的地步。

    谢恺尘一来是皇后留下的唯一一个成年的孩子,既嫡又长,名正言顺;二来,他的政治手腕、军事才略的确无出其右,还有空前的s级精神力。

    哪怕这个精神力基本上是废物,太子之位还是没那么好动摇的,老皇帝不得不把许多事务逐渐移交给他。

    比如,两个月前某个盟国的庆典。

    谢恺尘代表父亲出席,归程途中毫无征兆陷入狂暴状态,最终造成机甲失控坠毁。

    然后,在那颗荒凉的星球遇见他命定的小家伙。

    裴桉不仅是全帝国享誉盛名的导演,其实在政界也颇有人脉严格来说,是除了太子以外的人脉。

    他告诉谢恺尘,在后者失踪的这两个月里,皇帝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几度昏迷。

    如果皇帝驾崩,而太子依旧没有出现,按照帝国法律,将由内阁和议院共同选举出下一任君主。

    这顶皇冠会落在谁身上,不用想也知道。

    谢恺尘不会让那个人得逞。

    这不仅仅关乎于自己能不能坐上宝座,更重要的是他那残忍的、眼中只有私利的弟弟,一旦继位,必然会让帝国民不聊生。

    谢恺尘的性格中遗传了来自母亲的悲悯,哪怕帝国民众对他有诸多误解,他也不忍见到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仍希望这个辽阔的帝国能够继续繁荣强大下去。

    更何况,他弟弟在连继承人都不是的当下,尚敢对太子下此毒手,等到登基以后知道他还活着,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要是死了,他的小叽怎么办

    谢恺尘简直无法想象凤凰受到一点点伤害。

    光是闪过这个念头,蛰伏的精神力都会出现一阵怒不可遏的躁动。

    就在昨天夜里,老皇帝再一次病危,据说内阁大臣连夜召开会议。

    谢恺尘必须争分夺秒,第二日便启程去皇宫。

    没有带纪攸。

    裴桉送他,还拎着个小篮子。

    鉴于太子家的小朋友既不愿意站在他肩头,闷闷不乐也没有飞的力气,只好用小篮子装。

    这个小篮子是用谢恺尘给纪攸做的那个窝窝改装的,小凤凰很喜欢。

    可是一想到约阿诺要离开,又没那么喜欢了。

    谢恺尘想了想,解下身上正披着的黑色大氅交给裴桉,然后把小篮子拎到和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

    “啾”

    小鸟儿爪爪抓着篮子边边,冲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简直像生病了似的。要不是早上吃零食的时候还挺活泼,谢恺尘都要找灵宠医生来看看了。

    就是不知道普通的兽医能不能给神禽看病。

    然而小家伙泪盈盈的模样还是叫他心软。

    谢恺尘凑近,和他贴了贴额头。

    小凤凰蹭蹭他,又用喙在他脸颊上很轻地啾了啾。

    这是他们最近很常用的一种打招呼方式。

    谢恺尘不确定在凤凰的礼节里这算不算一种亲亲。

    但在人类的礼仪中是。

    所以他也低头吻了下纪攸的头顶。

    裴桉似笑非笑“您知道我现在拍下来卖给星网一定能狠赚一笔吧”

    谢恺尘语气淡淡“你不缺钱。”

    “的确。不过钱这种东西,谁会拒绝多来点儿呢”

    谢恺尘并没有再回应这句话。

    裴桉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有些毒舌,但绝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情。

    他们的友谊长久而牢固,这也是为什么能够放心把小凤凰放在裴桉这里。

    飞行车已经准备好,不能再拖了。

    “很快就会回来接你。”人类用手指轻轻梳着凤凰的覆羽,“我保证。”

    淡金的流光缱绻缠绕上他的指尖,好似同样在挽留。

    谢恺尘说完这句话,便把小篮子交回到裴桉手里“就拜托你了。”

    不顾小奶啾眼巴巴地看着,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司机替他拉开车门,裴桉遥遥望着,忽然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特别像骑士对公主说等我凯旋了就来娶你。”

    “骑士”谢恺尘回过头,难得微笑了一下,“不。我可是太子啊。”

    直到载着太子的飞行车在视野中完全消失了很久,裴桉才拎起小篮子,悠悠晃了晃。

    “小不点,你现在是我的啦。”

    然而小鸟把自己蜷成球,脑袋埋在干花瓣底下,屁股冲着他。

    “你现在就算闹脾气,他也不会回来的。”裴桉说,“倒是乖一点,听话一点,说不定很快就来接你了。”

    凤凰闻言,头顶上的花瓣动了动,好像在挣扎。

    终究还是没有理他。

    养孩子还真是需要耐心。

    尤其是这种只认一个监护人的。

    裴桉颇为烦恼地撩开垂下的额发,带着小鸟回家。

    女佣见他左手一件衣服右手一个篮子,急忙过来接。

    裴桉把大氅交给她“放到太子住的那间客房里,铺在床上。打扫的时候不要开窗,不要动床上。”

