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 第三十五章 无

作品:《学渣被逼考科举

    翌日程子安尚在睡梦中, 被崔耀光用力摇醒“快起来,快起来,出事了”

    程子安习惯性迷茫了刹那, 看向兴奋不已的崔耀光。

    崔耀光急迫地道“大哥与大伯父大伯母说了什么, 他现在跪着不起, 连衙门都不去了, 还说要辞了差事。”

    程子安回过神,心道崔耀祖还真是急迫。

    成败与否, 端看崔耀祖自己的本事了。程子安帮得了一时, 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程子安便坐起身, 打着哈欠,含混着回了句哦, 拿起衣衫往身上套,汲拉着鞋子去方便。

    崔耀光没得到回应,很是不甘追了过来。程子安五指张开, 糊在他脸上一推,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洗漱出来,程子安清醒了些, 崔耀光在卧房转圈圈,跑上前拉起他就往前厅走。

    “大哥是打定了主意要辞去差使,阿爹只劝了几句, 就去衙门当差了。阿娘与姑母在劝大伯母,大伯父都没人劝。”

    程子安好笑地道“要不你去劝”

    崔耀光说了句那可不行,“我劝不住,大伯父不听我的,还会骂我正事不做, 问我的学习成绩,烦得很。二哥才该去劝,二哥看上去古板得很,对吧二哥最喜欢的是什么,你可知晓”

    程子安听他絮絮叨叨,从东扯到了西,无语得想打他。

    不过,程子安对崔耀宗了解极少,真不知他喜欢什么,顺着崔耀光的话问了句。

    崔耀光笑嘻嘻道“二哥喜欢摩睺罗,他收藏了一大堆,平时的零花,全部拿去买了摩睺罗娃娃”

    摩睺罗娃娃是用泥土烧制,木头,蜡等做成的玩偶。便宜的制作粗糙,一个娃娃不到十个大钱。贵重的镶金,装扮上贵重的金珠,珍珠等饰物,价值不菲。

    收集摩睺罗娃娃纯属个人爱好,程子安并不感到奇怪。已经到了前厅,他随口敷衍了句,停下脚步对崔耀光道“我们去用早饭。”

    前厅大门外守着崔文的随从,此时正盯着他们,嘴无声动着,手一阵乱挥。

    崔耀光神色怏怏,崔文不欲声张,派了随从守着,要是他敢贸然前去偷听,少不了一顿好打。

    明日冬至收假,用完早饭之后,崔素娘派云朵前来替程子安收拾,准备午饭后回乡。

    云朵道“少爷,娘子一时走不开,就差我来替你收拾。老爷快回来了,她很快就会回家。娘子叮嘱你好生上学,天气冷,穿得厚实些。山道路滑,走得慢点,别摔着了。”

    程子安一一应好,云朵刚系好包袱皮,崔耀光跟毛猴一样蹦跳进屋,摇着双手大声嚷道“姑父回来了,你阿爹回来了”

    程子安一听,很是高兴地快步往外走去,问道“阿爹到哪里了”

    崔耀光说到了城门外,“庆川说昨晚他们就到了,太晚了城门已关,只能在镇上歇上一晚。姑父一大早就让庆川回来递消息,说是他会随后就到。”

    明州府码头所在的镇,离府城约莫半个时辰的车程,估计程箴随后就能到了。

    程子安跑到前厅,庆川正好从厅内出来,崔文在急着吩咐随从备车,“妹妹,你与我一同前去迎接,子安呢”

    他抬眼看到程子安,忙朝他招手“子安来了,正好,你阿爹回来了,快与我一同去迎接。”

    程子安赶紧应是,崔素娘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跑上前,依偎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叫了声阿娘。

    崔素娘手与平时一样温暖,此时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程子安难道心潮起伏,酸涩难当。

    崔素娘天天盼着程箴能早日归来,等他到了,又忐忑不安。

    该如何劝说,该如何安慰,该以何种态度面对。

    兴许这就是,真正的关心则乱。

    大周朝的男人纳妾找通房,文人士子看尽长安花,当是雅事风流。

    亲事看门第,媒人说媒,先摆出双方条件,拿出来逐条配对。

    看似理智正确,其实荒唐透顶。

    都忽视了人不是物,人有七情六欲,有爱。

    程箴与崔素娘这般的夫妻,就是在后世都极为难得。

    程子安仰起头,微笑着对崔素娘道“阿娘,阿爹平安回来了,真好。”

