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41 章 难哄

作品:《折珠

    司露回宫的第二日,阿曼阏氏便来找了她。

    带着关心和疑惑,阿曼问起她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只因她不太相信呼延海莫给出的说辞。

    司露不在北戎王宫的这段时日。

    全宫上下都以为司露是被呼延海莫接去了达尔丹。

    只有阿曼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知道司露想要回中原的夙愿,也知道她先前逃跑的经历。

    听出阿曼话里有话,司露也不想瞒着她,推心置腹道“阿曼阏氏,这段时日内,我确实又出逃了一次。”

    阿曼闻之,目光闪烁,情绪复杂。

    果然被她猜中了,司露又计划了一次出逃,但看着眼下的情形,计划定然是再次失败了。

    她担心司露被呼延海莫责罚,问道“那新王有没有对你不好”

    都是过去式了,司露并不太想提及,并且其中的波折与复杂,非一言能概之。

    她摇摇头让她宽心,说道“没事,都过去了,安曼阏氏不用担心我。”

    司露之所以对阿曼这么推心置腹。

    是因为在整个北戎王室中,阿曼是她唯一说得上话、可以信任的人。

    两人之间的相处,彼此的关照,是不计身份得失,发自内心的。

    在阿曼看来。

    哪怕司露要她帮着出逃,她也会义不容辞,不计后果地帮她。

    司露见阿曼神情未松,似还在为自己忧虑。

    便将话题引向别处,试图让她放下顾虑。

    她问道“这段时日,王庭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听她发问,阿曼回转了心思,毫无保留地答道“确实出了一些事。”

    司露“什么事”

    安曼有条不紊地说道“被圈禁的四王子秘密与克达尔部落传递消息,被新王下令当众处斩,行刑那日,新王还命人押解着三王子和七王子,前去观看,作为警示。”

    克达尔部落是四王子的母族,他与母族暗中往来,目的定然不纯,谋反之心昭昭。

    对此,呼延海莫定不会容让。

    杀鸡儆猴,他做得很是干脆利落。

    只是这样一个人。

    对自己的兄弟说杀就杀。

    当真是光想想就让人觉得胆寒,说起手段狠辣,呼延海莫当之无愧。

    此事发生在呼延海莫当初折返北戎寻她之时,距如今早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可司露还是生出了一阵后怕,她想起当日洞崖遇险,若是她真的抛下他一走了之,事后呼延海莫很可能真的杀了她。

    他那日所说的话或许也并非是玩笑话,而是他心中真实所想。

    司露遍体生寒。

    又听阿曼感慨道“新王手段雷霆、做事狠绝,公主在他身边,定要谨慎行事,好好保护自己才是。”

    司露颔首。

    安曼对她的

    关心,

    ,

    说道“眼下新王对您盛宠备至,可以不计较您的所有过错,但说句难听的,哪怕是无限荣宠,谁又能保证长长久久主导权握于旁人之手,如何有自己把握来的牢靠”

    “您眼下要做的,一是不要惹怒新王,消磨他对您的宠爱,二是该用您的美貌,为自己谋来日才是。”

    司露如何听不出阿曼言语中的好意,她言辞恳切,句句发自肺腑。

    她所言,无非是想让她抓住当下的盛宠,为自己的将来谋福利而已。

    阿曼从前就是因为缺少汗王的宠爱,才会在宫廷中处处受人欺凌。

    她不想司露的来日步她后尘,遭受磋磨。

    见司露不语,她又语重心长道“眼下新王对公主的好,我们所有阏氏都看在眼中。”

    “他不仅没有宠幸过先王任何别的女人,还下令取缔了各部落选贡美人入宫的旧俗,可见对您专宠至极。”

    “您何不把握这个好时候,为自己争取有利的筹码”

    “每个女人都逃不过老去的一天,若不能把握花期,为自己的将来铺路。那么未来难保没有失去宠爱,凋零潦倒的一天,公主您若是想明白其中道理,就该好好为自己打算。”

    司露听明白了,阿曼铺设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劝她生下一子半女,好让自己将来有份倚仗。

    她虽良苦用心,但此事对她而言却是绝不可能的。

    阿曼或许认为她两次逃跑失败后,便会认命留在北戎。

    但她错了。

    她并未如此想。

    面前,阿曼眼神恳切,犹在絮叨。

    “公主若是不嫌弃,阿曼可替您去弄来助孕的药物,毕竟您与新王这么久了还没有”

    见她越扯越远,司露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她平静说道“阿曼阏氏,不瞒你说,我眼下虽然逃不脱,但我终有一日还是要走的。”

    此话一出,阿曼张大眸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公主还要逃吗”

