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 第七十七章 搞事精赵又鸟

作品:《穿成亡国公主后

    夏日炎炎, 州府里的人们津津乐道八卦楚王老巢被烧一事。

    梁萤心中痛快至极,可见去年召开的讨伐大会还是有点作用的。

    在她跟谭三娘等人吃瓜杜阳常山王和允州何氏一族时,京中有使者前来拜访。

    李疑过来通报。

    一听到京中来人, 梁萤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李疑也有些忐忑, 说道“好端端的, 京中来人作甚”

    梁萤起身道“我们倒是好端端的, 可是楚王不好啊。”

    李疑“”

    两人前往后堂见使者。

    梁萤端坐到椅子上,李疑站在一侧,那使者行跪拜礼,随后送上一封信件, 说是由楚王府送出来的。

    李疑上前接过。

    梁萤瞥了他一眼,他当即拆开信件,取出来时里头猝不及防飘落一张纸。

    李疑弯腰拾起, 看到上头褐色的血迹,失态地扔掉了。

    梁萤的视线落到地上, 那信纸上扭曲地写着“救我”二字, 因时日长了, 血迹已经呈褐色。

    李疑眼皮子狂跳, 皱眉质问道“这是何意”

    使者应道“小人不知, 楚王府并未有交代。”

    李疑沉着脸看梁萤。

    梁萤接过他手里的信函, 还有一封。

    她取出信纸细看, 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楚王没有其他吩咐吗”

    使者“没有, 只命小人把这封信函送至大长公主手上。”

    梁萤沉着脸对李疑道“给他一份回执。”

    李疑点头,把使者打发了下去。

    待他们出去后,梁萤捡起地上的那张纸。

    它被揉得有些皱, 上头的字迹扭曲,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不管是不是武安的,都叫人看着胆寒。

    她的视线又落到另外的信纸上,楚王命她在八月前进京,若不然杀武安。

    梁萤的心情一时有些沉重。

    不一会儿李疑进来,见她拿着信纸陷入了沉思,皱眉问“怎么”

    梁萤把信函递给他,说道“楚王拿武安大长公主来威胁我进京。”

    此话一出,李疑吃惊道“他是不是疯了,你跟武安大长公主又没有什么交情。”

    梁萤没有答话。

    她跟武安确实没有什么交情,两人除了只有那点血缘上的牵扯外,以前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

    现在楚王拿武安来威胁她,确实太过天真。

    李疑匆匆看过信函,楚王的意思很明确,想用武安来换俞州的火器。

    若说换火器也就罢了,用不着梁萤亲自出面,但要求她走这趟,人和火器都要。

    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梁萤吩咐道“去把赵雉寻回来,我要与他商事。”

    李疑应声是,匆匆下去。

    在他寻人的途中遇到奉三郎,同他提了一嘴这事,奉三郎顿时急了,脱口道“那可去不得,京中就是龙潭虎穴。”

    李疑严肃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倘若为那武安大长公主折了进去,委实没有必要。”

    奉三郎问“秀秀呢,又是如何表态”

    李疑“我这会儿去寻他回来商事。”

    奉三郎道“陈安也在州府,把他也叫过来。”又道,“楚王实在用心险恶,京中断断不能去冒险。”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赵雉才被寻回,连带陈安也过来的。

    梁萤坐在后堂,陈安看过京中送来的信函后,并未立即阻拦,而是问道“武安与大长公主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姐妹,现在楚王拿她威胁,从人情上讲,是应该施救的,不知大长公主如何定夺”

    这个问法颇高明。

    梁萤看向他道“从情理上讲可以施救,若是从局势上讲呢”

    陈安沉默了阵儿,才道“我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梁萤没好气道“说人话。”

    陈安慎重道“救不救,得看大长公主跟武安的情分。”

    梁萤“没有情分,甚至在去年见她之前都不曾接触过。”

