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第 32 章 命债

作品:《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看着她微扬的漏勺还滴着油, 黎上低下脑袋往她那去了去,示意她来。

    见状,辛珊思笑开, 避着沾了肉糊的手,用肘将他往灶膛那推“快去烧火。”

    被推得倒退两步的黎上, 顺势非常自然地抓上她的腕, 指搭上脉。

    突来的温凉激得辛珊思心都漏跳了下, 下意识地想要拽回, 却被人摁住了脉。油锅冒着青烟,燎得她脸都红了。

    “我没事。”

    轻嗯一声, 黎上感受着指下的细腻,查着脉搏, 四息后, 放开了她的腕, 回到灶膛后“这一锅差不多了。”

    “我正要捞。”辛珊思漏勺下锅一兜, 抖去勺底的油, 将肉丸子倒进簸箕“对了,你那有地舆图吗”

    “有。”黎上用烧火棍拨完灶膛的火,又添了两根柴。

    “能借我用两天吗”如果可以, 她想临摹一张。

    “好。急吗不急我就忙完义诊再给你送过来。要不要牛皮”

    牛皮辛珊思有瞬息的不解,不过一下子又转过弯来了。对古代好些地图都是画在牛皮上。

    “不用, 你给我带沓纸就行。”

    火上来了, 黎上不再盯着“有张地舆图在手里, 去哪也方便。”

    “我主要是为了选个好地方”说到日后营生,辛珊思就不禁想到坐在灶膛后的这位可是个经商奇才,将肉丸下锅、抖开,虚心讨教“你若是建茶庄会建在哪”

    “我吗”黎上沉下来想了想“那要看茶庄连不连着家我喜清幽偶尔流连市井, 若连着家就会择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岔口上。不拘岔口什么地貌,有山就依山而建,是水,就与水作邻。这样的岔口,附近也不会缺人烟。”

    “我跟你想的一样,做买卖嘛,总要有人才行。”她还想刨个两亩地种,那建在城里肯定不能够。

    黎上问“你要建个什么样的茶庄,只卖茶还是带着卖茶水”

    “很高”辛珊思想说很高档的那种,但又觉这样形容不太对“不是街上常见的,我不止卖茶卖茶水,还要卖一些雅致又有趣的东西。具体等建好,你见了便知道了。”

    “好。”黎上看着她双目奕奕的样子,生了期待。

    炸完肉丸炸鱼丸一直忙到傍晚,辛珊思才歇下来。闻了一下午的油香,晚饭她想吃点清淡的。揉了小团面,擀一擀,切面条。鱼骨、豆腐炖汤,又放了把白菜叶子。

    黎上端着汤面,到堂屋难得愣了下,回头与拿着筷子调羹跟上来的那位说“你这少张桌子。”

    之前一个人没觉得,现在辛珊思看着堂屋空着的那块地,想是该买一张。

    “我明天还后天的,去南市挑一张。”

    “让店家送上门。”黎上走到炕边,放下一碗,将边上的药包挪到炕上。

    炕几小,两人对着吃面,能闻到对方身上油香。辛珊思暗恼,早晓得就不省那个钱的,也是怕费事。桌子,多大的家伙什留给屋主,她心疼。带走,又麻烦,就是能绑上马车顶,一路上颠颠簸簸,也够心累的。

    黎上吃得慢条斯理。炖得奶白的鱼骨豆腐汤确实解腻,霜打过的大白菜甜兮兮的,十分爽口。吃好,天都快黑了,他也不好再留。

    辛珊思用她在于宁县买的那只小篮子来装丸子,多捡了些鱼丸。下午炸的时候,黎上连吃了好几个,这应该投了他的嘴。

    “今天劳累你了,帮我和肉糊又烧了一下午火。”

    “除了圆子,过年还要做什么吗”

