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 第 34 章 嬴政长身玉立,玄色的衣……

作品:《穿成扶苏后我成了旺父爹宝

    嬴政长身玉立, 玄色的衣袍遮住一截大掌,掌下握着长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身上那属于清新的皂角香, 随着知了的叫声,被风吹了过来。

    苏檀冲着他眨眨眼睛, 嬴政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了。

    “先生,这就是家父,你快跟他说,你愿意去我家”他拱拱手, 满脸哀求。

    中年男人见来人气势不凡, 担心苏苏又挨揍,便颔首答应了。

    于是

    坐上朱红车辕马车的时候, 他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

    当看到巍峨的秦王宫时,中年男人垂眸看向端坐着的苏苏。

    “这是”

    他满脸迟疑。

    “公子扶苏”中年男人低声道。

    苏檀羞涩一笑, 他面向对面的男人,笑的甜滋滋“是苏苏, 我家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大,先生莫要介意。”

    来人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面前是公子扶苏, 他方才叫阿父的便只有一人

    秦王政。

    想着方才那神情冷厉, 气势恢宏的男人,他心中不禁一动, 想着若是对方留他在此处, 他该如何拒绝。

    和公子扶苏所说也是真的,他确实来看看咸阳的变化,只有亲眼看到,才能对这个世界有充分的了解。

    苏檀引着他入内, 软声道“先前小儿无状,在先生面前失礼了,还请先生不要介怀,陪扶苏吃顿饭才好。”

    说着他就拍拍手,示意寺人去准备饭菜酒席。

    “先生,请入座。”苏檀笑吟吟招呼着。

    男人却不能再装不知道了,而是起身跪在嬴政面前,恭谨道“居鄛范增拜见秦王。”

    嬴政瞥了他一眼,低声叫起“先生请起。”

    他这般客气,倒是让范增有些意外。

    随着三人落座,范增还有些怜惜一旁的苏苏,他实在不像顽皮小儿,乖巧懂事又有礼,乃他生平所见。

    他张嘴想说苏苏很好,想到对方公子的身份又闭上嘴。

    苏檀知道他为楚国的政权,纵然年迈也要出山,可谓忠心耿耿。

    如今只一饭之恩,想要打动他,就非常难了,但是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看管不管用了。

    原就是用晌午饭的点,厨人早已经准备好了,侍卫过来禀报说公子扶苏跟一中年男子走了,还不叫众人现身,嬴政担心他出问题,这就直接出宫寻他了。

    虽然扶苏看着早惠,但他尚不足四岁,若被人骗了又该如何是好。

    故而午饭都是先前备好的,一句话下去,陆陆续续就开始上了。

    范增看着面前的饭菜,满脸迟疑,他什么都没见过。

    “这是何物”

    “这又是何物”

    苏檀看着他那不解的眼神,笑吟吟道“此乃豆腐,乃是菽磨成浆后制成的,你尝尝看,可香了。”

    “这是鸡蛋煎饼,吃起来柔软鲜香,早晚吃最香。”

    “这是豆芽炒饼丝,用小豆发的嫩芽,用来炒饼丝吃,口感清爽,快尝尝。”

    “这是饭后甜点,糖蒸酥酪,吃着最能长个子。”

    苏檀声音又甜又软,他解释着,身旁的寺人就连忙用公筷布菜。

    “鄙人都不曾见过。”范增神色凝重,他一生虽未走南闯北,却一直在关注列国发展,不曾想在他茫然不知时,秦国竟有这许多好物件,他见都没有见过。

    扶着太师椅的把手,他感受着舒适自然的触感,低声问“这是”

    苏檀笑眯眯道“此乃太师椅,先生若喜欢,赠于你了。”

    范增连忙推辞,说自己就是好奇问一句,没有要要的意思。

    他一直在戒备用饭中途会要求他留在此处当食客,却不曾想,从头到尾,在他酒酣耳热,最适宜提要求的时候,面前的父子俩仍旧什么都没说。

    范增反而心里有些失落,他自负于自己的才干,想着是秦王不识人才,他虽然会拒绝,却仍旧会盼着秦王能够殷勤挽留来彰显他的重要性。

    这桌上的饭菜,是他平时所未见过的美味。

    他很喜欢。

    而公子扶苏亲热的态度,秦王的礼遇让他心中受用。

    一切却到此为止了。

    苏檀鼓着腮帮子,懒洋洋地打哈欠,一看就知道小孩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范增便起身告退,一旁的寺人带他去客房入住。