    陈安“那便没有施救的必要了。

    “倘若是一母同胞,从小长大有情分的姐妹,冒险走这趟还情有可原。

    “可是双方跟生人一般,再加之武安于我们俞州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为着她把大长公主折进去,便得不偿失。”

    梁萤没有答话。

    奉三郎也道“是啊,还请大长公主三思。

    “那京畿毕竟是楚王的地盘,出此下策诱你入京,想必做足了周全布局,倘若我们贸然而去,风险委实太大。

    “一旦你被困在京城,俞州的大局由谁来掌控”

    李疑也接茬,“楚王应是狗急跳墙了,接连在东州和泉州折损,可见我们的讨伐大旗是有作用的。

    “他之所以诱大长公主入京,无非是想把你拿捏住,一来可以骗得火药的秘密,二来掌控你好叫各路诸侯莫要抱团生事。

    “我们俞州断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他们各自抒发观点,一致认为武安不值得施救,因为用处不大。

    梁萤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赵雉。

    赵雉道“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救不救全看阿萤你的意愿,若觉得去年欠武安一个人情,还了这个人情也说得过去,那毕竟是同支姐妹。

    “若以俞州的大局为重,视而不见也说得过去,毕竟你们没有分毫情分,且危机重重,有极大的风险折损在里头,从自身的安全上考虑,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回答是非常客观的。

    陈安他们投了反对票,赵雉则保持中立态度,只要她愿意去赴这场险,那他必定会促成她完成这项任务。

    这或许就是他跟他们的不同之处。

    他们考虑事情从来都是从实际出发,而非她的自身需求出发。

    但赵雉不一样,难能可贵的是以人为本。

    会让她去做抉择,遵从她的意愿,只要她去做了选择,就会全力以赴去执行。

    有时候梁萤不得不服气,就算身处现代,也极难遇到这种男人。

    安全感十足。

    他既可以成为她身后的影子,也可以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摸石头过河。

    进,可做冲锋,替她披荆斩刺开辟血路。

    退,可做辅助,以她为荣光做她的不二之臣。

    他有他的人格魅力,亦有他的底线坚持。

    梁萤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当时人们看她的态度,都以为她被说服了,毕竟为武安去冒这趟险委实不值得。

    下午梁萤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待到晚饭后,外头的太阳落山,她拿着团扇晃晃悠悠地来到城楼上观览整座城池。

    她喜欢站在城楼上俯视下方的感觉,有种鸟瞰众生的清醒。

    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些许清风吹拂插在城门上的军旗,迎风飘扬。

    梁萤仰头看那旗帜,旗面为黑色,正中央是大红的“赵”字,旆和斿为正红。

    说起来,这旗帜还是她亲手写下的。

    上头那个“赵”字是她一笔一划勾勒下的蓝图,但凡她指向哪里,赵旗就打向哪里。

    她是赵雉的指示标杆,而赵雉亦是那持杆的人。

    俞州东州十八郡,是他们共同打下来的基业,缺了谁都不行。

    梁萤眺望远处的山峦,看着日落后在天空留下来的残影。

    赵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梁萤失笑,“赵州牧的胆子愈发大了,小心我剁你的手。”

    赵雉厚颜道“你若剁了我的手,谁替你去揍人”

    梁萤掰开他的手,扭头看他,“不要脸。”

    赵雉问“在看什么”

    梁萤用团扇指着远处,“在看日落余晖。”又道,“我在想,这条路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尽头。”

    赵雉站在一旁,答道“看你想怎么走。”

    梁萤歪着头看他,“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赵雉不答反问“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到俞州,我走的每一步,阿萤都会信任我吗”

    梁萤想了想道“这条路是我把你推上来的,就如同当初你同我说过那样,我建造的是空中楼阁,摇摇欲坠。但底下有你做支撑,不是吗”

    赵雉“万一哪天我垮了呢”

