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明舟挂断电话，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没有备注的座机号码，通话时长是十分钟。

    她摁灭手机屏幕，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是文姨，两手端着餐盘，上面放有三菜一汤和一碗米饭。

    “大小姐，太太说你今天辛苦了，就不用特地下去吃饭了，你吃完了好继续休息。”

    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刺耳的掷碗声和明彤夹枪带棒的几句话，紧接着是明铮的沉声低斥“行了，对你姐姐放尊重点。”

    文姨讪笑了两声，语气带上一丝讨好“大小姐，你看看这菜够吗，或者你还想吃点什么，我下去给你做。”

    “不用了。”明舟神色自若地接过餐盘，关上房门。

    窗外依旧被雨帘笼罩着，一场雨下了半日还未停，卧房没开灯，光线有些昏暗。

    丢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明舟弯腰拿起来。

    “舟舟，你在家吗”听筒里传来宋幼宁急切的问询。

    她们一群人昨晚都喝了不少，舒清和其他同学回了学校，宋家的司机则把宋幼宁接回了宋家大院。

    宋幼宁宿醉，才起床不久，在饭桌上听到了她爸妈在讨论明家跟徐家联姻的变故，她差点惊掉下巴，唰一下就冲回了房间拿手机打电话给明舟。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你养父母没把你怎么样吧”

    明舟拿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精致的菜肴，三道菜，两道都是用葱油爆炒的。

    葱油的味道直冲鼻腔，笼罩着整个房间。

    小时候在福利院里，分配照顾的阿姨精神方面有点问题，但因为跟院长是亲戚关系，还是得到了那份工作。

    她收拾不听话的小孩有个简单有效的方法。

    她会把院子地里种着的葱直接拔起来，强硬扣开她们的下巴，塞进她们嘴里。

    生葱的腥味夹着泥土的涩味，那种感觉她永远也忘不掉。

    明舟扯唇笑了笑，语气云淡风轻，“我没事，刚刚还补了一觉呢。”

    宋幼宁不放心道“我去找你，一会儿咱们见面说。”

    挂断电话，明舟脸上笑容淡去，松了手，把筷子冷冷丢回餐盘上。

    路上堵车了一会儿，宋幼宁到达时已经快两个小时后，此刻整个明家上下静悄悄的，连文姨也不知道在哪。

    明舟背上包直接出门。

    两人来到一家商圈里面的甜品店。

    宋幼宁见明舟点了份三明治，不由问“你还没吃饭吗”

    明舟鼓着腮帮在嚼生菜和培根，只能用摇头来回答她。

    “都下午三点了午饭也不让吃，明家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好在她侧脸的巴掌印经过冷毛巾敷了几次，红肿已经消了下去，看不出来挨打过，不然宋幼宁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拽着她回明家为自己讨个公道。

    宋幼宁唤来服务员“麻烦要两个榛子蛋糕，两个蔓越莓派，芋泥麻薯和奶酪球各来两份，再要”

    明舟赶紧喝了口水把三明治咽下去，伸手打断她“够了够了，你喂猪呢。”

    宋幼宁慢悠悠地咬着吸管，等明舟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聊天“所以昨晚真的是徐斯衍带你走的”

    “算是吧。”明舟含糊答着，吃了蛋糕，嘴里甜糯糯的，她又喝了几口酸酸的金桔汁才压下那股腻味。

    “徐斯衍”宋幼宁慢悠悠地念着这个名字，她回想了下，“貌似之前听我爸提过他来着，说他行事稳重谦逊，身上一点都没有商人的市侩之气，对他评价还挺高的。”

    宋家三代从政两代从商，人脉渊源，宋徐两家近年也有不少生意往来。

    “对了，周允澈跟他很熟，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宋幼宁拿起手机一通电话过去，响了不到三秒便接下，她开门见山道“跟你打听个人。”

    那头传来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倜傥浪荡夹着笑“当爷是狗仔呢”

    宋幼宁笑嘻嘻讨好道“哪能啊，周二爷您是百事通。”

    “啧，说吧，又看上哪个小男明星了，要签名还是要合照啊。”

    宋幼宁道“徐斯衍。”

    周允澈迟疑了好几秒“谁”

    “徐斯衍啊，不认识吗，之前你不还说你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

    “你要他的签名”

    “不是，我是想了解了解他，他身边”宋幼宁想了想，委婉问道“有女伴吗或者比较亲密的女性朋友。”

    徐家二公子花名在外，女人堪比一个后宫，谁知道他弟弟徐三公子是不是一脉相承表面斯文，背地里也是这德行。

    周允澈在那边哦了声，慢悠悠道“有啊。”

