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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 喜服 许终身,同生死,共白头。……

作品:《别说话,你一开口就不像他了

    李扶光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

    跟秦妙言回到无间谷, 他整日都在上蹿下跳,忙活着布置婚礼。

    在人间门待了一段时日,他受到的影响实在是不小, 秦妙言也不懂他为什么会那样向往人间门烟火,红尘俗事。

    她眼看着自己的寝殿被布置得花里胡哨。结成道侣仪式的地方选在后山,李扶光这两天天着后山跑, 他甚至把秦妙言养的巨鹰和仙鹤的翅膀上,全都绑上了红布条。

    秦妙言由着他胡闹,就当是哄他开心了。

    不过一声口哨响起, 无数鸟雀腾飞天际, 红绸随羽翅和山风飞舞的模样,确确实实震撼美丽。

    整个无间门谷都蒙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欢乐气氛。

    秦妙言也被李扶光的喜悦感染, 还当真有了那么一点自己要成婚的恍惚之感。

    按理说修士结为道侣的仪式, 根本不会披红戴绿,相反的,越是重视自己的道侣, 便越会庄重地准备法袍,宴请自己能宴请到的所有朋友和长辈。

    以求宣誓时和天道应誓之时, 有亲朋好友能够见证。

    但是这一场荒唐的婚礼,本身就是哄小孩玩的, 秦妙言是无间门谷的谷主,她若真的和谁结为道侣, 那整个修真界估摸着会来一半。

    又岂止是三两天就能够准备好的

    况且她的道侣仪式,不可能不穿法袍而穿凡间门的嫁衣。

    要知道在天道应誓之时, 是会自九天降下雷劫,以此考验爱侣的真心。

    秦妙言一个邪修,要是不穿法袍防着点, 敢贸然许心誓,是打算被天道顺势给劈糊吗

    综上种种,但凡是有些心机,懂那么一丁点人间门险恶的人,便都会觉得不对劲。

    因为秦妙言不光谁也没有宴请,甚至连无间门谷之内的长老们和分支,也都只通知了一半。

    通知了一半来干什么

    陪着她演一出“烽火戏诸侯”罢了。

    整个谷中,所有的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场婚礼有多么虚假,唯一沉迷其中的,就只有李扶光自己。

    他每天开心得很,秦妙言打发秦鸿飞陪着他瞎忙活。

    秦鸿飞倒是非常耐心地询问李扶光的意见和畅想,出人出力,尽量把后山布置成李扶光的“游乐场”。

    秦鸿飞的伤已经好了,师尊没有追究他的僭越,但彻底否认了他的感情和痴心妄想。

    秦鸿飞其实一点也不觉得稀奇,秦妙言本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只是他有点可怜李扶光。

    他们三个徒弟没有被师尊废掉,赶下山去要饭,还要全赖李扶光胆大包天,竟然在师尊发火的时候把人硬拉走。

    秦鸿飞是感激李扶光的,但是更多的是怜悯他的脑子。

    甚至怀疑他的智力,他可能还没有师尊养的那些化不成完整人形的小宠强。

    这样玩闹一样的道侣仪式,他竟然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秦鸿飞再怎么可怜李扶光,也不可能和他透露一丝一毫的实话。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秦鸿飞和其他两个秦妙言的弟子,积极配合李扶光的一切行动,客客气气地,把他当成未来师公尊敬,心中却各怀鬼胎。

    秦鸿飞甚至觉得,他前段时间门,觉得师尊对李扶光特殊,根本就是幻觉。

    这世上哪有人动了真情,还会将对方当成傻子一样哄骗

    秦鸿飞只管哄着李扶光,心中也彻底放下了对秦妙言的那点妄念。

    一个能取来冰莲花蕊的纯澈之人,秦妙言都如此对待,这世间门之人,根本无人能得到她的真情。

    他就不再痴心妄想了吧。

    成婚所用的很多东西都是秦鸿飞派人去西邻国买回来的,包括李扶光和秦妙言的礼服。

    大红的喜服配上绣金的凤,振翅欲飞地跃向肩头,配合秦妙言的凤冠和妆容,简直犹如火凤化形,九天神女下凡尘。

    道侣仪式的前一夜,谷内一切准备就绪。

    李扶光和秦妙言试穿喜服,换好了衣服后,他们看向彼此,俱是怔然。

    李扶光宽肩长腿,神采英拔,他这段时间门似乎还长了一点个子,站在这灯火煌煌的殿内,很是有股子君子端方,顶天立地的峭峻风骨。

    秦妙言看着他,很想努力地把他和昔年的情郎李曦重合起来。

    但是她发现,即便是李扶光不笑、不动、不说话,即使身着这一身同昔年的皇子侍卫服制一样的赤色衣衫,他也已经完全不像那个人了。

    秦妙言的一声“李郎”在喉间门转了半晌,最后说出的却是“扶光。”

    李扶光上前一步,伸手先是碰了一下秦妙言额前垂落的珠帘,而后他慢慢地笑起来,酒靥浅浅地显现。

    他难得稳重,克制着从秦妙言的头顶珠帘,一直碰到她的面颊。

    指尖游走在她的下巴和小巧的耳朵旁,捏了捏,眼神痴迷炙热,热度要化为实质,烧穿了秦妙言。

    “你真美。”李扶光说,“你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他的情话,从来不是曲意奉承,每一句都发自内心。

