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 第 71 章 姜檐抱着卫寂亲他,喉咙……

作品:《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姜檐骑快马赶到受灾两村的安营处, 正是放午饭的时候。

    暴雨过后便是持续地高温,烈日炎炎,空气潮湿闷热, 还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营帐扎得不算太密, 但零碎地摆着很多杂物,地上还插着竹竿, 上面搭着衣服、被褥,还有咸鱼干、腌菜等物。

    地上随处可见的动物粪便,牛羊鸡鹅的都有。

    看见有生人来, 一条半大的黄狗冲着姜檐吠叫,这一叫引来更多的犬吠,还混杂着孩子的啼哭声。

    营帐中间支着两口大锅, 灰头土脸的百姓们拿着锅或者碗正排队取饭。

    听到犬吠声, 不少人抻着脖子看了过来。

    姜檐骑着马扫了一眼, 英气的长眉皱起。

    听闻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驻军将领快步走来,跪到马前恭敬道“末将孙明谦,参见殿下。”

    姜檐下马,身后的侍卫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将马牵到了一旁。

    姜檐开口问道“这里怎么这么乱”

    孙明谦露出愁容,“殿下的命令方一下来, 末将便忙带骑兵来李庄跟龙堂村救人。但百姓放不下家中的物件, 说什么也要一块带走,不得已末将只得派人一并带了过来。”

    一床被、一个筐、一只鸡、几块酱菜疙瘩于百姓而言都是值钱的东西。

    任由这些物件泡在水中, 不过半日便会坏,庄稼人都心疼物件,不想好东西白白糟蹋。

    因此宁可不跟孙明谦走, 他们也要将能带的家当全部带上。

    这些还算好的,有些泡过水的麦子面都要带,说是晒晒还能吃。

    看着不远处那块粪便里的蛆虫,姜檐心里直犯恶心,他拧着眉别开了视线。

    姜檐肃然道“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吃喝混用,若是不讲究一些,时间久了怕是要生病的。”

    孙明谦虚汗连连,“末将知道,末将这就命人好好洒扫。”

    姜檐又问,“有生病的么”

    孙明谦道“有,一共十七人,末将单独给他们设了营帐,还请大夫熬了药每日都给他们送。”

    姜檐视线四下一扫,“营帐在哪儿孤去看看。”

    孙明谦一听满头是汗,太子殿下若是在他这里染了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不是一桩小事。

    姜檐“孤不进去,就在外面看一眼。”

    孙明谦这才放心,带着姜檐从一侧穿过营帐,绕了一里地的路才看到四个简陋的营帐。

    见两个营帐间隔得这么远,里外都有士兵把守,姜檐很满意。

    姜檐并未靠太近,隔着一丈多的距离看了一眼,又问了孙明谦里面这些人的情况。

    看到眼前飞过的蚊蝇,姜檐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他嘱咐道“再将两处的营帐隔远一些,记得每日都要熏艾草。”

    孙明谦“是。”

    姜檐去看过百姓后并没有回常白郡州府,而是留在受灾的州府处理后续的政务。

    这里离京城甚远,便是六百里送急,一来一回也要三日。

    若是出了要紧的事,姜檐便可以先做处置,后再向朝廷上报。

    姜檐走之前将审理赵振勉一事交给卫寂来办,他走的当日卫寂便下令将相干人等召到府衙。

    听闻京城来的钦差要审的府尹,开审那日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知道赵振勉是个官场老油条不好对付,卫寂先审的是吴胜良占人田地,谋害周家幼子一案。

    吴胜良想要买下周家那块肥田为其父修建新坟,将过世三年的吴老爷子迁到这块风水宝地。

    但这块田地是周家的祖产,而且一家老小都要靠这几亩田吃喝,说什么也不肯卖给吴胜良。

    见周家如此不识抬举,吴胜良花重金买下周家附近的田地。

    买下后,吴胜良不仅不打理田地,还故意养蝗虫,让周家的田地跟着遭殃。

    周家气不过便找到吴家说理,吴胜良却放恶犬将周家的小儿子咬死。

    等周家带着小儿子的尸首报官,吴胜良反而诬告他们来吴府偷东西,家中养的黑犬是为了护主,这才咬死了周家小儿子。

    赵振勉与吴胜良有勾结,以盗窃和讹诈的罪名下了牢狱,田地也判给了吴胜良。

    卫寂先审的便是吴家养狗的仆人赵阿四,正是他声称周家偷东西在先,黑犬咬人在后。

    赵阿四被押到堂上后,看见跪在一旁的周家大郎,心里咯噔了一声。

    周家小儿子被咬死,周父下了牢狱,田地被夺,周母含恨离世,周父也因诬告打了三十五大板,关在牢里只两个月便病死了。

    周家只剩下大儿子,如今在义庄做些零碎的活计勉强度日。

    卫寂说服他来喊冤,这样才能为其父翻案。

    赵阿四扑通跪到地上,颤着声音说,“草民见过大人。”