    宋幼宁开的是扩音，闻言对面的明舟眉头微动。

    就听那边说“今天一个上午不都传遍了，跟他二哥联姻的那个明家大小姐要改嫁给他了，怎么，宋家没收到消息吗宋阿姨不是最爱听八卦了吗。”

    周允澈顿了顿，“对了，我记得明家那位是你的舍友吧，那姑娘挺有手段的啊。”

    “”

    此时此刻，挺有手段的当事人正在挖榛子蛋糕上面的坚果碎块吃。

    明舟实在忍不住抖了抖眉毛，真是承蒙外头诸位看得起，但改嫁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什么有手段，舟舟才不是那种人”

    宋幼宁追问道“你快跟我说说，那个徐斯衍的人品什么样”

    周少爷在那头挺傲娇地哼了声“正所谓物以类聚，跟哥哥我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人品能差到哪儿去”

    “哦，”宋幼宁面无表情“那看来人品不咋地。”

    “啧，怎么说话呢。”

    男人又道“哥哥最近开了家海鲜餐厅，鲜货都是空运过来的，晚上过来尝尝”

    “不好意思，档期满了，你排号吧。”

    卸磨杀驴，宋幼宁直接挂断电话，咬吸管喝了口奶茶，跟明舟分析道“虽然周允澈说话不着调，但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他从来不会骗我的，看来那个徐斯衍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名声也比徐佑川好多了。”

    没关系，”明舟耸肩笑笑，“现在名声不好的人是我。”

    “那都是那些人胡说的，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宋幼宁担心地说，“不过徐家的人可能会对你有很大意见，尤其是那个徐佑川，你最近小心点，要去哪我接送你。”

    “没事的，”明舟神色如常，胸有成竹一笑“我有靠山。”

    “徐斯衍吗也对，你们现在关系捆绑了，他应该会护着你的。”

    明舟笑而不语，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垂眸看过去，视线顿住。

    宋幼宁偏头“怎么了”

    明舟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我是徐斯衍，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宋幼宁一挑眉夸道“他还挺有礼貌的。”

    事先发来短信问询，而不是一个电话贸贸然的打过来，令人猝不及防。

    明舟主动回拨了过去。

    “喂。”

    “明舟，今晚有时间吗”听筒里传来男人清润平缓的语调“朋友的餐厅今天开业，要不要一起过去吃顿饭”

    明舟弯唇爽快回应“可以啊，晚上几点”

    “七点左右，我去接你。”

    “我跟我舍友在世纪城，到时候你直接过来这边吧。”

    “行，晚上见。”

    “嗯，拜拜。”

    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他在等着她先挂断。

    明舟按下挂断，眼底笑意浮现。

    从甜品店出来，明舟陪宋幼宁买了几套衣服，又去书店买了两本专业书。

    时间过得很快，几圈下来外头天已经黑了。

    宋幼宁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周允澈“你现在跟明家那位在一块儿”

    “对啊，你怎么知道”

    挂断电话，宋幼宁对明舟说“原来今晚的饭局是周允澈安排的，他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晚上的商圈更加热闹，北门露天停车场外几乎停满了车辆。

    明舟和宋幼宁走出门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迈巴赫车前的徐斯衍。

    他的眉眼温润如墨，君子端方的矜贵气质与周遭的喧闹格格不入。

    明舟定定打量他，心想若是在旧时安稳盛世里，他就像一袭长袍普度众生的禁欲高僧，身处乱世之中，又可执一长剑杀敌于无形，就不知，哪面才是真实的他。

    宋幼宁揪着明舟的胳膊夸张惊呼“他跟徐佑川长得一点都不像兄弟，也太帅了吧”

    “你坐他的车，我开车跟上你们。”

    宋幼宁快步往左边去找自己的车，留下明舟一个人。

    明舟定神片刻，缓步走到徐斯衍面前。

    徐斯衍朝她伸出手。

    明舟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徐斯衍视线下移，停在她手上。

    明舟这才反应过来，浅浅弯了下唇角，把手里装专业书的纸袋子递了过去。

    徐斯衍接过来提着，随后侧过身，手背挡在门框边上，“上车吧。”

    明舟点点头，面上浮现明显笑意，“谢谢。”

    上车后，坐在驾驶位的肖白回过头来“明小姐，又见面了。”

    “我叫肖白，是衍哥的助理兼司机。”未来他们应该会有不少碰面的机会了。

    “肖助理，以后要麻烦你了。”明舟朝他点点头，露出浅浅的梨涡，笑容亲和温柔。

    肖白顿时感觉到如沐春风，原来这姑娘没喝醉的时候，倒真跟传闻中的一样，挺乖挺可爱的，还有梨涡呢。

    车子驶出停车场，二人并排坐在后座，中间空着距离，徐斯衍侧头打量她“下午你父母来了徐公馆商量订婚宴的事，他们说你有些不舒服”

