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51 章 喜悦
作品:《折珠》 灯火通明的医所中,巫医们围聚在一起,说着各自的猜测。
“可敦不孕的本质是体寒,平日饮食需格外注意才是。”
“是啊,可敦身子虚弱,得要精心调养才是。”
“这些话本汗已经听腻了。”呼延海莫眸色暗下来,问道“可为何调理了这么久都不见效”
“这”
众人两股战战,陷入了沉默。
良久,才有一人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垂着头,略带战兢道“可汗,若是服用了避子的药物,也会是这样的情况。”
话音甫落,另一人当场否决了他,信誓旦旦道“不可能,这宫内所有草药都经我们医所的手,可敦从未得到过,何来避子药”
那人不作声了,整个内室陷入了沉寂。
呼延海莫没有再为难他们,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颇为复杂,起身从众人身侧掠过,径直走了出去,离开了医所。
沉沉夜色下,他眸潮翻涌,带着零星红晕,似是压抑着重重情绪,就快要爆发。
回想白日司露的种种表现,他心中隐隐觉得,她定是瞒了他什么,至于隐瞒了什么,他此刻也有了些许猜测。
只是,如果这种猜测成立,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
司露浑然不觉呼延海莫所察觉到的一切。
暑夏难消,白日烈阳当空,她吃着冰荔,手持流萤小扇,躲在珠帘之后,看着呼延海莫命人去集市上为她淘来的中原话本子。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小扇,那扇柄上垂下的璎珞坠晃着,虚虚晃人眼。
乌黑的长睫轻颤着,眼皮耷拉下来。
吧嗒一声扇响
玉塌上的美人彻底陷入了酣眠。
玉雕般的指尖,冰荔水还残留着,晶莹宛如珠玉。
阳光透过镂空窗棂撒进来,落在她瓷白无暇的肌肤上,流淌在她墨绸般纷繁云扰的青丝上。
美得好似空灵的画卷。
呼延海莫走进来,便是看到这样一副娇人卧榻、慵怠闲散的景象。
他走上前,将人轻轻抱起来,走到阔叶紫檀木的床榻边,动作和缓地将人安置上去。
司露没有醒,依旧很安详,她甚至砸吧了一下樱唇,与平日的淡然不同,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憨。
呼延海莫不忍打破这份美好。
若这么长长久久下去,该多好,只是
若是她骗了他,他又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无法想象。
此时,床榻上的司露恰从梦中转醒,一睁眼,只见朦胧的视线中,呼延海莫背着光看她,满身流淌着淡淡的光晕。
“你怎么来了”
她杏眸微睁,看着他喃喃,话语声有种方睡醒后含糊不清的软糯,叫人的心都跟着发软融化。
呼延海莫脱去短打的上衣,踢了鞋上榻,卧在她
身侧,腻歪地说了句情话。“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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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都如此,呼延海莫有那个精力,她可受不住。
呼延海莫滚热的呼吸凑过来,在她脖颈处游动,又翻卷到下颌、唇齿、舌尖。
他麦色肌肤上染了一层薄汗,晶莹剔透,肌肉像是被油彩滚过。
“那可由不得你。”他孩子气般在她耳边低语,伸手便来拆她的衣带。
香汗渍鲛绡
良久之后,那健硕的胸膛再次贴上来,将她牢牢裹住,五指指缝被撑开,呼延海莫与她十指相扣,在她耳畔轻问
“露露,你想同我生孩子吗”
司露心间一动,转头对上那双迷离未散的眸,绮丽的杏眼中水波渐渐散去,变得清醒。
呼延海莫为何会如此发问,难道是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努力保持镇定,口是心非答道“嗯,我愿意。”
呼延海莫眼中爱意顿显,鼻尖相触,感受到她身上牛乳般的芳甜。
“露露,这件事上,一定不许欺骗我。”
为了安抚呼延海莫的情绪,司露只得轻轻应了声。“好。”