    梁萤“那你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赵雉抿嘴笑,吐槽道“合着我得给你干到八十岁呢,魏老儿他们七十多的人了,都被你抓来搞土地下放。”

    梁萤无耻道“我这是丰富他们的晚年,照这干劲,干到九十岁都不成问题。”

    赵雉“”

    论起不要脸,她真的无人可比。

    梁萤心中到底藏着事,隔了好半晌,才道“我想把武安捞出来,你允吗”

    赵雉似乎一点都不诧异,只平静道“总得有理由。”

    梁萤回道“去年在关键时刻她拉了我一把,想把欠下的人情债还了。”

    赵雉“还有呢”

    梁萤默了默,说道“我若说就只有这个理由,你信吗”

    赵雉无比诚实地摇头,“你连那帮七十多的老头都会算计,怎么可能仅仅只为这点人情债”又道,“就像当初在江原你劝我救贾丛安那样,总得有所图谋,若不然冒着丧命的危险去捞武安,说出去没人会信。”

    梁萤没有吭声。

    赵雉看她,“阿萤若真的仅仅只为还人情债,也未尝不可。”

    梁萤想了想,答道“去年因为我的事令楚王震怒,武安担责保住了天子和百官,她身为皇室嫡长,哪怕无权无势,想来在皇室和百官心中极有分量。”

    这话赵雉点头表示认同。

    梁萤继续道“李疑他们认为她没有价值,我却不这么认为,以后待我们打进京中,总不能把所有世家和不听话的百官都杀光,你说对吗”

    赵雉微微蹙眉,“你想用她镇住那些世家和百官”

    梁萤点头,深谋远虑道“如果这一回我冒着风险把她捞回来,她定会有所触动,反正京城被楚王把控,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还不如趁此机会把她给同化了,变成我们中的一员。

    “只要她认可我俞州确实比朝廷厉害,我便有把握把她收拢,让她成为日后俞州刺向京中世家和百官的刀。

    “不管怎么说,她比我要正统得多,毕竟是先帝亲自册封的嫡长公主,就算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也能在排面上压得住那些老迂腐。”

    这话确有一番道理,赵雉陷入了沉思。

    梁萤道“就算她在俞州有身份,也只是个空壳子,兵权和内政都掌握在你我手里,也可以间接把俞州彻底洗成正统,以后我们去清理其他诸侯,光明正大打着朝廷的招牌去行事。”

    听了她的理由,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梁萤问道“你以为如何”

    赵雉答道“倘若阿萤执意要去救,便不能在京畿,那是楚王的地盘,只怕是有去无回的。”

    梁萤“你有何高见”

    赵雉精明道“楚王想把你扣押在京城,无非是想利用你牵制住诸侯,套出俞州的火药,只不过他手里握的筹码于俞州而言不是非去不可。

    “在这场较量上,主动权并不在楚王手里,因为我们不可能为了武安折损进去,阿萤你首先要明白这个道理,明白吗”

    梁萤点头。

    赵雉继续道“楚王想拿到我们手里的东西,就得由我们定规矩,哪怕是在俞州,他也没得话说。

    “我以为,我们可以去冒这场风险,但具体在哪里冒险,由我们自己定,倘若楚王不愿意,那就拉倒,没得谈。”

    梁萤细细思索其中的道理。

    赵雉严肃道“这是我要保住你性命的底线,在京畿内我是没有把握的,但在京畿之外,我能替你布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男人肃穆的表情,梁萤觉得异常安心。

    他说可以保得住她,她就信。

    就如同最初她在丛林里冒险,他纵容她去涉险,又能及时把她捞回来一样。

    梁萤忽地抿嘴笑,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很柔和,“我听你的。”

