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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6. 第 56 章 醋。

作品:《春为聘

    深夜依偎入眠, 裴衍听见秦妧含糊梦呓着雪霖,想必是相思入骨了。

    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裴衍掐算着攻城的时机, 少说也要在处暑月亏之后, 完全可以将雪霖接过来一段时日。

    次日与魏野交代完孩子的事, 裴衍从湘玉城附近的眼线口中了解到, 裴劲广为了储备粮草,已开始刮脂民膏, 导致湘玉城百姓怨声载道,再没了之前对他的崇敬。

    裴衍将一盆修剪形如父亲书房里的菖蒲放在窗前,看着它在烈阳下渐渐打蔫。

    如今湘玉城的百姓处在水火之中, 与这菖蒲无异吧。不过菖蒲会任人宰割,人心不会。

    将菖蒲放回阴凉处, 裴衍提壶浇水, 目光平静, 已没了初闻父亲反叛消息时的动荡心境。

    皇城,大理寺。

    傍晚, 官员们相继下值, 有人叩开一间廨房的门, 朝房中的男子打了声招呼“宋少卿,兄弟们先走了。”

    端正其中的乐熹伯世子、大理寺少卿宋慕辰微微颔首, 俊朗的面容没什么表情, 之后又埋入堆叠成山的卷宗,待华灯初上,才将廨房上锁,带着车夫去往城外。

    “世子,咱们不同承将军打招呼, 冒然前去探望杨夫人和裴小娘子,会不会有失礼节”

    宋慕辰捏着一块幼年随父母离京时,由杨氏赠予的羊脂玉如意扣,沉声开口“你觉得,承牧会承认私藏了囚犯吗”

    “大抵是不会的。”

    宋慕辰握紧如意扣,不再多言,等马车抵达一处简陋的茅草屋时,不紧不慢下了马车。

    徐徐缓行时,做到了眼观六路,在一侧灌木丛飞出织网时,迅速向后,飞身上马,脚蹬马鞍腾空而起,落在了织网的另一侧。

    紧接着,又以折扇挡开了袭来的飞镖。

    在拔掉扇骨上的一枚飞镖时,他朗声道“自己人,无需防备了吧”

    茅草屋内走出一人,身姿笔挺,身着黑衣,不是承牧又会是谁

    “宋少卿这句自己人,令本将受宠若惊。”

    从未与承牧打过交道的宋慕辰沉沉一笑,掷出手中的如意扣,“在下是来探望杨夫人的,不是来切磋的,还请承将军通融。”

    往昔,因着裴劲广的关系,他会称杨氏一声婶婶,而今,撇去这层关系,他自然不会再唤其婶婶。

    承牧轻松接住如意扣,侧头看向斜后方的杨氏,以目光征询后,稍一点头。

    周围的下属们收起暗器,隐遁了身影。

    察觉出周遭没了危险,宋慕辰阔步走到茅草屋前,撩袍行了晚辈礼。

    杨氏快步走出来,将之扶起,眼含热泪地应了一声,“慕辰,别来无恙。”

    看着消瘦憔悴的妇人,宋慕辰点点头,“晚辈一切都好,也愿杨夫人化险为夷,自此顺遂。”

    说话间,他瞥见一抹娇小的身影从承牧身后探出了头。

    那就是杨氏的女儿裴悦芙吧。

    男女有别,他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瞧见,与杨氏说起了掩护她们母女前往乐熹伯府的事。

    裴悦芙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又缩回承牧背后,揪着承牧的后襟问道“那位公子就是徐伯母的长子呀”

    承牧“嗯”了声,反手想要扯开她的手,却没能如愿。

    自从落难,裴悦芙将承牧当成了救命稻草,但凡有他在的时候,她就会像苍耳一样粘着不放。

    “宋世子要派人送我们母女离开吗”

    “也许吧。”

    “那不是包庇吗会不会连累他们啊”

    “我和他同样是包庇,小姐为何不考虑我的处境”

    裴悦芙依旧揪着他的后襟不撒手,适时地套起了近乎,“那能一样么咱们多熟呀。”