    崔素娘勉强挤出丝笑回应,是啊,程箴平安回来,就已经是上天眷顾。

    随从将崔武家的骡车也赶了过来,与庆川分别驾车出城去接程箴。

    崔耀光硬要跟着前去,嗖一下窜上崔素娘与程子安的骡车里。崔文拿他没法子,只能随了他去。

    有了崔耀光就热闹得很,他从上车嘴就没停过,崔素娘要分神回答他的问题,脑中乱糟糟的想法,被冲淡了许多。

    崔耀光的话密而跳跃,在废话中冷不丁夹着一个问题,令人猝不及防。

    “姑父昨日回来就好了,我们能热热闹闹过冬至。哎呀,瞧我这脑子,下雪天路滑,赶路太急了不稳妥。”

    “冬至都过了,街头怎地还这般热闹。咦,好些货郎在卖梅花,这梅花开得真好看。姑母,货郎怎地没到九曲巷来卖”

    崔素娘答道“九曲巷住着普通寻常的百姓,喜欢梅花,自己去采就是,舍不得花钱去买。”

    “也是,梅花不能当做饭吃,梅花糕还行。子安你喜欢花吗不喜欢啊,我也不喜欢,更喜欢果子。那项伯明喜欢花,不对,他不是喜欢花,是喜欢附庸风雅。姑母,大哥长跪不起,他是在求大伯父大伯母答应他与项三娘子的亲事吗”

    崔素娘透过车帘往外看,不经意回答“是啊,耀祖说要辞了差事,成亲后搬去青州府”

    似乎察觉过来,崔素娘说话戛然而止,愠怒地扬手,装作要捶崔耀光“你个小滑头,竟来骗我的话。”

    崔耀光疲赖拱手讨饶,暗戳戳朝程子安挤眉弄眼,眉毛抬得快飞了出去。

    程子安失笑,崔耀光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问话方式,在办案审犯人时能派上用场。

    在崔耀光的絮絮叨叨,崔素娘的懊恼嗔怪中,很快出了城。骡车靠着官道边停下,程子安先跳下车,伸手去搀扶崔素娘。

    崔素娘只微微搭了一下,稳稳下了车,掩饰不住的焦急,朝远处张望。

    崔文走过来,劝道“妹妹别急,妹夫很快就会到了。”

    城门处向来热闹,官道上不时驶来车马,与出城的车马行人错肩而过。

    一辆普通寻常的骡车驶来,在他们面前停下。庆川一个箭步上前,打开了车门。

    程箴几乎前后脚,利落地跳下车,面含微笑冲着崔文见礼。

    崔文仔细打量着程箴,赶紧回了礼,话语微滞,干巴巴道“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程子安抬头认真看去,程箴除了赶路的些许疲惫,举手投足之间,一如既往地洒脱恣意,与往常并无任何的不同。

    除了比离家前清减了些,右边脸上,添了一道从眼角穿过颧骨的狰狞伤疤。

    程箴容貌生得好,脸上的伤就显得尤为突出。路过的行人见了,不时好奇打量。有人走开了,还频频回头,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道伤疤上。

    崔耀光叫姑父,程子安喊了阿爹,崔素娘一瞬不瞬望着程箴,眼眶霎时就红了。

    程箴道了声辛苦素娘,略微严肃了几分,问起了崔耀光与程子安的功课。

    崔耀光苦着脸,程子安不依道“阿爹,你才刚回来,别问这般扫兴的问题,”

    程箴佯怒瞪他,这时有个富家翁模样的男子上前与他打招呼“程举人回来了”

    男子与其他人一样,想要极力克制,目光总是不经意在他脸上掠过。

    程箴还礼,道“原来是夏员外,某已经不是举人,直唤我名就好。”

    夏员外扼腕叹气“真是可惜啊,无疾若非出了这般事情,说不定我们明州府,就能再出个状元郎了。”

    程箴客气道不敢当,夏员外摇头,啧啧不断道“无疾无论品貌才情,在明州府都是一等一的好,赵知府都多次称赞。无疾此次受伤,乃是明州府的损失,赵知府惜才,不知会如何惋惜。”