    阿曼本以为两次被抓,司露定会死心的,谁料她竟然还有斗志。

    “嗯,我不会放弃。”

    司露微微一笑,目光清澈,檀唇娇妩,颊边耳铛轻动,明明温婉得不成样子,可那份坚定的信念,却让她勇毅得好似一株傲雪凌霜的梅。

    望着她眸中的那片华彩,安曼渐渐懂得了司露坚韧的心志。

    那一刻她满心敬佩。

    她不再规劝,而是选择支持她,站在她身后。

    她决定了。

    不管今后司露要做什么,她若能帮,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公主,我明白了。”

    她大受触动,眸光闪闪。“今后若有帮得上的地方,请您一定不要回避,告知阿曼,好吗”

    安曼能懂她,尊重她,并愿意出手援助她。

    司露如何不感动,心下涌过阵阵暖流。

    可这么好的阿曼,

    她如何舍得牵累她呢

    她目光灼灼闪烁着,

    表达满心的谢意。

    “谢谢你,阿曼。”

    这一句谢谢,发自内心,带着十足的感激。

    这也是她第一次直呼阿曼的名字,她彻彻底底将她视为了亲人,而非朋友。

    若说从前两人间还存着一层薄薄的屏障,没有突破的话,那今日,她可以笃定这道屏障彻彻底底破了。

    她们两人之间,从此交心交底,再无半丝罅隙。

    天光撒进殿室内,遍地浮金。

    举目向外看,天高云淡、风轻日朗,一派安逸祥和的画面,仿若将这世间美好的一切,尽数展现在了眼前。

    经阿曼那日的提醒后。

    司露这几日在呼延海莫身边时,总是小心翼翼的,比从前谨慎了许多。

    呼延海莫自然察觉到了,他大致能猜出其中原委,便捏起她的下巴问她

    “可是阿曼阏氏同你说了我的事”

    彼时司露正在替他换药,猝不及防的这一举动,让她重心不稳,险些扑倒在他身上。

    呼延海莫赤裸着上身,那些刀疤暴露在阳光下,显得狰狞又可怖。

    “才没有。”

    司露稳了稳身子,鬓发从他胸膛上蹭过,宛如小猫的爪子,挠得人心里痒痒。

    长睫在眼窝处扫下一团阴影,纤长分明的睫羽下,一双水润乌瞳宛如曜石,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虽保持着平静,但眸底的心虚,却让他一眼洞穿。

    “她可是同你说了四王子的事”

    呼延海莫将她拉扯进怀中,与她四目相对。

    “你若因四王子的事而畏惧我,那大可不必。”

    司露眼睫轻动,并未说话。

    呼延海莫朝她解释“我本不想杀他,是他自己寻死。”

    “若他没做那些小动作,我大可以让他和三王子、七王子一般,衣食无忧活到晚年。”

    衣食无忧活到晚年

    亏他说得出来。

    司露被他用双臂揽着,只得伏在他身上,听着他自诩好人般的言语,嘴角牵起一抹嘲讽。

    “可他们被你圈禁,和囚犯有什么两样”

    呼延海莫却道“就像你们中原话里说的,胜者为王,谁让他们输给了我我没斩草除根杀了他们,已是仁慈了。”

    他说得却是没错,若是放任三王子和七王子回母族,他们定会卷土重来,夺取他的王位。

    只有将他们圈禁在宫内,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此外,将他二人作为人质,拘于宫室,也能更好地控制他们的母族。

    这不可谓不是一箭双雕,呼延海莫的卓绝心智由此可见一斑。

    可就算通晓其中缘故,司露却还是觉得心气不顺。

    许是联想到了自己,故而悲从中来。

    她不也是一样,被他圈养起

    来了吗

    哪怕锦衣玉食的供着,

    1515,

    生活也是了无生趣。

    他凭什么可以随意摆弄他人的人生

    司露越想越悲愤,咬着牙不说话。

    可该死的呼延海莫却偏偏又在此时添了一把火。

    他揉捏着她白嫩的脸颊,逗弄小猫一般,揶揄道“在想什么又在心里骂我”

    凝脂雪肤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玉乳般的手感叫人欲罢不能。

    司露怒上心头,挣扎着试图从他身上脱开,不耐烦道“你松开我,我不想同你说话。”

    呼延海莫哪里肯放,不仅不放,他还玩闹般地擒住了她的手腕,让那白腻的柔夷紧贴在他皮肤上,笑眯眯道“我不松,你又能如何”

    司露气愤难当,脑子一热,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对准他胸膛上的伤口,俯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呼延海莫吃痛松开了她。

    司露这才从他怀中挣离。钗环尽散,鬓发散乱,方才她是发了狠的,以致那结了痂的伤口再次被她咬破,溢出鲜血。不少沾染在她的唇瓣上,使她原本素丽的唇,染上了殷红血色,显得格外鲜艳妖娆。