    “馒头,我还想包点粘豆包。”辛珊思送他到院门口。

    黎上拉了门闩,开门走出“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辛珊思目送他走远,将门关上。插上闩,回想这一下午,不由笑着摇了摇头。生活呀,虽有点猝不及防但又好像就该如此。他有心友好,她无意拒绝。

    世上许有禽兽不如的父亲,可毕竟是少数。手抚上肚子,她很清楚,若有天自己出了什么不好,黎上便是孩子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且也相信,一个宁自断一臂都不愿屈服权势的主,品格上就算称不得高洁,也不会差到哪。

    回去厨房,看着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灶台,她很满意。将凉透的肉丸子,装进早准备好的瓮里,放到东屋去。拿浴桶,洗澡。

    黎上拎着小篮子,回到西浅街,进门就见风笑和尺剑蹲在正屋檐下。

    “你们晚饭用了吗”

    一脸幽怨的尺剑,现在不想啥好饭好菜,他正伤心“主上,您近来出门都不乐带我在身边了。”

    “你都快落冠了,早晚要娶媳妇,也不能成天总跟着主子。”风笑目光落在可爱的小篮上“您给我们带了吃的”

    “没。”黎上走两人中间过,进了堂屋。

    “我都闻到味道了。”尺剑站起跟上“是肉丸子。”

    风笑凑上前“您去帮阎小娘子炸肉丸子了”凑鼻嗅了嗅,一身的猪油香。伸手就要去揭篮上盖着的布,只指头还没触到就被拍开了。

    “去洗手。”黎上拉开布,拿了颗鱼丸放到嘴里。丸子已经凉了,虽不及刚出锅时清脆软嫩,但也不错吃,是另一番风味。

    洗了手回来,尺剑抓了几颗,一口一个,手里没吃完就往厨房。

    风笑不似尺剑那么没眼色,尝了两颗就掏巾子擦了手,看着主上冷淡的脸,小心问道“您跟阎小娘子说了东湾口庄上的事吗”

    “说了。”黎上蹙眉“冯健是不是还没醒”

    听问,风笑心里了然了。冯健是南原大秤冯七斤的长孙,五年前一天外出未归,次日被人抬回。脉象一直在,但人就是不醒。冯家求遍名医,可惜

    黎上又拿了颗素丸子,咬了一口“两日后,百草堂堂外摆桌,我义诊。”

    “我明天去知会老苕一声,让他准备一下。”风笑打算把幽州檀家和临齐苏家也查一查。命债偿命,罪魁祸首辛良友已死,再去追究那位的罪责,虽应当,但除非那位束手就擒,不然家想杀她难。

    逝者已矣,与其不死不休,不如转个弯换个思想。一命偿一命,不是非得要谁去死。

    黎上吃了手里的素丸子,见尺剑端着满满的一大碗饭来,轻轻地将布回“厨房没菜了”

    有,尺剑眼巴巴的,但他想吃肉丸子。

    “明天让厨房炸。”黎上手放在篮把上,看向风笑“着人去卢阳塘山村走一趟,置处院子,好好收拾一下。”

    “好。”风笑盯着主子,像在等着什么。

    黎上扬唇“我答应了看着她生产给她做月子。”

    等的就这茬,风笑放心了“是要在卢阳生产吗那有不少东西要备好。我下去列个单子。”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主上,您想过流言吗”

    “什么流言”问完,黎上眨了下眼睛“我并不在意。”

    “一些酸言酸语,也没什么可在意的。”风笑道“日子好过,最重要。”别以为江湖儿女多侠义,那碎起嘴来,是分毫不输市井里好打听的婆娘。他家主上要天两头地往阎小娘子那凑,不出一月,武林里谈论的人多着呢。