    夏员外说得滔滔不绝,白沫都粘在了胡子上。

    程子安眉头微皱,夏员外说得起劲,人胖声音洪亮,明捧暗损,引来了好些人围观。

    提出赵知府做筏子,暗讽程箴以前被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狠。

    连他都听得明白,程箴岂能听不懂。

    程箴好涵养,一直客气颔首听着,不时谦虚两句。

    程子安却不是君子,他天真地问道“阿爹,什么是员外郎”

    程箴愣了下,抚摸着他的包包头,温和地道“府学先生教的,你都忘了”

    崔耀光的双眼,在几人身上灵活转来动去,此时跳出来抢着道“姑父,子安还小呢,府学先生还没教到这里。子安,我知道,我知道,员外郎乃是家中出些银子,捐来的虚衔。”

    程子安哦了一声,“原来是捐来的名头。”

    被夏员外声音吸引来的人群众,有人开始议论。

    “举人好歹是凭真才实学考来的功名,员外郎拿钱就能买到,两者之间可不能比。”

    “是啊是啊,程举人既便受了伤,也还是读书人,员外可比不过。”

    夏员外感到老脸火辣辣臊得慌,对着两个小儿,却又不好与他们计较。

    不过,夏员外佯装好奇,上下打量着程子安,问道“这就是令郎我听家中孙子提起过他,令郎在府学,呵呵,可是大名鼎鼎啊。”

    程子安与程箴那样,客气拱手见礼,谦虚地道“夏员外谬赞了。去年在端午龙舟赛上,有幸得了几句赵知府的夸赞。阿爹教导我,定不要因此骄傲自满,一时的风光,偶尔的灾祸,皆要等闲视之,人生际遇,实属三言两语难以道清楚。”

    程箴听得一怔,夏员外脸色很是难看,跟吃了半截苍蝇一样,神色很是精彩。

    谁在赞扬他了

    夏员外的本意,想要点出程子安读书成绩差,不学无术还无脑惹事。

    没曾想,程子安竟然说出了一番大道理,同样抬出了赵知府,令他哑口无言。

    夏员外双眼微眯,看来,程子安并不像传闻的那般蠢笨。

    当时孙子回家来说起,程子安在府学,与出言不逊嘲讽程箴的同学打了一架。

    夏员外听了之后,不屑冷笑,趁机教训孙子,千万莫跟蠢货学。

    程箴断了前程,对于平时称兄道弟交好的同窗来说,这是大好的事情。

    朝廷取士,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对各地州府的士子名额有定数,少了一个程箴,他们就多了分机会。

    夏员外一心改变门楣,科举多年连个举人都不曾考中。程箴少年中举,他嫉妒得内火中烧。

    如他一样,等着看笑话的人不知几何,程子安如何能堵住幽幽众口

    君子动口不动手,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是莽撞武夫的行径。

    眼下倒是动口了,已儿孙满堂的夏员外,照样输给了他看不上的蠢货小儿

    言语间的你来我往,尽管一时占了上峰,容易落得巧言令色之流。

    程子安见好就收,抱着胳膊跺脚,道“阿爹,太冷了,我们快些上车回家。”

    程箴应了,与夏员外拱手告辞,上了骡车。

    崔耀光这下没再挤上来,乖乖前去与崔文一辆车。程子安一家三口,坐在了一起。

    崔素娘紧拽着程箴,仰头一点点,仔仔细细看着他。她想要说什么,一张口,喉咙被堵住,哽咽了起来。

    程箴执着她的双手,含笑温柔劝道“让娘子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崔素娘努力将泪咽回去,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话“平安就好。”

    程子安尽量将自己贴着车壁坐着,腾出地方给他们诉衷情,此时不免后悔,早知道该去与崔文坐一起了。

    程箴余光瞄见了程子安的小动作,想到先前他的表现,眼中疑惑一闪而过,问道“我什么时候教你那些话了”

    程子安回过头,面不改色地道“阿爹平时说得太多,估计自己都忘了吧。虎父无犬子嘛,闻山长都说我是青出于蓝,与蓝一样厉害。”

    这小子

    程箴听得想笑,纠正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少胡改乱编。只是闻山长你在府学惹什么事了”

