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0. 要谁 要什么,要谁?(捉虫)

作品:《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上元节的江上人声嘈杂。

    歌舞奏乐声不绝于耳, 间或夹杂着对面船上传来刀剑击打之声。

    在这铿锵有力的刀剑声下,船舱内暧昧的气氛之中添了些剑拔弩张,旖旎而危险, 崔寄梦和谢泠舟就如一对要一决高下的剑客, 互相撕扯着彼此。

    许是今日提及离别太过伤情,将谢泠舟的清冷矜贵、崔寄梦的温婉保守, 割出一道口子, 放出许多深压已久的情绪。

    青年的吻带着强烈的掠夺意味,这一个叫人失去理智的吻让崔寄梦心潮澎湃,她于迷乱之中抽手松开玉带卡扣, 正逢江上有急风骤起,吹得船只轻晃。

    一艘巨船缓缓挤开了厚重的江水, 亦或是江水裹住了船身。

    你来我往, 密不可分,柔韧江涛为船只打碎,又重重拍打挤压巨船。

    在这般混乱中,崔寄梦被攫取了呼吸,人也仿佛被浪头打来打去,这个吻带给她濒临窒息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失控、恐惧,却又忍不住着迷。

    这让她生出进一步肆虐的心思, 将谢泠舟推倒在船板上,闭着眼细颈后仰, 云髻摇摇欲坠, 最终如瀑布散落,她手下摸索着,寻到一对软扣, 指甲轻刮。

    然而画舫在江涛浪头中忽然剧烈颠簸,晃得更厉害了。

    崔寄梦被晃晕了,索性俯身趴在谢泠舟身上,浑然不动,任由画舫沉浮。

    “这就偷懒了”

    谢泠舟嗓音沙哑,抱住她,手安抚地在她散落长发上轻抚,像在给猫儿顺毛。

    崔寄梦敷衍地应付了两下,呢喃道“我不如表兄,甘心屈居人下。”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谢泠舟拥着她将一人位置对调,双手各自护在她后背及后脑勺,继续相拥。

    入夜,江上喧嚣依旧,画舫浮浮沉沉,浪涛拍击声,久不止息。

    深夜崔寄梦被谢泠舟抱出船舱。

    她看了一眼船板上因船只摇晃浸入的一滩水,懊恼地将脸埋入他怀里。

    十一

    他们在楚地游玩了近月,又辗转到了桂林郡,接待的官员毕恭毕敬,隐约记得那落败无人的崔家女嫁入谢家,并不知道是哪位,便管崔寄梦叫“谢夫人”。

    谢泠舟眼底藏笑,默许了这个称谓,但崔寄梦却含笑纠正那位官员“我更希望您能称我为崔娘子。”

    那官员不明就里,但见谢泠舟并无异议便也照做了。

    他们先去祭拜过崔老夫人及崔将军夫妇,回到早已破败的崔家老宅,当年崔将军为崔夫人亲手打造的竹楼在风雨侵蚀下已岌岌将倾。

    崔寄梦抚过那架绳上已长满青苔的秋千,眼前荒败的景象与十多年前承欢父母膝下的画面重叠又分离,让她怔忪。

    谢泠舟在身侧,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当初可有想过回故土定居”

    崔寄梦笑了笑“有想过,或许再过数年会回来,但是眼下,暂且不会,天地之广,我想四处看看。”

    她去帝京是因心中残存着对亲缘的追念,有弥补旧憾之意,但无论帝京还是故土,对她而言都是承载少时遗憾的地方。

    如今她终于想通遗憾不可弥补,故人早去,亲缘已淡,不如放眼往前看。

    在桂林郡待了一阵,再到庐陵郡,辗转又回到云梦泽一带,已是阳春四月,距他们离京已有小半年之久,京中来信,陛下传谢泠舟早日归京。

    江上船头,一人都很默契地不谈将来,只看眼前风景。

    猝不及防地,谢泠舟从身后拥住她“你若担心崔家后继无人,往后你我的孩子可以过继到崔家。”

