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娴在家里等了好久,刚准备下楼看看苏泠月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苏泠月捏着手机进来，看到她笑笑“打扰了。”

    张娴是独居，一个人住的套房,寻常另一个屋子放东西的,还有个书房,书房里有榻榻米,她刚刚换了新的四件套，听到苏泠月的话她说“一点不打扰，我一个人正嫌房子大呢。”

    说完问苏泠月“你和她聊好了”

    苏泠月神色坦荡。

    想到刚刚季知意被逼无奈,使用撒娇大法,不由心情好起来，看什么都和颜悦色，点头说“嗯,聊好了。”

    张娴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

    季知意还有被人捏住尾巴的一天。

    她说“怎么谈的”

    苏泠月看着她，眨巴眼“她给我跳舞哄我开心。”

    张娴大跌眼镜

    她是不是错过什么好戏

    随后苏泠月又说“还唱歌给我听。”

    张娴瞪大眼，啊了一声“真的假的”

    苏泠月说“假的。”

    张娴

    她想掐苏泠月。

    瞧着苏泠月细嫩脖颈，她手痒，放弃了，问苏泠月“晚上吃什么”

    苏泠月说“你晚上吃什么”

    张娴“外卖。”

    她无辜脸“我不会做饭。”

    以前还能去季知意家里蹭饭,自从回国季知意不让她过去,张娴连蹭饭的地方都没有,回想起来又牙痒痒“我还以为你俩不和，一直不敢去蹭饭。”

    现在想起来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苏泠月岔开话题“那点外卖吧，我来，我请你吃。”

    她态度这么好，张娴又不忍心苛责了,瞧苏泠月哭完眼睛微红，在外面卸了妆，一张脸白白净净，皮肤白的反光，看起来很脆弱，她实在好奇“昨晚沈沅找你干什么”

    本来早上她就想问的，但季知意不让她问，所以硬是憋着。

    其实这两天的传闻她也听到了，季知意自然听到，早上她接到季知意电话还觉得这两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有刹那她真以为沈沅是来挖墙脚的，毕竟季知意这样的态度着实少见。

    早上见了苏泠月她就打消这个疑虑。

    苏泠月太自然，太落落大方，如果真的和沈沅有什么，面对她这个季知意的好友，应该不会有如此自然的态度，况且她打从心底觉得苏泠月不是那种人。

    苏泠月说“在谈v专利的事情。”

    “v专利”她想起来了，祁安要换掉新源材质，但没说还哪种，原来换成v，她说“得不偿失。”

    苏泠月扭头看着她。

    张娴说“新源是季总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意林目前最缺少的就是口碑。”

    也是因为如此，季知意才费劲心思拿到新源材质的专利，依意林现在的根基，需要的就是质量，

    稳打稳扎的质量，新源材质虽然价格是比v贵，但优势明显。

    市面上最常见的就是那几种材质，v也在其中。

    如果用同样的材质，意林在质量上就失去了优势，虽然近年意林在设计上也突破很多，但毕竟发展路线短，和鼎昇这样的老品牌还没法比。

    原本张娴还想着新源加季知意这次的双生设计，肯定要大放异彩，势必让意林再度出名，但如果延用v材质，怎么和aron那边谈

    所以她才说得不偿失。

    苏泠月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下决定的是祁安，况且祁安是在和aron负责人面谈之后要求换材质，想必负责人也知道。

    张娴看向苏泠月“不过v专利不是苏启的吗”

    苏泠月说“前阵子苏启卖了一部分给鼎昇。”

    张娴问“包括v”

    苏泠月说“不包括，但在这次新增的名额里。”

    张娴明白过来。

    她看向苏泠月“沈总新增的”

    苏泠月说“嗯。”

    张娴好奇“所以你昨晚过去就是谈这个事”

    苏泠月说“不是，昨晚过去是因为她妈妈突然过来。”

    张娴不明白“她妈过来为什么让你过去她妈喜欢你啊”

    这个喜欢很明显是对晚辈的欢喜。

    苏泠月说“不是，她妈讨厌我。”

    张娴

    多虑了，沈沅她妈若是喜欢苏泠月，怎么会当初看到她那样被苏家欺负不吱声，她尴尬的笑一声，随后定定神看着苏泠月。

    苏泠月和她对视。

    张娴说“我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季总喜欢你了。”

    苏泠月来了兴致，看向张娴，问她“为什么”

    张娴说“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你的脸。”

    毕竟这脸蛋，太漂亮，太有迷惑性，季知意朝夕相处，被诱惑再正常不过。

    她觉得，甚至都不用诱惑。

    苏泠月只需要坐那里，就有前赴后继的追求者。

    但现在她觉得不是。

    苏泠月问“那现在呢”

    张娴说“现在我觉得是因为你对自己清晰的认知。”