    等他走了,苏檀瞬间从软榻上一骨碌爬起来。

    “怎的”嬴政起身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问着,今天的一切都不大寻常,他觉得其中有事。

    苏檀满脸若有所思“范增有才华,但他性子倨傲,目中无人,若是一味的捧着,怕是父王忍受不了他的性子。”

    始皇帝自有傲骨难折,在他面前出谋划策可以,若以此拿乔揽权,怕是和吕不韦一样的下场。

    还不如用实力折服对方,而不是一味的用礼贤下士来留人。

    嬴政挑眉,摸摸他的小脑袋,低声道“这些事情,有阿父在前面顶着,你不必小小年纪,就操心这么多。”

    说着他面上表情就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动辄打骂嗯”

    苏檀往他怀里一缩,讨好道“就是为了试探范先生罢了,并不是有意往阿父身上扣黑锅。”

    “黑锅”嬴政品了品,觉得这个词确实应景。

    “下次不许了。”他黑着脸道。

    苏檀昂起白生生的小脸,笑眯眯的保证“下次坚决不给阿父扣黑锅,不跟别人说阿父的坏话了。”

    嬴政直直的盯了他半晌,低声道“是不许跟着别人走。”

    不许跟别人撒娇。

    苏檀懂了,这是怕他走丢。

    “好哒,都听阿父哒。”幼崽试图蒙混过关,他鼓着脸颊,软乎乎撒娇“阿父是世界上最好的阿父呀”

    嬴政扶额,冷声道“好好说话。”

    苏檀

    他起来一拍屁股扭头就走,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看着就生气。

    立在他身后的嬴政伸了伸手,到底什么也没有说,重新去看自己的竹简了。

    等回甘泉宫后,苏檀坐在书桌前,他在认真思考怎么摆范增的位置,后来想想,秦王麾下能人众多,范增想要混出头,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对方确实有大才,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若这一条,项羽能听范增的,以后哪还有什么楚汉之争,哪还有什么不肯过江东。

    越想越馋项羽了。

    还有韩信、张良、萧何、刘邦

    都能来建设美丽新生活。

    苏檀先是将自己的课业读完,再练过古武,之前有一闪而过的热流,他非常介意,觉得他可能要有内力了。

    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后来又觉得,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做梦嘛,当然要做个大的

    苏檀睡觉之前,吩咐人再安排范增好吃好喝,按贵宾待遇养着,但别的话就不需要多说了。

    第二日一早,他起身,就见范增一袭白衣,立在宫殿前,他身旁是徐市,瞧着比徐市还要仙风道骨几分。

    “公子,您要的桂花露做好了。”

    徐市恭敬呈上,苏檀打开一看,桂花那浓郁的香味便蜂拥而出,他笑着摇头“不错不错。”

    “我先去上课了,你陪着范老先生在城中逛逛,让范老先生体会一下我们咸阳的风土人情,好好的玩一玩。”

    苏檀笑眯眯的叮嘱过,就被王贲掐着腋下抱上走了。

    再说一会儿,都该迟到了。

    原本要辞行的范增眼睁睁看着他从面前路过,只留下一个面色稚嫩的青年,手中捧着所谓的桂花露,见他望过来,青年腼腆一笑,温声道“老先生的衣裳瞧着是楚地的那来咸阳要好好玩玩了。”

    他顺手递过手中的桂花露,笑吟吟道“不知老先生家中可有女眷,这桂花露撒在衣襟、锦帕上,能留香许久,带着回去,也算是咸阳城的礼物。”

    范增正要拒绝,就见青年温和一笑“市乃公子扶苏座下一小吏,如今还未正式收归,还请老先生怜惜一二,叫市能过了差事才是。”