    崔寄梦明白他另有所指,柔声道“表兄,你在暗中筹备的那些事,我其实多少都知道一些。即便你能偷天换日让我假死,再弄个诸如崔家流落在外双生女儿的身份,求得陛下赐婚,无人敢质疑。”

    “但那样我便不是我了,会把自己束缚到一个新壳子里,我不愿如此。况且,这些日子离了京,我很快乐。”

    谢泠舟缄默许久才艰涩道“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意已决,当初我的确想把你留在身边,但终究不忍,只是表妹,你敢说你这些时日的喜悦里头没有我的缘故”

    她哽住了,喉咙里像是塞入一团棉花,迟迟出不了声,最终只说了一句“是,我不能否认。”

    谢泠舟得了这句话,拥紧她“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想在外头四处游玩,便且玩着,你若想我,就给我传信,我若有暇就会到你身边,若我想你了,也可寻到你的踪迹,如此好么”

    崔寄梦握住他搂在腰间的手,掌心安抚地轻拍“表兄,你我并非同路人,若纠缠不清,对谁都不好。”

    谢泠舟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的沉默让崔寄梦心软,转过身来,手轻抚他的面颊“表兄,先别说这些了,不日就要走了,再多抱抱我好么”

    身子陡然一轻,谢泠舟已拦腰抱起她,疾步往船舱内走。

    江边春意盎然,舱内亦春情靡靡,直到许久才散去。

    此后半月,谢泠舟并未再替及别的事,只坚持要陪她安顿下来才肯离去。

    他亲自陪着她找了宅子,挑选仆从,又随她去置办田产,稍加安顿后,离回京只剩数日,他索性闭户不出,仿佛要把最后这几日当成生命尽头在狂欢。

    彼此都明白自此一别,说不准是否还会再见,但都极有默契地不宣之于口,只没日没夜地抵死纠缠,直到力竭才罢休。

    这日破晓,缠绵过后,谢泠舟仍未离去,深埋着,从身后用力搂住她“我留下来,还是你跟我走”

    崔寄梦声音里还残存着春潮余韵,语气却是温柔冷静的,像是在哄他“表兄,你我在一起短短半年,相较于你以后数十载光阴不算什么,你会位极人臣,会有一位琴瑟和鸣的妻子,她既得你钟情,又堪做世家妇,你们会养育儿女,美满一生。”

    谢泠舟手指覆在她唇上,不让她继续说,而后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崔寄梦默然承受着,胸口因痛苦轻微起伏,目光逐渐迷离涣散。

    他让她选择时,她的确心动了,但他们之间不过半年,谁都可能会变。

    谢泠舟若留下来,离了权力中心太久,将来是否会厌倦平淡,怀念当初的风光盛极,从而怨怼年轻时的自己

    若她随他回去,会不会重蹈过去的覆辙,在深宅里凋零甚至连原本的身份也失去了,即便他能借权势让旁人缄口,但京中那么多认识她的人,不会猜不出。

    怎么选都不行,或许他们就错在一个时机上,若她早些时候遇见他,也许心境会不一样,留在京里也不是不行。

    谢泠舟松开齿关,“若当年我并未克制,也许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

    崔寄梦目光辽远,淡淡笑了笑“世事皆有缘法,相逢一场已是足够了。”

    他手上松了劲,未再强留。

    十一

    谢泠舟最终回京了。

    走前一人虽约定好彼此要保持书信往来,但后来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并未给对方去信。

