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作品:《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嘶”
“小江大人”这四个字,令江玉珣的身体莫名一颤。
流云殿外的冰雪化得愈发快。
“滴滴答答”的声音好似鼓点一下下敲在心上。
应长川的声音伴随着博山炉里的烟雾,轻轻地飘到了江玉珣耳畔。
如往常一般清懒,甚至还带着几分愉悦。
应长川是不是说漏了两句话
听到这里,江玉珣忍不住疑惑了一瞬。
还好,就算是烧糊涂了,他仍然记得眼前的人是当今圣上。
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是应长川的话音落下后,身为病号的江玉珣还是非常配合地费劲探身,想去摸那瓷碗。
但还没等他碰到碗边,应长川已将它拿起稳稳地放在了身边人的手中。
“谢陛下咳咳”
药放凉了一些,苦味远胜于方才。
江玉珣嗅了一下便紧紧地蹙起了眉。
见状,应长川随口道“怎么”
江玉珣本想说没什么,但受debuff影响还是糊里糊涂地将方才疑惑的事问了出来“陛下刚刚是不是漏说了一句话。”
他一边眨眼一边问,神情看上去无比认真。
应长川明知故问“哪一句”
仍处于高烧状态的江玉珣含糊不清道“咳咳,股肱之臣那句话,陛下为何不说”
难不成在皇帝心中,自己还不算社稷栋梁
想到这里,身为臣子的江玉珣不由紧张了起来。
下一刻,他耳边传来一阵淡淡的笑意。
那熟悉的声音又自江玉珣耳边轻轻响了起来“如今江大人已是尚书,乃朝廷股肱之臣。”
应长川一字不落地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他语速极慢、语调微扬,还带着一点点的无奈,但并无一分轻慢之意。
果然,自己的词并没有用错。
应长川的话音落下后,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江玉珣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碗中已凉掉的药灌入口中。
末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小半盏茶时间过后,小太监轻轻推开殿门,带着负责照看江玉珣的太医一道躬着身走了进来。
小太监收完药碗正要走,却听太医小声嘀咕道“江大人的耳、面怎么有些红”
“耳朵红”太监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向床上看去。
说话间太医已经探手,触向江玉珣的额头。
顿了几息后,又为他号起脉来。
“还好,”过了一会,太医轻轻把手收了回来,起身小声说,“江大人的额温并未升高,脉象也趋于正常,整个人的状态还算不错。”
负责照看江玉珣的太监不由松了一口气“或许是火墙烧得太旺了吧。”
同时将幄帐轻轻地放了下来。
百思不得其解的太医只好点头“应该是这样吧。”
断断续续烧了四五天,江玉珣总算好了许多。
然而体温虽恢复了正常,可是感冒症状暂时还没有消失的他,仍不能像往常一样去御前当值。
这对江玉珣而言,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担心偶遇应长川,不敢在御前闲逛的江玉珣状态稍好一点后,便远远地离开了流云殿。
今天天气不错,他先去玄印监驻地见了邢冶一面。
与对方一起为几种酒定过价后,正欲出门的江玉珣又在这里遇到了庄有梨。
驻地院门轻轻地响了一声。
披着狐裘的庄有梨鬼鬼祟祟地从门缝里闪了进来。
“庄公子”玄印监不解地向他看去,“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小心。”
庄有梨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爹娘说我差点惹下大祸,让我在住抄写家规,没抄完的话不能出去乱跑。”
玄印监恍然大悟“庄公子是偷跑出来的。”
庄有梨瞬间被吓了个半死“嘘,嘘嘘”
“放心吧有梨,”江玉珣捧着手炉从屋内看了出来,“庄大人不在这里。”
说完便与周围几人一道笑了起来。
“阿珣”见江玉珣看上去还算有精神,庄有梨连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跑进屋内,“你头和肚子还疼吗”当日亲眼见到江玉珣被人用木棍重击的他仍心有余悸,“还好他们没有用刀。”
“不疼了,小伤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庄有梨一边伸手烤火一边说“前几日我本想去看看你,可是你在流云殿养病,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
听到“流云殿”二个字江玉珣忽然紧张了一瞬。
而庄有梨也似想到什么般问“我听爹说,往后你就要直接搬到流云殿去了”
语毕,他还不忘偷瞄四周,再靠近江玉珣小声感慨道“我去过值房好几次,都完全没有注意到那里是不设火墙的。真没想到,陛下竟然还挺关心臣子看来陛下与传闻中还是有些区别的。”