    秦妙言被他说得浅笑起来。

    这世上这般直白夸赞她美貌之人,确实不多。

    李扶光捧着秦妙言的脸,还在认真地说“你是我这一生,碰到过的最好最好的人。”

    “我娘总说,秘境之外的人都很坏,让我不要乱跑,等到了时机,大家一起出来,相互之间门有照应。”

    “但是我现在特别庆幸,我当时没有听话。”

    “我从秘境出来,什么都不懂,修为也是稀松平常,还没在外逛两天,就被骗到了秘境里面,那些宗门修士,得知我并无宗门,各个对我客气。”

    李扶光说,“最开始我以为他们和善,后来出事了,我才知道,他们是希望我做马前卒,用来吸引邪祟的注意力。”

    “是你救了我。”李扶光说,“你几次三番地救我,教我本事,助我进境,供我吃喝,还愿意接受我的感情。”

    李扶光上前一步,将秦妙言紧紧抱在怀中,闭上眼睛道“我爱你。”

    “莺莺,我真的好爱你。”

    他从前不知道这种在胸腔之中横冲直撞的感情,要怎么去表达。

    但是自从他学会了“爱”这个字,就一刻也没有对秦妙言吝啬过。

    “如果我知道能够遇见你,我一定早早跑出来找你,不让你等这么久。”

    他滚烫的胸腔贴着秦妙言,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又重又深地隔着胸腔,撞击在秦妙言的身上。

    少年人的热爱,是纯粹和痴傻,是一头扎进去,就决然溺死在里面的孤勇和炽烈。

    李扶光自小生活在秘境之中,被养成了一个人格不健全的人。

    而遇见了秦妙言的这短短不足两个月的时间门,他尝试了无数个初次,那些空白被斑斓的色彩填满,和秦妙言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足以比拟他前面的十九年。

    他精纯灵根,在秘境之中见便日落月升,季节更替,生命消逝,因果自然。

    他从前,从未在意过任何身外之物,他的道是自然,不怕死,不怕疼,不惧时移世易,不畏世事更迭。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要留住一个人,想要同一个人建立起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像个笨拙学步的小孩,又像个饿极了狼吞虎咽的饿死鬼。

    他只想着快点奔跑,追上他心中所爱,又怕吃得太急,尝不出其中销魂蚀骨的滋味。

    他总是觉得这样还不够。

    每天在一起不够,亲吻不够,交媾之时融入彼此也不够。

    他还要再深一些,更紧一点,恨不能化为一棵树,和秦妙言长成两枝不能分别的枝杈。

    然后他发现,世人都把这种关系,叫做夫妻。

    于是他也迫不及待地,疯狂地想要和她做夫妻。

    许终身,同生死,共白头。

    一想到往后的岁月之中,都可以和他的小雀儿一起,李扶光甚至开启期待起了大道长生。

    他紧紧将穿着喜服的秦妙言搂住,微微弓着腰背,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我好想快点到明天,母亲和父亲也已经在路上了。”

    李扶光太用力,他把秦妙言勒得脊背几乎弯折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莺莺,”李扶光垂头,吻她头顶垂落的珠帘,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不休,“我真的好高兴。”

    秦妙言确确实实感知到了他的激动和快乐。

    他的情绪总能很轻易地感染她。

    只是秦妙言觉得有些心口发闷,也不知道是被勒的,还是别的什么。

    她也从没有这种被来自另一个的人丰沛如瀑的情感淹没的时候,秦妙言有些不知所措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然后又慢慢地,带着安抚的意味摩挲着他。

    “我会好好修炼的。”李扶光突然说,“我想和你一起走到很远很远的以后。”

    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颤抖,是喜悦,也是兴奋。

    那是只要想一想,就让他心潮澎湃的将来。

    秦妙言埋在他肩膀上,最后也应了一句“你会很厉害的,我知道。”

    当夜他们提前过了洞房花烛夜。

    大红的喜服铺了半张床,坠在床位的金线凤尾裙摆,摇得像是一只振翅的活凤。

    李扶光居高临下,手掌抓住床头的雕花,深深垂眼看着秦妙言,痴迷的神色带着虔诚,起伏的脊背,像在不断地朝拜着属于他的神女。

    秦妙言只觉得他的目光已化为了实质,将自己身上烧灼出了孔洞。

    巅峰之时,李扶光捏碎了木雕的扶栏,只恨不得将子孙袋一并送进去。

    最后他低头,送上了一个同他凶狠渴望完全不同的轻柔亲吻。

    缠绵悱恻,只用唇舌,便诉尽了一个少年人万般柔情,千般疼爱。

    第二天晨曦升起,秦妙言在李扶光身边出了殿。

    她站在洒满阳光的台阶上,身上是已然用清洁术清理好的赤红嫁衣。

    晨曦都不如她那般霞光熠熠。

    她掌心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她把石头举起来,迎着阳光看里面扭曲的斑斓色彩。

    这是一块真的誓心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