    程子安心想程箴果然聪明,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幸亏他做事说话时,尽量留有伏笔,将那些超出他年纪,平时表现的说法,全部推到了程箴头上。

    成才要循序渐进,他太厉害了,程箴就没事做,成了闲人。

    闲人不好做,太闲说不定还会生病。

    程箴年纪轻轻,他还得继续支棱起来

    “阿爹,你刚回来呢,等我们回乡下再说。”程子安朝崔素娘撒娇,道;“阿娘,你看阿爹,真是凶得很。”

    崔素娘被逗笑,嗔怪拍他“你阿爹是关心你。郎君,子安说得对,赶路辛苦,等歇下来之后,你再与他仔细说。”

    回到崔家,崔武得信已赶了回来,大家团团问候见礼,进屋坐了。

    程箴说了些京城之事,“妹夫一切都好,带了家书回青州,我路过时,已经托人交给了妹妹。春闱在二月进行,最迟三月初,青州府应该就能接到张榜。”

    听到春闱,崔文崔武又是一阵唏嘘。

    用过午饭,大家坐下来吃茶,崔文将小的都赶了出去,留下他与崔武,程箴三人在一起说话。

    约莫说了大半个时辰,庆川前来叫程子安回家。

    程箴前去同崔文他们道别,崔耀祖也一同出来了。程子安见他精神亢奋,猜到估计程箴说了什么,他的亲事有了眉目。

    程子安暗自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崔耀光,恰好他也看了过来,两人悄然交换了个眼色。

    有打探消息的能手崔耀光在,程子安下次来就能知晓缘由了。

    上了骡车,崔素娘呼出口气,道“以前啊,总想着回娘家。这次在娘家住了一段时日,发觉还是自己家中舒坦。”

    程箴道“你们娘俩多亏了舅兄们的照看,尤其是这些时日子安上学,还得麻烦大舅兄二舅兄派车来回接送。这次进京城忙着养伤,没心思备礼,等到回去之后,我再备份礼,让庆川送进城。亲归亲,断不可失了礼数。”

    崔素娘道“哥哥嫂嫂们都不是那等计较之人,谁不知道你出了事,哪会责怪你。再说,子安没与我一起住在府城,他如今长大了,独自住在家中,大哥不放心,差了耀祖耀光一起前去陪着他。听他们回来说,子安听话懂事,每天无需人操心,自己早起去上学,下学回来写功课。对了,冬至前考试,他又进步了,考了个第八名呢。”

    程箴讶异不已,望着程子安半晌,方道“是长高了些,进步了不少。等回去之后,我再好生问问他。”

    太聪明了

    程子安表面镇定,内心已经在哀嚎。

    肯定是崔文崔武,或者崔耀祖说了什么,让程箴起疑了。

    老张,你一定要扛住啊

    骡车到了程家,老张与秦婶激动迎了上前,抹着泪见礼,帮忙搬动行囊。

    进了屋,行囊尚未收拾好,程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没一会,老张提着一篮子鸡蛋进了屋,跟程箴回禀道“老爷,村子里冯二郎先前见到骡车,得知你回来,送了一篮子鸡蛋前来,说是他的一点心意。我不敢收,说要请示给老爷知晓,谁知他放下就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佃户赁程家的地,地租与别的东家并无两样。除了在交租时,在量斗称量时松泛。

    量斗松泛与紧之间,里面差别就大了。

    有些东家自备量斗,粮食堆得尖尖的不提,还会巧妙踢上一脚,掉落的粮食,就归了东家。

    嫌弃粮食晒得不干,空壳多,总归百般刁难。

    冯二郎赁了程家的地种,程箴除了平时遇到,收租子时打声招呼,并无其他来往。

    程箴并非只对冯二郎家宽松,对所有的佃户都一视同仁。以为冯二郎知晓他受伤,好心前来探望,便没过多去想,道“你先去收着记好,快过年了,到时添上些,再回给他就是。”

    老张应是退出去,没多时,又有人上了门。

    陆陆续续中,程家的佃户都来了,带着一只鸡,一块腊肉等,直堆了小半间屋子。

    程箴唤来在西屋赶功课的程子安,盯着他抬了抬眉,道“说吧,这些是怎么回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