    她站在床榻几步开外,瞳孔闪动,喘息未定,那种心绪难平的愤恨犹在,使她浑身还带着瑟瑟轻颤。

    呼延海莫哪里懂她的心气难平。

    觑了眼胸口被她咬破后血淋淋伤口,他半点未恼,轻挑眉梢,抬眸望她,痴痴一笑。

    “小野猫,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气愤难当,他却只当她是在与他玩闹。

    司露瞧着他,心下深深觉得,他们两个,永远都不会是同路人。

    呼延海莫缓缓坐起身子,似笑非笑望着她,目光带着几分玩味。

    他直勾勾瞧着她被血洇染的嫣红的唇瓣,欲壑难填,此刻只想一吻芳泽。

    司露自是不愿,当他走上前揽住她的腰,又想夺吻时,再次狠狠咬了他一口。

    若说一次是情趣,那接二连三的反咬,便弄得呼延海莫有些不耐烦了。

    他擒住她的胳膊,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在怀中,三步并做两步,丢上了床榻。

    “这么不听话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榻上锦被绵软,摔上去并不疼,司露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须臾而至的一只大手,猛地按住,那手掌开阔坚硬好似铁钳,大力按在她的腰上,使她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紧接着,大掌带风袭来,那玉臀便结结实实挨下了重重的两巴掌。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她羞耻地嘤咛出了声。

    司露咬着牙挣扎,却被腰上那只手以绝对力量压制着,怎么也挣不开。

    屈辱感弥上心头,她羞愤得几乎要死去。

    “小野猫,还敢不敢咬不咬人了”

    又是几掌间错落下,伴随着呼延海莫又沉又缓的嗓音。

    司露死死咬着牙,眼圈在屈辱下早已红得不成样子,

    晶莹泪滴在眼眶打转,

    摇摇欲坠。

    是,

    她是野猫,是他豢养的宠物,她斗不过他,也不能生他的气,若是反抗,就要遭受这样的羞辱。

    司露羞愤得几乎难以喘息。

    他从来不懂得尊重。

    伏在锦被上,司露一声不吭,眼圈却是通红的,一双杏眸仿佛在落雨,簌簌而下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呼延海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瞥见她泪水涟涟,伏在锦被上哽咽哭泣。

    他一下子慌了。

    好端端怎么哭了

    摸不着头脑的呼延海莫彻底傻眼了。

    他明明以为是在与她玩闹,可她为何会哭得这样伤心

    通红的双眸满是悲伤,说是肝肠寸断也不为过。

    对上那双红肿的杏眼,他的心一下下抽痛起来,将人从锦被上拉起来,紧紧揽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眼睫上的泪珠。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司露杏眸通红小兔一般,眼神死寂,像是丢了魂魄般,始终一言不发。

    呼延海莫彻底慌了。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甚至有一种畏惧袭上心头。

    他害怕她就此再也不理他,害怕她永不会对他再敞开心门。

    怕她舍弃他,抛弃他,再不会像上次那样跑回来救他。

    “我方才是与你玩笑而已,不是有意的。”

    慌乱下,他想到解释,只是那解释显得十分蹩脚,苍白无力。

    司露的泪水不再流了,但心中愤恨仍旧未平。

    她紧抿着唇瓣,脸色冷若冰霜。

    玩笑

    她只觉深深的嘲讽,如此的羞辱,就用轻描淡写的玩笑就能盖过了

    呼延海莫见她依旧不理自己,愈发软下嗓子,耐着性子来哄她“是我不好,不该对你下那么重的手,将你打疼了是不是”

    他作势竟还要来揉她的臀。

    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他根本不懂她为何悲愤,也根本不明白自己此举错在何处,他与她,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观念永远契合不到一起去

    所以碰撞在一起,总会生出矛盾。

    司露忍无可忍,红着眼睛咒骂道“浑蛋,你放开我。”

    呼延海莫这次没有强求,任凭司露从他怀中挣脱出去,躲开他几步远。

    她满身狼狈,眼圈还红着,泪痕犹在,有种弱不禁风的美感,素裙墨发,不加装饰,这种恬静楚然的模样,却已美到极致。

    明明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足以俘获世间所有男人的芳心,却偏偏如傲雪之梅,倔强不肯低头。

    呼延海莫将手撑在身后的榻上,看着她挑唇轻笑。

    司露质问他“你笑什么”

    呼延海莫道“若是骂我能让你消气,那你尽管多骂骂就是了。”

    “疯子。”

    司露可没有好脸色给他,冷冷道了一句。

    “好了,骂也骂完了,是不是该消气了”