看着她首肯,呼延海莫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决定相信她。
长安,旭日初升,华光普照。
雄浑巍然的太极宫内,气氛肃然庄严。
朝堂之上,李景宴一身明黄色朝服,头戴冕旈,器宇轩昂、姿态端方,正接受着文武百官三呼万岁的叩首朝拜。
早朝伊始,群臣还未奏报什么,边境急报便一封又一封传来,如火如荼。
“报边境传来急报,幽州节度使安崎和达州刺史柳川集结大军,打着诛杨仲、清君侧的旗号,朝长安压境”
“报武安告急,请求朝廷支援”
“报辽远告急,请求朝廷支援”
一封有一封的奏报宛如催命符,弄得举朝哗然,人心惶惶。
众人如何会料到,仅仅一夜之间,这数座藩镇就齐齐生叛变了。
朝中众臣齐齐发声。
“陛下,安崎和柳川二人,以清君侧为名,分明是意图谋反啊”
李景宴的脸色早已在听到奏报的那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唇角不住颤抖,握在龙椅上的手用力得骨节发白。
“乱臣贼子”
咬着后槽牙,他浑身气得颤抖着,吐出这四个字。
他早已预想过千万种后果,只是没想到,这一日,会这么快到来。
被逼入绝境,他只得咬着牙,朗声高呼,“何人前去平叛”
朝上一时无言。
安崎和柳川手握大夏半数兵马,且都是日常操练有素、整装待发的精兵,无异是一只虎狼之师,相比朝中这些世家子入编的羽林军,或许要强
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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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道“陛下,安崎眼下手握重兵,实力滔天,若是与其决一死战,成败姑且不说,朝廷损兵折将是定然,万一大夏积了弱患,又有外夷入侵,后果不堪设想啊陛下。”
“臣以为,不如先行议和,缓缓再作打算。”
群臣哗然,议论起来。
“议和”
此话一出,立刻得了杨仲嗤之以鼻,他从人群中徐徐走出,神情冷硬刚厉、义正词严地指控,声若洪钟。
“林中丞这是想让大夏给叛贼低头、毁了三军士气吗”
御史中丞被他噎住,“你”
龙椅之上,李景宴的嗓音传来“杨尚书,那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此时此刻,他已经失了方寸了。
杨仲郎朗道,不卑不亢“臣保举一人,便是驻守雁门常巽将军,常将军是威武大将军常光九世孙,威名远震天下,陛下可封其护国将军,命其统帅三军,死守雁门关这道天堑,便可保我长安无虞。”
李景宴听了杨仲的建议,深思过后,连连点头,目光中生出了几点希望。
“好,朕即刻传召,命常巽为护国大将军,执掌虎符。”
他又叫北骑营的参将出列。“吴雷,即刻带三万兵马赶往雁门,支援前线。”
“是,末将领命。”
一番安排完毕后,李景宴宣布退朝。
群臣散去时,脸上无不写着忧色,此番决战,胜负属实难料。
李景宴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众臣议论着离散,待群臣走毕,整个硕大的宫阙内,空落落独剩他一人。
他缓步走下龙椅,身形都是踉跄的,太监想来搀扶,却被他摆手屏退。
就这么一步步、独自迈出大殿,走入无极的天光里。
长袖迎风,猎猎作响,立在白玉高台之上,远处浩大苍茫
未来会是如何,他早已失去了掌控,悲哉,唉哉,一种苍凉无力之感,自心间油然而生,席卷全身,让他四肢百骸都是凉的。
泰元初年,九月初七,一场史无前例的叛乱,使强盛辉煌了数百年的大夏,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危机。
这座一直以来巍峨稳固、坚不可摧的大厦,像是被人从内部蛀空,从正在徐徐倾倒。
而此时,阿诗勒部的草原上,日光正好。
为了带司露散心,呼延海莫可没少煞费苦心。
阿诗勒部每年都会举行摔跤节,呼延海莫便带着司露乔装打扮成部落百姓,混迹其中,观看比赛。
摔跤节共开展三日,这三日内,部落中的年轻男子都可以参加,最终胜出者将会获得部落第一力士的称号,得到酋长准备的丰厚奖赏作为彩头,所以每年的摔跤比赛都吸引着部落中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参与。