    尽可能多留一些殿下的气息,对小家伙的状态应该有益吧

    “是,裴先生。”女佣见他没有放开小篮子,“那这个呢”

    “这个我来吧。”裴桉戳了戳淡粉色花瓣下奶金色的小毛团,“这可是太子的心肝宝贝啊。”

    女佣面带惊诧。

    裴桉不喜欢被打扰,家里本来就没多少佣人,这几天太子在的时候更是让所有人先行回避。

    他们只知道太子来了,没想到太子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个。

    谬儿正好从阳台跳下来,伸了个相当舒展的懒腰“殿下走了”

    “嗯。你多陪陪小不点。”裴桉说,“不要欺负他。”

    遗憾的是,黑猫翻不了白眼“没那个兴趣。”

    每天有现成的山珍海味,谁还费那个心思自己打猎。

    更何况纪攸闻着和普通小鸟完全不一样。

    猫儿们自视坐在食物链顶端,睥睨万物,很少会觉得有谁神圣不可亵渎。

    唯有纪攸身上的确有种不可亵渎的神圣。

    哪怕还是只小小、黏人的幼崽。

    裴桉把小篮子递给他“那你陪他玩一会儿,我得工作了。”

    “为什么要我带孩子”

    “帮我分担一下,宝贝儿。”裴桉捏了捏它的后颈,“今天给你加餐一个罐罐。”

    “两个。”

    “成交。”

    黑猫带着凤凰来到顶层的露台,那儿同样有着它的专属猫爬架。

    猫咪叼着篮子轻巧地跃上最高处,稳稳当当,只有花瓣稍微动弹了一下。

    它优雅地半卧在顶端的窝里,半晌,小凤凰没忍住对新环境的好奇,窸窸窣窣从花瓣底下钻了出来。

    裴桉的这个别墅位于兰卡姆多湾附近,景色很好,晴天时能看见蜿蜒的海岸线。

    生活在森林的纪攸还从来没有见过海。

    他的听力极佳,能捕捉到遥远的浪涛声。

    沙沙簌簌,有点儿像风吹拂过林梢的声响。

    小凤凰想到森林,伤心起来。

    先是森林和熟悉的生活离开了他。

    现在约阿诺也离开了他。

    谬儿的瞳孔在阳光下眯成一条缝,绿色的部分显得更加沉静迷人。

    它缓慢地眨了下眼“你是要哭吗”

    奶金色的小毛球毫无防备心地靠坐在它爪边发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它低头看着他“我不喜欢小孩哭。”

    纪攸摇摇头,没说话。

    凤凰是不能随便哭的,即便在和人类先生再见的、最最伤心的那一刻,他也没能真正掉下眼泪来。

    谬儿犹豫了下,抬爪碰了碰他的头顶。

    它见过殿下也是这么做的。

    猫咪的肉垫十分柔软,和人类的手触感又有些不同。

    小奶啾仰脸,乖巧地蹭蹭它,吸了吸鼻子“谢谢你”

    他声音软软的,还带着隐约的哭腔。

    都难过成这样了,还在努力安慰自己,甚至没忘了向它道谢。

    谬儿觉得自己向来如坚冰的心好像在融化。

    真是不得了的小东西。

    “我觉得这是分离焦虑。”

    黑发的男人和黑毛的猫站在门口,从缝隙里往里打量。裴桉做出了初步诊断。

    谬儿问“什么是分离焦虑”

    “比如说,我要去不能带灵宠的地方,必须把你放在家,在此期间你因为过于思念我而做出一些消极的举动”

    “可我不会。”

    “我知道。”裴桉早就习惯了灵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冷傲性格,“所以我只是举个例子。”

    “我不会。”谬儿看向里面,“但他会。”

    小鸟儿蜷缩在那件谢恺尘曾穿过的大氅里,一刻不停地舔舐着自己的羽毛,舔得湿漉漉的。

    他是神禽,无须进食,无须清洁,永远美丽。

    但他现在近乎强迫地在给自己梳理羽毛或者那根本不叫梳理,已经是伤害的程度了。

    更叫人揪心的是,凤凰本不该被动掉毛,可现在小家伙周围分散着好几根金光闪闪的尾羽。

    看起来很有可能是自己拔下来的。

    猫咪每天花一大半的时间给自己舔毛,谬儿并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纪攸舔毛就是不好的,不过他看得出来小鸟儿魂不守舍的低落。

    “他很想念殿下。”谬儿说。

    “殿下应该也很想他。”裴桉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这是殿下托人拿过来的摄像头,是皇家的东西,应该是和他本人绑定的。说是有空的时候跟小不点视讯一下,看能不能先缓解。”

    但太子回到皇宫危机重重,群狼环伺,非常非常忙,谁也不知道那个“有空”是什么时候。

    又过一日,他们发现了比分离焦虑更严重的事情。

    纪攸正在逐渐衰弱。

    并不是表现在挑食、无精打采和不理人。

    而是小凤凰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