    苏檀到大将军府后,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正要拿出书来读,却见王翦来到他跟前,满脸温柔“今天过去,你就四岁了。”

    说着便拍拍手,送上来一个青铜鸠车,就见那鸠鸟卧在栏杆上,嘴巴尖尖头圆圆,尾巴宽宽长长的,背上还有一只小小鸠,看着童趣可爱。

    苏檀拉了拉大鸠鸟胸前的绳子,两侧的车轮就开始转起来,翅膀和尾巴忽闪忽闪的,真有几分可爱。

    他想,如果他今年真的四岁,他肯定会喜欢的。

    因为他现在就很喜欢。

    “谢谢老师。”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生辰。

    一旁的王贲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弹弓,笑眯眯道“咱不玩假鸟,过几日带你去打真鸟,我这弹弓技术可牛了。”

    苏檀眼睛一亮,这是他如今年岁也拒绝不了的好玩意儿。

    而在王贲身后的蒙恬,他温和一笑,送上了一个玉璧,轻声道“恬谨以玉璧奉上,贺公子扶苏四岁生辰。”

    王贲

    他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说好送个生辰礼,他怎么还开大。

    时下送玉璧的含义很特殊,即表示在蒙恬心中,扶苏是至交好友,又表达了他对高位者的尊敬,以及生死效忠。

    玉璧背后的含义太重了。

    重到王贲瞠目结舌。

    而在两人身后的李信,嘿嘿一笑,完全没有负担,乐呵呵道“信乃俗人,献上雉鸡一只,愿公子扶苏福乐绵绵、寿期无限”

    苏檀捧着一堆礼物,笑的眉眼弯弯“你们实在是太令人暖心了,备这么多礼物,叫扶苏心中感动不已,我们的情分源远流长,这些礼物,扶苏便收下了。”

    他想想,还是觉得心中愉悦,没忍住笑容满面,温和道“很感谢有你们的存在,让扶苏感受到诸多温暖。”

    王贲挠着后脑勺,笑的一脸憨厚“呜呜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算了,我家苏苏要千秋万世”

    等众人笑闹过,王翦这才立在高台上,用戒尺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

    上课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等下课后,苏檀提着一兜玩具,快活地回甘泉宫去了,他看着那些精致的小物件,不由得翘起唇角笑了。

    很快楚姬也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套衣裳,她笑着道“今日是你的生辰,阿母给你做一套小衣裳穿,瞧瞧可还喜欢。”

    上身是轻罗红衣,配着柳芽黄的浅绿下裳,苏檀打量着,笑眯眯的夸“阿母手艺越发好了,这针脚很是细密。”

    听他这么说,楚姬便抿着唇笑了,高高兴兴道“你阿父说,晚上给你办晚宴,请近臣和你同窗一道过来庆贺。”

    苏檀没有异议,他握住楚姬的手,带她来看他今日收到的礼物。从鸠车到玉璧,尽数显摆一遍。

    两人正说笑着,就听见有寺人禀报,说是范先生在外头,要来请辞。

    苏檀歪头,笑着叫人请进来。

    “范先生做什么要走”他笑的眉眼弯弯,一看脾气就很好。

    昨日仗着年岁小,在他面前做戏,经过半日了解,想必他也能察觉出端倪,但是没关系,他还能苟,小孩说话反复无常太正常了,毕竟谁也琢磨不透小孩的脑袋瓜。

    范增见了他的笑脸,要离开的话就有些迟疑。

    “出来时日久了,该回家了,要不然家中会担心。”

    他面对公子扶苏时,第一反应还是昨日那个惹他怜惜的扶苏,说话的语气都轻了几分。

    “那明日成吗”扶苏昂着小脑袋,软乎乎道“今日是苏苏的生辰,晚上会有宴会,不若先生帮苏苏过了生辰再做图谋”

    他话说的软乎,范增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今日竟是公子的生辰,鄙人不知,竟怠慢了,且容增回客舍一趟。”范增躬身道。

    苏檀当即点头,温声道“先生请回吧,等晚间苏苏遣寺人去接你。”

