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 第一百零九章 无
作品:《学渣被逼考科举》 出不出这份钱
出, 文士善真舍不得。
不出,他实在怵了程子安。
程子安与闻山长不同,他曾经掀起过惊涛骇浪, 被贬谪, 却称得上全身而退。
文士善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见这个瘟神了, 支支吾吾着, 舌头直打结。
程子安笑道“说起来, 我支持孤寡, 做善堂, 并非觉着自己在做善事, 自己有多慈悲。”
文士善一时不能明白程子安话里的意思,谨慎听着一言不发。
程子安道“文知府的俸禄从何而来当然是百姓缴纳而来。下品没了,读书高贵不起来。我拿的那些俸禄, 做的那点事, 配不上。还回去一些, 我能得一些安心。文知府在明州府善名远扬, 总要将这份名声落到实处去。养活他们,文知府也不是没好处, 毕竟人口数量增长, 穷人要交税,还能将善堂的事情写在履历里,一笔一笔, 都是实打实的政绩啊”
文士善当然知晓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可仅有政绩还不够,主要看可否有背景关系,站对了派系阵营。
程子安反正不急, 道“文知府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待过完十五,我便要启程去富县,先给文知府拜个早年,早节。”
文士善下意识起身,将程子安送到了门口。
程子安站了下,指着破旧的府衙,道“文知府,你说得对,做官的当为百姓着想,府衙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应当过多看重,还替朝廷省了钱。修间结实的宅子,花不了几个大钱。”
说完之后,程子安举手告辞。
文士善立在那里,神色变幻不停。
向朝廷请示修衙门麻烦,无人愿意做这件事。
最主要的缘由,还是修衙门,捞不到多少油水,大家看不上。
你懒政,我懒政,总有倒霉鬼会轮到,不得不修。
程子安不轻不重,揭穿了他的冠冕堂皇。
常甫送了程子安出门,进屋道“东翁,程县令已经离开了。”
文士善坐在那里发呆,半晌后说了程子安的来意。
常甫亦吃了一惊,道“东翁打算如何做”
文士善额头的青筋突起,恨恨道“我要如何做,难道他还想命令我不成”
常甫望着震怒的文士善,他的官威日盛,自恃聪明,最恨有人与他唱反调,嘴张了张,到底没敢吱声。
文士善喘息着,喉咙积了口痰,如破风箱那样呼噜噜响个不停。
常甫赶紧倒了杯茶奉上,小心劝说道“东翁,吃口茶缓缓吧,仔细身子。”
文士善接过茶扬头吃了,将茶盏往地上狠戾一掼,恶狠狠道“我就不应研墨,我要写折子”
常甫犹豫了下,鼓起勇气道“东翁可是要参奏程县令一本”
文士善猛地看向常甫,神色阴狠,道“难道我不能参奏他”
常甫嘴里直发苦,迎着头皮道“东翁品级比程县令高,参奏他而已,算不得大事。可是东翁,在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文士善厉声道“既然有话,何须吞吞吐吐,你是我的谋士,师爷,藏着掖着不说,我要你何用”
常甫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瞧他这张嘴,就是太快了
说了,可能一不小心戳到了文士善的痛处。不说,他就是吃着文士善的饭,却不替其着想的罪人。
常甫苦着脸道“东翁,程县令在京城时,御史台的御史与御史中丞,皆在他手上没讨到好。”
文士善也听闻了此事,几个御史接连参奏程子安,被泼了污泥不说,最后还掏了钱。
御史台姚中丞,鬼见愁,遇到程子安,被圣上斥责在府里闭门思过。
文士善的那股气,倏地被戳了一针,破了。
常甫道“说到底,圣上还是护着程县令。这件事说出去,无论如何都是大义,圣上也高兴见到。”
圣上当然乐意看到天底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且无需国库,圣上的私库出钱,快活加倍。
文士善跌坐在椅子里,心痛如绞。
他不是出不起这些钱,俸禄加上各种收入,养活几个穷人,轻易而举。
明前的茶与雨后的茶,价钱相差巨大。
吃久了明前茶,觉察不出来何处好。
一旦换上雨前茶,就能马上品得出来好坏了。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燕窝铁皮枫斗,江南夏季的刀鱼,海里的大黄鱼,各种最好的鲜货,这些都是他的日常。
前些时日查常平仓,文士善忍痛舍了几样出去。
再来一次,文士善都快喘不过气来。
阿爹去世时,那时他尚年幼。阿爹生病,家中积攒的几个前花得所剩无几,办完丧事之后,家里已经一贫如洗。
冬季大雪皑皑,一出门,脸皮都仿佛会被寒风刮掉一层。
没人上山打柴,炕火零星,屋里快与屋外一样冷。
又恰逢过年,家里要守孝,冷冷清清。袋子里最后的一把杂面,做了一碗面汤,阿娘让他吃了大半。
阿娘说她没胃口,不饿。