    卫寂端正地坐在堂上,开口问道“堂下可是赵阿四”

    赵阿四“是草民。”

    卫寂“你可认识周甫”

    听到其父名字,伏在地上的周家大郎呜咽了起来。

    赵阿四迟疑着说,“草民认得,两年前他来吴府偷东西,还是草民亲自将他拿下。”

    卫寂让衙役将当初赵阿四签过字画过押的供词拿给他看,“这可是两年前你所说的话”

    赵阿四不识字,匆匆看了一眼,见确实是自己画押的,便点头。

    卫寂神色端肃,“你可知道,在公堂之上容不得任何戏言、假话,更不可做伪证,否则以大庸律法要杖责四十,你想好再答我的话。”

    赵阿四咽了咽喉咙,“草民知道,大人问话自然老老实实地回。”

    卫寂“那我问你,你先前说黑犬脾性好,平日里便是吠叫都很少,与人很亲近,两年前咬死周家幼子是因为护主。”

    赵阿四“草民是说过这话。”

    卫寂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

    赵阿四吓得身子一抖。

    卫寂敲惊堂木,一是为了吓赵阿四,二是为给自己鼓气。

    他不是一个舌灿莲花的人,也很少与人争执,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大声说话。

    但姜檐将赵振勉一案交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能办砸了,让姜檐安顿受灾百姓的同时还要操心这边的事。

    而且也也不愿看到像周家这样的敦厚朴实人家白白蒙冤。

    卫寂清朗的声音穿透大堂,他呵斥道“本官查阅过壶口县的卷宗,天府十九年三月时,有人状告吴府的黑犬咬伤人。”

    三月咬人一事虽吴府拿钱私了,但状告到堂上,依照大庸律例要登记在册。

    卫寂“天府十九年七月,仅仅只隔了四个月,周家小朗便丧命于这条恶犬之口,这就是你所言的黑犬与人亲近”

    赵阿四慌了,“草,草民没说过这话。”

    卫寂“你方才看过的供词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你还想狡辩”

    赵阿四腿肚发软,额上冒汗,强作辩解,“草民只是随口一说。”

    卫寂的声音仍旧急缓有度,双眸烁烁如芒,“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随口一说”

    从签筒拿出一支令签,卫寂对衙役道“来人依大庸律法杖责三十,但本官还有话要问他,便先打十杖。”

    说完卫寂将令签扔到地上。

    赵阿四吓坏了,哭着求饶,“饶命大人,草民再也不敢胡言。”

    衙役根本不听他辩解,上前将他摁到刑凳上。

    一杖下去赵阿四呼天抢地,两杖下去他面色苍白,十杖打完他已是说不出话了,双目涣散。

    周家大郎倒是很解气,只恨三十杖不一下子打完。

    围栏外的百姓们亦在窃窃私语,似乎对卫寂公允的处置很是满意。

    卫寂心中紧张,面上却不显,“接下来你若肯据实回答,本官便算你是将功补过,可免去剩下二十杖的责罚。”

    一听这话赵阿四的眼睛有了一丝生机,他抬头期盼地望着卫寂。

    卫寂问,“天府十九年七月十七,周甫到吴家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恶犬要咬死周家小郎”

    赵阿四面色一僵,“草民不”

    卫寂大声道“想好再答,本官念你是初犯才只责罚了十杖,知错不改者杖行加倍。”

    赵阿四呼吸微滞,被卫寂的气势吓傻了。

    若是本州府的官员,以吴老爷的财力他自是不怕,可府尹都被这位钦差擒住了。

    好半晌赵阿四才涕泪横流道“都是吴老爷,不,是吴胜良这个天杀的让草民这么做的。”

    一旁负责记录供词的招册奋笔疾书,将赵阿四的话全都记下来。

    写好之后,卫寂过了一遍目,然后让赵阿四签字画押,又派人去押吴胜良来堂审。

    卫寂的心一向细,他先前就将整个案子梳理了好回,否非如此也不敢开堂。

    即便与赵振勉对峙,虽在口才上不如他,但卫寂将一份一份罪证摆在赵振勉面前,也叫他哑口无言。

    这一场案子只审了三日,便让赵振勉伏法认罪了。

    之所以这样快,除了卫寂手头的罪证,最大的功臣便是吴胜良,他行贿赵振勉的每一笔银钱都写在账册中。

    结案没多久,卫寂便病了,卧床高烧不退,还不许侍卫去请郎中。

    姜檐听到消息赶回来时,卫寂已经在房间卧床休养了两日。

    他们俩近十日没见过,期间一直互通书信,卫寂并没有将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姜檐,但每日都会写信寄给姜檐。