    两人说定,范增这才转身离去。

    在屏风后面的楚姬有些茫然,当初那个在她怀里痴缠的小儿,竟然会应对自如,如此得心应手,让她记不清当初小儿是何模样了。

    “我儿长大了。”楚姬满怀欣慰。

    苏檀摇头失笑,温柔道“阿母快回去梳妆打扮,今天晚上,你是功劳最大的人。”

    楚姬笑呵呵地走了。

    等人走了,苏檀还在认真的背书,生辰礼是重要,但他一看见书,就不由自主地捧着读了。

    读一回书,练一回字,再练回古武,太阳就要落山了。

    苏檀还要再看会儿书,就见楚姬施施然走过来,喊他沐浴更衣,拾掇整齐就可以去宴会上了。

    照着她的吩咐,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一遍,用细布裹着头发,穿上今日楚姬拿来的衣裳,笑着道“穿上真舒服,是阿母的味道。”

    楚姬乐呵呵的笑,温柔的给他擦拭着头发,轻声道“从今日过去,你就要四岁咯”

    明明当初还是一个软软的小团子,眨眼间,就跌跌撞撞的走出她视线了。

    “真好。”她就喜欢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

    等两人收拾好,到章台宫时,嬴政也已经换了新衣裳,正在殿中等着,他见了两人牵着手来,朗笑着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可以尽兴玩耍。”

    苏檀躲在楚姬身后,歪着脑袋看着他“那能骑一下大马吗”

    嬴政皱起眉头,他这样躲躲闪闪怕挨打的样子,像极了他每次做坏事,怕是这大马不是简单的马。

    “何为骑大马”

    苏檀抿着唇,腼腆一笑“就是骑在阿父的脖颈上,可以看的高高的。”

    楚姬一听,便是神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请罪说“扶苏年纪尚幼,说话不知轻重,请大王不要怪罪。”

    她都要慌死了。

    就见面前高大的男人步步逼近,楚姬慌得眸中沁出泪珠来,却还是坚定的挡在扶苏面前,片刻都不曾动摇。

    当男人伸出大掌时,她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然而

    苏檀被大掌拎着胳膊拎起来,不由得惊呼一声,就被人掐着腋下,往肩头一甩。

    于是他就到了嬴政的肩头。

    救命啊。

    他真的骑大马了。

    是嬴政

    他那迷人的老祖宗给他骑大马了。

    苏檀整个人乐淘淘的,抱着嬴政的冕旒,吱哇乱叫的笑。

    “啊啊啊啊太高了,啊啊啊门框啊啊头头头头还在屋里”

    第一次被人骑大马,嬴政依旧脊背挺直,大踏步往前走,这就导致苏檀屁股腿脚已经出门了,但是他的腰头还在屋里。

    论疯狂下腰的可能性。

    他就见底下的政爹停下步子,单掌护着他,微微弯腰,这才过了门槛。

    差点就要死一死了,苏檀一脸心有余悸。幸好小孩的腰是真的软,这样折都没事。

    等出了殿门,他又开始嘎嘎乐,开心的张开双臂,对着远处赶来的众人打招呼“老师们好呀贲、恬、信、由,你们也好呀”

    苏檀一低头,还对上一个呲着小米牙的奶娃。

    “毅”

    他笑的满脸和蔼,不得不说,这未来都是他的肱骨大臣,有句话说得好,望子成龙不如望父成龙,毕竟他政爹打下的江山,到时候都是他的。

    想想都爽。

    这哪是为老赢家打工,这是为他自己打工。

    想想就更爽了。

    苏檀伸直双臂,呜呼出声,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一旁的贲眼前一亮,看向身旁的王翦,小小声道“阿父,你看贲打小就没有这样过”

    “以前都没有,现在更没有。”

    王贲呆住。

    却见王翦笑的满脸和蔼,顺手捞起蒙毅就扔在肩头,乐呵呵的跟秦王打招呼。

    “老臣给吾王见礼。”