已经好几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如何能不饿。文士善饿极了,他顾不得其他,呼啦啦将几口面汤吃完,连碗都舔得放光。
他看到阿娘红了眼,他装作没看见。
爆竹声响彻在夜空,他怔怔听着,守到子时,当然没了角子吃。
饿得实在睡不着,他听到久未上油的门轴吱呀了声,有人进了屋。
女声惊呼,男人在调笑,不多时,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文士善后来总是怕饿,很怕再回到贫穷的日子。要是不穷,就不会有那一晚。
哀民生之多艰。
文士善最喜屈原的离骚,幼时读书,他总想着能读出个名堂,为民,为大周,做出一番大事。
一切不过是虚妄之言,虚妄之言
文士善手猛地在案几上一挥,公函笔墨纸砚掉了一地。
常甫惊得退后一步,一言不敢发。
文士善发泄之后,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比起那点钱,官位要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到有朝一日,他定要将所失去的,通通拿回回来,再报往日与今日之仇
这边,程子安去到府衙后巷的药汤铺,崔耀祖的一碗药茶还没喝完,见他来了,惊讶地道“子安怎地这般快”
程子安道“没甚大事,见面说了几句话而已,文知府是大忙人,不能打扰了他。”
崔耀祖暗翻白眼,道“以前我不懂,要说小吏忙碌,我还相信,官忙官忙个逑收赋税,有差役,有钱粮吏,断案,有通刑名的小吏,通判。官做甚呢,就是绞尽脑汁,在公函文书上扣字,做文章,想着如何挤出钱,收进钱袋。想着如何打点上峰,拉拢听话的下属,打压不听话的下属。吃吃酒,与瓦子里的行首们,谈谈风月。”
程子安听得哈哈笑,崔耀祖说得不算十成十的准,基本上也差不离。
崔耀祖再要了碗药汤,道“还早,子安也吃一碗,药汤一下肚,暖和又舒畅,烦恼全消。”
程子安闻着空气中的气味,辨别了下,药汤就是加了生姜甘草等熬煮的汤,他敬谢不敏,道“你吃吧,我看到前面铺子有卖甜羹的,我去买一碗。”
崔耀祖马上道“我也要碗甜羹,要桂花酒酿小汤团的。”
程子安无语,崔耀祖小时候是小饭桶,长大了是大饭桶
走出药汤铺子,程子安算着家中的人,打算给崔荷崔玉,两个舅母,崔素娘表嫂她们都各自买上一碗。
买得多了,铺子的伙计还可以跑腿包送上门。
程子安干脆多添加了崔文崔武程箴等几个男人的进去,付了钱,程子安拿着他与崔耀光的那碗,对伙计道“就在前面药汤铺,等会你去收碗。”
平时也有客人从旁边的铺子要吃食,铺子的伙计掌柜彼此都熟悉,等到客人离开,再各自去收自己铺子里的碗就是。
伙计一口应了,程子安端着两碗甜羹往药铺走,经过一个岔巷子口,见背风的角落处,立着一个身披淡青素净风帽的纤细身影,她垂着头,瘦弱的肩膀上下抽动了几下。
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在劝“姑娘,快擦擦泪,回去要是夫人见了,就该不高兴,又得给姑娘找麻烦。”
程子安估计是后宅的那些纷争,他也不在意,端着碗脚步不停离开。
这时,背对着他的那个姑娘回转了头,程子安余光瞄到淡青色的风帽在风中翻飞了下,目光下意识往上抬,朝姑娘看了去。
姑娘年约十六七岁,脸庞白皙清瘦,眼眸微红。她察觉到程子安的打量,不安朝他看来。
程子安愣住,那双眼眸,仿佛像是三月春雨中的明山。
雾雾重重,又漫山遍野,深深浅浅的绿,姹紫嫣红盛放的花。
双眼有灵,大致就是如此吧。
程子安看到她拽紧帕子,不安慌乱,怕自己唐突到他,朝她歉意颔首,转身欲离开。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程子安停下脚步,不解回头看去。
姑娘亦怯生生停下脚,她微微喘着气,紧张问道“可是程状元”
程子安迟疑了下,道“我是程子安,姑娘是”
姑娘侧身挡住了四周视线,掏出一封信塞到了他怀里。
程子安双手端着甜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任由姑娘将信塞进来。
姑娘曲膝福了福,拉着丫鬟飞快离去。
程子安整个人都懵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看上了他,主动给他递情信
不可能啊,他就随便吃碗甜羹而已,与姑娘绝对是偶遇。
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程子安低头看向身前,不禁笑了。
就为了两碗甜羹,被一个姑娘弄得毫无招架之力。
都怪崔耀祖那个饭桶,饭桶在药铺门口喊他“子安,你怎地这般慢,快一些,甜羹都凉了”
程子安不紧不慢上前,崔耀祖接过一碗,道“你在府衙里见过了文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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