    承牧扶额,“小姐误会了,我和谁也不熟,只是受了先生所托。”

    知他口是心非,裴悦芙没往心里去,还笑眯眯地拍了个马屁“承将军重情重义,即便没有大哥相托,也会护我们母女周全。”

    说完,自顾自地给予了肯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承牧懒得搭理她,也没刻意撵人,就那么“拖”着她走出了茅草屋,与宋慕辰商讨起转移杨氏母女的事。

    战事在即,自己事务繁忙,分身乏术,将她们送到徐夫人身边,要比留在这里稳妥得多。承牧虽没得到裴衍的首肯,却毫不犹豫地替他做了决定。

    送宋慕辰离开后,杨氏拍拍女儿的肩,叮嘱她做好准备,近些日子就会启程。

    自幼没出过远门的裴悦芙,独自坐在茅草屋的石阶上,双臂环膝陷入彷徨,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倏然,视野中多出一双黑靴,她抬起头,见承牧递出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

    霞光漫天,映在承牧刚毅的面容上,添了柔色。

    “替先生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笄年吉乐。”

    裴悦芙恍然,咧嘴哭了出来。

    她幻想过无数个场景的及笄礼,竟在这简陋的茅草屋外,狼狈地度过。

    没结交过如此脆弱的人,但承牧还是慢慢蹲了下来,在夕暾的余光中,生硬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都会过去的,再坚持一下。”

    裴悦芙吸吸鼻子,却收不住泪水,扯过承牧的衣袖擦了一把,“嗯”

    看着袖口的泪渍,承牧没有责怪,给予了这个脆弱的小姑娘九成九的包容。

    又半月。

    自小暑进入伏天起,天气异常闷热,只有清晨还能感受到微微凉风。

    也是趁着有些凉气儿,秦妧和刘嫂在一大早就包起了饺子。

    老话说“头伏饺子,二伏面”,自从与刘嫂朝夕相对,秦妧也开始重视节气的吃食,挽着衣袖,包出一个个玲珑带褶的水饺。

    等将水饺从锅里捞出,秦妧扶裴衍走出房门。

    两人打算从院子的树荫下用饭。

    又恢复了半个月的身体,除了心口的伤痕还偶尔渗血,其余三处已彻底结痂,裴衍脱离了轮椅,可以缓慢行走了。

    可就在秦妧夹起饺子准备放进裴衍的碗里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震”得她抖了筷头。

    事隔二十来日,儿子的哭声更为嘹亮了。

    “雪霖”发现一辆停靠在篱笆门外的马车,她提裙小跑出去,猛地掀开帘子,眼见着一名妇人将一个白净的小胖子递出车厢,随后催促驾车的隐卫赶快离开,以免引起村民的注意。

    接过软乎乎的小胖墩,秦妧喜极而泣,贴着儿子的脸蛋走进院子,激动地讲不出话。

    裴衍淡笑,抬手给儿子扯了扯翘起来的小花袄,将母子二人拥入怀中。

    说来也怪,一路都在嘤嘤哭泣的小家伙,在投入爹娘的怀里后,竟安静了下来,还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看秦妧,又看看裴衍。

    “不认识娘了”秦妧颠了颠儿子,快步走进正房,想用母乳唤起儿子的“记忆”。

    裴衍守在门口,与刘嫂对上视线后,简单地解释了两句,说是托人将儿子接了过来。

    刘嫂不是个爱打听闲事的,这也是她为何能受到裴衍的“重用”。

    从小夫妻的家中离开,刘嫂端着一小盆水饺,打算拿回家与自己丈夫一同享用,正巧在路上遇见扛着锄头去替雇主垦地的大壮。

    “刘嫂早。”

    刘嫂笑笑,“大壮吃了吗”

    “菜汤配馒头。”大壮回答完,颠着锄头凑近刘嫂,“嫂子,秦娘子的男人是不是能走路了”

    “是啊,秦先生恢复得很好。”