    蒙武跟着呆住,他方才也是这么想的,把蒙毅扛在肩头就能和我王拉近距离,但是没想到被王翦这个老匹夫给抢了孩子。

    宴会就摆在外面,而秦王带着公子扶苏,以这种姿态出场,让一旁来的李斯、隗状、王绾等人,都有些懵。

    不是大王你这么平易近崽不合适。

    好歹拿出当初面对他们时的老谋深算。

    等众人坐定,一旁的宫女、寺人便开始奉上点心,那些琳琅满目的糕点,让众人呆住。

    虽然原本就见过许多,不曾想还有更多花样。

    “这是什么”王翦虎目圆睁,透明的糕点里面能看到细细小小的桂花,上面还淋着微黄的蜜汁。

    苏檀微微一笑“尝尝”

    他确实了几个点心的法子,但厨人已经能举一反三。

    从糯米粉蒸的桂花糕,到枣糕、菊花酥、桃花酥、糖角等,都被厨人给研究出来。

    就连陶盘也是做的花样的大盘子,有许多凹槽,里面摆着各色点心。

    范增看着身旁的徐市,对方举止优雅,神色不动,显然是见惯了这些,不由得怔住。

    都说楚地丰饶,物华天宝,有数不清的新鲜玩意儿,谁能想到,众人口中苦寒之地的秦地,竟然也有此等妙物。

    然而

    更令他震惊的发生了。

    就见高台上的嬴政低声道“你阿母尚未见过你施法,不若给你阿母看看。”

    苏檀当时就想要拒绝,这和当众嗯嗯有什么区别,上次是为了糊弄徐市,那自然要放下羞耻感。

    但是他一转头,就对上楚姬期盼的双眸,水光盈盈,看起来温柔可亲。

    她是很好的母亲。

    “好。”

    苏檀起身,他肃着小脸,迎着月光,双手快速结印,等虚空翻花绳结束,就一边用指尖写凰字,一边默背碧月残金神谱的心法。

    在楚姬那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凰字最后一笔写成,在空中定成一个点,冷喝一声“放”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闪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范增满脸求知欲的看向一旁的徐市“这是”

    楚姬也有些茫然“这是”

    二人话音尚未落下,便有鸣箭声响起,眨眼间,那一道流光冲向天空,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明灯错落,入目皆是绚烂璀璨的烟花。

    其巧夺天工之技艺,以炼药燃灯的法子,让天空都亮了起来,堪称神仙手段。

    似柳絮飞残,又似桃花落尽。

    楚姬当即就震在原地,她眸中还有那些烟花落下的残像,简直让她目不暇接。

    “这”

    “这”

    她的惊讶中带着欣喜,而范增则是惊恐多些,若秦人有此等威势,那楚人危矣。

    他现在有些想不起来昨日那个眼角微红、可怜兮兮撒娇的苏苏了。

    取而代之的是,肃容结印而令天地的公子扶苏。

    看着他煞白的面色,徐市微微一笑,轻声道“公子扶苏乃神仙子弟,出东海其上有三座仙山,分为蓬莱、方丈、瀛洲等,而公子扶苏乃是蓬莱一脉。”

    范增握着手中的器皿,看着桌上透明的餐食,绝望的闭上眼睛。

    为何在公子扶苏手指之处就有星光闪烁,为何大秦王宫的餐食晶莹如水晶,凝白如油脂。

    对他来说,这些都震撼的叫他不知所措。

    苏檀则笑眯眯的看着楚姬,软声道“怎么样,好看吗”

    楚姬满脸欣慰“好看好看。”

    两人说着话,嬴政便起身举着酒爵,朗声道“今公子扶苏生辰礼,日月同耀,诸位请与寡人共饮,愿四海晏然,扶苏共之”

    众人连忙举着酒爵起身,年岁长的就是酒,年岁小的就是蜜水,俱一饮而尽。

    苏檀也跟着拱手道“愿诸君如天上月,岁岁年年长皎洁。”

    说罢将杯盏中的蜜水一饮而尽。

    那酒爵朝下显摆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豪迈。

    嬴政面上显出几分微笑,近些日子来的踌躇怅然尽数消散,逐外客他心中不舍,看着秦人将政务弄的一团乱,生气的要命,偏偏是他允许的。

    而最令他揪心的是郑国渠,交给一群宗亲来挖,他们说的简单,什么不就是挖一条大道,混不管水工到底有多深奥难懂,就是挖个坑就完了,他现在挖的容易,到时候也不知郑国改着如何。

