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4. 放手【二合一】 全员修罗场+阿野掉马……

作品:《非人类前任们都想和我破镜重圆

    下午一点, 阳光正好的时候,霍府里里外外拉着厚厚的窗帘遮挡阳光,室内到处亮着璀璨的水晶灯。

    霍廷知道他们会在任何一刻突然通过传送门杀来,但他已经没有时间重建传送阵法了。

    更何况他为了屏蔽温南森的追踪术, 每次传送都要杀十三个血仆作为活灵献祭, 现在他身边的血仆也只剩下寥寥几个。

    霍廷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 许西柠还在客厅成排的移动衣架旁边试衣服衣服太多,多到霍廷家那个偌大的步入式衣柜都塞不下。

    她前几天说今年过年都忘了买新衣服了, 就光在霍廷家躺尸。

    霍廷瞥了她一眼, 当晚派了几个血仆出去扫荡奢侈品店,成箱成箱地往回运衣服鞋子和包包。

    就因为这个, 奢侈品店的血族店长猜到他的位置在奥兰山脉附近,并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展星野一行人。

    许西柠此时穿着海棠红的羊毛小袄子, 看起来喜气洋洋,下身是同色的绒面短筒裙, 筒裙下是纯白打底裤包裹的一双纤直的腿,脚上踩着厚底的黑色亮面小皮靴, 俨然又乖又漂亮。

    许西柠对着全身镜打量着自己, 余光看见霍廷走了过来,笑眯眯道“怎么样后天过年我就穿这套。”

    “红得跟个灯似的, 你往路边站, 司机都要停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许西柠鼻子里哼了一声,抬着下巴, “你懂个屁, 过年就是要穿红的。”

    “你想明天走”

    “今晚吧,明天回去打扫卫生,后天要去老许家过年。”许西柠掰着手指算日子, “我还想炸份藕圆子给老许露一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还在自顾自说话,霍廷抬眼,往窗外看了一眼,乌发间暗沉的眸色骤深,回头一瞥,韦伦微微鞠躬,带着所有的血仆离开了大厅。

    许西柠抬头张望“怎么外面有什么”

    他们来了。

    霍廷能听到结界破裂的声音,韦伦平静地领着剩下的血仆一起迎击,带着视死如归的淡然,但他们就是拼上命也撑不了多久。

    霍廷突然紧紧抓住了许西柠的手,手背青筋绷紧,喉结生涩地滚了两下,吐出近乎恳求的字眼“别走。”

    许西柠没听清“你说什么”

    “别走。”霍廷漆黑的眼瞳像是被撞碎了,眼底的情绪宛如一直沉在水面下汹涌的暗流,终于在海面掀起惊人的波涛。

    “不要回去,不要跟展星野在一起,留在我身边,那样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许西柠身子摇晃,下意识抓住霍廷的胳膊“怎么回事,地震了你刚刚看外面是不是知道要地震了不好,快跑”

    “许西柠。”霍廷把她拽回来,低哑有力地喊她的名字,掰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女孩到处乱飘的思想重新回到他身上,“你看着我,你听我说,没有别的办法。”

    地面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疯狂地从外面撞击整片空间,以撞得血肉模糊的力道,一下又一下,高耸的罗马柱逐一开裂,连空气都在沉重地震荡。

    “什么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你离开,我就会死。”霍廷眼里的神色渐渐变得偏执阴沉,眼里像是淌着猩红的血,“我别无选择,所以我不能放你走。”

    “捏妈,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许西柠大惊。

    吸血鬼的脸色愈发苍白,衬得深邃眼窝里的瞳孔亮得骇人,他禁锢着女孩的手腕,脸颊线条坚硬如铁“听明白了吗我要你保证,永远不会离开我,否则我会强行留下你。”

    “霍廷你疯了吧你他妈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你这是在犯法”许西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试图用力挣开他的手,“你放开我我怎么可能一直留下来你真搞不清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前任的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许西柠被他攥痛了,急得冒火,“连朋友都不是,换在别人那里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轰隆隆”的剧烈震动,仿佛地动山摇。