    大壮歪歪嘴,心不在焉地走开,还特意绕道,打小夫妻的家门口路过,却偶然听得一声婴儿的吟笑,惊得他顿住了脚步,看向正趴在秦妧怀里咯咯笑的雪霖。

    脸皮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他扛着锄头原路返回,追赶上了快要到家的刘嫂,“嫂子,秦娘子有孩子了”

    刘嫂点头,“是啊,三个月大的胖小子,乳名雪霖,怎么了”

    “没、没事。”

    大壮悻悻地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小夫妻的家门前,徘徊之时,再次被秦妧的美貌吸引,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多养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

    调整好心情,他又雄赳赳地扬起头,干劲儿十足地去垦地了。

    深夜,裴衍坐在炕边等着妻子为自己擦药,却见妻子坐在另一端专心致志地逗着雪霖。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完全忽视了他。

    “妧儿。”

    “嗯”多日不见,秦妧满心满眼都是儿子,背对着男人随口应了一声。

    雪霖是个天生会讨人欢心的小胖墩,捏着小肉拳翻来翻去,卖力地施展着“绝活”,惹得秦妧欢欣不已。

    小孩子的成长充满朝气,谁会不喜欢呢

    可喜欢归喜欢,却并不影响某人吃味,这种莫名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子时。

    谁家小孩子还不睡裴衍拉开亲密无间的母子,用手捂住了雪霖的眼睛,示意他快些睡。

    然而,雪霖以为爹爹在陪他玩,欢快地蹬起小短腿,还吐起了泡泡。

    裴衍额头有些紧,不知乐熹伯夫妇是怎么将雪霖养的这么皮实,像个小霸王。

    直到丑时,星月隐于云中,小霸王才沉沉睡去,恬静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亲上几口。

    秦妧时不时亲亲儿子胖嘟嘟的脸蛋,完全忽视了背后的男人。

    三个月的孩子已不会频繁起夜了,可秦妧还是不放心,一直守在雪霖身边。

    靠坐已久的裴衍抱拳咳了下,“妧儿,合该给为夫上药了。”

    秦妧这才转过身,慢吞吞地挪过去,拿起金疮药,糊弄似的涂抹在他身上。

    感受不到她的认真,裴衍勾住她的腰,偏头吻起她的侧颈。

    等将女子吻得软了身子,才徐徐去拉裙带的接扣,埋首想要帮忙。

    秦妧反应过来,好笑地捂住他的嘴,“做什么,秦先生”

    “帮夫人纾解。”

    “不是有雪霖了么,秦先生怎还装糊涂”

    裴衍当没听见,撇开纱衫,嘬住她秀气的肩头,手也没闲着,“帮”了一会儿展开掌心,认真地问道“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那是雪霖的口粮。

    秦妧被他一本正经实则厚颜无耻的样子气到,绕过手臂,朝他后腰上的伤口戳了一下,疼的裴衍“嘶”了声。

    施以了报复,秦妧吹灭油灯,摸黑穿好齐胸裙,没着外衫,光着肩头躺在了雪霖身边,枕着手臂合上了眼帘。

    裴衍躺在了秦妧身后,于月色下盯着如峦如壑的婀娜线条,将手抚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划过肚脐,一寸寸画着圈。

    秦妧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成熟的身体早已对某人了无招架力,想到他的伤口基本已经结痂,忍着排山倒海的赧然小声道“你轻一点,别扰醒雪霖。”

    哪里会想到“珍馐”会主动邀请,裴衍闷笑一声,哑而悦耳,“我说要了吗”

    他还得了便宜卖乖秦妧掰开他的手朝雪霖靠过去,却在下一瞬,被裴衍抱到了身上。

    “放开我。”秦妧压低声音,小幅度地挣扎起来,“君子不可食言而肥。”

    抱着她坐起身,裴衍捧起她的小腿,逼她跪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个动作会使绷紧手臂的全部肌肉,只有臂力超群的人才能办到。虽说秦妧不怀疑裴衍的实力,但他伤势还未痊愈,哪能这般肆意而为

    “放我下来。”