    快些捅出乱子,他也好让李斯拿出谏书,再将人请回来。

    看着众人筹光交错,他唇角挂着惬意的微笑,隐隐又有些悲伤,这么好的扶苏,拿寿数换玉米良种,那玉米长势颇好,先试着种一种,等来年春日,就可以大范围的种了。

    他收回视线,瞥向一旁的范增,见对方半天回不过神来,不由得皱眉。

    但那徐市瞧着面色平常,甚至和范增谈笑风生,他不由得点头,这是个人才,能够有此番镇定,已经不容易了。

    “这是章台宫自酿的美酒,酒味酣烈,诸位案上有各色美食,尽管吃便是,莫要辜负了此等好时光。”苏檀举起手中的酒爵,豪气万千道。

    一旁的王贲“彩”

    他不管,就要为他家苏苏无脑冲。

    蒙恬被他一拍,也大声叫好“彩”

    只一个眼神,李信不用被拍,就也“彩”

    李由端着蜜水,一脸懵“彩”他们在彩啥。

    众人笑闹着,吃了一遍酒,听了一遍歌,再赏一道舞,就到了经典环节,献礼物环节。

    苏檀还想着,早间老师和同窗已经献过礼物,这会儿应该老神在在坐着才是。

    不曾想

    他收获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礼物。

    比如李信从南郡给他捎来了大象和鱼糕,而王翦给他送上一头骆驼,蒙家给他一头小灰狼,说是前些日子蒙骜去打猎抓到的。

    苏檀表示震惊了。

    他们藏的真严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却不知,李信上咸阳,原就是给他来过生辰的,嬴政早先掐着日子安排好了。

    收了一顿常规礼物,和一堆非常规礼物。

    苏檀打着哈欠和众人告别,回去睡觉了。

    等小孩一走,气氛才真正的酣热起来。

    然后苏檀就做了一个很过分的梦,梦中他一会儿变成了大象,一会儿变成了小灰狼,一会儿又变成沙漠上的骆驼,然后还梦见自己把左肩抗着骆驼,右肩扛着大象,怀里抱着小灰狼,忙的不得了。

    睡醒后,他还有些懵。

    这梦做的,太过无厘头了些。

    叫人无从琢磨。

    过了生辰礼,好像对这个世界的认同感又强了些,想到众人的反应,他就忍不住翘起唇角笑了。

    “苏苏,醒醒起床了。”身旁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苏檀拉下被子,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醒了。”

    他早就醒了,只是还没动弹而已。

    蒙恬见此就笑了,扶着他起身,又去找衣裳穿,一边笑着道“你昨日那套衣裳好看,红色的上衣,柳黄的裤子,嫩嫩的像一只桃。”

    苏檀

    他鼓着脸颊哼“下次请形容我是顶天立地威武雄壮的大英雄。”

    蒙恬闷笑“是,苏苏。”

    面前的小娃就跟他腿一样高,脸上奶味还没推,肉嘟嘟的小脸蛋会因为鼓起来而微微颤动,说自己是顶天立地威武雄壮大英雄的时候,呲着小米牙,看着奶凶奶凶的。

    两人一道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就看见范增和徐市在候着,苏檀有些意外,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他回头就跟身旁的侍女道“你今天早晨先捡两斤干桂花出来,等下课后有用。”

    他昨夜想到的,爸爸说孩子的生辰就是妈妈的受难日,所以也要给妈妈准备礼物。

    今天就想着,做点桂花头油给阿母用。

    “再跟寺人说,榨两斤脂麻油出来。”当器具是现成的,这榨油就显得简单很多。

    他叮嘱过后,这才收回视线,刚好走到范增和徐市面前,他便笑着道“徐市明日还回研发中心就是。”

    接着又看向范增,软糯糯道“先生再留些时日,扶苏还有好些关于大秦的好物要跟你分享呢。”