江玉珣
庄有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日江玉珣只是病了,不是失忆了。
烧退下来后,病中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连抵赖不认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不但厚着脸皮要求和皇帝当室友,甚至还逼应长川夸自己
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庄有梨和所有人一样,非常想知道流云宫后殿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并没有发现江玉珣脸上的异常“对了,你住的离陛下有多近这几日陛下可有来侧殿看过你”
不止看过,甚至还听我胡言乱语了呢。
“咳咳”江玉珣强行咳嗽打断了庄有梨的问题。
他回头向屋
内看了一眼,转移话题道“玄印监还有事要忙碌,今日阳光不错,我们去别处走走吧。”
说着说着,他的手指也因尴尬而蜷缩,差点便将铜制的手炉抠出了个洞来。
“啊”偷溜出来的庄有梨显然不想去行宫闲逛。
然而不等他拒绝,江玉珣就已经披上狐裘强行拽着庄有梨走了出来。
出门的瞬间,江玉珣的心中不由一阵绝望。
自己怎么不干脆烧傻算了呢
如果应长川能与自己一道失忆,那便再好不过了。
随应长川一道来仙游宫的大臣们,集中居住在仙游宫东部。
担心遇到庄岳,离开玄印监驻地后,江玉珣与庄有梨便直冲仙游宫最西边而去。
吃一堑长一智,哪怕在行宫内江玉珣的身边也始终带着玄印监。
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含蓄。
仙游宫内的内侍们,也纷纷离开宫殿在屋外晒起了太阳。
“阿珣,那边的宫女们这是在做什么”
江玉珣顺着庄有梨的视线,向不远处一座宫殿下的空地看去。
二十几名年轻宫女正围坐在一起,低头仔细摆弄丝绢。
看了一会后,江玉珣回答道“她们在做宫花。”
说着,他不由向那片空地走去。
“宫花”是古代最早的簪花,是由丝、绢等物捏折而成的仿真花卉。
它常被佩戴在发间与衣物之上,有的时候也会用作宫殿装饰。
因其材料昂贵做工复杂,故而多年来仅流行于宫廷之中。
到现代时不仅工艺完全失传,且也没多少件文物完整保留下来。
想到这里,江玉珣忍不住凑近观看。
听到脚步声后,正在制作宫花的宫女们下意识抬头向前看去。
见来人是江玉珣,众人立即起身向他行礼。
“不必多礼,”江玉珣连忙摆手,“你们继续方才的工作便是,我就看两眼。”
宫女们连忙坐回原位“是,江大人。”
见江玉珣好像对这些东西颇感兴趣,负责此事的女官立刻上前为他介绍起来。
同时极为热情地拿起一枝牡丹让他细看。
丝绢制成的牡丹栩栩如生,乍一眼还真看不出来它是假的。
庄有梨也随之凑了过来“这宫花做得好大,应该不是用来簪发的吧”
女官连忙点头“回两位大人,它们确实不是用来簪发的。如今已入腊月,离元日大宴不远了。眼前这些花,都是用来装饰宫宴的。如今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未来这段日子我们还要再做数百朵花。”
江玉珣缓缓点头,把手中的东西放了下去。
可以看得出来,周围宫女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紧张了许多。
担心打扰到她们工作,江玉珣正准备与那女官打个招呼,便离开此处。
但
还没开口,庄有梨便先他一步问道“咦,我记得去年元日大宴上也有宫花,去年那些去哪里了怎么不继续用呢。”
原来每年都有
江玉珣忍不住随庄有梨一道向那名女官看去。
对方笑了一下,朝二人行礼答道“回两位大人,元日的宫花必须得用新的。去年做的那些,用完后便封到库里了。如今怕是早已松散、变形,不能再用。”
宫花制作全靠捏折,用不到胶水铁丝等物,因此宫花虽好看,却难以长时间保存。
更别说制造它的过程中,还有许多被丝绢被裁掉、丢弃。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震惊起来。
这也太浪费了吧
离开此处后,江玉珣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先将庄有梨送回住处,再带着玄印监去仙游宫以东百官居所,拜会“九卿”之一的少府费晋原。
少府主掌宫廷衣食、宴饮,理论上还是身为尚书的江玉珣的直属上司。
“哎,江大人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听到通报,费晋原立刻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满脸喜气道,“有失远迎,真是有失远迎啊”
江玉珣随之上前向对方行礼。
费晋原虽然是江玉珣的直属上司,却没半点身处高位的架子。
这既是因为他早把江玉珣看作皇帝宠臣,更是因为他本就八面玲珑的性子。
元日大宴将至,此时正是费晋原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
