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 第16章 头一次起了贪念

作品:《暗瘾[娱乐圈]

    安常的辞职不太顺利。

    馆长根本不答应“现在学文物修复的年轻人本就不多,愿意来这穷乡僻壤的就更少,你走了,我上哪找人去”

    安常沉默半晌。

    “那些文物,就算放在库房里不修,也总比修坏了好。”

    “你怎么就修坏了你手艺多好啊。”馆长道“你不是还进过故宫文物组吗你回宁乡工作时,镇长还跟人吹半天呢。”

    安常一阵心虚。

    小宛躲在门口听了许久。

    安常出来时,她躲在墙边小声叫“安常姐,你真要辞职啊”

    馆长在屋里喊“我可没答应啊编制我给她留着,反正我也招不到其他人。”

    安常笑笑,用嘴形说“我要辞。”

    小宛陪着她往她工作室走“为什么啊你那么有天赋,有时我都觉得看你焚着炉香、埋头在那修文物是一种享受。”

    安常忽然想起南潇雪那句“有没有天赋这东西,根本瞒不过人。”

    无论那是不是她的幻想,她心里清楚的一点是,南潇雪一舞,不需要任何配乐装点已足以震撼人心。

    那才是真正有天赋的人。

    永远不会懂曾经自以为有天赋、又被人在脚底踩得粉碎的苦。

    修文物这行业,瓷器组和字画组也是隔行如隔山,安常不知该怎么跟小宛说,只道“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小宛“馆长也不常来,你一走,馆里不就剩我一人了”

    “那不正好清静”

    “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

    “我怕闹鬼。”

    安常笑笑,拍拍她肩“放心吧,建国以后动植物都不能成精,何况文物这种本来没生命的东西。”

    又交代小宛“记得帮我浇石榴树。”

    “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顾它,说不定等它结果的时候,你就回来了。”

    安常想,她哪里还会回来呢。

    不过现在这句话对小宛有些残忍,她吞下没说。

    只叫小宛“你去忙吧,我把东西收了就走。”

    颜料泥模收起来都快,那只小狼毫她洗得干干净净又沥干,一套工序她是做熟了的。

    只是把那只宋代青釉玉壶春瓶收进绿锦盒时,像是把一位本该焕发绝世之姿的古时美人明珠暗藏。

    她心里有些堵,扣好锦盒后轻轻拍了拍。

    好像在无声说抱歉。

    安常果然没再见过南潇雪,滑轨、摄像机等一众现代痕迹在宁乡消失得彻彻底底,连同灯笼光影摇曳下有颗浅红小泪痣的灵动女子。

    大概都真只是幻梦一场。

    辞职谈得有些久,耽误了一天,第二天起,安常去苏家阿婆的染坊帮忙。

    扎染蓝印花布现在已不罕见,随着水乡小镇的走红而成了网红产品,只不过鲜少有地方还像宁乡这样,一切全靠手工,因产量极低根本卖不起量,渐渐问的人也就少了。

    宁乡的一切好像都是这般,拙朴而落伍。

    苏家阿婆果然喜欢她,连夸她“手真巧啊”

    安常笑笑。

    染布和修文物的共性在于,都要人耐得住性子、坐得住,安常双手长时间浸在靛蓝的染缸里,拿起来看时,指腹纹路皱作一团,像老太太的眉间纹路。

    而那层薄薄的蓝染在手指上,薄得很飘渺,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

    很快到了七月头,果然越来越热,不是邶方的干热,而是湿漉漉的泛着潮,人成日里好像浸在闷人的蒸汽里。

    晚上洗澡也是白洗,刚擦干,又是一身湿。

    这样的季节把一切都浸透,连夏日里本该清透的草木都变做了浓重的墨绿,好像草丛间藏满一个个故事。

    只是现在的安常已不会再走过去撩拨它们了。

    天气越来越湿热,但随着南潇雪的幻梦消失,她后腰的湿疹反而好了不少,像一种病症渐渐褪去。

    苏家阿婆说“用扎染蓝布给你做几件无袖衫吧,梅雨季你换洗着穿,像你小时候那样。”

    “好,我付钱。”

    “你付钱,我就不做了。”苏家阿婆说“叫文秀英请我喝顿酒。”

    “您也常跟我外婆喝酒”

    苏家阿婆笑“怎么不喝,你去工作的时候,你睡觉的时候,我们都背着你喝。”

    安常默了下“不用背着我的。”

    背着她,她都不知外婆到底有多难过。

    无袖衫做好了,安常套上试试,露出两只细嫩嫩的胳膊,白得惊人。

    苏家阿婆夸“我们宁乡的姑娘就是水灵”