    认知带来的一种独特气质，淡定从容，不卑不亢，张娴觉得，她是没法做到和苏泠月这般，说别人讨厌我，还能如此平静从容。

    所以她觉得季知意或许喜欢的就是苏泠月身上这个点。

    苏泠月没想摆烂还能收到这样的赞赏，她说“那你这次想错了。”

    张娴看着她。

    苏泠月说“她喜欢的就是我这张脸。”

    张娴

    是她想多了

    苏泠月看着陷入人生怀疑的张娴，拍拍她肩膀，手机震动，她低头，是季知意发的消息。

    她那端天晴，阳光和煦，刚刚视频通话苏泠月就感受到

    了，此刻隔着屏幕看到季知意发来的图片，她点评拍的不错。

    季知意看看评价哑笑。

    她们前一刻才有过争吵。

    如果那算争吵。

    和她担心的，想象中的画面不同，因为距离产生的无力感被苏泠月碾碎，那些害怕和胆怯在苏泠月的哭诉里宛如回旋镖，扎在她身上。

    原来会害怕的人不是她一个。

    独木舟有了支撑，苏泠月漂在浮木的另一端，她一伸手就能触及。

    不用担心动荡，因为她们会一起落水。

    她感受到苏泠月在她身边。

    真真切切。

    比以往任何一次拥抱都要来的真实。

    原来距离从不是感情的隐患，不爱才是。

    季知意身体放松，靠沙发上，回完苏泠月的消息她有些困意，可又想等苏泠月一起休息，这几天她日夜颠倒，作息凌乱的很，但她却感觉不到困。

    此刻才有困意涌上来。

    她靠沙发上，手托着手机，等消息的空隙合眼。

    苏泠月发了消息那端没回复，和上午忐忑的心情不太一样，她这次没有太担心，以为季知意去洗澡或者忙了。

    很快外卖送到门口，苏泠月拎外卖进了屋子，张娴早早铺好桌子，等外卖放下说“是不是吃不掉”

    苏泠月说“好像是有点多。”

    她心情好，就点的多了。

    张娴笑“先吃吧，对了，你见过叔叔阿姨了”

    苏泠月说“嗯，你也认识”

    张娴说“见过，不熟。”

    帮季知意送过东西，但和二老不熟悉，不过季知意的妈妈脾气挺好的，和姜雅不一样，很温柔的一个人，很难想象这么温柔的人是怎么培养出季知意这么寡淡的性子。

    苏泠月想的却是。

    季知意一点都不寡淡。

    或许在最开始，她也觉得季知意性格过于冷淡，但熟悉之后才知道藏于冷淡下的温柔，想到这里她问张娴“沈沅和她，是不是有过节”

    因为她想到沈沅的话。

    合作需要知会季知意。

    又说季知意很喜欢她。

    那语气，好似季知意为她牺牲了什么。

    她不知道在此之前，季知意已经几次拒绝鼎昇的合作，张娴看向苏泠月困惑的样子，陡生兴致，问她“你知道季总的干妈吗”

    苏泠月点头。

    何止知道，她又不是没见过。

    张娴说“那你知道季总为什么发展意林吗”

    发展公司还需要为什么

    苏泠月不理解“为什么”

    张娴说“为了和鼎昇抗衡。”

    苏泠月脸色微变。

    她皱眉“鼎昇”

    张娴说“她是不是没告诉你”

    苏泠月沉默。

    张娴说“我一直以为你知

    道。”

    所以在听到苏泠月要和鼎昇合作，她还奇怪了，原来是不知道。

    苏泠月问她讨厌鼎昇”

    张娴说“不是，是她干妈。”

    苏泠月问“为什么”

    张娴摇头，这个原因她们在此之前想不通，但姜云露醒了，现在听到沈沅女友的传闻，似乎又能从细枝末节里知道一点。

    姜云露当初离家二十来岁，听说沈沅前女友出事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

    不过还是有些对不上。

    比如姓名。

    比如信息。

    但姜云露当初为了避开姜雅，或许并不是用的本名，导致了信息差，当然这些都是她和季知意通过调查得到的消息，并不准确，也或许是有其他的过节。

    不得而知。

    张娴说“就因为这个，她在她干妈面前立了军令状，鼎昇不倒，她就要交出皓月的授权。”

    皓月

    苏泠月扭头看向张娴。

    是季知意最喜欢的，最珍惜的皓月系列

    张娴继续说“所以她这几年一直在发展意林，为的就是和鼎昇抗衡，尽快拿回皓月的授权。”

    可现在，因为苏启，她不仅两次打破计划。

    更因为v专利的事情。

    要和鼎昇合作。

    苏泠月耳边响起那天她问季知意和鼎昇的合作。

    季知意只是轻柔的说“我同意。”

    说同意的时候，季知意在想什么

    苏泠月心里又气又恼又心疼，她眼眶烫了，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陡然颓下来，飘着菜香的饭厅气氛有些压抑，苏泠月开口“张娴。”

    张娴看向她“嗯”

    苏泠月问“你听过季知意唱歌吗”

    张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