江玉珣与他简单寒暄几句,回答了几个有关自己身体的问题之后,便直入主题。
他放下手中茶盏,一边回忆一边说“费大人,我今日在仙游宫中,看到有宫女制作宫花。问了一番方才知道,这些花只能使用一次。”
闻言,费晋原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轻轻点头“正是如此。”
见状,江玉珣稍稍停顿几息继续道“下官正好知道一个方法,能让牡丹在冬日开放。如若可以的话,此次元日大宴的花卉不如就让下官不知费大人这边方便不方便。”
宫花固然好,但是到底比不过真牡丹。
况且江玉珣是皇帝宠臣,自己卖他一个面子也是应当的。
费晋原瞬间眼前一亮,想都没想便直接点头“自然可以”
他本不是好奇心旺盛之人,但是听江玉珣这么说之后仍不忘追问一句“不知道江大人打算用什么方法让牡丹开花”
说着便端起茶壶替江玉珣补茶。
江玉珣没有藏私,他先谢过费晋原,再缓缓笑了一下直接回答道“利用蕴火。”
世界上最早的温室便出现于华夏。
早在大周所处的年代,人们便知道了在不透风的房子里日夜烧火,提高室温生产反季节蔬菜的方法。
只不过这种方法成本较高,且有违“天时”,并没有得到广泛推广。
若是能吃到新鲜蔬菜,谁又想
再吃腌菜
虽然有违天时,可到了冬天王公贵族们的餐桌上,仍不缺用蕴火养出的绿色蔬菜。
“蕴火”费晋原忍不住皱眉轻声重复了一遍。
现在刚进腊月不久,若江玉珣十几日后仍未能养出牡丹,费晋原还有时间补救,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事本与他没多大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江大人,恕我冒昧提醒一句。”
“您请讲。”江玉珣连忙朝对方看去。
费晋原一边斟酌措辞一边说
“蕴火一法已在大周流行了好些年,我虽没有尝试过以此法养育花卉,但不用猜便知绝对早有其他人做过了尝试。大周有赏花的习俗,若有人能在冬天育出牡丹,绝对早已闻名天下。可如今我仍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费晋原这是在委婉提醒自己。
江玉珣笑着轻轻摇头“臣知道的方法,与一般的缊火有所不同,请费大人放心便是。”
“好,”费晋原方才微蹙着的眉也舒展了开来,“江大人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他虽这么说,但是心中并没有完全相信江玉珣的话。
江玉珣虽看出这一点,但也并不在意,他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接着端起茶盏轻饮一口。
古人将生长在温室中的早开花卉称作“堂花”。
大约千年后,有花农发明了在普通温室里开挖沟渠,再用竹木搭成架子,把花盆架在沟渠之上并以热水、硫黄等物熏蒸的促熟之法。
自那以后,冬日赏花也由不可能化为了可能。
说话间,费晋原手下负责宫宴饮食的官员也来到此处,与他一道商量公事。
见他有事要忙,江玉珣连忙起身行礼,同时向屋外走去“那下官今日便不再打扰费大人了。”
此刻正是雪融的时候。
屋外的气温比前几天下雪的时候还要低。
冷风吹来,江玉珣不由缩了缩身子。
元日大宴是皇宫一年中最大的宴饮活动。
不但百官可以携家眷到来,甚至就连聆天台的人也会来到此处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暖炉。
他养牡丹既是因为最近不用处理公事,闲不下来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做。
还是因为想在元日大宴上,再小小报复聆天台一番。
聆天台认为,植物何时生长何时死亡,都是由玄天决定,以人之力无法改变。
甚至还曾以“有违天时”为理由,阻碍缊火一法的传播、流行。
一想到后世人曾以“侔造化,通仙灵”来形容堂花。
江玉珣便无比期待聆天台的人见到牡丹该是什么反应
见江玉珣要走,费晋原立刻起来送客“等牡丹花开后,江大人定要第一个邀我去看啊”
“自然,”江玉珣随之笑了起来,“到时候自然会赠一盆给大人您。”
费晋原的脸上当即乐开了花“那我便等着江大人的好消息了”
说着,便把江玉珣和玄印监一道送了出去。
雪在不知不觉中融了一半,由青石铺成的宫道上有些湿滑。
江玉珣不由放缓了脚步,他一边回忆当年在博物馆中看来的堂花培育方法,一边忍不住想到自己既然送了费晋原,那自然也要再送庄岳一家几盆花。
除此之外似乎也该送些花给应长川
傍晚,应长川终于正式下旨命江玉珣搬入流云殿侧殿。
虽然有宫人帮忙,但是忙完一日公事后,放不下心来的庄岳还是赶到值房,来看江玉珣“搬家”。
“不过大半年时间,你房间里怎么就多出了这么多东西”
江玉珣一边整理立柜一边说“大多是从家里搬来的。”
上一世读大学的时候,江玉珣便恨不得直接把家搬到宿舍。
穿越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仙游宫里,早就把这间值房当成了自己的公寓。
“有书本、纸册,怎么还有吃的”看到这里,庄岳不由震惊。