    一瞬间,某种人耳听不到的高频声音震碎了别墅所有的玻璃,水杯,琉璃花瓶,巨大的落地窗,刹那间四分五裂,全部炸开,晶莹的玻璃碎片尖锐地碎了一地。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着韦伦过来”霍廷声音发抖,低吼道,“你明知道我是吸血鬼为什么还要过来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过来现在才发现我不是好人你发现的未免太迟了”

    “你对我发火你问我为什么过来”许西柠咬牙切齿地瞪他,眼里像是含着锋利的小剑,“因为韦伦跟我说有个人要死了所以我知道你是吸血鬼,我知道危险,我知道自身难保,我还是过来了行了吗因为我蠢因为我不想让你死”

    “就因为你的道德观不能接受一个人,因为你的不作为而死”霍廷冷笑。

    “因为我不能接受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因为我的不作为而死。”许西柠一字一顿。

    女孩眼眶发红地含怒瞪他。

    她长着那样一双,清澈,柔软,脆弱的眼睛,好像稍微用力就会碰碎。

    眼里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把霍廷的胸膛割开,灼烧他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

    “我从来没把你当做忘掉温南森的工具,”许西柠声音颤抖,“你觉得那晚在白鹿桥上,换做是谁都可以吗我不这么觉得。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否认我对你的喜欢”

    “我不信你说的这些鬼话。”霍廷牙根紧咬,嗓音沙哑,瞳孔颤抖地看着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如果你真的喜欢过我,为什么不再喜欢了”

    女孩神情痛楚,无力无奈地看着他的眼睛“霍廷,没有为什么。”

    他们在四分五裂的建筑里僵持,在震耳欲聋的破碎声中沉默。

    短短一周,霍廷损失了所有的血仆和超过大半效忠他的部下,和他同盟的种族全都损失惨重,现在又将失去了忠心耿耿跟随他近两百年的韦伦。

    可他并不在乎。

    在他刚吸收完圣血的那段时间,血族长老对他们新诞生的纯血公爵如视珍宝。

    他们坚信霍廷能带领血族走向新的辉煌,是命中注定的君王。

    他们教他血族秘术,教他如何统帅军队,教他残忍无情,教他如何玩弄权术,教他肩负血族的责任。

    一直以来霍廷都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说做得太好了在他学完所有的知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雷雨之夜杀了那群教他的血族长老。

    血族的责任笑话。

    他为什么要对血族负责

    他们转化了他,把他变成一个吸血鬼,把他囚禁在笼子里,冷眼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衣不蔽体地哀嚎,抽搐,狰狞,绷紧的手伸出笼子外,死死地抓着地面,直到将大理石地砖都硬生生抓裂。

    他们把他当做用之即弃的废物。

    是他自己给了自己第二条命。

    他不在乎血族,不在乎这个世界,也不在乎自己这条,永远被雷霆之力折磨的烂命。

    何止是不在乎。

    他恨透了这世间一切所有。

    他是为了报复所有人,才活到了今天,他是为了踩在所有人头上,攥着至高至强的权力,才忍着这么多的痛苦活到了今天。

    结果到头来却发现全不值得。

    他通过铁腕手段统治了整个血族,势力遍及数十个族群,他一声令下便发动战争,要谁生谁生,要谁死谁死,堆积成山的财富,炙手可热的权力,万人之上的王座。

    他看似是个君王,什么都有。

    可他却一无所有。

    他那被命运恶意玩弄的、被痛苦浸透了的一生,像一条黑暗的隧道,没有,没有终点。

    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个他在乎的东西,也再也没有第二个意义。

    结果现在要他心甘情愿去死,只为了让她和别的男人幸福快乐吗谁能命令他这么做谁敢说他应该这么做就算是烂透了的人生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吧