    呼延海莫从榻上站起来,满是好脾气地走到她身边,“我们可以和好了么”

    司露冷着脸,只觉厌烦。

    “谁要跟你和好。”

    呼延海莫再次凑上来,舔着脸告饶“今日是我不好,明日带你去草原骑马,让你自由自在、开开心心一整日,怎么样”

    他方才其实隐隐约约也猜出些明堂来了。

    司露大约是因圈禁一事念及己身,才会生出那么重的悲怆。

    是该带她好好放松一下了,成天憋闷着,郁郁寡欢,他真怕她将自己的身子气闷坏了。

    司露横眉冷对,勾起嘲讽的嘴角。

    “有你陪着,我只会觉得喘不过气,如何自由自在”

    “牙尖嘴利。”

    见她又能跟他争锋相对,呼延海莫不怒反笑。

    只要她不再似方才那样,脆弱得像一块破碎的水晶似的,他便可以安心了。

    他靠近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那我只远远的跟着你,怎么样”

    司露挑眉,泠泠似雪。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呼延海莫看着她清丽脱俗的面庞,闻着她身上幽兰的方向,心尖不免再次被撩动。

    只想狠狠吻她、占有她。

    但因为有了方才的事,他努力克制住了。一切留待明日草原上,等她心情好了,再行此事。

    他不敢冒然吻她,便退而求其次,只在她雪嫩的脸颊边印了一口,浅尝辄止。

    “乖猫儿,你知道就好。”

    是夜,月色深浓,星子低垂。

    寝殿内,火烛葳蕤,半明半昧。

    绡纱帐幔轻盈,随着窗棂外吹进来的夜风,飘飞摇曳。

    纱幔被吹开,露出铺了软缎的阔叶紫檀大床上,其上,却是空空如也。

    四角鎏金铜炉内点了熏香,细瘦的青烟从雕花镂空中冉冉腾出,满屋都弥散着香气。

    这些浓郁的香气,遮盖了草药的气味。

    一盏白玉绢纱屏风上,红烛酥手,纤纤身影,皆映在了上面,宛如一幅安和宁静的水墨画卷。

    司露立在白玉屏风之后,正在配制草药,素洁的袖子被撩起。用一根细细的束带绑着,露出一大截藕白纤盈的臂膀,灼灼灯火下,泛着莹润的光辉。

    乌发用一节木枝轻挽,露出一张姿容绝艳的面庞。当真是应了那句,荆钗素裙,清丽脱俗。

    莹莹火烛下,她目光认真,动作仔细,一丝不苟。

    更漏滴答。捣药声堵堵,清脆入耳。

    司露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是黧黑一片。

    恐怕今日会是个不眠之夜。

    可她必须速战速决,毕竟制药一事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人发现。

    尽管已经忙碌了半宿,身疲体

    乏,但她还是不愿安歇,擦了擦额汗,继续捣药。

    可就在此时,门扉处蓦然传来了动静。

    是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王后,可有安歇了”

    紧接着,一道悠然的嗓音自门扉外传来,带着玩味的语气,徐徐入了她的耳中。

    司露心中一惊。

    手中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呼延海莫怎么来了

    好在她今夜留了个心眼,反锁了房门。他没能立刻闯进来,看到这一切。

    司露咬唇,强忍住慌乱,快速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收起来。

    扯下衣袖上的缠着的丝绦,将两袖落下来,拂拂衣衫,整顿好易容。

    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的面色,往门扉处走去。

    “王后,你在里面吗再不开门,我可就要硬闯了。”

    外头,呼延海莫的嗓音再次传来。

    竟要硬闯,还怕她跑了不成

    司露满心腹诽。

    吱呀

    拉出门栓,推开门扉。

    呼延海莫立在门口,一席裘氅,身形如松,挺拔英武。

    灯影绰绰,映出他深眸高鼻,斧凿刀刻的容颜,明明是棱角分明,英俊非常的一张脸,嘴角也是噙着笑的,可那一双眸子却格外深邃,像是要看到人的心里去,好似带着猜疑。

    司露被他看得发毛。

    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紧张不已。

    好在宽大的袖笼遮住了她的玉手,没让他看出双手在微微颤抖。

    司露努力保持镇定,说道

    “我都睡下了,你为何还要来吵扰。”

    呼延海莫眼神微动,不管不顾往里走,“你从前未锁门,我常常半夜会来躺在你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露是知道的,半夜睡着时,呼延海莫有时会来,他不会打搅她,只会静静躺在她身边,与她同床共枕眠。

    殿中夜夜有护卫值守,又有侍女在外间守夜,她确实没有反锁房门的必要。

    一时找不到理由,她口不择言道“锁门自然是为了防你这样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