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 腿疼 “见色就起意的流氓,挺对。”……

作品:《冬夜吻玫瑰

    南知只觉得耳朵被蛰了一下的触觉。

    她忍不住揉了揉耳垂, 看了他一眼,说“我出什么气,明明是你让我帮你去摆脱那女的。”

    顾屿深这会儿脾气好得很, 笑着点头, 说“行,谢谢。”

    “”

    听着怎么这么敷衍,像是心里已经把她看穿了, 嘴上还敷衍得哄她几句。

    南知顿了顿,又补充“反正你以后少拈花惹草,我才懒得帮你处理这些事。”

    他懒嗓笑道“我拈花惹草”

    顾屿深反问这话时底气坦荡,但听在南知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她又想起了宋影。

    南知表情散去一秒,偏头看向窗外, 嘟囔“你自己清楚。”

    顾屿深觉得简直是一盆脏水泼在了自己身上。

    他喝得有点多了, 动作不再收敛,人靠在南知身上,还捏着她脸往外扯了两下“我清楚个屁。”

    很久违的,他说话又混蛋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拈花惹草了”

    南知太久没有跟异性有这么亲昵的动作了。

    甚至于她觉得现在这动作比两人躺一张床上时还亲昵。

    她躲他的手, 揉脸“疼啊,你别乱碰我。”

    顾屿深嗤笑一声,视线由上至下扫过她全身,脸上清晰的写着“我碰的还少吗”

    司机还是头一回接顾总和太太两人一块儿回去,没想到两人平时相处是这个模式,每一秒都在担心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吵起来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车停在锦绣山庄外。

    南知率先下车进屋,顾屿深跟着,两人一块儿上了楼。

    她这才想起来, 从上海回来带的那个行李箱还落在凤佳车上。

    “我行李箱忘拿了。”她对顾屿深说。

    “在机场”

    “没,凤佳那儿。”

    顾屿深“我明天找人去拿。”

    南知点点头,拿出手机想跟凤佳说一声,这才发现凤佳十几分钟前就给她发了信息,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黎馥蹲在地上哭,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简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很快,黎总也走进视频中,蹲下来问黎馥怎么了。

    黎馥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地控诉顾屿深刚才干的事儿。

    视频背景里还出现了一声凤佳的笑声,被黎馥听到,她倏的抬起头,指着凤佳骂街。

    「凤佳你看看你们夫妻俩干的好事。」

    「凤佳黎馥这人到处作威作福惯了,我还是头一回看她吃这么个大瘪,心情都好了不少。」

    南知“”

    顾屿深正好从浴室出来,听到视频最后几秒,问“怎么了”

    南知把手机递给他看。

    她坐在床尾,顾屿深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看她手机里的视频。

    一共十几秒,看完,他微微提了下嘴角,没有其他表情。

    南知问“什么观后感”

    他看她一眼,笑着警告“别找茬。”

    “我可听凤佳说了,她喜欢你都有三年了。”南知啧啧啧,摇了摇头,“现在她肯定觉得你就是个见色就起意的流氓,滤镜碎了,心也碎了。”

    顾屿深挑了下眉,舌尖扫过后槽牙,似笑非笑的。

    南知越说越起劲“我是不是还要给你道个歉,毁了你在人家小姑娘心里的形象。”

    “谈不上毁。”顾屿深忽然慢悠悠道,“她那些都是她自己脑补的,我可没说过自己是个什么绅士。”

    南知“”

    她忽然闻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下意识往后退开,双臂往后撑在床上。

    顾屿深膝盖跪在床上,人靠过来,痞痞地笑起来“躲什么”

    “”

    谁躲了,南知在心里说。

    可嘴上却张不开口。

    他语气很坏“所以说,我还是喜欢你,你就不会给我瞎套个什么绅士形象。”

    他嘴上说的“喜欢”,但没什么刻意暧昧的成分在,更多的是戏谑和玩味,像是故意要看她难堪模样。

    他推着她肩膀把人按到床上,一只手穿过她乌黑长发绕到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你刚才怎么说的”

    南知僵硬在床上“什么”

    “见色就起意的流氓,挺对。”

    “”

    他坐在她身上,手先是捏着她后颈,再摸了摸她脸。

    像一只逮到猎物的豹子,正在思考要从哪里入口。

    南知被他的视线和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僵着脖子问“你想干嘛。”

    问完才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这是什么糟糕透顶的开场白。

    顾屿深说“想干流氓干的事儿。”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挑明了,南知整个人都烧起来,蹬着腿想把他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但她那点力气哪敌得过顾屿深,他手摁着她脚踝一扣,用腿压住“你再动。”

    “”

    好汉不吃眼前亏。

    南知蹙起细眉,嘶了声“疼疼疼”

    顾屿深瞬间门没再使劲儿了,从她身上下来,问“怎么了”

    “压到脚踝了。”