    于是赵雉替她布局整个营救计划。

    之前李疑他们都反对去涉险,后来听了梁萤的理由后,似乎也没法去反驳。

    因为她每一次的考虑都比他们更长远,倘若以后打进京城,那些庞大的世家和百官确实是道难题。

    他们盘踞在京中错综复杂,总不能像现在打豪绅那样全都杀光。

    并且那些人许多都是书香门第,排除老鼠屎外,身上总得有两把刷子才能在京中立足,总能挑出一些人用。

    一刀切并不现实。

    如果把武安收拢,用她去镇住这部分人,把没用的削掉,有用的留下,徐徐图之,也不失为稳妥。

    现在既然决定冒这趟风险,但在哪里布局还需要周密计划。

    赵雉心中有主意,说道“就在蛮鸾山那边布局即可,它处于沧州与苏昌的交界处,地势复杂,一旦我们能脱身进蛮鸾山,纵使再多的朝廷军,都不容易进山搜捕到。”

    听到这个主意,李疑忍不住笑道“那敢情好,自己的地盘,对周边也熟悉,脱身的把握相对来说也更大些。”

    奉三郎问“那要不要带兵去”

    赵雉摇头,“不用,我就带以前的兄弟去,他们比任何兵都管用,回老家一趟,大家都高兴。”

    奉三郎“”

    赵雉腹“建水广阳侯离那边近,倘若他听到楚王来拿我们手里的火药,肯定会坐不住。”

    此话一出,梁萤忍不住道“合着你是打算把广阳侯也牵扯进来浑水摸鱼”

    赵雉学她以前的无耻语气道“有好处,当然要分享了,怎么能让楚王独占便宜呢”顿了顿,“更何况去年广阳侯也差人过来参加过讨伐大会的,算是我们的盟友。”

    李疑幸灾乐祸道“以前宛平太守替广阳侯收刮财物去孝敬,结果半道被秀秀抢了,导致他们搜山围剿,这笔账还没清算呢。”

    赵雉“所以这次算是给广阳侯赔罪,反正都要把火药给楚王的,多给他备一份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当真无耻至极。

    梁萤掩嘴,近墨者黑,他确实学到了精髓。

    拿定主意后,赵雉召集以前蛮鸾山的那帮土匪聚集到河城,挑选精锐成员来实施这场营救,共计四十人。

    这些土匪个个都对那边熟悉,相当于回老家。

    他和梁萤离开俞州,这边的局势需要把控好,特别是东州那边。

    奉三郎打算把程大彪调到广陵镇守,郑曲则到东州。他行事老练沉稳,只要东州有他守住,广陵相对而言就没有大问题。

    至于内政就不用太操心,有李疑许正英陈安这些人处理,问题不大。

    梁萤怕秋收耽搁回来不了,同李疑交代秋收后要向临都和俞州老百姓借粮,打着讨伐楚王的幌子屯粮,以备不时之需。

    李疑笑着应道“记下了,反正老百姓手里有盈余,比我们州府有钱。”

    梁萤厚脸皮道“这是我们检验劳动成果的时候。”

    赵雉安排军政,梁萤安排内政,交代妥当后,一行人带上火药装备前往蛮鸾山。

    梁萤会组装,他们把火药桶里的火药倒进布袋里分批次携带出去,装扮成商旅分散走。至于箭矢那些东西,蛮鸾山还存储得有,是赵雉用来留的退路。

    这是囤积癖带来的好处。

    一行人从永庆那边走江原的道,因着携带了火药,他们行事非常小心谨慎,再加之天气炎热,倘若自爆了,那才叫死得冤,故而谨慎又谨慎。

    蛮鸾山离京城还有好一段距离,从永庆这边过去比去年俞州进京畿快得多。

    待他们陆续抵达那边时已经是夏末秋初。

    楚王要求他们在八月前进京,赵雉一行人到了蛮鸾山后,梁萤亲笔书信给楚王,让他亲自来蛮鸾山附近的来昌县做交涉。

    如果在八月九日傍晚无法抵达交涉,就让他自行处理武安。

    态度非常强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那封约架的信函通过官方渠道被送往京畿。

    赵雉等人开始在来昌县布局,以前他们经常在该县采买,甭管哪个角落都是摸熟了的,到时候跑路要容易得多。

    交涉自然不能在县城里,毕竟是要送火药的,总会有人员伤亡,倘若伤着无辜百姓就不好了。

    土匪们从山里取来箭矢等物,梁萤亲自制作火药筒。

    人们各司其职,配合这场营救。

    那封通过官方渠道的信函很快就抵达了楚王府,当他看到内容时,被活活气笑了。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人写的。