江玉珣随他视线一道向屋角看去,他想了想说“哦这个是南巡时兰泽郡太守乔大人给我装的特产。回昭都后我还未来得及整理便大病一场,故而一直堆放在此处差点忘掉。”
庄岳轻轻点头,特意交代道“侧殿有火墙,要比这里热许多。搬过去之后,你记得早些把这些东西吃掉,以免不小心放坏。”
江玉珣连忙点头。
宫人把重些的书本、被褥替江玉珣搬了过去。
他自己带着小件走在最后。
“好了,后殿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搬过去后定要跟宫人一道整理房间,免得不知道他们将东西给你放到了哪里。”庄岳一边说,一边无比欣慰地扶了扶胡须。
能住在陛下身边,这是何等的荣宠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庄岳出现于同僚面前时腰板都愈发挺直。
和他正相反的是离流云殿越近,江玉珣的脚步便愈发沉重。
“是,庄大人。”江玉珣有气无力道。
“想什么呢,阿珣”庄岳皱眉道,“住在流云殿可是好事,在我面前你怎样都无所谓,但是见到陛下后一定要起精神来。”
江玉珣轻叹一口气,沉重道“我在想昭都的羽阳宫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若是能早点搬回去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庄岳立刻紧张起来。
担心江玉珣在御前说错话,庄岳立刻压低了声音,提醒自己身边的人
“修建宫室劳民伤财,如今可不是做这种事的好时候。况且陛下暂时也无意于此,你记得千万不要在他耳边提起此事。”
“放心吧,我知道。”
说着,江玉珣便抱着几件夏装,迈着无比艰难的脚步向后殿走去。
无法继续向前的庄岳只得立
在这里目送他离去。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一朵厚云,仙游宫随之下起了细雪。
江玉珣的背影也在雪中一点点消失于暗色的宫室内,见此情形庄岳脑海中忽然冒出了“羊入虎口”这四个字来。
庄岳“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连忙摇头,将那种诡异的感觉从脑海之中抛了出去。
两日后,江玉珣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可以工作的状态。
这天恰逢朝会,流云殿被朝臣塞得满满当当。
成为尚书之后,江玉珣上朝时的位置也靠前了不少。
如今他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应长川的眼睛。
这几日,江玉珣一直装作自己已经忘记了病中发生的事。
但每每见到天子,他仍控制不住地无比心虚。
“臣费晋原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巡之后百官疲惫,朝会也暂停了一次。
赏赐随行官员的日子一直拖到了今天。
“恭喜费大人了。”
桑公公满脸堆笑地将赏银送到了费晋原手中,负责南巡衣食住行的他今日获赏颇丰。
“有劳桑公公。”笑得合不拢嘴的费晋原连忙低声道谢。
由于心虚与尴尬,江玉珣这几日不但躲着应长川走,且就连在朝会上也一直低着头。
他余光瞄到,送完赏银后方才负责宣读封赏的桑公公忽然退到了一边去。
流云殿外随之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低着头的江玉珣,终于忍不住一脸疑惑地向五重席上看去。
赏完了费晋原,下一个人难道不该是我吗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那阵脚步声忽然停在了离江玉珣不远处。
一名内侍官手捧着江玉珣当日不小心丢掉的轻剑,来到了他的身边。
末了双手将其送至江玉珣眼前。
江玉珣犹豫了一下,轻轻把剑接了过来并感谢皇恩。
这把剑我虽很想要,但是不送点别的是不是有些抠门了
应长川总不至于这个时候小气吧
想到这里,江玉珣的眼皮忽然一跳,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应长川要在此时搞些新花样
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刻,天子缓缓垂眸笑着向江玉珣看去。
此刻,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似乎都化为了空气。
他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后终于用略带笑意的语气郑重道“如今江大人已是尚书,乃朝廷股肱之臣,自应重赏。”
那日江玉珣所说的十五个大字一字未漏,清清楚楚地在流云殿上回荡了起来。
末了忽一挑眉,似乎是在等待江玉珣的反应。
江大人已是尚书,乃朝廷股肱之臣。
死去的记忆在这一刻疯狂攻击起了江玉珣。
他的心脏狠狠一颤。
这莫非就是逼迫皇帝夸奖自己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