    她是个职业跳舞的,多多少少都有点伤病,虽然南知只有旧腰伤,腿上倒是一直很好,但借此骗人也很容易。

    顾屿深看着她脚踝。

    卧室内的暖光灯下,她脚踝极细的一截,的确是被他刚才的动作弄红了一块。

    “哪儿痛”他问。

    南知随便指了个地儿“这。”

    他捞起她脚踝到膝盖上,南知一僵,不自觉往后抽了下,但没抽开。

    顾屿深抬眼看她,他手指带着粗粝感,温热的,覆盖上来,轻轻按压了下“疼”

    南知做戏做全套“疼。”

    他皱眉“看着没肿,是旧伤”

    “嗯。”随口应。

    “什么时候又把脚踝也弄出旧伤来了,以前高中不是就腰会疼吗”

    南知愣了下,暖光灯下的男人眉眼低垂,很认真地看着她的脚踝处。

    忽然提到了两人都刻意避开的高中。

    她抿了抿唇,骑虎难下,小声说“国外的时候弄的。”

    顾屿深没说话,一言不发地起身,出了卧室。

    南知

    怎么回事

    不会又是生气了吧,一提到以前的事就生气

    她都还没生气呢

    可是没一会儿顾屿深便回来了,手里提了个袋子,丢在床上,他坐下来,捏着她脚踝再次抓了过去。

    南知“欸”

    “闭嘴。”他神色不善,嫌她烦。

    “”

    顾屿深打开袋子,一言不发地给她抹药酒。

    温热的感觉透过皮肤往里钻,片刻后便成了清凉。

    她脚踝没有旧伤,但今天踩着细高跟走得多了也有些酸,被这样按着还挺舒服。

    很快,带着中草药味的药酒味道弥漫开来。

    南知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顾屿深眼皮子一动,依旧没说话。

    “你什么时候买的”南知问。

    “家里的常备药。”

    抹完药酒,他又翻出一片膏药给她贴上,将东西收拾进袋子,起身开窗通风,接着便沉默着去浴室洗澡去了。

    南知用了两天顾屿深的伤膏贴,竟然对酸痛的舒缓程度特别好,比她以前用的都要好得多。

    她便往自己腰上也贴了一片,这两天练舞也轻松了不少。

    最近舞团在排一个舞剧,都是那些年轻小姑娘们表演,南知被团长安排了工作,给这群小姑娘们提提意见。

    她坐在舞台底下看完整一幕剧。

    十几个女孩儿鞠躬谢幕,又满脸紧张地走到台前等南知的点评。

    南知平时很好相处,但碰上这种专业性的东西就变得严格,大家也都怵她。

    她把其中一个女生叫出来,调节音乐“你把这一段重新跳一遍。”

    女生摆出起始动作,那一段是由两个大跳组成,女生认真完成一遍,周围其他人都看着。

    南知站在舞台下“再跳。”

    女生不明所以,但不敢说什么,继续跳。

    大概跳了七八回,南知才喊停“知道哪儿不对了没”

    女生回答不出。

    南知又点了一人做大跳动作,而后将两段视频给那女生看“看出来哪不一样了么”

    从视频上来看就很能够很容易看出差距来。

    大跳在芭蕾舞中是一个很有记忆点的动作,要求兼具爆发力和柔韧性,跃起时在空中呈一字腿,落地又要轻盈优美,对细节要求很高。

    女生回答“落地不轻盈,空中动作也做得不够标准。”

    “嗯。”南知点点头说,“你们中间门很多人这个动作做得都不够到位,但你的位置最突出,最容易被观众注意到,所以我才点你出来跳。其他人回去后也要多对着镜子练这个动作,不确定自己做得行不行的话就拿视频录下来。多练习,形成肌肉记忆就好了。”

    众人纷纷点头应声。

    其实她们这一支队伍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大跳等一系列动作都做得堪称不错,但南知对舞蹈要求高,眼里容不下一点瑕疵。

    何况在这一点上她更是严以律己,大家对于她的指导都是心服口服。

    南知又指出了其中几个错误才结束。

    大家从舞台一旁下来,回了舞蹈练习室。

    又练习片刻,正要休息时其中一个女生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腿摔坐在地上。

    南知立马过去“怎么了,扭到了”

    女生咬着牙脸色列白,汗都下来了“嗯,前几天扭的,刚又扭了一下。”

    “前几天都扭了怎么还这个强度练”

    “我想着应该不严重,不想拖进度。”

    南知以前也这样,腰上的陈年旧疾就是这样一次一次超负荷训练落下的,现在偶尔阴雨天都会疼。

    “最近都别练了,你继续这个强度下去当心以后都跳不了。”南知说。

    女生一愣,咬着牙忍住眼泪。

    南知去包里拿了一片顾屿深给的膏药贴,给那女生贴上,这才注意到女生忍着眼泪眼眶通红,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过于疾言厉色了。

    她放缓些语气“还疼吗”

    女生摇摇头。

    南知叹了口气“别忍,疼了就得说,忍着对你没好处。”