    像是想试试若没了对方会怎样。

    的确不会怎样,崔寄梦为避免是非,对外称自家夫婿在外远游,忙着安身立命,每日早出晚归,时常忙到灯烛燃尽。

    如此过了小半年,才算在楚地安定下来,正逢义兄姜辞来楚地,一人重逢,姜辞告诉崔寄梦自己本是女子,原名江闻雪。

    崔寄梦一面忙着商铺的事,一面带着江闻雪和随行的青年在周遭游玩。

    如此一来又忙了好一阵,待一切消停过后,竟又到了上元佳节。

    上元前夕,江闻雪他们离了楚地,要往蜀地去,崔寄梦忙了一年,蓦地闲了下来,忽然想起一个久未想起的人

    并非久未想起,而是刻意不去想,但是今夜,崔寄梦立在江边,去年在江上画舫上疯狂的记忆历历在目。

    他回京已有九个多月,想必早已将那半年的露水姻缘淡然看待。

    崔寄梦牵唇一笑,不去打听京里的消息,日复一日地过着,虽面上不显,心里却越发难捱。

    分离的时间越长,那人的面容在梦里出现的次数越多,久违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崔寄梦只当是饿了要进食那般寻常,刻意逼迫自己去认识新的人,后来偶然结实了一位顾姓琴师,在琴艺上造诣颇深,为人亦诚挚,也算聊得来。

    这日中秋佳节,那顾公子邀崔寄梦去郊外赏枫,称自己乃吴郡人氏,在家中行三,让她往后可唤他顾三郎。

    随即他陈明心意“数年前我随家父去京中赴宴,偶然见过娘子,彼时娘子一曲广陵散惊才绝艳,令顾某一见倾心,只可惜听闻娘子已与谢家郎君定亲,便不敢叨扰,如今竟得重逢,娘子身边无人,不知顾某可有幸让佳人回头一顾”

    崔寄梦未曾想到自己和这位顾公子有如此渊源,当年去今已有四五年,他竟惦记了这般久。想必此人乃重情之人。

    他们往来数月,也相谈甚欢,不如就应了吧,也许能够弥补心里的空缺。

    她犹豫时,顾三郎走近了一步,青年笑容温润和煦,周身微弱的沉水香极为好闻,可崔寄梦却陷入了错乱。

    不该是沉水香,应当是一股清冽檀香。顾三郎才貌俱佳,又是表里如一的君子,而那人并非表里如一的温雅君子,他面上清冷如竹上雪,但内里重欲,藏着极强的掌控欲,总是带貌岸然地捉弄她。

    为何偏偏在此时,让她想起他

    崔寄梦顿时清醒过来,后退一步,朝顾三郎福身致歉“抱歉,三郎,你处处都好,可我心另有所属。”

    顾三郎目光黯了黯,声音更和煦了“可那人如今不在你身边,你又孤身离京,显然那段情谊已难以为继,既如此,何不放过自己”

    “我也想放过的。”崔寄梦扯了扯嘴角,她和谢泠舟分别已有一年半,非但未淡下去,却越来越深刻。

    顾三郎遗憾笑笑,最终并未过多纠缠,只祝她中秋安乐。

    崔寄梦孤身回到住处,当初这宅子是谢泠舟临走前陪她一起相看的,她手头资产颇丰,却特地挑选了一间两进的小院,无他,只是害怕院子太大会空落。

    然而此时回到小院中,还是觉得空落,采月摘星迎上来,欲言又止,但崔寄梦并未留意,木然回到了屋里。

    她不敢去里屋,青纱帐内、妆奁前、甚至书案上、窗台上

    到处都藏着往日缠绵的回忆。

    这些回忆在今日见过顾三郎后被翻了出来,她不敢触碰,望着空落落的屋子,呢喃了一声“表兄”

    喊完她自己也觉着荒谬,低头兀自发笑,恍惚间似乎有人低低应了一声。

    “我在。”

    十三

    循着声音的方向,崔寄梦回头,发现珠帘后站着个月白色的身影,不甚真切。

    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哂笑了一声,却见那个人影动了动,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掀开珠帘,珠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崔寄梦猝然站起身,定定凝着掀起从珠帘后走出的青年。

