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9. 君前奏对 太子是个很负责的人……
作品:《[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 翁婿二人回了甘露殿, 天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在大殿中来回度步。
他不说话, 傅玉衡也不敢开口, 只能当自己是朵壁花,是根柱子, 眼观鼻鼻观心, 仿若老僧入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天子的脚步猛然顿住, 双眼如鹰鹫一般,犀利地盯着傅玉衡。
傅玉衡的背上微微起了一层薄汗, 心里却出乎意料的清明。
或许是紧张到了极致, 也或许是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怕的那一阵过去之后,他反而坦然了。
不就是看吗那就让他看呗, 反正咱长得又不丑,拿得出手。
于是,这翁婿二人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
老丈人像是豺狼虎豹盯猎物一样, 盯着女婿直瞧;女婿则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好一个君子坦荡荡。
众所周知,世间能量守恒,所以紧张也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今日伺候在侧的副总管何玉, 此时真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谁也看不见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子忽而一笑,整个甘露殿中凝滞的氛围霎时散开,正如滚汤泼雪, 又似缕云开月。
“哈哈哈哈哈”天子用力拍了拍傅玉衡的肩膀,“比起刚成婚那会儿,你可是稳重多了。”
傅玉衡心下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底大了两岁,也不能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吧”
虽则如此,他到底不敢完全放松警惕,一缕心神始终提着,谨防天子不经意间言辞试探,他一时不查说错了话。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天子回身上了御阶,在宝座上坐了下来,吩咐何玉,“赐座,赐茶。”
“诺。”
何玉躬身应了,亲自给傅玉衡搬了椅子,又命小太监沏了好茶来。
说起沏茶,无论是戴权还是何玉,都觉得这位三驸马在这方面不大好伺候。
按理说,只要是能得天子赐茶的,都是恩典荣耀,他们这些御前的人,自该体察天子心意,把人给伺候好了。
但凡是在天子面前挂上号的,无论是前朝的还是后宫的,这两位总管都会在心里默默记下他们喜欢喝什么茶。
等到天子有了恩典,他们可不就能够投其所好,让这份恩典显得更加贴心
可三驸马在这方面,却仿佛是一点偏好都没有。
不管给他上了什么茶,他都喝得神情平淡。
仿佛御前的好茶不是用来细心品的,只是用来解渴的一般。
又逢天子给三驸马赐茶,何玉无奈,也只好交代小太监,把今年新送上来的明前龙井沏一盅来。
傅玉衡也喝不出具体是什么茶,只能凭口感判断出,这盏茶一定是极品。
不过无所谓,茶水对他来说,只有两个作用提醒,解渴。
天子见这小子这么沉得住气,心里也不禁赞了一声,抿了口茶笑道“你今天特意进宫,不会就是来陪朕发呆的吧”
好嘛,“朕”都出来了,傅玉衡立刻不敢再端着,麻溜就自己交代了。
“陛下容禀,您也知道,臣素无大志,只想着和公主一起吃喝玩乐,再带着两位姐夫一起发点小财。
哪知道天不从人愿啊不,是老天疼憨人。在玩乐这件事上,也能弄出大惊喜来。”
电视机,信号塔,可以统一控制所有电视机播放的内容
何止是大惊喜,简直就是大惊雷
这年头为什么皇权不下乡
是不想吗
当然不可能了,做皇帝的怎么可能嫌弃自己的权利的触角辐射得够偏够远
别看汉武之后,历朝历代都嚷嚷着独尊儒术,以孝治天下。
如果可以的话,哪个皇帝不喜欢法家那套,恨不得连老百姓一天放几个屁都有规制
实在是如今的信息传递太过缓慢,传递的途径之中,还不知道要转几手,被人恶意曲解几次。
未免造成更大的损失,朝廷只好大力推广德治,对于民间宗法大于国法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皇帝,当今天子在听到了电视机和信号塔结合之后的妙用,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电视机,将自己的意志,完全贯彻到整个天下
天下,是谁人之天下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
不,朕才是唯一的天下之主
“的确是个大惊喜。”天子用看宝贝的目光打量自己的三女婿,“你一向惫懒,无心朝堂,却不想无心插柳,却是长出了参天大树。”
傅玉衡笑着摇了摇头,“嗐,不过是侥幸而已,哪能比得上朝堂上那些辅佐陛下的相公们”