    口吻桀骜,态度强硬,还骂他是老匹夫,挑衅意味十足。

    楚王很想把武安杀了震慑俞州,可仔细一想,杀了武安对俞州并没有什么影响。

    对这事他原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不曾想对方有了回应,并且约在来昌交涉。

    如果不去,白白浪费了逮人的机会;如果去,那地方并不是京畿,肯定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捉到人。

    思来想去,楚王差人去把文崖寻来商议此事。

    文崖看过信函后,皱眉道“来县在沧州和苏昌的交界处,紧邻蛮鸾山,那帮土匪委实会打算盘,想必是要靠蛮鸾山脱身才是。”

    楚王阴沉着脸道“那乳臭未干的小妇人着实可憎,字字挑衅,我看她是嫌命长了,竟然要我亲自走这趟,简直荒唐。”

    文崖欲言又止,“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王做了个手势。

    文崖正色道“先帝子女众多,俞州那位跟武安应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就算丞相把武安杀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这次他们愿意来,多半是还去年的人情。

    “依下官之见,丞相若想拿人,还是亲自跑这趟为好,毕竟他们没有理由为着武安来京中送死,选在蛮鸾山那边,也是想脱身,只要我们把后路给他们堵了,总有机会捉住俞州那位。”

    楚王没有答话,只沉着脸深思。

    稍后他又把秦太尉寻来商议去来昌一事。

    秦太尉严肃道“蛮鸾山地势复杂,是赵雉等人曾经的老巢,记得有一年当地的太守围剿了三月都未能把他们揪出来,可见蛮鸾山里头的错综复杂。

    “如果我们要把人捉到手,必须把来县围成铁桶一般,方才有十足的把握拿人,若不然,一旦他们进山,再去寻就难了。”

    文崖插话道“也不能把动静闹得太大,以免惊动到建水的广阳侯,倘若他知晓丞相的目的,恐来插手分一杯羹。”

    秦太尉道“文令君说得极是,建水广阳侯也得防范,他离苏昌这边近,若是贸然发兵过来,我们恐难应付。”

    几人一番商议,就蛮鸾山一事讨论了许久。

    现在已经入秋,那帮土匪让他们在八月九日到来昌做交涉,时日紧迫,容不得楚王耽搁,命人去皇陵把武安提走。

    当武安得知自己会被楚王带去蛮鸾山做交换时震惊不已,她根本就没料到梁萤会冒这场险来施救。

    被粗暴地塞进马车里,一路狂奔赶往黄县与楚王汇合,武安被颠簸得七荤八素,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想不明白梁萤为何会伸出援手,就算是为去年的人情,也犯不着拿命来赌。

    毕竟要付出的代价委实太大,稍不留神就会把自己折损在楚王手里。

    武安的心中一时百般不是滋味。

    在楚王带兵赶往蛮鸾山时,另一边的梁萤又给建水广阳侯写了一封密函,告知他八月九日下午楚王会在来昌跟赵雉交涉火药的事。

    这封信函被平头亲自送往建水。

    当时广阳侯朱庚年外出归来,仆人送上信函,说事关楚王,叫他务必亲启。

    听到楚王,广阳侯顿时敏感起来,他接过信件拆开细看,心中震惊不已,问那仆人道“可知送信人在何处”

    仆人摇头,“老奴不知,他也没报姓名,想来不愿留名。”

