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 第九十九章 无
作品:《学渣被逼考科举》 京城只下了几场小雪, 西北早已经白雪皑皑。
太阳高悬,晒在人身上却没一丝热气。马吐着白气,在雪地里缓慢前行。
裹得只露出眼睛的差役, 坐在马背上,不耐烦冲着镖局的镖师喊“还有多久到驿馆”
镖师赔笑道“丁差爷别急,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丁差爷淬了口,骂道“秦二,先前你小子就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老子听你这句话,已经听了好几次,老子信你就见鬼了”
秦二暗叫了声晦气,他们镖局的买卖不好, 每年都靠帮着押送税银赚些钱。
押送税银的钱不好拿,府衙一拖再拖,还要克扣, 除掉孝敬,能拿到手一半就阿弥陀佛了。
不过, 他们镖局也不会亏。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们的要价高,损失了一半, 镖局照样有得赚。
钱难赚,最难的, 还是这群差役。
税银要是丢失,他们镖局上下都得掉脑袋,要时刻打起精神,观察着一路的形势,还要分出功夫, 将这群吆五喝六的差役伺候好。
秦二不做声,小声对身边的同伴道“走快些,定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到,别管他们叫苦连天了。”
同伴一瞬不瞬盯着前面,紧张地道“有马来了”
秦二抬头看去,白茫茫的路头,几匹马疾驰而来。他顿时一惊,手摸到腰间的刀,喊道“护好镖”
镖师趟子手们,迅速摆好了阵势,将镖车严严实实围在了中间。
差役们也打起了精神,丁差爷扬声道“无论来者何人,速速避开”
前来之人却没人搭理他们,几匹马,眨眼间就到了他们面前。
丁差爷还没遇到过这般的情形,吓得直哆嗦,尖声喊道“你们要作甚,秦二,护镖”
秦二抽出刀就要上前,骑在马上为首的中年汉子,扯开大氅露出里面的朝服,扬了扬手上的符令“本官乃兵部尚书是也”
兵部何尚书,他怎地会来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丁差爷心道就是宰相来,也不敢拦着税银,他犹豫着上前,拱手见礼道“不知何尚书来此,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只小的肩负重任在身,押送的是朝廷要物,要抓紧功夫赶路,还请何尚书让开道。”
何尚书笑道“你们押送的,可是税银”
丁差爷哪敢如实相告,脸色变幻不停,道“何尚书”
话音未落,何尚书手一扬,将先前拿着的符令抛了过来。
丁差爷手忙脚乱接住,符令乃是精铁铸成,上面刻着“兵”字与龙纹。只有一半,握在手上却沉甸甸。
待看清楚之后,丁差爷手一软,差点将符令掉在了地上。
他虽只是小吏,对此块符令倒也知晓一二。能刻龙纹的,定是圣上调兵的兵符
何尚书道“如今你可信了喏,这里还有圣旨。”
一听到圣旨,丁差爷腿一软,赶紧躬身道“是是是,小的眼拙,不识何尚书,还请何尚书恕罪。”
何尚书拿出圣上的旨意念了,道“你们的税银,由我接手了这批税银,圣上已经交给了西北兵做粮草”
无论假传圣旨,还是劫税银都是死罪,丁差爷一下傻了眼,不知如何办才好,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何尚书皱眉不悦道“这这这作甚你随我回府衙,我同你们武知府说”
丁差爷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能随着何尚书回了西洲府。
武知府得到消息,他亦没遇到这样的情形,整个人都懵懂着,出城前去迎接。
今年真是不太平,朝廷查常平仓的来过一次,好不容易对付了过去,“劫”税银的又来了
无论究竟如何,武知府只能先行按耐住,迎出了城二里地。
谁知道,他在半晌午就出了城,等到天都快黑了,连人影都没见着。
路旁的茶棚里,武知府握着茶碗,碗里的热茶冒着热气,他的后背却发凉。
要是税银真被骗走
外面一阵混乱的马蹄声,武知府放下茶碗,陡地起身奔了出去。
何尚书与西北兵的杨将军,一起骑马到了。
武知府心底微松,他与杨将军向来彼此看不顺眼,看在何尚书的份上,脸上挤出满满的笑容,上前见礼。
杨将军手随意拱了拱,何尚书颔首还礼,道“时辰不早,还请武知府领路,我们边走边说。”
天气严寒,武知府是坐马车出来,他暗暗腹诽了句武人,咬牙要来马,翻身骑上,落后一步走在了何尚书身边。
何尚书侧头,将旨意递过去,道“我此行公务紧急,就劳烦武知府辛苦些了。你定当接到了消息,西州府的税银,圣上已经直接给了西北兵当粮草。”
武知府吃力伸出手接过来,打开看完,道“既是圣上的旨意,下官当然遵旨。此事从未有过,还请何尚书给下官写一封领到的文书,下官好能向户部回禀。”
何尚书爽快应下,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递过去,“喏,已经准备好了。”
武知府接过一看,心想定是早就盯上了税银。盯就盯吧,反正税银都是上交朝廷,如何用与他无半点干系。
收好能交差的文书,武知府脸上的笑容轻松了几分,道“天气寒冷,何尚书远道而来,定要尝尝西北特有的马奶酒,吃些黄羊肉,顺道驱寒”
