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9. 179

作品:《我在八零搞运输

    离开的时候, 王晓冬送林聪一条围巾,港货,纯羊毛,色彩是正儿八经的中国红。林北折叠围巾蹲下, 围着孩子的脸绕两圈, 来到孩子身后打结, 把帽子拉到孩子眉下的位置,放下卷起来的袖子“陪爸爸到店里, 还是回家”

    “到店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聪朝自行车走去。

    林北两步追上他, 把他放二八大杠上,推车前往店里。

    路上,林北撞见了奇怪的一幕, 一车的乘客下来推公交车,有穿棉袄棉裤的,有拎公文包的, 有身着皮草大衣的, 林北从旁边经过, 视线从在冰面上滑行的轮胎上掠过,往右拐车头,手臂被小小的手扒着,林北低头,瞧见小家伙整个身体趴在他手臂上, 伸长脖子往后瞧。

    冬日,每个大院门口总会弥漫着烤红薯的香气。

    老人守着热气腾腾的摊子,闻着甜人的香气,饱受寒冷的人到那里带走滚烫的红薯,浑身散发着满足, 倒映在一个孩子眼里。

    孩子眼里装着一隅,大人带着他走过大半个城市,原来他眼里能够容纳半个城市,城市在他眼里浓缩成每天勤勤恳恳工作的公交车在雪后可以和人们一起玩耍,被人们推着溜冰,每个家属院门口放着一个火炉,像黑夜中的群星,给归家的人带来温暖。

    来到舟山路,礼品店就在眼前,林北反而不急着到礼品店看顾萍、姜婵找来几位临时的推销员,他把车停在铁路大院门口,牵着孩子到烤红薯摊前,让孩子自己挑烤红薯。

    那个流汁的烤红薯被林聪挑走了,他捧着用油纸包裹的红薯,双手快速倒几下,见爸爸付完钱,把红薯塞到爸爸手里,抓住爸爸的手指,踮脚凑上前嗅香甜的红薯。

    不得不说刚出炉的红薯真烫人,林北快速把红薯揣兜里。

    是的,揣。

    那么多红薯,林聪挑了一个最短的,最瘦的。

    既然他让孩子自己挑,即便心里有诸多想法,他只能欣然接受孩子的选择。

    父子俩没有逗留,直接来到店里。

    店里挤满了人,林北牵着林聪走到柜台前,把红薯给馋了一路的孩子,才目光坦然打量人群。

    和林北预估的一样,人群里面没有异性。

    不等顾萍、姜婵说话,在店里待了一下午的大姨们争抢着说

    “要是咱们卖不出去,你们会不会逼着咱们自己掏腰包买红糖”

    “万一咱们这群老姐妹把你的货全卖完,你最后舍不得给咱们工资,街道办事处也不能到你手里抢钱给咱们。”

    “街道办的人也在给你招人,咱们和他们提成一样不”

    “咱们在这一片名声是顶好的,绝对不会为了一丁点蝇头小利干毁自己名声的事。要是给你干活,毁了咱们经营半辈子的名声,咱们绝对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生意人对老大姨的情感非常复杂,即爱又怕。

    经常出现这种声音,说几十个大姨凑到一起,声音不比联合国的声音低,老大姨以此为荣。

    每天都会发生相似的事,一个大姨在这边买东西,结伴几个大姨说隔壁的东西好,这个大姨买了隔壁的东西,几个大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需要,热热闹闹也买了,路过的人看到了,跟风买了,由此造成了哄抢的局面。

    生意人对大姨即爱又怕不是没有理由的,也说明得大姨者得天下。

    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林北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她们,礼品店不干强买强卖的事,他们有自己的厂房,为了厂房正常运转,他们也不能拖欠大家工资,她们和街道办介绍的临时推销员提成一样,她们也可以走街道办的招工渠道,他们打算扩建厂房,怎么想都不可能做子砸招牌的事。