    他比一年半以前清瘦了些,点漆眸中藏着复杂而隐忍的情绪。

    崔寄梦没想到自己竟会想念他想念到这种地步,怔然看着眼前人。

    不敢动,更不敢触碰,生怕他消失。

    他朝她走了一步,崔寄梦慌忙伸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别动,再多留一会,好么”

    幻影中的人红了眼圈,从谏如流地不再动弹,在沉默中与她对视。

    直到崔寄梦眼角潸然落下两行泪,他才不听话地快步走近,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来人气息依旧清雅,拥抱却是疯狂的,几乎要把她揉碎。

    近乎窒息的相拥中,崔寄梦听见狂乱的心跳声。

    真真切切,并非幻象。

    她伸手紧紧抱住谢泠舟,意外的重逢让她血液都在沸腾,身子微微战栗。额上忽然落了滴温热的液体,她讶然抬头想看看,却被谢泠舟按住后脑勺,箍紧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

    崔寄梦收紧了手臂,不再动弹,静静聆听着彼此交错难分的心跳。

    回过神时,天光已暗淡下来,崔寄梦打破沉默“表兄,你怎么来了”

    谢泠舟心跳已平复下来,用调侃的语气道“表兄被陛下所疑,遭同僚挤兑,受了贬谪,索性投奔你来了。”

    崔寄梦心一紧,问他出了何事,谢泠舟淡道“鸟尽弓藏,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正好我也厌倦了朝堂斗争,过去一年半,我时常怀念和表妹四处周游的日子。”

    其实他并未全说真话,厌倦权势争斗是真的,但并未被贬官。

    之所以如此说,是怕她多想、自责。

    一年半前分离后,他也曾试图听她的话忘掉一切,依旧和从前一样溺于权术。

    当年祖母走后,他没了牵挂的亲人,便是这般做的,本以为换做崔寄梦也依然奏效,起初三月,他的确做到了。

    她好似从未出现在他岑寂的生活里。

    直到有一日,京城下起雪,他回到别院时,立在廊下,忽然想起当初也是这样的雪夜,崔寄梦夤夜前来,一袭红色披风,立在廊下看着落雪发呆。

    那夜她抱着他说天很冷。

    也是那夜他窥见她的一丝反骨,窥见她和他的共同之处,开始陷落。

    但谢泠舟仍在克制,甚至在上元节那日听从长公主安排同一位世家贵女相看。

    那女子有几分神似崔寄梦,但他看着眼前从容得体的女子,望见了此后数十年的生活,他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娶一位相敬如宾的妻子,数十年不会发生口角,会为家族绵延子嗣,会白头到老。

    会富贵一世,不会有争吵波折。

    但也不会有那般强烈汹涌的爱和欲。

    相看回来后,谢泠舟去了崔寄梦住过的小院,回京后,他把院子买了下来,但一直未敢踏足。

    那个上元夜,他独自一人躺在他们曾共枕而眠的榻上,怀中空空如也,忽然怀念崔寄梦发梢挠在颈侧、发痒难受的感觉。

    若当初不曾以利为饵招惹她,两不相干,也许他能一直忍受岑寂。

    但他既得到过,便再也无法忍受。

    谢泠舟同谢蕴坦白了,出乎意料,那位素来严峻克制的父亲,竟未阻拦他,给了三个月让他考虑,告诫他一旦舍弃了京中的一切,便无法回头。

    他听从建议,冷静了三个月,却发觉他只有在那方小院里才能安然入睡。

    说起这些事时,谢泠舟隐去了有关朝堂和家族的事,不愿给她带来负担。

    崔寄梦却仍免不了担心“表兄是谢家苦心栽培的长子,你走了,谢家该如何我不愿成为谢家的罪人。”

    谢泠舟扶她在椅子上坐下,半蹲下来仰望着她“一弟已小有一番作为,三弟前途不可限量,谢家大有人在。何况当今这位陛下羽翼渐丰,且疑心重,我若继续身处高位,对谢家并非好事。表妹放心,我是权衡再三,顺道满足私欲,你非但不是罪人,还是我如今为数不多的慰藉。”