天子道“朝臣们各司其职,辅朕使天下安定;你虽不思进取,却也总能给朕惊喜。各有各的好,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傅玉衡谦虚道“陛下谬赞了。”
他得承认,这位天子虽然权欲之心过剩,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猜忌制衡,但的确是一位有道明君。
别的不说,至少有一点,他从来不会压臣子的功劳。
哪怕是再小的功劳,他也会酌情给赏。
一次一次小赏赐积累下来,也不是小数目了。
许多职位不高,俸禄也不高的小官,就因为这一次又一次不起眼的赏赐,让家里用得起奴仆,置得起产业。
试问,谁不喜欢跟着这样一个老板干呢
也无外乎天子在自己儿子之间搞制衡,朝堂之上也依旧安稳如初了。
当然了,前提是你要自己注意,不要威胁到他的权利。
给这样一个皇帝做太子,若是心理素质不够强,当真是如履薄冰。
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两样新鲜事物,天子便让人将太子请来。
他已有预感,这样的大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
若想中间尽量少出差错,少不得要有一个能压阵的人,全程跟踪掌控。
天子统御天下,日理万机,根本不可能分出这么大的精力。
而这样敏感的权利,他也不可能放给朝臣,甚至连他自己的亲兄弟都信不过。
能够信任的,唯有自己的亲儿子。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
如今的天子虽然也防备太子,却不过是下意识抓紧手中的权利,不想被任何人瓜分而已。
可以说在这一点上,他哪一个儿子都是一样的待遇。
之所以太子格外难过,不过是因为太子更加名正言顺,能力也更加出众而已。
天子从未生出要废太子的心思,紧要关头首先想到的,自然也是太子。
这时候,太子出众的能力,在天子眼中,就变得格外可爱了。
至于此事落成之后,太子会不会遭受更多忌惮,那也得等落成之后了。
反正了解了核心利益的太子,心里是半点不在意的。
不管怎么样,有件正事做,总比整天困守东宫,时刻疲于应付天子神出鬼没的猜忌要强得多。
“三妹夫,日后孤可是要多多叨扰了。”
傅玉衡淡淡道“殿下言重了。彼此都是为陛下效力,何谈叨扰。”
他的态度并不热络,却也半点都不失礼。
太子心下一笑这三妹夫多得恩宠,却从未失之轻狂,的确是个妙人。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碰撞,瞬间的眼神交汇,让他们都了然了对方的心思。
原本他们抱的,就是一样的主意。
泛泛之交,对谁都好。
天子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也不必客套来客套去了。小傅,你仔细说说,那个信号塔,要怎么弄”
“是。”傅玉衡早有腹稿,此时自然是侃侃而谈。
“信号就像是无形的丝线,把所有的电视机链接在一起。
这些丝线无形无相,却可以通过阵法里的灵气波动传递信息。
而信号塔,就是专门管理这些丝线或收或放、怎么收怎么放的工具。”
他的解说非常直白,天子微微点了点头,“就像是宫中供奉用的传音符”
傅玉衡不解,“既然宫里的供奉会做传音符,为何不令他们多多制作,广泛应用”
提起这个,天子就想叹气,“传音符虽好,但使用者必须是身怀修为的。
偏偏皇室血脉为天道所尊,也为天道所制,不能踏入修行之道。”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那些供奉,怕他们利用传音符这个漏洞从中捣鬼,乃至架空皇权。
傅玉衡点了点,表示明白了。
这个缘由,也很符合天子的贪权之性。
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他干脆提议,“不知宫中供奉里,可有擅长炼器的
臣请的那位高人固然厉害,但所有环节全靠他一人支撑,难免力不从心。”
反正他从来没想过做权臣,天子派个厉害的供奉来,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多一个技术人员而已。
而且,这个技术人员还是高层特派,他连工资都不用给。
天子明显是早有此意,听了这话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说“就让徐供奉跟着你吧,他对炼器一道颇有心德,也可与你那位高人相互切磋。”
“陛下放心,巩先生痴迷炼器一道,必然能和徐供奉说到一块去。”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傅玉衡肯定得讨点好处。
比如炼器需要的稀有矿石,最好再来点资金支持。
对于前者,天子表示会让徐供奉一起带过去;至于资金,边境正打战呢,国库吃紧,天子直接让他想都别想。
“好吧,臣自己想办法。”
天子瞥了他一眼,挑眉道“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了朕与太子的支持,你要做电影和电视推广,绝对事半功倍。
等整个大夏都能看上电影时,别的且不谈,只说你先前提的那个广告费,就足够把你撑死了吧”
至于对他的封赏,且等这件事做成了再一并算,如今就先不提了。
被天子一言说破,傅玉衡赶紧陪笑,“陛下放心,臣一定按律交税。”