    林北把厂房地址告诉她们,还欢迎她们到厂房参观,用自己的真诚打消了老大姨的顾虑。

    一个大姨带头要跟林北签合同,剩下的大姨有一种说晚了就吃亏的心态,争前恐后要跟林北签合同。

    林北被她们拉着到街道办,林北跟她们离开,不忘带上林聪。

    路上,林北跟她们说“不管是桂花红糖,还是生姜红糖,目前没有人卖,不存在清库存的说法,我们拿出一年的货出来做活动,我敢保证这辈子我们店不会做第二次这么大的活动,如果做了,倍返还大家钱。”

    他说不会拿红糖出来做大活动,没说不可以换一种物品搞大活动。

    多年媳妇熬成婆,短短几个字道尽她们在最美的年纪嫁人生子,从碧玉年华到垂暮之年,为融入和被认同努力着,吃尽了苦头。

    人生的艰辛造就了她们不肯吃亏的性格。

    偏执的不肯吃一丁点亏。

    但凡涉及到吃亏,智商立刻离家出走,满脑子全是不能吃亏。

    人家礼品店一辈子只做一次这么大的活动,假如她们不买一份,那就是吃了天大的亏。

    光是想想,偏头痛被气的跑了出来。

    林北还没怎么用力,不少老大姨生出了拿从林北手里赚的钱买红糖的想法。

    红糖又不会坏,拿出所有提成买,她们还嫌买少了呢。

    吃什么都不能吃亏的老大姨就是这般任性。

    她们的任性还表现在其他地方,在不确定给不给林北当推销员的情况下,人家脸不红心不跳跑到街道办,不管她们给孩子腾位置退休,还是年龄到了退休,理直气壮说她们为优化职工年龄结构做出了巨大贡献。

    当初她们响应号召光荣退休,现在她们同样响应号召再就业,就问街道办支不支持她们。

    街道办能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能说,还得听老大姨无比自豪发表她们对新工作的看法,下班了还得待在街道办等她们。

    来自四个街道老大姨能够把四个街道办主任凑到一起等她们,就不能小瞧了她们。

    老大姨出现在乾山安平街道办事处,四个主任偷偷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

    孔国贤、池午柏和林北交往甚密,清楚林北为人,乐意做担保,蔡学承、顾佩兰和林北没有交集,给金旺面子,同意他们到街道开展演讲,可是让两人做担保,两人十分不情愿。

    顾佩兰亲口答应做担保,事到临头她退缩了“这就要签了要不要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

    蔡学承只想安安稳稳干到退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顺着顾佩兰的话说“除了婚嫁、房子,这个事也称得上人生大事,马虎不得,必须开几次家庭会议。你们回家商量,我也得回家了。”回头找机会出趟差,老大姨爱找谁找谁,只要别找他就行。

    同样是街道办主任,孔国贤、池午柏已经给老姐妹做担保了,她们的主任倒好,不给她们助力,还一个劲扯后腿。

    一个老大姨嘀咕“人家为啥给乾山安平街道办、望湖街道办招工名额,不给咱们街道办,主任,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蔡学承“”

    和孔、池二人聊天,知道两人手里有招工名额,当时在心里嘀咕两人没事找事,做好了看两人笑话的准备,这会儿咋心里有点不得劲呢

    “诶,指望不上街道办,只能自己找关系搞一个名额。”老大姨嘴上说得轻松,话里却暗藏让顾佩兰反思为什么她们指望不上街道办。

    顾佩兰“”

    这群老大姨讲话一如既往直戳人心窝。

    真要出了事,孔、池二人愁一个街道临时工是愁,加上他们街道几个临时工也是愁。反正都是愁,多几个,少几个,没有区别。

    蔡学承、顾佩兰这么一想,也就不反对给自己街道的老大姨做担保。

    在街道办主任的见证下,林北和老大姨签了合同。

    老大姨兴高采烈离开。

    因为种种顾虑,蔡学承、顾佩兰不稀罕所谓的招工名额,但不妨碍两人跟林北打听大促的具体情况。

    再稀奇的事只要经过当事人的口说多了,反而不稀奇了,为了维持大家对红糖大促的热情,林北浅浅谈了两句大促,就只是两句,抢在两人再次开口前,掏出了枸杞“你们猜猜,哪个地方的枸杞”