    范增想说他要离开,却有些舍不得。

    “谨遵公子之命。”他低声应下,只说完就愣在原地。

    从头到尾,他都是以长辈的心态在此处,没想到,他今日下意识里,就以下属的态度对待公子扶苏了。

    此人年岁这般小,竟让他心生臣服,实在匪夷所思。

    那是一种骨子里带出来的臣服。

    等公子扶苏走后,范增的神情明灭,在深深思考,关于在大秦入仕的可能性。

    这些时日,他也发现了,大秦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发展迅速,人心很齐,劲都往一处使。

    而在此时,就见楚姬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满脸泪水道“楚王薨了”

    她刚从秦王处得到的消息,说是先楚王之子悍继位为幽王,楚王薨了,她成孤家寡人了。

    苏檀小手稳稳地拖住她,轻声道“阿母冷静,楚王已逝,你还有我和父王。”

    楚姬乃是楚地公主,楚王是她阿兄,对方没了,她肯定伤心难过无所依。

    “你们先下去。”苏檀摆手。

    等人都走了,楚姬这才惶惶然道“悍不是阿兄的儿子,他是春申君的儿子宫闱内部都知道,春申君当初娶赵女嫣,嫣有孕后献于阿兄,生子悍,他还有个弟弟,负刍是庶兄,最起码负刍做楚王才对。”

    苏檀认真捋了捋,也就是说嫣生的两个儿子都是春申君的儿子,而负刍才是先楚王的儿子。

    “那昌平君呢”他记得当初楚姬跟她科普过,说昌平君熊启也是她阿兄的儿子。

    “他也是。”楚姬泪眼朦胧。

    王室旁落,她作为楚国公主,更是心中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苏檀满脸若有所思“悍若想坐稳王位,则春申君必死,楚国败矣。”

    楚姬猛然抬眸,泪水涟涟,见不远处候着蒙恬,她又擦干眼泪,推着扶苏去读书,一边低声道“我哭哭就好了,阿兄死了,无人再为我撑腰,是得想法子了。”

    她哭的伤心,眼圈都红完了。

    “要不我今日请假,在家陪着阿母,你这样,扶苏实在不放心。”苏檀抿着唇,心想她还是个女孩子呢,说到底,在现代也就比他大几岁而已。

    “不用,哭哭心里顺了就好了,既然无人为阿母撑腰,那阿母要努力的想法子,给扶苏撑腰才是。”

    她说着,转身就走了。

    苏檀在要追着上去,她却摆摆手,不让跟。

    见人都走远了,蒙恬这才走上前来,苏檀昂着头,心想楚王死了,父王怕是要兴奋了,政权交接的时候,就是一个楚国最单薄的时候。

    而且现楚王来位不正,正好师出有名。

    但众人都在猜,秦王政会率先攻击赵国,以雪儿时耻辱。

    两人往蒙府去,果然蒙骜和蒙武在院中坐着喝茶,也是在聊楚王薨了的事,说起这个,两人倒是唏嘘不已。

    见小辈来了,蒙骜打过招呼就上朝去了,留下蒙武授课。

    苏檀掏出书的瞬间,心就静了下来。

    等下课后,他回去,就见仕女正捧着桂花和香油在等着他,苏檀惆怅一叹,准备这个的时候,她还觉得阿母会很高兴,谁知道楚王死了,阿母失了依仗,顿时难过起来。

    不过等这桂花头油做好,希望阿母能高兴起来。

    他有些放心不下,特意提着点心往楚姬的住处去,到了以后,他就有些惊讶。

    就见楚姬正在跟着一个女子练剑,一身男装,看着很是英姿飒爽。

    “阿母”他迟疑着唤。

    楚姬见有人唤,立马就回头了,她见是苏檀,便露出明媚的笑容“我决定练剑先有保护自己的本事,说不定就能用上了,我要手刃楚王悍”

    苏檀将点心放在一旁的几案上,冲她竖起大拇指,见她精神还好,这才放心地往章台宫去了。

    等到的时候,就见范增坐在殿中,正侃侃而谈。

    “增以为,先除赵。”

    苏檀听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