    过几月,阎小娘子怀里再抱个娃,那些嘴大舌长的话就更多了。到时,说什么的都有。

    笑话他吗黎上弯唇,敛下眼睫,看向小巧的篮子,眸底幽深。

    要买桌子,辛珊思也不拖,次日吃完早饭就去南市了。早买一天,早享用一天。临近过年,南市集上人头攒动。

    改马车的木匠铺里就有桌子,她挑了张四方桌,跟木匠媳妇说了要送上门,确定了时间,付了定钱,便离开了。

    沿街买了两副猪腰子、一个猪头又称了几斤酸菜,就往回走。出了南市,路上人少了许多。上了越口桥,眼睫一颤,抬眸望向桥那头。一位右手拿剑的窄脸青年,正凝目盯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右手拿剑,左手拔剑左撇子。辛珊思苦笑,收回了目光,如常走着。于桥中央,二人错身。

    “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讨命。”

    果然辛珊思很平静“幽州檀家”

    “是。”青年坚定。

    “檀凤林是你什么人”

    “父亲。”

    辛珊思道“那是应该,我等着。”走过,轻吐一气。虽有苦衷,但檀凤林到底是死在原身手里。

    她倒坦荡,竟然承认了,连辩解一句都没。檀易有些意外,她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猜测她的身份吗驻足回首望向那个提着猪头挎着篮子的女子。即使穿着朴素,但她挺直的背影就是有别于这方市井。

    杀他父亲的人,是个女乞丐。他追踪年,押镖、猎人凑了千两银问了一界楼,才锁定范西城。辛良友在洛河城有些日子了,他与临齐苏家、南原冯家的人到洛河城也快两月了。

    在紫樱丘那块碑出现后,家有过担心。寒灵姝的威名,江湖武林谁人不知

    黎大夫和花非然去仙客楼那日,他也在。知道辛良友歹毒后,他们终决定出手。外头都认这位是阎姑娘,今日来,他亦仅是试探,不想

    檀易有些高看这位了。

    辛珊思回到孝里巷子,将猪头放到井台上,人到堂屋里坐。心里烦,扯了几股线,打起络子。一打就是一上午,直到心绪平复了才起身去煮午饭。饭锅头蒸几个丸子,切了白菜帮子爆炒呛点醋。

    这顿吃的有点没滋没味。

    下午,木匠大哥拉着长板车,送桌子来。桌子放堂屋,大小正合适。结了钱,送走人,她拿抹布把桌子擦洗两遍。

    百草堂在铺子外贴了告示,腊月二十二开始义诊,直至除夕。消息当天就传遍了,蒙曜府上也有听说。

    白时年气得脸都发青“王爷,黎上是在挣名。”

    “你觉得不好”蒙曜倒是很欣赏。医者不仁,才是大害。

    不好吗一问堵得白时年哑口。悬壶济世为苍生,这是医道的初衷。说义诊不好,他就是有悖初衷。只一想到黎上被人称颂,他如遭万蚁啃噬,难受至极。百草堂他白家的百草堂啊只剩洛河城一家了

    黎上凭什么

    蒙曜没时间去理解白时年“你也可以设义诊,本王这暂无事交予你。”

    白时年倒想,只父亲炼人丹之事被曝,他怕自己现在露面会遭辱。还是再等等吧等沉寂几月,看看情况。

    愚蠢蒙曜专心练字。是白前炼人丹,又非他在炼。他大可借着黎上开义诊的风,也摆起摊子,宣扬为父赎罪。他又不是没有真本事,只要能救得人,外头的辱骂声就会一点一点地小下去。

    坚持个几年,说不准,他还能得个实诚的好名。人啊,眼不能只盯着脚尖前那寸地过。

    “王爷,”巴德领了一白眉无须的太监来“皇上要您回蒙都过年。”

    蒙曜双目一沉,转瞬又荡起笑,搁下毛笔,去迎“普公公。”

    “王爷安好。你离蒙都几月,皇上甚是想念。”

    想念想他怎么还没死吧蒙曜面上感动“公公舟车劳顿,先去歇息,本王这收拾一番,明日咱们就启程回蒙都。”

    “那王爷慢慢收拾,奴就不扰王爷了。”