比赛期间,
,
两人借住在一牧户家中,白日,就出来观看比赛、散心游玩。
正是秋日,天高云淡,满山层林尽染,望过去浮云袅袅,金红一片,煞是壮观。
人山人海的演武场上,日光正好。
彩绸飘扬的摔跤台上,两个身材孔武粗壮的青年正在角力,两人斡旋数个回合,僵持不下,气氛紧张,一触即发。引得台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喝彩。
司露穿着一席靓丽的胡裙,身形窈窕,乌黑的发辫悬在肩头,扎了数朵小花,映得一张脸庞清新俏丽。
呼延海莫一席短打的锦丽胡服,气质不凡,眉眼满是英气,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他怕司露看不着,直接将人托举到肩上,让她稳稳坐在他宽硕的肩膀上。
“呼延海莫”司露惊呼一声,抱住他的脖子,睁大了眸子,好在他的肩膀宽厚,坐上去很是稳当,司露缓缓放松下来。
眼神瞥过去,呼延海莫眼神透亮,带着得意的微笑。
登高看远,司露的视野确实开阔了很多,观看比赛也更加认真了。
台上两个摔跤的年轻男人,打扮得大相径庭,一个穿着粗衣褴衫,身形更加精瘦,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生,而另一个,则是穿着绫罗锦衣,身材魁梧,脸盘圆润,看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两人都格外卖力,步伐矫健,手脚灵活,所以比了数个来回都难分高低,薄薄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两人索性剥了衣裳,露出裸露结实的胸膛,再次对垒。
司露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风烛残年,满头白霜、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她眼神焦灼,双手合十在身前,祷告的声音传过来,“求求苍神了,让我家阿满赢吧,他那可怜的母亲病了,急需这笔赏钱来看病。”
司露瞬间明白了,那老婆婆当是台上那穿粗衣男人的祖母一辈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老婆婆口中的阿满苦苦支撑了许久,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台上。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和掌声。
但司露的心却没法跟着雀跃,瞧见那老婆婆原本充满企盼的热切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她的心被牵动了,也跟着一点点失望下去。
呼延海莫关注着司露的一举一动,哪里看不出她这是又在善心大发,为旁人牵动心思了。
将人放下来,他隔着嘈杂沸热的喧声,指指台上那个赢得比赛后,得意洋洋的男人,说道“你不想他赢走那比赏银,是不是”
司露凑到他耳畔,“如果可以,这笔钱应当给更需要的人,不是吗”
呼延海莫笑了笑,眉目朗俊,对她道“行,那便听你的。”
说罢,不及司露反应,他已经拨开重重人浪,翻到了台子上去。
呼延海莫面容英俊,双色异瞳在灼日下璀璨闪耀,身姿峻拔,赤臂上阵,满身都是雄健的气息,引得台下女人们呼声连连。
司露亦立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只觉天光洒落在他麦色的肌肤上,宛如流淌着一层浮金,这一刻,他是闪闪发光的。
本以为比赛胜负已定,此刻突然半露又杀出一人。
观众们的欢呼声响彻天地间,连台子上本打算领奖的那个男人亦愣了一愣。
比赛顷刻开始。
不出意料的,呼延海莫不费吹灰之力,三两下就将人绊倒,获得了胜利。
领了彩头,走下台,呼延海莫看着朝他奔来的司露,得意得扬起了眉毛。
这一刻,司露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他冲上去,踮脚跳起来,紧紧揽住了他的脖子。
“呼延海莫,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