    “宁夏”众人只知道宁夏枸杞出名。

    药房、干货店的枸杞干瘪,色泽有鲜亮的,也有暗的,都说自己是宁夏枸杞,有爱买颜色好看的,也有爱买颜色暗的。

    眼前的枸杞个头饱满,颜色不鲜亮,但是众人打心底里认为林北手里的枸杞比市面上的枸杞品质好上几个等级。孔、池二人有这种想法,可以说二人和林北熟识,不能客观的看待事物,但顾、蔡二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只能说林北已经在众人那里构建了可靠的形象,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连林北本人也没有察觉到。

    林北摇头说“它长在我国最大的人工种植基地,后齐。”

    它诞生在一个了不得的基地,具有非凡的意义。这就是天天写报告,每年参加集中培训和学习的dang员第一反应。

    顾佩兰、蔡学承忘了他们留下来的目的,托着枸杞阐述自己的观点,在他们嘴里,小小的枸杞承载着伟大时代的意义,它的出现代表了人工种植枸杞各种价值等同于野生枸杞,如若不然国家也不会同意建立我国最大的人工种植基地。

    孔国贤、池午柏火热的和两人讨论着,林北“”不愧是干部。

    他留下了枸杞,牵着林聪离开。

    父子俩到店里取自行车,在店里看到了陆江河。

    今天两次了,每次只差一点就喊住林北,眼睁睁看着林北的身影走远,陆江河说不出的失落和气馁。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突然失去了发牢骚的心思。

    他在深圳吃尽苦头,虽说最后得偿所愿,可过程真的充满了艰辛。

    跟朋友说他的经历,他们认为自己在炫耀,一句轻飘飘的还是爹妈在铁路局有个一官半职好、要是我姑争点气当上沪市媳妇儿,凭着四世同堂都是铁路职工的事迹登上当地报纸,和深圳的厂谈成合作只是顺手的事,最重要的是拿到凤凰自行车零售资格,不仅抹去了他的努力,还把他的努力贬的一文不值。

    桑超英自从和林北搅合到一起,和朋友分道扬镳,他前往南方,和朋友约定等他归来给他庆功,他们要做一辈子朋友。

    没想到他满载而归,等到他办好了各种证,也没有一个人提给他庆功。

    他给朋友找借口,巴巴的请朋友吃饭。

    他们喝的正畅快,朋友们突然大声嚷嚷他肯定不会跟桑超英学,有了赚钱的门路,不仅不给兄弟喝口汤,还一脚把兄弟踹了。顾客、服务员的视线全落在他身上,正站起来给朋友倒酒的陆江河继续倒酒也不是,坐下也不是,这时候朋友摆出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样子让他给他们供货,还想掺和进他的进货渠道。

    看在昔日友情的份上,陆江河同意他们从自己手里拿货,但绝不同意和他们共享进货渠道,朋友不满意这个答案,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他还是走上了桑超英的老路。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以前真的看不上桑超英一发达就和过去朋友划清界限的做法,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敢保证桑超英也没有发觉,但是他没脸找桑超英听自己发牢骚。

    黄益民藏不住事,陆江河根本没想过找黄益民。

    扒拉一圈自己的圈子,结果发现他的朋友看似多,竟找不到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最后只能找一个和他称不上朋友的人谈心。

    只是没想到见林北一面那么难。

    默默叹了一声气,陆江河扬起眉眼,唇角含笑说“放我那里的电视机,你和黄益民什么时候弄走”