    这样的衫子是不适合邶城的,邶城的日头太干太烈,一会儿就要把胳膊晒出一圈红印。

    安常想这些事的时候往北方望了眼。

    那样的邶城,是大明星南潇雪所在的邶城。

    那是安常唯一一次想起南潇雪,其他时候,念头都被她强按了下去,像腰际的湿疹一样不再露痕迹。

    直到有天,安常接到毛悦电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常捂住耳朵。

    毛悦“我女神官宣啦她真的要到宁乡拍实景舞剧啦”

    安常沉默。

    毛悦又道“我大半年前跟你说过这事,你还记得吗当时网上就有人传南仙要拍实景舞剧,在你们宁乡,要挑战她以前从来没尝试过的风格,后来这事儿又没提了,我还以为黄了呢。”

    安常心想大概就因为毛悦跟她提过这事,埋入了她的潜意识,她才会肖想出和南潇雪的幻梦一场。

    “她们什么时候来”

    “后天就在后天”

    安常又跟毛悦聊了两句其他事,挂了电话。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告别了文物修复,她该对南潇雪免疫了吧

    见到真人又如何呢南潇雪那么清冷,必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媚惑。

    她有安排自己加班的习惯,从前在博物馆是,现下在染坊也是。

    回家早了,也无事可做。

    她就坐在这一方天井里,守着几口染缸,夜静了,好像能听到里面咕嘟咕嘟冒气泡的声音。

    那些气泡连声音都响成蓝色。

    其实不需要她守,布在缸里也是一样的染,只不过她在这里,总好像比在家多出一重价值似的。

    高高挂起的竹竿上,垂落的扎染蓝印花布是夜幕之外的第二重幕布,让人觉得安全,坐在里面,好似能遮掩心底的许多秘密。

    安常打着手电看书,亮黄的灯光一晃,照见她浅蓝的手指。

    她可不敢再看那些志怪小说了。

    她看侦探小说,看得小臂上汗毛倒竖,伸手一抚,汗腻腻的。

    漫长的梅雨季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呢

    安常收起手电,锁了门,走出染坊。

    宁乡就巴掌大,从前她从博物馆回家,是从石桥的右边上,现在她从染坊回家,是从石桥的左边上。

    所以这次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瓷青色旗袍女人的正面,而是袅娜的背影。

    安常心里一跳毛悦不是说,南潇雪她们后天才来么

    南潇雪听到脚步声回头。

    安常的目光,不受控的往那纤薄的唇上落。

    那是幻想中她吻过的唇,薄而凉,又被她的唇齿染热,她在唇瓣上咬那一口,反而化作酥酥的痛感反向往她心里钻,带起后腰湿疹的一阵又痛又痒。

    而这时,后腰的湿疹又痒起来了,好像她的病症伴着南潇雪的出现而回来。

    南潇雪注视着面前的年轻女人。

    叫少女已经不合适了,可又总让人觉得“女人”这称谓并不适合她,那目光太过干净而清冽,穿着件扎染蓝布衫子,现在大城市哪还有人穿这样的衫子呢

    还有那嫩生生露出的两条胳膊,大城市哪还有人有这样的肌肤呢岁月太糙,磨擦过人的一切。

    不像安常,那样清嫩,总觉得那两条在梅雨夜白得发光的胳膊,好似湖里的嫩藕,诱着人咬上一口,便会流出沁甜的汁。

    流淌在唇齿之间,像发生过的那个吻。

    而安常并不算干瘦,臂根处的一点丰腴,在为那清嫩的诱人添砖加瓦。

    南潇雪目光又往她胸前落,越是这般阔阔的衫子,反而把人的曲线衬得更明显,耸着隆起,过了那山包也不往回落,衫子下摆就那样翘着,露出和手臂一样嫩生生的一截腰,却十分隐约的看不分明。

    南潇雪忽然觉得自己瘦得有些寡淡。

    她空咽了下喉咙,觉得自己有些入戏了,真有了妖精所思所想,对夜里出现的白嫩“书生”想要咬上一口。

    有是好事,这正是她现在的角色所需要的,可这点被夜色打磨的太过真切,让她对自己又生出些不满

    认真的吗南潇雪三十年的人生里头一次在舞蹈之外起了点贪念,竟是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

    落在安常身上的目光就带了些审视意味。

    安常往后缩了半步。

    南潇雪站在石桥上,目光落在她胳膊、胸脯和微露出的一截腰,要不是那么清冷,真的好像臭流氓。

    不过现在怀揣着想吻上去冲动的人是她,说人家臭流氓,多少有点没底气。

    只是南潇雪一张脸那么冷,她要是现在求证问一句“你以前到底是不是跟我接过吻”会不会当成神经病

    正在她犹豫的当下,南潇雪一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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