    “”

    什么不舒服，是怕她脸上的巴掌印被徐家人看出来了吧。

    “我没什么事，订婚宴在什么时候”

    “下周三，你的课表在那天没课，方便吗”

    明舟应道“可以，我没意见。”

    两人的语气不像在讨论人生大事，更像是一桩公事公办，平平无奇的事情。

    之后彼此一路无言，明舟的坐姿端正，连手机都没碰，偶尔转头看向窗外，乖的很安静。

    察觉到她的拘谨，徐斯衍朝前道“小白。”

    肖白会意，点开了一首车载音乐，在轻盈的音乐声中，明舟的后背微弓，慢慢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放松了下来

    上南路是著名的美食一条街，新开业的海鲜餐厅位于街中心位置，人流密集。

    侍者推开最大一间的包厢门，恭敬道“三位请。”

    闻声，落座正中圆桌的一票人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徐斯衍和明舟并排走了进来，宋幼宁则跟在明舟旁边。

    “这几个都是我的朋友。”

    徐斯衍给明舟一一介绍，人名对照过去，全是京市公子圈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坐在主位的是卓恒控股的二公子周允澈，这家西餐厅就是他开的，也是今晚的东道主。

    其余依次是京市最大连锁书店万卷斋的主理人江温泽，季风传媒季延，以及信诚律所的主理人许言隽。

    去年那桩轰动京市的土地纠纷案，许言隽胜诉一战成名，如今他手上代理着季风传媒和万卷斋的法律顾问。

    这五位矜贵的公子哥各有千秋，共同点就是都长得俊朗出众，家世不凡。

    这些人的名字，明舟曾听明铮在饭桌上提起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在徐斯衍介绍到季延时，明舟的视线有短暂的停留。

    季延不由挑眉“明小姐认识我”

    明舟内敛一笑，神色自若道“没，不过现在算是认识了。”

    周允澈拍了拍身旁特地留出的空位对宋幼宁道“宁宁，过来我这儿坐。”

    宋幼宁努嘴拒绝“不要，我跟舟舟一起。”

    周允澈啧笑了声，迈着长腿起身，直接把她细小肩膀一揽过去，“人家小两口培养感情你掺和个什么劲。”

    小两口

    明舟睫毛轻轻一眨。

    侍应生拉动椅子请三人入座，海鲜佳肴一道道送上桌，周允澈做东大手笔，连酒窖里私藏的酒都拿了出来。

    周允澈吩咐侍者给在座各位倒酒，并问明舟，“明小姐要不要尝尝这酒”

    明舟摇头婉拒，“不用了，我的酒量不是很好。”

    闻言宋幼宁一脸疑惑，拿出手机在桌底下给明舟发微信舟舟，你什么时候酒量不好了

    明舟低头打字回答徐斯衍在这，我得低调点。

    噢懂了

    嗯，以后在他面前，我的酒量就是很差，记住了吗。

    明白明白

    “要喝果汁吗”

    徐斯衍侧眸看过来，明舟抬头，正对上他那双弧形漂亮的眼睛，眼珠深邃，眼尾翘长，眸光温润亲和，不带一丝攻击性。

    明舟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朝他点了点头。

    “冰的还是常温”

    “可以加一点点冰块。”

    “好。”

    徐斯衍唤来服务生，给她点了杯鲜榨冰橙汁。

    整一屋子人看似在用餐，实则关注点都在这两人身上。

    瞧着两人正儿八经的说话相处，看似有几分熟稔，实则双方都保持着分寸界限。

    圈里没什么感情的联姻夫妻都是这么个相处模式，别说，他们俩这还整挺专业

    用餐过半，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去洗手间，留下一屋子男人。

    徐斯衍看了眼明舟餐位上的碗碟，她动筷的次数很少，似乎不太喜欢吃海鲜，尤其是那几份洒了葱和香菜的生腌更是筷子碰都不碰。

    徐斯衍若有所思片刻，唤来服务生点了份单人份的海参粥。

    他提醒道“不要放葱和香菜，少油少盐，尽量做清淡些。”

    服务生点点头，记下便退出了包厢。

    “哟，三公子这么贴心，让哥几个大开眼界啊。”季延跷着二郎腿往椅背靠，趁空问徐斯衍“你带她露面是什么意思，真要娶”

    徐斯衍淡淡颔首，不紧不慢地对他们宣布道“嗯，下周三订婚宴。”