    林北刚想问什么电视机,突然记起黄益民找陆江河弄一台黑白电视机,当时他也要了一台。

    店里有电话,林北打电话到厂里,让黄益民骑轮车过来拉电视机。望湖街道办的轮车在他家,他让黄益民到他家骑轮车。

    “你回来多久了”林北放下话筒,转身看他。

    “半个月了。”离开的时候是深秋,回来的时候河上的冰结的老厚了,陆江河经历颇多。

    林北把想往外跑的小孩拽了回来“什么时候开业”

    “年前日期都不好,所以订了年后,初七开业。”提到开业,陆江河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灿烂,“我是这个月月初谈好的合作,同时下了单,那里的厂陆陆续续已经停工了,老板打算年后开工给我做货,耐不住我磨,答应年前先给我做一批货。”

    林北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陆江河的话突突往外冒“我到深圳,遇到最大的挑战不是找不到合作对象,而是方言,客家话、大鹏话、潮汕话、粤语,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那个地方可真繁华,到处都是厂,每个厂都缺人,每个厂都有外地工人。我说一个你闻所未闻的事,一些大厂招人,工人还得压钱在厂里。”

    听的津津有味的林北愣住了,一旁顾萍、姜婵不可思议问“那个厂真招的到人吗”

    “大厂不愁招不到人。”见顾萍、姜婵不信,陆江河展开说,“这么跟你们说吧,我跟着一个老板到服装厂,那个服装厂宿舍,餐有荤腥,还有活动室,工资比小厂工资高,淡季没活还发保底工资。”陆江河着重强调服装厂一年4个月淡季,问,“你们愿意压钱到大厂工作,还是找个小厂工作,自己找住的地方,还花钱吃饭”

    “压钱。”她俩一定会心里没底,不放心压钱在厂里,但最后一定选择大厂。

    淮大教授刘雪骗同事的钱跑路了,她对象冯局长虽然被放了回来,大家都说冯局长没有往上走的可能了,一同走的还有百货大楼某个部门主任、市委某个领导的秘书。本来没几个人谈论这件事了,结果一个被偏光养老本的教授在12月31号那天,趁着大家参加跨年晚会,从实验室带出啥子东西,吃进肚子里。过了几天,家人发现不对劲,把她送进医院,听说命是救回来了,但是身体器官受到无法修复的损害,后来传出冯局长站出来说10年内,他还清所有刘教授欠的钱,那名教授所有治疗费他承担,半夜被砸窗户的事也随之消失。

    大家私底下猜这伙人要不偷渡到香港,要不去了深圳,去深圳的可能性最大。

    听了陆江河的话,姜婵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那伙人肯定跑到深圳办厂了。

    “那里户籍管的严吗”姜婵刚问出口,顾萍脱口而出,“你问这些干嘛”

    “好奇呗,就问问。”姜婵笑着看向陆江河。

    “没法说严不严,但是不止一处办假证的。”陆江河怕他今儿说的话传了出去,有人偷偷跑到深圳,他正色道,“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不建议女孩子跑到深圳。”一开始他稀里糊涂跟着老板到声色场所,后来他不得不出入声色场所,陆江河一度沉溺在纸醉金迷中。他回来了,站在朴质的杂货铺门口,瞥隔壁同样朴质的礼品店,陆江河产生了恍如隔世的错觉,装修杂货铺的时候,一开始不经意瞥向礼品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进出杂货铺,总会看一眼礼品店,后来他会和自己说你瞧人家干的不比你好,也没见他仨哪个和你一样,和自己说多了,越发看不上那段时间的自己。

    那种环境下,男男女女太容易迷失自我,陆江河又强调了一遍。

    “我们跟着老板赚大钱,深圳多么好,也不去深圳。”顾萍满脑子全是带领老姨、老姑、亲妈赚亿点点钱,过年到百货大楼大扫荡,深圳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陆江河还想说什么,远处传来黄益民的大嗓门,陆江河出去看,黄益民脸冻的通红骑轮车,桑超英坐在车斗里写东西,时不时朝冻得红通通的手哈气。