天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又给了一个恩典,“原本你的剧院,该是按照商税来交。念在你处江湖之远不忘忧君,日后电影和电视的所有收益,准你只交五成税。”
傅玉衡大喜过望,生怕天子反悔,赶紧谢恩,“多谢陛下恩典,臣一定会全力配合太子殿下,早日完成您的布局。”
大夏的商业税是十抽一,只交五成,就是减免百分之五。
这个数看起来很小,但真正算起来就知道,绝对是一笔大收益。
但天子碍于“士农工商”的固有思维,虽然也懂一些朴素的经济学,却并不觉得减免一半到税收是什么大事。
他之所以减的这么痛快,全因琉璃工坊这近一年来,给国库贡献的税收足够多。
天子并不觉得,还有什么生意,能比盐、茶和琉璃更加赚钱了。
不过这些和傅玉衡其实没多大关系。
到了这里,该是他的事已经说完了,剩下的都是天子和太子之间需要协商讨论的。
傅玉衡不想参与,天子也无意让他参与进来。
因而,他非常识趣地告退,回到玉泉宫,和老婆一起,陪着岳母大人用了午膳,这才带着淑妃的赏赐出了宫门。
就在他疑惑,徐供奉究竟什么时候来的时候,刚进了正院,被他思念了一路的徐供奉,就直接把拜贴送到了他的眼前。
是的,直接送到了眼前。
就是绑在一柄巴掌长的小木剑上,隔空飞到了傅玉衡面前。
幸而这剑是用来送信的,若是要取人首级,怕是万里之外也如探囊取物。
这是下马威
傅玉衡按下心头的惊疑,转头吩咐洗砚,“你去大门外,把徐先生请进来。”
由于还不知道这位徐供奉究竟是和尚还是道士,他干脆含糊地称一声先生,免得闹出笑话来。
洗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徒南薰上前,就着他的手看那张拜贴。
傅玉衡微微倾斜了身子,以便她能看得更轻松。
看完之后,徒南薰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位徐供奉还真是别具一格。”
傅玉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毕竟是御赐的人,咱们敬着就是了。”
“也只好如此了。”徒南薰点了点头,“希望这不是一个自视甚高的。”
他们夫妻俩为了皇权可以忍,但巩仙却是他们请过来的高人,若是让人家跟着受委屈,哪里过意得去
傅玉衡推测道“这位既然能在宫里做供奉,想来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
若当真清高自诩,根本就不会进宫为人驱使。
他们所求不多,你好我好大家好,相安无事即可。
不多时,洗砚就引着一位身穿藏蓝直缀,外罩锦斓袈裟,手提锡环禅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和尚走了进来。
看着这一身打扮,夫妻二人相觑了一眼,只觉得无比眼熟。
可不就是眼熟嘛,他们拍的女儿国里,唐三藏就是这幅造型,简直就是百分百还原。
“阿弥陀佛”徐大师单手合十,先对两人行了大礼,“贫僧徐智真,见过三公主,见过驸马爷。”
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傅玉衡清楚地看到,这位徐大师的头顶并没有戒疤。
也就是说,虽然他头发剃得挺光,制服也穿得挺专业,但他只是一个头陀,根本不是正经和尚。
一瞥之后,他从容还礼,夫妻二人把人请入正堂,命小丫头献茶。
傅玉衡笑道“也不知道大师喜欢喝什么,这是今年新出的龙井,权做解渴之物。”
徐大师低头看了一眼茶汤,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嘴里却说了一句,“宫里赏点茶叶,自然是好的。”
徒南薰有点惊奇,“这也能看出来”
徐大师道“这茶应当是三日之内赐下的,上面沾染的龙气尚未散尽。”
徒南薰恍然地点了点头,“大师还懂望气之术”
“略懂一二。”徐大师道,“真正精通望气之术的,是梁供奉,贫僧不过是跟着学了些皮毛。”
通过和徐大师的闲聊,傅玉衡发现,他可能是误会人家了。
原本他看着这一身唐三藏同款套装,又见人家头上并没有戒疤,就暗暗猜测这是个性子虚荣的头陀。
但实际解除之后,发觉这位大师说话很实诚,基本上是问一句就答一句。
若是没人发问,他就捧着茶盅发呆,既不觉得局促,也不显得尴尬。
好稳的道心。
傅玉衡索性就抛开了绕弯子的流程,直言道“徐大师,我请来那位炼器高人,并不在我们家居住。
您是想和他一起住在城外呢,还是让人在寒舍给您收拾一个清静的院子”
徐大师道“既然那位同行在城外,小僧也去城外同住好了,我二人也可时常切磋。”
他顿了顿,难得主动挑起一个话头,“不过在此之前,小僧还有一事相询。”
“大师请讲。”
徐大师便道“方才在门外时,小僧便察觉到,贵府西南角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不知公主与驸马爷可曾知晓”
西南角
那不就是宅子里的大花园吗
傅玉衡忙道“知晓,知晓。那是一窝蜂妖,特地养来采蜜的,并不伤人。”
“那便好。”徐大师点了点头,当即起身,“如此,便请驸马爷派一个人,带小僧与那位高人汇合。”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这位有些呆性的徐大师身上,看到了几分迫不及待。
傅玉衡暗道这位大师,也有几分痴性。宫里那位岳父,对我还真的不错。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