    “一个小小的新闻能闹这么大，背后肯定少不了人为操纵。”许言隽提醒道。

    “没错了，”季延端起红酒杯与许言隽碰了一个，“他那位亲爹是巴不得他娶一个门第不高的老婆，好继续掌控他。”

    徐斯衍垂眸，漆黑眼底划过些许情绪，面上仍旧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你们就别操心了，斯衍什么时候打过无准备的仗。”

    江温泽端起酒杯缓慢轻晃，温润如玉的面容带上笑，“反正我们今晚就是一群工具人，给明小姐澄清名声用的。”

    这几位身份顶矜贵的世家少爷齐聚，一举一动外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徐斯衍带着明舟光明正大地出席如此私人的饭局，无异于是在正面且直接地承认他们的关系，也是在昭告外界他对她的看重。

    徐斯衍端起酒杯，慢条斯理抿了口，薄唇擒着一抹淡笑“我的老婆，我不护着谁护着”

    拨开水龙头，明舟弯腰正洗着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振动。

    她看着来电显示，没有立刻接下，转头对正对镜子扑散粉的宋幼宁说，“你先补妆，我去外边接个电话。”

    宋幼宁“好嘞。”

    洗手间外有条走廊直通露台花园，明舟走到无人处才接下催促不停的电话。

    “你又去哪了怎么整天不着家”

    于莲在电话里警告道“明舟，你做任何事之前得先想想养你的明家别再给我闹出和人酒店开房那种丢脸的事”

    “我和徐斯衍在一起。”明舟直截了当地打断她。

    果然，那边立刻安静下来，连语气都跟着转变，“哎呀，原来是跟三公子一起出去的啊，那就好那就好，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还在外面，妈也是担心你。”

    明舟无言扯唇，徐斯衍这个名字还真是好用。

    回到包厢，一落座，明舟就注意到了自己面前正飘着热气的海参粥。

    记得翻看菜单时，海参粥的照片上面可是洒满了葱花的，她原本还想点一份尝尝的，但又不想当众提及自己的口味要求，遂作罢。

    但她面前这份是没放葱的。

    明舟偏头看向徐斯衍，心底已明白过来，连宋幼宁都不知道她不吃葱，那除了徐斯衍，也没有人会这么吩咐了。

    明舟眉心一动，拿起手边的公筷夹了一块东星斑鱼肉放到徐斯衍的碟里。

    她朝他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谢谢。”徐斯衍注视着她，嗓音温和沉缓“你尝尝粥。”

    明舟弯着唇“嗯好。”

    宋幼宁在圆桌对面暗戳戳看了半晌，立刻摸手机给明舟发微信

    哇喔

    舟舟，抛开别的不说，你和徐斯衍同框真的好养眼啊

    而且你们的互动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鲜香嫩滑的海参粥见底，明舟对折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慢悠悠打字回复应该的，对合作伙伴要有职业道德。

    一顿饭下来，吃得最多的还是明舟和宋幼宁。

    这几位爷几乎很少动筷，基本在聊事情，主食撤了之后又上了果盘茶饮点心。

    宋幼宁和明舟移步到包厢的另一侧休闲区沙发上打了会手游。

    “快快快弄死它，就是这个绿盔甲，他杀我好几回了，快帮我报仇”

    周允澈走了过来，抬手用手里的果汁杯碰了碰宋幼宁白净软乎的脸颊，“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整天打打杀杀。”

    “啊好冰”宋幼宁低叫了声，回头瞪人“你管我怎么喊”

    她一把夺过果汁，扭头黏回明舟身上。

    周允澈低头看了看，“哟，一打五。”

    他回头对徐斯衍说“你老婆挺厉害的啊。”

    闻言明舟手忽然一抖，一个没反应过来，血条变灰，她被偷袭的秒了。

    宋幼宁“”

    宋幼宁怒了“啊啊啊啊周允澈你个乌鸦嘴，喝你的酒去别过来吵我们”

    徐斯衍抿了口热茶，抬眸看过去，明舟背对着他们，低头的瞬间，小姑娘青丝下的耳朵尖好像红了一块。

    这场饭局散场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宋幼宁和周允澈一路回去，明舟自然还是坐徐斯衍的车。

    这一晚上，于莲的微信不停地发过来，教她如何讨好徐斯衍，还要她回去汇报跟徐斯衍的相处细节。

    诸如此类，不厌其烦。

    明舟摁灭手机，掩去眼底冷意，转过头，眨着纯澈的双眸看向身旁的男人“那个”

    “怎么”徐斯衍转眸看她，路灯光影掠过，车内忽明忽暗，男人的嗓音夹杂着几分黑夜的低磁。

    明舟抬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腕，碰到机械质感的冰凉表带她不由一颤。

    她暗暗深呼吸，指尖收紧，毅然地对他说“我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