    轮车停在马路边,桑超英一句“陆江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打散了陆江河一肚子感慨,陆江河让他回家问他妈,走在最前面带路,带他们到他家取电视机。

    黄益民、桑超英搬电视机下楼,林北给了陆江河两台电视机钱,跟陆江河问清楚陆江河订的货什么时候到,主动提他要的那批货,陆江河差点翻白眼说他没忘,林北笑着牵林聪下楼。

    他从孙定喜那里拿齐了自行车给工程队,陆江河这边的自行车用不上了。村里人今年赚了一笔,啥也不缺,缺辆自行车,今年过年,他带自行车回去,一准被疯抢完。

    这也是林北从孙定喜那里拿齐货,不等陆江河的原因。

    一群人晃晃悠悠到了五号巷林北家。

    鸭子杀完了,余好好和几个人正在清洗鸭毛,晾干了可以卖钱。

    这是余好好的事业,林北没有发表看法,吆喝黄益民两人和他一起安装电视机。

    鸭毛随时可以洗,这种热闹不是随时可以看的,余好好当即跑上前看人安装电视机,另外几个人见状也上前围观。

    电视机放到堂屋,林北爬梯子到屋顶扫掉一片积雪,固定好竹竿,把天线绑竹竿上,转动天线,喊“有画面吗”

    “没有没有了有点不清楚,转一丢丢,好了。”黄益民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林北从梯子上下来,把梯子放到角落里,他骑自行车,黄益民骑轮车离开。

    这回林聪没有追出来,满脸好奇看电视呢。

    人回到厂里,把电视机装到办公室,人加上金旺一边看电视,一边汇报各自的工作。

    林北要回家跟余好好说诗词大赛情况,准备明天直接到两个街道办和临时工签合同,桑超英急吼吼抓住他“北哥,报社那边让咱们给他们一份文字报告,他们得研究一下,才能给我答复。让我说可以,让我写东西,太难为人了。”

    林北看黄益民,黄益民眼睛瞪大,迅速摆手,林北的视线挪到金旺身上。

    金旺“”

    谁规定会计得会写报告

    俗话说上杆子的买卖不叫买卖,说的就是桑超英。桑超英上门求报社报道牦牛礼盒、黑毛猪礼盒,人家自然得刁难他,就算桑超英给报社文字报告,报社肯定找其他借口为难桑超英。

    想到这里,林北有了主意,对桑超英说“这件事先放一放,你和金旺明天去统计全市街道办有多少人。”

    桑超英愣住了“为什么”

    “他们给咱们行方便,咱们不答谢他们,说得过去吗”说完,林北撩开门帘走出去,推轮车离开。余好好靠轮车送货,离不开轮车。

    桑超英跑出来喊“咱们真晾一晾报社”是的,在桑超英眼里,他北哥恼报社为难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晾几天报社,桑超英心里却没底,担心到时候报社不搭理他们。

    林北抬起手挥了挥,出了工厂大门。

    如果他们演讲达到他的预期,报社会主动找上他们,反之,说明礼盒不会大卖,他得赶紧想新的策略。

    说出来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心,没有一丁点好处,何必说出来呢。

    有的顾客不要鸭杂,丢了浪费,余好好就洗洗煮鸭杂汤。

    林北回到家,正好喝上热乎的鸭杂汤。余好好给他煮了一大碗粉丝,林北吃了不顶饱,又吃了两个馒头。

    老家来人和余好好一起杀鸭子,他们在堂屋看电视,林北和余好好回屋说事情。

    林北跟余好好详细说了比赛情况,问“初赛那天,你有时间去吗”

    “我为什么不去”余好好反问林北。

    林北抓住余好好的手放手心搓,不回答余好好,反而说“不知道晓冬、吉祥有没有相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好好眼里的灯泡更亮了,林北抬头,灯泡还是以前的灯泡,没有变亮。就在这时,耳畔回荡着余好好的声音“晓冬应该有吧如果他们没有,你想想,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人有相机”