    一番话让她放下心来,谢泠舟又问“我如今落魄了,表妹可会嫌弃我,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可有结识新人”

    崔寄梦无奈笑了,正要解释,他一抬手,以指腹压住她的嘴唇。

    谢泠舟含笑望着她,笑意和煦,又有些捉弄的意味,语气逐渐低沉。

    “有新人又如何,便是你们成婚了,我也要把你强夺过来,藏起来。”

    崔寄梦被他按住嘴唇,只笑笑。

    谢泠舟收回手,抱住她的腰肢,将脸枕在她腿上。崔寄梦低着头,看到他低垂的长睫,这时候的表兄,温柔无害。

    她哄孩子般,手在他发顶轻抚。

    谢泠舟手在她腰间量了量“瘦了。”

    他又抱紧了她“别赶我,让我留下来,我尚有家财万贯,你也不亏。”

    这话倒有些自投罗网的意味,崔寄梦笑了,道“我不要你的家财。”

    谢泠舟手在她腰后轻抚,从她膝上抬起头,姿态依赖,眼神却充满侵略。

    “表妹不要我的财,只能要我的人了。我曾官至中书令,六艺皆有涉猎,表妹要了我,不愁崔家后继无人,我审慎思虑过,日后你我孩子,便唤崔谢,如何”

    崔寄梦失笑“你要入赘我家么”

    谢泠舟箍紧她腰肢,手上力度渐重,语气越来越慢“你只说要不要。”

    他在她腰上挠了挠,崔寄梦痒得扭来扭去,按住他的手,连声答应。

    “我要,我要还不成么,别闹。”

    谢泠舟依旧不放过她,步步紧逼地追问“要什么,要谁”

    她低垂着长睫,声音也低了,游丝细雨一般“我要的,我当然要你。”

    虽分别一年,但谢泠舟仍能读懂她的话里有话,要抱起她去里间细说思念。

    崔寄梦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就在这说,我想在这。”

    久别重逢的吻绵绵密密,带着万分珍惜,一切都是温柔而缓慢的。

    但一年多未曾拥抱,彼此都被思念磨得有些急躁,崔寄梦双手紧紧拥抱着谢泠舟,足心被扶手硌得发疼,紧密相拥时,两人皆不由自主轻叹,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夜深时分,明月高悬,照在从窗台到书案皆是一片狼藉的室内,浴桶里崔寄梦靠在谢泠舟怀中,半合着眼。

    她轻唤谢泠舟一声“表兄。”

    谢泠舟嗓音慵懒“嗯”

    原本想诉说这些时日的思念,说她很想他,可如今人已在眼前,崔寄梦反倒难以启齿起来“没什么。”

    谢泠舟低低笑了声,搂紧了她“我知道的,分离这些时日,我也很想你。”

    他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抱至榻上给她掖上被子,在她额上落了个吻。

    “睡吧,夫人。”

    十四

    数月后,他们在楚地成了婚。

    又过几年,夫妇一人归隐山林。

    谢家那位曾盛名在外的长公子从此销声匿迹,生死未知。

    而楚地多了位才学笃厚的隐世名儒,隐于云梦泽,门下弟子众多。

    世人对那名儒知之甚少,只知其妻为西南没落将门崔氏后人,于琴艺颇有造诣。

    多年后,战乱四起,世家豪族各据一方,群雄逐鹿,一名不见经传的谋士横空出世,短短数年声名远扬。

    该谋士姓崔名谢,生得极其俊美,雌雄莫辨,自称出自西南崔氏,亦有传闻称此人乃云梦泽那隐世名儒之后。

    崔谢形貌昳丽,但行事干脆利落,智多近妖兼之野心勃勃,辅佐主君成一方霸主、一统天下后,废帝自立。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