    凭什么放手为什么放手他就拥有过这么一件美好的东西,就连这么一件都要失去吗

    他偏要狠狠攥在手里攥碎了也无所谓死也要死在他手里

    有个声音在他心里面目狰狞地狂暴嘶吼,像是痛极了的人疯了一样对着全世界撕咬。

    “走吧。”霍廷突然说。

    许西柠无措地眨了眨眼,偏头“啊”

    “走吧。”霍廷一根根松开攥着她的手指,垂眸看见她被攥红了的手腕,“趁我还没后悔。”

    “现在去外外面”

    许西柠沉默了两秒,艰难道,“我知道有点不合时宜,但是他妈的外面看起来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地震,你确定让我现在走不是想弄死我到底发生什么了,霍廷你能不能给我个准话唔。”

    男人青筋狠跳,忍无可忍地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按住她的后脑,低头,冰冷的唇瓣用力堵上了她的唇舌。

    十几米高吊顶上的水晶灯终于在摇摇欲坠后掉落,霍廷俯身用背脊挡住了她。

    巨大的水晶灯砸在他坚不可摧的背上,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在周围弹跳,像一场晶莹缤纷的大雨,铺天盖地,在他们脚边弹起又溅落。

    在无数水晶碎片的包裹中,璀璨夺目,又疯狂深沉得近乎绝望的吻。

    许西柠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恼火地推搡踢打,又被他搂着腰拽回身下。

    宽大的手掌粗暴地攥握着女孩后脑金色瀑布一样的发丝,箍着她两只纤细的手腕,紧紧束在怀里,像是保护又像是禁锢。

    西装包裹的漆黑身影完全将她笼罩,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侧脸厮磨,强迫她仰起头,疯了似的咬着她的嘴唇。

    明明冷得像冰一样的唇瓣此时却灼烫得惊人,深入的舌头凶狠交缠,吮得她连舌根都发麻。

    女孩气急败坏,用力踢他,霍廷眉心紧蹙,咬破了她的嘴唇和舌尖,血腥味像烈火一样烧着了他的理智,让人发疯般地不断渴求不断深入。

    等霍廷放开许西柠的时候,女孩站都站不稳了。

    她嘴里弥漫着甜腥味,眼眶气得又湿又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都不想说了,转身用力拽着行李就往外走。

    管他外面是什么,地震也好,杀人也好,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死了她都不会内疚还要骂句活该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了,女孩喘着气,手背擦着嘴巴,气恼地往外走。

    走向和背对着她的男人截然相反的方向,仿佛一条笔直的不回头的路。

    大片灿烂的阳光透过空洞的落地窗投进大厅,将无数破碎的玻璃和水晶照得波光粼粼,满地晶莹。

    阳光投在地板上,映出无数明亮的长方形,只剩正中间狭窄的一条黑色阴影。

    霍廷站在那条晦暗的阴影中,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小皮鞋踢踢踏踏的声音,行李箱碾过玻璃碎渣,轮子滚动的咕噜噜声,还有她渐行渐远的心跳。

    霍廷在最后猝然回头,只看到女孩的背影,金色的发丝跳动着,融进室外盛大的阳光中。

    那片他不能触碰的阳光。

    而他会孤独地死在漆黑的甬道里,死在离得到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真蠢啊,简直跟那个叫里昂的杀手一样蠢。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喜欢是紧紧攥在手里。

    但爱是放手。

    当年在漆黑汹涌的槐江之上,漫天青白色的雷霆撕裂苍穹,他忍着剧痛,却惊愕地看见黑白两色的夜晚里一抹金色的剪影,孤独又迷茫的女孩闯进他的世界。

    风吹起她金色的长发,连闪电都避让她的裙角。

    他大步上前抱住了她,奇迹般地被抚平了疼痛,品尝到生命里第一丝甜。

    那一刻他就该烙印她,可他没有,就像里昂给哭泣的女孩打开门,之后的一切都是错的。

    他说她的能力很宝贵,烙印或许会破坏她的能力,他不能冒险他编了套谎话,该死地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从前的他不知道,后来的他不承认。