    秦妧一面抱住裴衍的脖子稳住身形,一面急切地想要晃动着小腿,试图脱离桎梏,最后脱离是脱离了,却跨坐在了裴衍的身上。

    裴衍低头,衔起鲜艳的裙带,慢慢向外拉去。

    楚腰削背的女子,长发凌乱如瀑,在月影下媚而妖冶,加之胖兔儿莹润,以无法单单用“美”来形容,使得一向克制的裴衍扬起了俊面。

    刚接受了他那久违的强势,秦妧不解地捧起他的脸,“怎么了”

    裴衍轻轻将她抱起,放在一团布裙上,摸黑拿起炕几上的锦帕,擦拭起鼻端。

    意识到他偾张到流出了鼻血,秦妧噗嗤笑出声,带了点嘲笑的意味儿。

    漆黑的夜会放大人的胆量,为人披上一层无形的甲胄,秦妧无畏地扬起优美的脖子,反手撑在炕面上,抖了抖黑缎的发,像只闲散的狐,散发着妖气,“秦先生不抗造,还是改日吧。”

    改日,那可不行。

    裴衍撇了染血的锦帕,猛地转身,轻轻扯住秦妧的长发,让她更为后仰,使得月光跳动在她的每寸皮肤上。

    秦妧不是清素淡雅的长相,而是偏于秾艳的倾城朱颜,此刻这般姿态,足以用惊魂摄魄来形容。

    可没等裴衍开始进一步的动作,前一刻还沉沉睡着的雪霖忽然哼唧一声,糯叽叽地呜咽起来。

    小孩子在夜里会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察觉到无人陪伴时。

    秦妧推开快要绷不住的男子,转身披上毯子,将儿子抱起,轻柔细语地哄了起来。

    裴衍靠在窗边,扯了扯衣襟,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待雪霖再次睡着,一把拉过秦妧抱坐在膝,附身吻住了她。

    吱吱声不绝于耳。

    秦妧坐立着,素手轻搭男子的肩头,如注定要开在蔓藤上的紫萝,与裴衍不分彼此。

    寅时三刻,秦妧没有多余的精力再顾其他,躺在雪霖身边近乎昏睡了过去。

    裴衍碰了一下胸口渗出的血,忍着疼披上布衣,打帘走了出去,回来时手里端着个木盆。

    次日秦妧醒来时,浑身清爽,扭头看向还在睡着的男子,抬手解开他寝衣的系带,查看起胸口的伤痕。

    昨晚最荒唐之时,她似乎触碰到了鲜血,却被他搅扰得思绪破碎,失了意识。

    见伤口比之昨日加重了颜色,秦妧拿起金疮药,又为他涂了一次,之后为雪霖换了尿布,喂了“吃食”,才去往灶房帮刘嫂打下手。

    天气越来越闷热,夜里又出了那么多汗,今早却清清爽爽的,应是裴衍为她擦过身子。想到此,她拍拍发热的脸颊,卷起袖口,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不敢再去回想。

    裴衍醒来时,发现怀里多了一个还在沉睡的小胖墩,想是秦妧塞进来的,怕孩子睡相不老实滚下炕去。

    解开孩子的尿布看了一眼,他放下心来,抱起小胖墩看向敞开的窗外。

    秦妧端着饭菜进来时,见儿子正趴在丈夫的胸膛上吃着自己的小肉手,心里一软,坐在炕边捏起儿子的脚丫,话是对裴衍说的,“你的伤口崩开了。”

    “没事。”

    “颜色明显加深了,还说没事”

    裴衍“嗯”一声,岔开了话题,“刘嫂做了什么饭菜”

    他是会关心饭菜的人吗秦妧颇为幽怨地睨一眼,想责他夜里太恣睢,却赧于开口,心里计划着晾他几日。

    前半晌,秦妧避开刘嫂和魏野,独自去往溪边,盆里装的都是夜里换下的衣物。

    这些杂事本是一并交给刘嫂的,可秦妧不想让外人清洗带了“污渍”的衣裳和贴身小衣,加之裴衍受伤,自己又闲来无事,也就偶尔来到溪边清洗。

    天气炎热,没一会儿就出了薄薄一层汗,正打算换个阴凉处时,背后忽然传来大壮的声音。

    “秦娘子别动,溪边有蛇”