    广阳侯边走边细看那封信函内容,立即吩咐道“去把邱长史和尤校尉他们找来。”

    仆人当即下去办差。

    广阳侯回到书房里,心中激动难平。

    赵雉那小儿,数年前抢他财物,当时宛平太守派兵围剿了三月都没能把他捉住,这会儿居然又送上门儿来了

    广阳侯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先不管事情真假,光凭信函里的内容就已经让人动容了。

    莫约两刻钟后,邱长史和尤校尉,还有幕僚成俊一并过来。

    三人入书房同广阳侯行礼后,看过那封匿名信件,皆震惊不已。

    邱长史诧异道“家主可知送信人的来历”

    广阳侯道“既然送了匿名信函来,自然不会留下踪迹。”又道,“我就问你们,此事有几分真假”

    成俊严肃道“蛮鸾山是俞州那帮土匪曾经的老巢,倘若他们在这里跟楚王交涉,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蛮鸾山地势复杂,当初围剿三月都不曾把他们捉拿归案,想来是打算借蛮鸾山脱身的。

    “再加之前阵子楚王接连在东州和泉州受挫,多半视俞州为眼中钉,想除掉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依我之见,此事应有几分可靠。”

    邱长史却有不同的见解,说道“可是用武安大长公主做筹码去交换,俞州那边有必要去冒险吗”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

    武安远在京城,跟俞州那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就算她跟俞州有血脉上的牵扯,但一个早嫁的嫡长女和一个毫不起眼的妹妹,且年纪相差巨大,估计连面都没怎么见过。

    俞州会冒着风险去跟楚王交涉

    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去年去俞州参加过讨伐大会的人是邱长史,他自然见过梁萤,也就十多二十岁的模样,武安至少比她大了两轮。

    她们俩能有什么姐妹情谊

    在人们纠结这个问题时,尤校尉道“先不论个中原因,倘若此事是真,诸位又当如何”

    人们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成俊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楚王过来了,岂能便宜了他”

    尤校尉道“就是这个理。”说罢看向广阳侯,“依我之见,家主断不可错失这次的良机,万一我们运气好,趁机浑水摸鱼捡着便宜了呢”

    成俊也道“尤校尉说得不错,楚王能抢俞州的火器,我们建水也能去抢。”又道,“去年邱长史去俞州见过那东西,俞州靠着它用区区三万兵吞并东州,可见其威力。”

    邱长史道“那地狱之火确实厉害,能射出三百步之远,击中目标后如同炸雷一般震耳欲聋,火光四起,泥土飞溅,杀伤力极强,哪怕你穿着盔甲都承受不住。”

    广阳侯若有所思道“今日是二十一,离八月初九还有一段时日,可先差人去打听打听,倘若那帮土匪有到蛮鸾山,定然能探听出踪迹来。”

    邱长史点头,“先探虚实再作定夺也不迟。”

    于是广阳侯差人去来昌打听。

    赵雉他们故意留下了痕迹,探子回来上报,说确实有发现那帮土匪的活动痕迹。

    不仅如此,待到八月初时,楚王一行人顺利抵达沧州。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非常低调地驻扎在沧州境内的一个小县城里。

    消息传到广阳侯这边,一下子就精神了。

    探听到那边来了莫约两千人马,他直接让尤校尉备上五千人,非得从楚王手里把赵雉那小儿捉来以泄曾经被他抢劫的心头之恨。

    于是三方人马偷偷摸摸到来昌那个弹丸之地大的地方布局,对它进行实地考察。

    楚王和广阳侯同时打着断绝赵雉等人退路的馊主意,赵雉则算计着让他们两军火拼,他好捡漏脱身。

    用七千人去捉四十个土匪,如果是统一战线,想来土匪插翅难飞。

    但要命的是他们是两个阵营的人,很有可能在抢人大战中互殴,反给了土匪们逃跑的机会。

    一场关于三方智力的角逐较量即将拉开帷幕。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