    看人出了院门,蒙曜脸上笑意尽散,转过望向还躬身行着礼的白时年“你要一起吗”秦清遥已是蒙玉灵的入幕之宾,据说极受蒙玉灵欢喜。

    白时年吞咽,迟迟才道“在下全听王爷的。”

    最好是这样,蒙曜冷笑。就知道皇帝不会轻易让他一人独掌密宗,他去信才几日来得可真快

    黎上行事向来低调,在外少有露面。许多疑难杂症想求医,都不知往哪找他。这次义诊,可是惊动了不少人。腊月二十二开诊,二十一中午百草堂外的队就排老长了,许多都抬着担架子。

    二十二寅时,药童开门,搬了张桌案放到铺子外。黎上、风笑、苕老大夫一人坐一张。尺剑铜锣一敲,义诊开始。

    南原冯家的人是腊月二十六赶至的,黎上看了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担架上的青年,摁了摁他的百会穴,请一行人去后院厢房。

    冯健昏迷五年,即使家里用心照顾了,人也瘦得只剩皮骨。此次来洛河城,冯家的老太太也跟着了。

    进了厢房,黎上让他们把冯健放到床上,令尺剑拿针来。

    身子娇小戴着抹额的老太太,手拄着棍,满含希冀地问“黎大夫,老身大孙还能醒来吗”

    “您先坐,容我探一探他的几个穴位。”黎上净了手,在琉璃小盏里倒了烈酒,取了一根牛毛针,过了酒后精准入百会。接着又取一根针过酒只十来息,冯健头上已插了九根针。

    开始查看瞳孔、耳鼻、口腔心脉,半盏茶后,黎上收针观色,然后转向冯老太太“冯健是头部积淤未散,导致的昏迷。我可以治,你们要治吗”

    一听这话,冯老太太激动之余又提了心,拄棍站起身“您有什么要求”

    黎上手中九针放进琉璃小盏里,直言“一命偿一命,七斤先生的死到此为止。”

    “不行。”冯健之父冯华海头个冲了出来,他虽怜长子,但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黎上不看他,只望着冯老太太“外界的传言,你们应都听进耳了,否则也不敢杀去辛家庄子上。”

    冯老太太浑浊的老眼敛起。

    “既清楚她的处境,辛良友、韩凤娘又已死,你们何必还揪着不放”黎上手背到后“况且,冯家合起来一块上,都不是她对手。你们总不会想让她站着不动,给你们杀吧这又有何意义”

    “没人要她站着不动,我等就是死”

    “住嘴。”冯老太太喝住了冯华海,沉寂片刻,问“黎大夫可知辛良友为何要杀老身丈夫”

    黎上摇首“她五岁就被关在精铁锤炼的牢笼里,十岁之前都是由母照顾,十岁之后便再没见过母亲。辛良友就是拿她母亲做要挟,让她听话。会逃跑,是因韩凤娘之女说漏了嘴,泄露了她母亲已被辛良友杀害。她并不知辛良友为何要杀七斤先生。”

    “倒也是个可怜的。”搀扶着冯老太太的妇人,是冯健的母亲,瞄了一眼两拳握紧紧的丈夫,轻叹一声。

    冯华海红着眼咬牙切齿道“但若非她出手,就凭辛家、辛良友怎可能杀得”

    “好了。”冯老太太换了口气“黎大夫所言在理。只要您能让老身大孙子醒来,冯家与珊思姑娘的仇就到此为止。”她不想丧夫后,再失子死孙了。

    “娘”

    “闭嘴,活人难道不比死人重要”冯老太太拐棍抵了抵地“我是做不了冯家的主了”

    黎上拱手“我定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孙。”

    “那老身就等着。”心头大事有了着落,冯老太太打量起步外的体面男子,扯唇笑问“黎大夫又是因何揽了这事”

    “我欠她命。”

    冯家留下了冯健,离开了百草堂。风笑见之,松了口气。知变通就好,最怕冥顽不灵。

    除夕义诊结束,黎上带了一篮子鹅蛋,送地舆图去孝里巷子。辛珊思今天准备的菜比较多,有八道。见他来,还挺高兴。

    “听说昨晚上百草堂直到子夜才熄灯”