    秦妧不敢动弹,斜睨两眼左右,确实发现一条小蛇。

    小蛇吐着信子,离她很近,似乎是条水蛇。

    正当秦妧犹豫要不要慢慢退开时,余光中闪现一道身影,抓起小蛇扔进了水里。

    小蛇蜿蜒游离,却在那人手背上留下两个牙印。

    大壮被咬了。

    秦妧猛地站起,“你受伤了”

    大壮兀自吸起伤口,将血水吐在草地上,又蹲下来漱了漱口,虚弱道“娘子没事就好,劳烦帮我帮我找个解毒的郎中”

    说完就哐当倒在了河边。

    秦妧不了解中蛇毒的症状,也不知郎中住在哪里,只能匆匆跑回自家,将事情告诉给了裴衍。

    裴衍身边有医术精湛的隐卫,应该也能帮上忙吧。

    听完妻子的话,裴衍放下书卷,坐着不动,表现得实在有些冷血。

    秦妧拉不动他,自己走到院中,刚要唤那隐卫现身,却见刘嫂走了出来。

    “刘嫂,程大壮被蛇咬伤了,村里可有能解毒的郎中”

    “有,就在附近,我去叫”刘嫂一拍腿,快步跑出院子。

    秦妧回到岸边,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在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蓦地回头,可来者不是刘嫂和郎中,而是一身白色布衣飘逸出尘的裴衍。

    只见他步履不疾不徐,压根不像是来帮忙的。

    秦妧沉气,不想跟他计较,这会儿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裴衍将怀里的奶娃娃塞给秦妧,走到大壮身边,单膝蹲了下来,支起两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和颈脉,又撑开他的眼皮查看,随后不知按在了哪个穴位上,疼得大壮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那叫声穿透层层枝桠,惊飞枝头麻雀,也吸引了雪霖的注意。

    小家伙瞪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让大壮清醒后,裴衍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鄙人刚巧会以九针逼毒,兄台可要一试”

    大壮按着发疼的穴位,仰面对上裴衍的视线,竟有种瞧见高岭雪莲的不确定感,可自己明明之前很鄙视他啊,怎么忽然就自惭形秽了呢

    刚巧刘嫂带着郎中也赶到了。

    老郎中走上前,为大壮检查完,笑着解释道“不是毒蛇,没事的。”

    大壮耷拉着肩膀闷闷不乐。

    得了郎中的准话,秦妧放下心来,但于情于理,也该表达一下感激,却被裴衍拦了下来。

    温雅的男子面上和煦,替自己妻子道了声“谢”,还递出了一个钱袋。

    大壮没接,负气地踢了踢溪边的石头子,与秦妧打过招呼后,扭头就走。

    傍晚,秦妧督促裴衍上药时,随口问道“程大壮被咬后,你一开始漠不关心的,怎地后来又出去查看了”

    裴衍压根没把大壮那种怀着小心思的傻大个儿放在眼里,但还是给了秦妧提醒,“心术不正的人,以后见到他要绕行。”

    听出他话里有话,秦妧一边剜出金疮药,一边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不然呢,你看他哪点像中毒”朝着秦妧后面狠狠拍了下,裴衍漠着脸道,“这么容易被骗,为夫可得看紧点。”

    秦妧想要报复回去,却在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时,察觉出异常,立即抬手捂住他的额头,“你发热了。”

    裴衍握住她的细腕,“伤口引起的,没事。”

    发热可不是小事,秦妧掐了掐他的脸,“下次不可以再无节制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转身走出里屋,去熬退热药了。

    裴衍靠在叠起的被子上,静静看着在炕上自觉翻身的雪霖,将他抱起,放在左腿上。

    等秦妧端着药碗进来,裴衍放下儿子,没急着喝药,伸手搂住妻子的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被放在炕上的雪霖咿咿呀呀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在抱怨爹爹的喜“妻”厌“子”。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