何尚书颇为怀念地道“我在京城这些年,最想念的就是这一口了。唉,可惜实在太忙,今日先对付一口,办完圣上交待的差使再说。”
差使,什么差使
姓杨的一并到来,莫非西北要用兵了
武知府尚在怔忪中,何尚书对他道“听说西北的粮食价钱涨得厉害,我正好顺道前来,圣上下旨常平仓放粮,平抑粮价”
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其他,武知府在马上摇摇晃晃,差点坐立不稳。
常平仓的粮食
常平仓的粮食,在朝廷巡查来的时候,当然与户部的存留数额无误。
朝廷巡查离开之后,常平仓依然满满当当。
只是那些粮食,与朝廷半点干系都无,九成都是从大粮商富绅之处借来,对付朝廷的巡查。
开仓放粮,放的可不是朝廷的粮食。
那些大粮商富绅,损失掉的钱财,难道要他来弥补
要是他弥补不出来,大粮商富绅定不会让他好过
武知府脸色难看至极,脑子好像被寒风冻住了,艰难地道“眼下天已经黑了,何尚书先歇息,留待明早再议。”
何尚书爽快地应了,对杨将军道“你先去忙自己的吧。”
一直未曾做声的杨将军,此时意味深长看了眼武知府,道别之后打马离开。
武知府回到府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里团团转,与师爷商议了许久,都没找出一个法子。
师爷觑着他的神色,硬着头皮道“东翁,不若这次,就当是损失些钱财,保一个平安吧”
这些银子,咬一咬牙,武知府还是能承受。只是,他惨笑一声,道“这平安,难保啊以后常平仓,朝廷会盯得极紧。还有,我总感到不对,那姓杨的拿到了银子,他兵营的兵,没有粮食,总不能吃银子吧”
师爷呆了下,下意识道“拿着银子,可以买粮食。”
武知府恍然大悟,道“是啊,可以买粮食。常平仓放粮,姓杨的去粮铺买粮。他们这是要将西北的粮食,都给收刮出来”
师爷脸色大变,恶狠狠道“粮铺没粮食卖,他能如何再说,把粮商手上的粮食都给买走了,百姓买不到粮食,要是闹起来,与东翁就毫无关系”
武知府道“常平仓一放粮食,粮价势必下跌。何况,常平仓的粮食,向来大多都做赈济所用,他们这是要半卖半赈济。百姓熬几个月,待到来年庄稼收成之后,就能支撑一段时日。他们不仅仅是盯着常平仓的粮食,而是盯着了粮食行。粮食行的粮食,西北兵要便宜买去”
武将不讲理,西北兵也不讲理,他们去向粮食行买粮食,给钱是客气,不给钱直接抢了,何尚书在西北兵中呆过,他护犊子,哪怕告到圣上面前,估计也讨不了好
大粮商能操控粮食加钱发财,背后少不了官府。
从何处来,再回到何处去。
就算这次撑了过去,下次呢
等过两年,再来这么一次,他们再次一遭被打回从前。
屋子里的炕烧得热,武知府后背却冷汗津津,喃喃道“这是要将大粮商,一网打尽啊”
武知府聪明,深谋远虑,想得却还是浅了些。
杨将军派兵丁,守护住了常平仓,寻到了大粮商的库房,堵住了大粮食铺子的大门。
兵丁在城内吆喝,常平仓开仓放粮,粮价回到了寻常的价格。
兵丁装模作样押送着几袋粮食,送到州府下面的县,到处吆喝朝廷放粮平抑粮价,顺道亦向大粮商“买”粮食。
全州府平民百姓欢腾,富绅与大粮商除外。
富绅并无多少余粮,先前借给了常平仓,兵丁并未向他们购买。
借给常平仓的粮食,他们是拿不回来了。
大粮商积攒着准备赚大钱的粮食,生生被被常平仓他们自己的粮食,将粮价打了下来,再被西北兵买了去。
西州府常平仓,最后留下了两成的粮食,由兵营与差役一起把守。
粮价回落,穷得揭不开锅的百姓,领到了赈济粮。
常平仓里,还有余粮。
兵丁拿到了积欠已久的粮草。
大雪纷飞的天气,在西洲府属于稀松寻常。
何尚书裹着厚皮袄,也不怕冷,在街上来回走动。
百姓匆匆而过,脚步轻盈,朝着街两旁的铺子跑去,掀开厚厚的屋帘,铺子里的喧嚣热闹,一下扑了出来。
何尚书闻着铺子里传出来的饭菜酒香,看着看着就鼻酸。
刚来的那日,街上几乎见不到人影,铺子里稀稀拉拉坐着伙计,极少见到客人。
何尚书清楚得很,百姓成日在为粮食发愁,恨不得将一个大钱掰成两半花,哪舍得去买东西,吃酒。
粮价变得正常,百姓过上了正常的日子,他们才会出门,舍得花银子,街市真正热闹起来。
西北兵这次拿到的银子并不多,如果按照该发放的粮草折算,这笔税银运到京城,只能买到三分之一的粮食。
可是,直接截取税银,按照正常的市价,如数支付买粮,只花了三分之一的银子,已经买到了七成的粮草
余下的三成粮草,西洲府的存粮不够,要去西洲府临近的庆州府。
何尚书没多耽搁,叫上了杨将军,领兵朝着庆州府疾驰而去。
全大周的州府知府们,草木皆兵。
朝廷巡查常平仓的官员刚走,他们迎来了兵营的将领,领兵再次查常平仓
程子安窝在值房的椅子里,听着明九在一旁,嘴皮子翕动,不断说着各地的情形,敷衍地嗯一声。
明九急了,道“程子安,你究竟有没有听好几个州府的知府,都被押送进了京城他们要被抄家,罢官”
程子安哦了声,道“这事情可大了啊,真是好怕不对,我不怕,与我有何干系”
这才到哪跟哪,先前去查巡的官员,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底下的知府被拿下,他们是小喽啰,背后的大官,还没开始呢。
底下的百姓被压榨那么多年,被抽筋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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