    “嗯,排在后的病人家多离洛河城不近。我尽量帮着诊一诊,能治就治,治不了也让家属有个打算。”黎上见院子里冻了许多饺子,笑问“都是什么馅儿的”

    “白菜豆腐,油渣白菜,猪肉大葱,羊肉大葱,还有鱼肉的。”最近她都忙这些了“那个是粘豆包。”

    “粘豆包里放糖了吗”

    “搁了一点点冰糖。你要吃吗中午可以蒸几个。”

    “好。”

    把鹅蛋给她放到堂屋桌上,黎上挽袖子,走向井台“盆里的鱼都要杀”

    “杀一条就够了。”辛珊思去拔了葱,剥着走到他对面“东湾口那庄子,你准备怎么办”

    “风笑着人去范西辛家通知了。几个旁支得晓是遭报复,就没了主意。最后他们商量了下,给了五两银子,求着报信的人备几副薄棺,将人埋去小阴山坟场。庄子种药材吧。”黎上抬首看她,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辛珊思想了下“种什么,我没建议。就是果园里的果子,长得不好的,可以便宜卖给临近的几个村子,别给鸟雀啄了。小孩子嘴馋,也让他们尝尝甜。”

    “这个主意不错,那庄上的果园有几十亩。每年差果上千斤,给鸟雀糟蹋了,是太浪费。半卖半送给附近村民,邻里也能亲厚两分。种药材,不比侍弄庄稼轻松。以后庄子上的活,还要指望几个村子上的劳力。”

    好精明的一人辛珊思剥好葱,就在井台那洗了洗,笑着往厨房。

    把鱼鳃剔去,黎上将鳍下的鳞刮了。洗干净鱼,送到厨房。

    灶膛已经架上火,辛珊思热锅下油,放几颗冰糖,炒出糖色,把切好的五花肉倒进锅里。一顿噼里啪啦油炸声,锅铲快炒几下,让肉煸着。

    黎上看过几样菜,确定没什么要切要洗的,就坐到了灶膛后“南原冯家的那条命,我帮你还了。”

    用锅铲挖酱的手一顿,辛珊思看向他“你怎么还的”

    “冯家长孙睡了五年了,我在给他治。”

    挑酱下锅,炒了炒。辛珊思微鼓着嘴“治得好吗”这份情,她又怎么还

    “治不好,我就不会说刚那话了。”黎上拨了拨灶膛里的柴,火够旺,便没往里添柴,走出站到锅边,看着她已经能撑起棉袄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

    “几天哪就能长大一圈了”辛珊思瞥了他一眼“还大夫,明明是我袄子腰这里有点收着。”

    “看到你穿新衣了。”

    “这是我好姐妹给我买的。”

    “你才出来闯荡多久,就有好姐妹了”见锅里肉煸得够了,黎上去舀了半瓢水给她。

    “就一个,舀水做什么”辛珊思嫌他碍事,夺过瓢“赶紧去烧火。”把水倒回缸里,揭了里锅,舀了热水倒进小锅里。“凉水一冲,肉都柴了,得添热的。”锅盖盖上,看他还杵着,沉定了两息,转过身很诚恳地说,“谢谢”

    “谢什么”

    辛珊思眨了下眼“其实我已经见过檀易了。”

    黎上眉头一紧,对着她清透的眸子“在哪,他来找你”

    “就在越口桥。他找我报仇,合情合理。”辛珊思手撑着灶台“我也认。”歪头再一次细查黎上的面。

    黎上正不高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辛珊思有点感动,他竟然帮她还命债。她何德何能,决定再坦诚点“你是不是中毒了”

    黎上心一紧,手摸上自己的腕。平稳强劲,一点没事。不放心,拿了瓢舀了水,照照自己。脸上没灰,气色也正常。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