    他对她就是无可救药,一见钟情。

    从第一面开始,他就心软。

    自那以后,缰绳一直在她手上。

    许西柠两只手奋力拖着她的行李箱往外走她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因为霍廷家什么都有,走的时候倒是塞了太多新衣服,她都要拖不动了。

    她可是来救霍廷的命的,拿几件衣服不是天经地义,再说霍廷的作风一贯是不管她喜不喜欢,他看上的全部都买下来,她不带走,他就全部丢掉,浪费到可恨的程度。

    现在她算是看透了,霍廷的世界里没有朋友。

    他只想和她复合。

    搞不好吐血是装的,要死了也是装的,韦伦用某种邪恶的方法骗过了真言之蝶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她又不是温老师,谁知道她的术法有没有搞错

    户外过于灿烂的阳光落进她的眼里,许西柠眯了迷眼,自上而下传来最猛烈的一次碰撞,许西柠扶着行李箱的拉杆才勉强站稳,抬头往空中看去。

    仿佛鸡蛋壳被撞碎,周围的景物像是被狂风揉皱的温室大棚的塑料布一样变形,光影和色彩变幻,让人头晕目眩,跟吃了毒蘑菇似的。

    等许西柠揉揉眼再睁开的时候,外边已经完全不是槐江她熟悉的霍府,而是,一片青山碧水风景秀美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周围满地都是粘稠的黑血,甚至漫延到了她的小皮鞋边,高处的血泊上一只毛发脏乱的小狐狸,正张着嘴一边奔跑一边沙哑地大喊“许西柠许西柠许西柠”

    “好男”许西柠瞳孔地震,“谢仪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谢仪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风一样窜下来大叫着窜下来“她在这”

    许西柠下意识惨叫“不要过来”狐狸一身血污地扑到她怀里,把她准备过年穿的红袄子滚满了脏。

    许西柠“”

    养宠人死去的基因又开始攻击她,她真受不了谢仪这个脏兮兮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扔洗澡间里拿花洒一顿狂冲。

    谢仪对着她的领口和脖子疯狂扒拉,黑色的鼻尖嗅来嗅去,眼睛发亮“宝贝,我就知道你没被烙印”

    许西柠忍无可忍“你不要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不会对你发脾气”

    “许西柠”一声轻轻的呼唤。

    许西柠抱着脏狐狸转头,逆着光,看到不远处的微风里,注视着她的精灵终于松了口气,尽力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他的金丝眼镜早就碎了,弯曲的眼镜腿勉强折叠起来插在胸前的兜里,温南森甚至不是素日人类的模样,而是尖耳金发的精灵面孔。

    许西柠在森林里见过精灵的本来面貌。

    比起当时五官间宛如立体雕塑般遮掩不住的矜贵精致,美丽得像是被造物主偏爱的猫眼石似的绿色眼睛,此时的精灵真是憔悴到惨淡的程度。

    蒙尘的眼眸,苍白的唇色,暴露在外面的枯手被他轻轻挡在身后,衬衫上粘着脏和血,裤腿也没了半截。

    温南森一贯在意仪容整洁,许西柠从未见过他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像是生生将自己耗尽。

    “我天,温老师”许西柠说出了跟看到谢仪一样的话,“你怎么也搞成这个样子了到底出什么事你俩为什么会在霍廷家门口还有这到底是哪啊”

    温南森注视着女孩的脸,胸膛一阵翻涌的闷痛,他咽下喉间溢出的血,垂睫遮住了眼里的灰暗,不想让她看见,扯唇笑了笑“说来话长,你没事就好。”

    好在,好在。

    她也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太久。

    女孩惊喜的声音很快响起“阿野”

    青年原本是在别墅靠山的另一面,所以许西柠出门才没第一时间看到他,此时那些狰狞的沾满血的触手全都隐去了,只剩青年消瘦挺拔的身形,用人类的双腿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他原本是跑着的,可是越跑越慢。

    她喊他阿野,他反而站着不敢走了。

    展星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人类起猛了时感到的耳鸣目眩,胸膛短促地起伏,下意识地快速呼吸着。