    她这才哽咽着说了声“疼”。

    为了处理大家在跳舞中遇到的各种特殊情况,舞团里还设有医务室和理疗室,南知让人把那女生扶到医务室。

    医生检查后,好在骨头没有出问题,就是扭到了。

    演出时间门接近,南知赶了其他人继续去练习,自己陪着那个女生。

    “滋滋姐,我会不会到演出都好不了了。”

    医生问“演出什么时候”

    南知“三天后。”

    医生“那肯定来不及,这扭得挺严重。”

    女生忍了半天的眼泪瞬间门就下来了“滋滋姐,不行的,准备了这么久了我一定要跳的呀,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上台。”

    南知“这种事不能硬撑,你们那个舞高强度动作多,你就算跳完了,下台腿都得肿得走不了路,如果到时还是疼得厉害,只能交给替补。”

    “我真的可以的滋滋姐,就算是会肿我也得先跳完这个舞。”

    南知看着她,有一瞬间门觉得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以前也是这样,执拗又固执,不管不顾。

    高中时候她也遇到过一次这样的选择,她发了高烧,连带腰伤复发,当时的舞蹈老师也劝她别跳了,但南知太固执了,根本没人劝得了她。

    后来还是因为顾屿深知道了这事。

    他才不会跟她用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法,直接把她从舞房逮回去,管着她不让她跳。

    最粗暴但也是对当时的南知最有用的方法。

    可她丝毫不领情,还跟顾屿深吵了最严重的一次架。

    “你能不能不要管着我了,你凭什么连这个都要管我”她口不择言。

    顾屿深也冷着脸“你有没有脑子,身体重要还是跳舞重要”

    南知喜欢舞蹈,热爱舞蹈。

    顾屿深那个问题在当时的她来看会很浪漫主义的认为,当然是跳舞更重要。

    所以她坚定地说“我可以死在舞台上。”

    那句话,把顾屿深气得不轻。

    他那时也年轻气盛,烦了,懒得管了“行,你自己要吃苦那就去吃,我不管你了。”

    南知真就去了。

    顺利表演完完整一支舞,但到底是身体虚弱,很多动作都没做好,没有获奖。

    而她从台上下来的那个瞬间门,忽然头重脚轻,一头栽了下去。

    栽进了顾屿深怀里他一边窝火,一边又还是放心不下来看了她的比赛。

    后来南知住了好几天的院,父母那段时间门都不在北京,顾屿深在医院照顾她。

    有一回她半夜起床上厕所,不小心惊动旁边趴着打盹的顾屿深,看到他惺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到他忍着困意问她是不是疼了。

    南知忽然有些后悔。

    她依旧觉得作为一个芭蕾舞者,能够死在舞台上是一种极具浪漫主义的献身。

    但是身体更重要,未来更重要。

    也不用害顾屿深像现在这样累。

    而也是那一次,南知的腰超负荷,造成了无法逆转的损伤,一直到现在都时不时的经常疼。

    她忽然又想起前天晚上骗顾屿深自己脚疼的情景。

    他在得知脚伤是国外时落下的病根时就冷下脸来了。

    那表情似乎就和她高中坚持要带病跳舞时一个样。

    南知笑了笑,抬手揉了把眼前女生的头发“你知道吗,我以前比你还固执,我那时甚至宁愿死在台上,也要跳完那场舞,更不愿意交给替补。”

    女生一愣,抽着鼻子“然后呢”

    南知指了指自己的腰“然后就这样了,落了病根,现在很多动作我每做一次都要疼一次。”

    “可是您还是跳得很好。”

    “我本来可以跳得更好。”

    南知笑了笑说,“所以,不要只把目光放在三天后的演出,未来还有很多你更喜欢的舞台,不要为了这一次压这么重的赌注,万一留下病根就来不及了。”

    女生还是舍不得那个机会。

    但也明白南知说的话,更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到时还有几个大跳,完整地跳下来不是开玩笑的。

    “那,我这几天好好休息,如果后面不疼了的话,我还是想上台的。”女生最后乞求。

    南知点头“行。”

    答应她了。

    “但不能逞强。”南知又强调。

    女生点了点头。

    这时南知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顾屿深打来的。

    她走到医务室外面。

    初冬的连绵雨季终于过去了,今天是暖冬,阳光从窗台洒下,照亮了一整排走廊。

    南知接起电话“喂”

    “腿还疼吗”

    南知忽然不好意思再骗他了。

    “我腿没疼。”她说,“没疼过,上次骗你的。”

    那头没说话。

    南知修长的手指抠着窗台瓷砖缝儿,声音流露出一点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撒娇“但是今天腰又有点儿疼了。”

    他笑一声,刺她“活该。”

    “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顾屿深“现在在哪”

    “团里。”

    “我让人来接你。”

    南知一顿“怎么了”

    “我请了理疗师,看看你的老毛病。”他说。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