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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百花深处》 地咝一声,要她滚开。
花儿哦一声,仰起头看白栖岭。他全然不把剐刑放在眼里,见她看他,又执着地问“为何不给我回信”
这白二爷从生至死都是这般模样,就是要讨个说法。
“我若回了,你知晓我过得好,就不会有下一封信了。”
左右他生死难料,花儿也不吝与他讲些真话“二爷每一封信我都翻来覆去看几十上百遍,打小没人给我写过那东西,一是新鲜,二是珍贵,于是总爱不释手。二爷不必担心那信被狗看去了,狗可没有我这般有良心。”
白栖岭垂眸看她,她明明要难过死了,还在他面前装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照夜和谷为先走的时候,白栖岭就猜到她与霍言山交换了条件,也大致猜到她用的是什么路数。在她能选择救谁之时,她抛下了他。
她抛下他,现在又后悔,觉得对不起他。眼泪在她眼里转了几次,都被她仰头憋回去了。
“你真瞧不起你二爷。”白栖岭下巴费力地动了动,示意她凑近些,花儿站近些,听到白栖岭戏谑说道“你只需要记住,无论何时,你二爷不需你救,你只管救你想救的人,你二爷能自救。若不能自救,那就是你二爷命薄,那就来世再见别搞那些儿女情长唧唧歪歪的事。”
花儿伸出手指用力触他心口,他终于憋不住了,剧烈咳了几声。适才憋着那股“二爷”的劲,一下被花儿卸了。看着她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只是断续地说“过不下去就找衔蝉,我在京城给你留了后路。”
“你好好学本领,往后白家的家业你替我管。”
花儿想听听他还要说什么丧气话,可他说不动了,累了。于是她又凑上去,问他“那二爷为何要给我写信呢”
她的眼在月光之下温柔透亮,就那样看着白栖岭几经闪躲的眼,终于,终于,白栖岭缓缓说道“因为心里惦记你。”
“白二爷家里有那许多家丁,可都写信了”花儿又问他。
她看得他心慌,以至于他说了一句自己讲完都被吓一跳的话,他道“因为我心里有你。”
花儿就那样看着他,追着他的眼睛,从这里到那里,她没想分辨真假,就想看白二爷在她面前不知所措。他都要死了,她还与他玩闹,闹着闹着她自己的脸竟红了,她道
“二爷,你放心去罢待你死透了,我给你烧个假人与你成亲,那样你就不至于做个孤家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额远河硝烟九
好哇好哇白栖岭在心间赞叹, 眼前这厮果然是懂“知恩图报”,好歹怕他黄泉路孤单,知晓给他烧个纸人。
白栖岭也不知这场告别要它有何用, 他临死之前还要生这等恶气。再看那人, 对此浑然不知,甚至蹲到地上画了一个小人的形状飒爽英姿双刀髻、鹅蛋脸、有接近于无的小腰身, 还跟他解释脸上那两个鸭蛋似的东西是涂的胭脂红。
“就给您烧个这样的罢我多扎些金银首饰到她头上,你二人穷死了可以摘下来换钱花。”
花儿故意逗白栖岭, 她难过, 却也不想他泉下有知想起的自己是哭得鼻涕冒泡的模样, 她多笑一些, 他一想也会开心。因着她命中离去的人几乎都未曾有过征兆,是以她也从未像今日一样与人作别。
花儿恨自己读书太少, 不然她此刻吟几句诗、唱几首曲,将这作别搞得花样繁复些,锣鼓喧天些,该多好。
“什么茶”白栖岭见她端来的茶就放在那, 大概也想不起给他喝了,便主动问起。
“山里的野茶, 我看还带着叶杆, 涩苦。您将就喝一口罢路上没有了。”
小心翼翼端着茶碗送到他嘴边,担心他烫到, 又凑上去吹了吹。白栖岭啜一口, 心里骂一句这东西喂狗都遭嫌弃,但他又实在是渴, 于是又喝了几口。
“明儿要疼您就叫出来, 不丢人。”花儿将茶碗放下, 手指向后山“您遭刑的时候我去那头,听不见。您就不担心在我面前丢人了。”
“明儿这刑我必须遭了是吧我白二爷就没有机会生还了是吗”
“也有。”花儿踯躅一下开口“那算命的您知道这霍灵山的畜生头子是燕琢城里的算命先生吗就那个瞎眼的,从前说自己云游四方,每年来燕琢待个把月的那个。您知道是他吗”
“不知。你见过他了”
“见过了。昨日他和霍言山一起,但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霍言山不在。”花儿小声说“那杀千刀的老儿要白二爷给出一个地方,交出一个人,白二爷就可免于一死。”
白栖岭嗤笑一声,片刻后对花儿说“算命的最会装神弄鬼,无论他与你说些什么话,你都不必理会。你就跟在你飞奴哥哥身边,他看起来是个狠人,必要时会护着你。依我看,你的飞奴哥哥许是在这霍灵山上闯出了自己的天地。”
白栖岭眼毒,这一日往来的山匪有人人飞奴客气,要山匪客气,要么就是小头目,要么就是将人打服了。至于飞奴,大概兼有之。
白栖岭有动过念头,若飞奴内反,这霍灵山也未见得不能破,但飞奴与霍言山究竟是何等关系,又有待思量。到底是几经生死的人,此刻大难临头,还能临危不惧,头脑还好用,人也不卑不亢。至于那畜生头子要的东西,简直是白日做梦。
“给他你就不会死。”花儿对他说。
“不给。死就死。”白栖岭语气淡淡的“你适才说等我死了给我烧个假人与我成亲,那白二爷我若是死里逃生呢红尘里我活该一人来去呗”
“白二爷活着哪讨不到媳妇您只要别凶神恶煞的,姑娘不怕你,自然愿嫁给你。”
“那不如这样,你可敢与我打个赌”
“赌什么”
“若我这回死里逃生,你我二人就搭伙过个日子。”白栖岭咳了声、喘了喘,簇起眉头,口气蔑视“罢了,你怕是没这个胆量。你这人胆小如鼠”
“我有何不敢我自己都不知能活几天,还怕跟你这将死之人打赌笑话”花儿被他将了一军,很是不忿“你若不死,咱们就搭伴在这乱世过活。”
“一言为定,反悔是狗。”
“一言为定,反悔是狗。”
白栖岭笑了,他即不知自己明日死活,又不知今日这番究竟算不算得上痛快,但那不善作别的花儿头脑一热胡乱应承下的事却让他有几分开怀。可他自己也是戏言,只是这戏言带着几分真,真作假时假亦真罢
他并非婆婆妈妈之人,生怕花儿在他面前再哭哭啼啼,就赶她走。每次分别都是生死关卡,好像无关生死二人就会在这晃荡的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