    他害怕会失去她,但是因为那股害怕太庞大,他硬生生将情绪封闭起来,不去触碰,直到他亲眼看着金发女孩带着明媚的笑意朝他跑来,仿佛一道闸门轰然打开,所有的害怕和悔恨像滔滔洪水一样涌来瞬间把他淹没了。

    一路没有情绪起伏似的他,面无表情杀到这里的他,人挡杀人见鬼杀鬼的他,此时竟然连路都走不动了。

    叠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疼痛,此时才被他迟钝地感觉到,好像断了很多根触手,多到记不清了。

    原来他不是机器啊。

    他也是会疼会累的。

    许西柠一边跑一边嘴也不闲着,雀跃道“一周没看到我滴男朋友了快来让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我真的是没有选择才来的,可霍廷他居然”

    “许西柠。”冰冷的嗓音从高处传来。

    许西柠下意识扭头看去。

    别墅高处,玻璃已经尽数碎裂的窗口后,额发乌黑肤色惨白的男人站在屋里,手里握着一把气息肃冷的黑色长枪。

    许西柠愣了一下。

    那把连她皮肤都打不破的,屁用都没有的酒精枪。

    “许西柠,睁眼看看吧。”霍廷薄唇微启,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看看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刻着猩红花纹的子弹带着硝烟,从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射出。

    那是为展星野精心打造的子弹,但想击中展星野的难度太高了,他的身体好像另一种液体,即便是脆质的弹头也很可能不被击发,径直穿过他的身体打在地上。

    所以霍廷没有没有瞄准展星野。

    他瞄准的是许西柠。

    阴鸷的暗红眼瞳里隐在冰冷的阴影中,浸透刺骨的恨意。

    他放过的是许西柠不是展星野就算他死也要拖人下水

    如果能躲开的话,那就躲开试试啊赌他的弹匣里有没有那么一颗实弹。

    如果他敢赌的话。

    三个男人同时向许西柠扑过去,但展星野离她最近。

    他脸色不带多余的情绪,没有任何犹豫地挡在女孩身前。

    就像当时在管理局面无表情地挡下射向她后心的麻醉枪一样。

    第一发子弹击中的是空中的触手。

    一瞬间爆开的酒精喷雾几乎瞬间摧毁了触手表面的拟态,在女孩放大的瞳孔中,一根粗壮的触手像浓墨滴入透明的水中晕染开似的凭空出现,痛苦地在腐蚀中扭曲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密集的枪声。

    霍廷居高临下,手臂笔直,瞬间清空了一整个弹匣,黄铜弹壳叮叮当当地弹出,在空中互相碰撞。

    他面色沉冷地换弹匣,上膛,瞄准,继续开枪,然后重复。

    密集的弹雨倾泻而下,周围的乙醇浓度高得像是桑拿房里的蒸汽,所有的触手都被迫显形,在对它们而言比硫酸更胜的剧毒中抽搐挣扎。

    尽管这样,那些触手还是仔细地把女孩护在中间,像是一棵所有树枝都向内蜷缩的树。

    那一刻,展星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从第一颗子弹打中他,爆出酒精气体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是个针对他的圈套。

    以子弹的强度根本伤不到许西柠,只是会让她痛,最多灼烧她的眼睛和呼吸道。

    最明智的做法是让子弹打在许西柠的身上。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没有时间抉择和思考。

    他只是本能地不舍得。

    一点也不舍得。

    青年那张白皙清俊的脸在雾气中斑驳,如同剥落的墙漆,五官仿佛热蜡一样快速融化,露出底下触手虬结的形状。

    他看到许西柠眼里复杂的情绪,复杂到他看不懂。

    枪声终于停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伸出一只手

    此时那已经根本不是手了,是一根伤痕累累的触手,慌忙地祈求“阿柠”

    还是我,是我呀,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讨厌我,也不要害怕我。

    求求你了。

    女孩松开手,盯着他面目全非的脸,从触手环绕的怀抱中,一步步往后退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