    还是为他们俩递信的侍卫无意间提及,姜檐闻言马不停蹄地回来。

    怕将外面的病气过给卫寂,姜檐在州府门前熏过艾草,这才迈着大步走进去。

    刚一到他们居住的院子,姜檐便闻到卫寂雨露期才会有的浓郁气息。

    他并没有错愕,来的路上便猜到卫寂的病可能是雨露期又提前到了,但心底又担心卫寂染了其他病。

    见确实是雨露期,姜檐反而松一口气。

    卫寂是阴坤一事鲜少有人知道,此事还不宜昭而告之,因此生病期间他不见外人,也不敢看郎中。

    察觉到自己快到雨露期时,卫寂自己偷偷买了药,支开姜檐留下来保护他的侍卫,在厨房熬了一大锅药。

    姜檐推门进去时,卫寂已经睡下了,床边放着好几个水囊,里面装着他先前熬好的清心汤。

    夏天炎热,卫寂却不敢开窗,屋中又闷又热,满是清苦的药味。

    想到这两日卫寂是这样过来的,姜檐瞳仁收缩了两下,他轻声走到床前。

    卫寂整个人湿漉漉的,好似一方刚从水里捞出的珊瑚,面颊潮红,汗水汇成一线缀在他光洁的颌角。

    似有所感,卫寂睁开湿濡的眼睫。

    不等他看清眼前的人,那人便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脖颈。

    卫寂一愣,感受着姜檐的体温,他方知此刻不是在做梦,抬手摸了摸肩头那颗脑袋。

    姜檐抱紧卫寂,声音又闷又哑,“你又不听话,生了病也不告诉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审了那么多会狡辩的歹人,卫寂竟也学坏了,小声为自己辩解,“雨露期不算生病。”

    姜檐抬起头,看向他。

    卫寂有些心虚地垂下眼,长睫被汗濡湿,像风雨中一只孤苦无依的蝶,姜檐在上面轻轻落了一个吻。

    卫寂心头一颤,呆呆看着他。

    姜檐捧起卫寂的脸,“应该早些让人知道你分化成阴坤,这样便不用一个人躲着喝药了。”

    这话透着自责。

    姜檐让卫寂隐瞒是出于私心,怕卫宗建在他为太后守丧的期间,悄悄给卫寂定下别的人家。

    若是早就说了,卫寂今日也不会怕人知道。

    “还是不知道的好。”卫寂喃喃地说了一句“不方便”,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不方便。

    若是圣上知道他是阴坤,怕是不会派他随姜檐来常白郡。

    若是世人知道他是阴坤,那日后他们便要避讳着,不能像现在这样独处了。

    姜檐没有问卫寂,看他出了这么多汗,抬袖为他擦汗。

    姜檐关切道“将窗打开罢,会不会中暑”

    卫寂这才惊觉自己此刻有些不雅,他悄悄与姜檐拉开了一些距离,“臣想洗个澡。”

    姜檐没来他连澡也不敢洗,生怕自己昏倒在浴桶里,想着熬过今日,明日好一些再打水好好洗一洗。

    姜檐叫人去给卫寂烧水,他起身打开了窗户,顺手又将床边那些水囊全都扔了出去。

    卫寂有些心疼,“里面还有药。”

    姜檐皱眉,“天气热了,存放这么久怕是都坏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雨露期到了,非要喝这些变馊的药,若是喝坏肚子怎么办”

    见他开始找后账,卫寂不敢再说话。

    知道卫寂此刻难受,姜檐也止了口,只是走过来在卫寂唇上轻轻啃了两下。

    “下次无论出什么事都要与我说,你这样我在外也不安心。”

    “嗯。”

    姜檐的唇有些凉,贴过来的时候很舒服,但卫寂想到自己衣衫不洁,满身是汗便不想与他这样亲昵,向后退了退。

    察觉到卫寂的举动,姜檐摁住他,含着他的唇含糊道“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我还曾给你换过衣物。”

    见他故事重提,卫寂原本就发烫的面颊更热了。

    那件事都过去很久了,姜檐时不时还要提一提,且每次都振振有词。

    雨露期发的汗与寻常的时候不一样,不仅没有那种酸臭,反而叫卫寂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

    只有雨露期时,这种气味才会这样浓郁,灌满姜檐的鼻腔,叫他整个人如饮一坛桃花酿,整个人轻飘飘的,心底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姜檐抱着卫寂亲他,喉咙发着黏糊糊的声音。

    “迟迟。”

    卫寂眼睫微颤,被姜檐这一声缱绻的迟迟,叫的心口发麻。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