    “我后天找他俩谈事情,到时候问他们,如果他们没有,让他们帮忙借相机,比我找人借靠谱。”林北把余好好的手搓热了,出门带林聪回来睡觉。

    爷俩已经躺下了,余好好还在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划,床尾堆了一堆衣服。

    林北不在家,林聪躲被窝里翻连环画,这会儿林北在家,林聪靠在爸爸怀里躺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连环画,脚跟蹭爸爸腿,示意爸爸可以翻页了。

    林北“”认命翻页。

    林聪睡着了,林北把连环画放床头柜上,把堆在床尾的衣服挂衣柜里,拽着余好好回床上睡觉。

    余好好身上冻的跟冰块一样,往林北身上凑,把林北冻的自打哆嗦。余好好把自己捂热了,把孩子移到两人中间,带着孩子往林北那里挤了挤“聪聪脖子上的围巾,你给他买的”

    林北“晓冬送的。”

    “红色真衬咱们聪聪。”余好好觉得自己提醒到位了,搂着孩子睡了,留林北琢磨她的意思。

    林聪昨天已经学会了换台,一大早,他踩着凳子拧旋转按钮,屏幕一直显示雪花。等他吃了早饭,屏幕上终于出现人影了,他刚坐下,凳子还没焐热,就被林北带出门了。

    “爸爸,我明天可以留在家里陪妈妈吗”林聪手缩袖子里扶车头,扭身抬头看爸爸。

    “本来想带你溜冰的,你不愿意就算了。”林北遗憾说。

    “我愿意,爸爸,我愿意。”林聪大声喊。

    林聪小,还不清楚什么是比赛,林北也指望不到四岁的孩子拿奖,就没安排他背古诗词,爷俩就这么约好了今天林聪陪他一天,明天他陪林聪玩一天。

    按照约定,林北先到乾山安平街道办事处,一堆人在街道办等他。

    林北明确跟他们说了提成,在池午柏的安排下,林北跟他们签了合同,借用街道办的地方给他们培训。

    培训的差不多了,带领他们回店里,给他们一人发一份表格和笔。

    下午,爷俩到了望湖街道办事处,林北重复了上午的操作,带他们到店里认门,同样给他们表格和笔。

    林北就没管红糖的事了,第二天,爷俩晃晃哒哒出门,到了公园,看到一群孩子在冰面上玩耍,林聪哒哒哒奔向冰面,跳着朝爸爸招手,让爸爸拉着他滑冰。

    拉着孩子滑冰太废腰了,最后林北拽着围巾一头,孩子拽着一头,拽着孩子在冰面上溜达。

    临近中午,父子俩乘坐公交车到酒吧。

    这几天最高气温都在零度以下,路上的冰化不掉,公交车在冰面上打滑,公交车师傅开了车门,乘客下车推车,这时候林北才知道乘客为什么推公交车。

    林北也下来推车,把孩子留在车里。

    走过这段冰面,乘客上了车。

    四十分钟后,父子俩下了公交车。

    林北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半了,先带林聪找地方吃中午饭,再到酒吧。

    林北来的巧,王晓冬在酒吧,看到父子俩,打电话喊钱吉祥过来。

    钱吉祥喘着粗气跑过来,一行人到二楼包间说话。

    人围绕着前天的话题接着往下聊,确定了合作,接下来聊合作细节,最后两人给林北报了价,林北需要回厂里和桑超英、黄益民商量,才能和两人签合同,他估计桑超英不在厂里,所以没急着回厂里。

    问两人有没有相机,王晓冬说有,林北跟王晓冬约定借相机时间,就带着林聪到钱吉祥的溜冰场玩了半天,乘公交车回家,路过百货大楼,父子俩下了车,走进百货大楼。

    等父子俩出来,林北手里拎着大的包装袋,林聪手里拎着小的包装袋。

    父子俩坐上了公交车回家。

    余好好注意到父子俩走进院子里,目送父子俩进屋,又空手出来,林聪像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堂屋,林北推车出门。

