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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百花深处》 华裳难过。她想若叶小姐有万般委屈,也该亲自与二爷述说才是。
到了驿站,那头已派人来接,说是会送到暂且安全的松江府,到了以后会给他们消息。
“那白二爷呢”花儿问。
“派人去找了。你们先在良清等几日,若有消息会有人即刻送信。”
“好。”
临行前,叶华裳把花儿叫到一边,说了一些花儿一时之间听不懂的话。她说“若我就此由松江府转道去京城,恐怕就再见不到白二爷了。若事情果真如此,还请花儿姑娘帮我带句话给他人活一世,各有天命,不必执着于眼前。”
“哦。”
“还有你,花儿,愿你一生都能吃饱饭。”
这一句不知是打开花儿什么穴道,她听完竟是潸然泪下。车马都走很久了,她还哽咽着对獬鹰说“叶小姐也是可怜人。这世道连叶小姐都成了可怜人。”
“还有那白老二,说好往后把饭庄给我,还没立字据呢,人就出事了。”
第33章 霍灵山惊魂九
夜深人静的时候, 花儿还在懊恼,那白老二说把饭庄给她之时,她怎就没立马让他画押呢这下好了, 口说无凭, 那饭庄八成是没了。
她不停翻腾,实在无法入睡, 不知是因为那到嘴边没了的饭庄还是因为那下落不明的白栖岭。她在想白栖岭那么蛮横疯癫,想必他的主子也不好惹, 也有通天的本领吧不然怎么管得了这条疯狗若果真有本领, 那白老二就不会死吧
白老二怎么就消失了呢她腾地坐起来, 裹着衣服, 坐在窗前,眼睛贴在窗缝上, 看着外头的动静。
竟又下起了雪。
北地没完没了的雪,一下就是七八个月,这一日雪不大,洋洋洒洒, 天上也还有月亮,远处一匹马缓缓而来, 花儿定睛看了, 火速穿好衣服跑下楼去。她藏在客栈门口,看那马越走越近, 马上人仰头看着她的窗户。
“飞奴。”花儿声音很低, 怕被别人听见一样“飞奴。”
马上人震惊地回头找她,看到她在雪地上跺脚。跟他对视后就一步上前扯住他马绳“我就知道是你你给我下来下来”花儿怒瞪着飞奴, 见他在马上不动就跳起来打他“你有本事别来不告而别你还有脸来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
花儿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 为他担惊受怕那么些天, 当看到他真的做匪了,她竟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活着。
飞奴打马要走,花儿扯着马绳向后坐,小声威胁他“要么你拖死我吧反正天天死人,也不差我一个了”
飞奴拿她没有法子,终于跳下马“花儿你别闹。”
“就兴你闹”
“你听我说,我不能久留。”
“你又不是小鬼怕天亮,为何不能久留那霍灵山不回去行不行跟我回燕琢城行不行”
“回不去”飞奴翻开她手掌,看是否被马绳勒伤,一边看一边说道“那破燕琢城我不回那些老爷们我看一个想杀一个”
“你怎么就上山了呢飞奴”花儿不懂“前一日还好好的。”
“白栖岭要杀我,说我杀了他的猫。我没杀”飞奴恨道“我没有”
“白二爷不可能杀你,他说”
“他是否要杀我是你清楚还是我清楚,那人穿着白家家丁的衣裳,用的是刻着白家印的大刀你被白栖岭哄骗了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早晚有一天我要砍掉他的头”
花儿愣在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替白栖岭辩白,但她隐约觉得那事不是白栖岭做的。白栖岭的坏是坏在明面上的,他从不遮掩。若他真想杀飞奴,直接杀就是了,不必演戏给她看。可她又觉得人心复杂,万一这又是白栖岭演的一出戏呢
“花儿,我该走了。”飞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给她“你帮我留着。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霍灵山匪十恶不赦,但花儿,山下的恶人还少吗你不必替我担忧。早晚有一天我会杀回燕琢城,要那些老爷们跪在我脚下,把当初让咱们受的辱都让他们受一遍”
“飞奴”花儿钻到他和马中间,拦住他去路“白二爷是不是你们抓走了”
“不是。”飞奴手比了比花儿头顶“你好像高了点,花儿。在白栖岭面前讨生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没有任何一个老爷会对奴才真心,他们只会算计利用,若有朝一日你没用了,那惨死的就是你。”
飞奴说完把花儿拉到一边,上了马,抬头看了眼天色,叹口气“要迟了,我该走了。花儿切记,白栖岭不是好人。”
花儿再去拦他,已是赶不及。
飞奴说他们没有抓白栖岭,她是信的,因为飞奴从不骗她。此时能跟飞奴说几句话,确定他人暂且无碍,让她的心也放下一点。
他们在客栈等了三日,第四日夜里,一个人牵着一匹马,马上横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将那人丢在了客栈外面。花儿听到外头的动静要獬鹰去看,结果看到獬鹰和阿虺抬着一个将死的人进来。
那是九死一生的白栖岭。
他的衣裳全是被刀剑划出的破洞,露出的身体已经被冻紫了,混身上下都是血。
花儿捂着嘴发不出声音,见獬鹰撕他衣裳,下意识说一句“轻点,轻点。”转身跑到伙房去烧热水。那水壶提起来,一直打晃,她以为壶把坏了,检查过后才看到是自己手在抖。
阿虺来提水,见她站在那里发呆就拉着她一同上楼。白栖岭的衣裳已被脱掉,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整个人在鬼门关徘徊,想拉回来太难了
花儿帮他清理伤口,听见他偶尔发出一个声音,仔细去分辨,说的是杀人都快死了,还要杀花儿有心拍打他几下,手都扬起了,又心软放下。
整个人烧起来一样,她的湿帕子放上去,紧接着就冒热气;用酒擦拭,他连疼都察觉不到。
花儿问獬鹰“他会死吗”
“我不知道。”
“你能不能帮我写一张他把饭庄给我的字据,我扯着他手指头给画个押。”她故意这样说以为能让自己好受些,心里想的却是谁稀罕那破饭庄,你还是睁开眼继续作恶多端吧
白栖岭生里死里趟了三天,这三天,他耳边尽是花儿说的那些混账话。什么人死了饭庄倒是留下啊什么你不是挺厉害么,我现在打你你还手啊就你这人死后是不是得下地府啊诸如此类。他转醒之际还听她说白老二我伺候你几次怎么伺候的我都记着呢,回去就找老管家领钱去
他幽幽睁开眼,费力说出两个字闭嘴。
就花儿这样的,死人都能让她气活了。白栖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唯一那点念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