    余好好“”

    是她自作多情了,袋子里的东西不是给她买的好气

    余好好不死心,假装上厕所,偷偷摸摸溜进屋里。

    两个包装袋躺在床上,余好好关上门,气呼呼走上前,扒开包装袋,瞅里面是啥。

    皮草大衣

    红色毛衣。

    那天晚上她暗示林北给她买一件红色大衣,比赛那天,她和聪聪合影留念,哪知道林北给了她一个惊喜。

    “给我买了衣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余好好嘀嘀咕咕说话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

    红色毛衣和不知道啥子皮草大衣搭配,还挺搭的。

    余好好在屋里待了半个小时才出门,干活的时候,眼睛一直是弯着的。

    在余好好重新干活的时候,林北回到了厂里。

    黄益民、桑超英、金旺都在,林北跟他们提王晓冬、钱吉祥给的报价,黄益民、桑超英做了小半年生意,就算不知道他们那个行业情况,但也能大概估摸出他们的成本,清楚两人给的是良心价,没有墨迹。第二天金旺留在厂里,人一同找王晓冬、钱吉祥签合同,合同上明确规定了持有券的顾客在他们店享受哪些权利。

    几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午饭,他们分开,着手干各自要干的事。

    王晓冬找人散布爱情故事,还抽空到他表叔的饭店挖人,钱吉祥找关系弄影片,林北几人开始着手准备到各个街道办搞演讲。

    怎么吸引人到现场听他们演讲,大家给了五花八门的办法,最后林北说“送礼物。”

    黄益民、桑超英、金旺“”

    “我告诉你们如果听我讲几句话,能够领到礼物,你们愿意吗”林北问他们。

    “愿意,不要白不要。”金旺抢答道。

    黄益民、桑超英恍然大悟。

    至于送什么,大家商量过后,决定送枸杞。

    一是枸杞库存多,二是他们不怕大家拿他们的枸杞跟市场上的枸杞作比较。

    林北开始组织人包50克量的枸杞。

    这天,黄益民留在厂里,林北、桑超英、金旺去了他们最熟悉的望湖街道办。

    孔国贤给他们准备好了场地,还给他们搬了一张桌子。

    他们没有提前通知这片居民他们搞演讲,而是当天到了街道办,走街串巷通知居民到街道办听演讲领枸杞,中午十一点半演讲,枸杞礼包只有666份,先到的领到枸杞礼包的概率大。

    人还在通知人,街道办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通知完人,人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才去街道办。

    上白班的人不在家,上夜班的人在家补觉,来的都是一些老人,这是金旺估计的。到了街道办,金旺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年轻人居然不比老人少,他们上了夜班不在家补觉,看来枸杞礼包的魅力着实大。

    桑超英拽着金旺到办公室搬纸箱,纸箱里装的全是枸杞礼包。

    林北在一旁整理相片,桑超英和金旺两人各自打开一个礼包,把枸杞倒进事先准备好的盘子里,走进人群里,把枸杞分给大家伙,边分边跟大家伙说枸杞的功效。

    盘子里的枸杞没了,两人又去拆礼包,可把大家伙心疼坏了,一个劲喊“别拆了,到时候不够分。”

    “我们准备了六百多份礼包。”桑超英豪气道,“一分钱不要,全送你们。”

    众人“来了不止七百人。”

    桑超英“”这让他怎么接。

    这时,林北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喇叭,站在桌子前说“你们继续发,我跟大家说一下你们手中的枸杞来自哪里,它来自我国首个人工枸杞种植基地,后齐,和我们相隔几千公里,我们把它们带到淮市,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也不为过。”

    说着,林北单手举起张照片“你们可以走近看看,这些枸杞是怎么走进火车站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