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 《梁祝》 从淑妃那里得了确切……

作品:《[红楼+聊斋]我在红楼话聊斋

    从淑妃那里得了确切的消息, 徒南薰回到家里,就问玉莲在不在家。

    听闻玉莲往受刘通政家的姑娘之邀,一起到银楼挑首饰了, 就让绿萝存着心, 等她一回来就请过来说话。

    今日她入宫给母亲请安,傅玉衡也没闲着, 到大剧院去了。

    由于红杉和柳长春的领导能力极强,连锁等几个鬼女狐女的创造力也不弱,这一个月来, 大剧院那边的事傅玉衡根本没怎么管。

    陆判演了半个月之后,他们几个又齐心协力, 创造了两部风格差不多的, 主打因果报应。

    说来也是有意思, 虽然画皮、连锁等剧目惊世骇俗到让人刺激, 可广大观众们最喜欢的,却还是似陆判这等主打因果报应,劝人向善的。

    看来那许多神话传奇能够流传千古,绝对不是偶然,更不是幸存者偏差,而是人民群众的自然选择。

    不过,傅玉衡就是要搞事情。

    哪怕主讲因果报应, 绝对没有踩线的剧目再受欢迎,也不能让他按耐住搞事情的灵魂。

    反正他又不在乎收益,做话剧的本来目的就是玩儿。

    有这三部做了缓冲,傅玉衡觉得,是时候搞出点新东西,挑战一下世俗枷锁了。

    他准备把梁祝搬上台, 剧本也不用融合什么版本,把徐老怪那一版稍微改一改,让人物对话更符合这个时代的习惯,直接就能搬上台。

    横在梁山伯和祝英台之间的,永远不是马文才,而是魏晋门阀世家对权利的垄断,对下层百姓的压迫。

    朱门永远是朱门,竹门永远是竹门。

    能坐到什么位置不是看你有多少才华,而是有多少运道,能不能投个好胎。

    只要梁山伯出身寒门,只要祝英台是士族贵女,他们之间就永远横贯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没有马文才,还有张文才、赵文才

    祝家作为小世家,想要通过联姻攀上大世家,祝英台是注定的家族牺牲品。

    作为民间四大传奇之一,梁祝也多次被搬上荧屏。

    可无论是看哪一版,傅玉衡都从未心疼过马文才。

    因为在他眼里,马文才在这个故事里是可有可无的,是可以被任何一个士族子弟代替的。

    但具有反抗精神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却是故事里永远的精魂。

    若是他魂穿梁山伯,大概率没有对方的勇气。

    可这并不妨碍他敬重对方,歌颂对方,因为对方做到了他不敢做的事。

    和梁祝夫妇一比,他在话剧上搞古代的擦边球,纯属小打小闹。

    如今他有天子金口玉言,管着国子监那边批示的书籍堪印,大夏主管文化的部门对他的行为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这种东西,自来就是模棱两可,端看上面人的态度。

    这版的梁祝乃是徐老怪的心血之作,当初一问世便轰动,但凡看过的人,过去很多年还记忆犹新。

    连锁和十四娘等何曾听过这样的故事

    等傅玉衡说到大雨冲刷掉了祝英台脸上鬼一般的妆容,露出原本的清丽面容,以最本真的面貌跃入裂开的坟茔,永远与梁山伯合葬之后,在场的无论男女,皆鸦雀无声。

    哪怕最见多识广的马介甫,也被这凄美壮烈,直指问题核心的故事震撼了。

    过了好半晌,他深深地看了傅玉衡一眼,神色莫名地说了一句,“你最好是在说魏晋南北朝。”

    傅玉衡满脸正气,“当然是在说魏晋,绝无额外隐喻。”

    实际上,阶级一直是贯穿整个封建时代的。

    虽然自宋以后,科举给了底层一丝上升的希望,让鲤鱼有了跃龙门的机会。

    但那毕竟是少数,且越到王朝后期,固定不变甚至是越来越小的蛋糕,就会被上层把持得越严密。

    文官看不起武将,武将看不起平民,平民还守着良贱不婚的底线,鄙视那些连自由身都没有的可怜人。

    不但魏晋时有梁祝,哪个时代都有梁祝。

    可以说,梁祝这个故事,就是千百年来敢于反抗阶级,勇敢追逐自己所求的男男女女的缩影。

    混迹京城多年的柳长春有些忐忑,“五爷,要是咱们演了这部剧,官府会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

    傅玉衡“哼”了一声,“你可别太小看礼部、国子监那些官员。如今的世面上,有多少话本就差指着天子的鼻子讽刺时政了,咱们这算什么顶多也就是小打小闹。”

    柳长春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把一颗心又放回了肚里。

    “那行,只要有五爷这句话,小人一定把推广做到极致。”

    红杉也跃跃欲试道“师傅,我能演祝英台她娘吗”

    虽说如今她已经大半转战幕后了,但若是有了颇有挑战性的角色,她还是会登台表演的。

    就比如这版梁祝里祝英台的母亲,明显就是一个反抗失败,不得不向世俗妥协的祝英台。

    这个人物的内心极其复杂,有很大的演绎空间。

    毫无疑问,她是爱女儿的。

    正因为爱女儿,才不想让女儿重复的惨痛教训。

    因为她也曾经反抗过,很清楚只要还生活在这个世上,个人的努力就像是草叶子上的露水,太阳一出来,就会被晒干了。

    想让女儿趁早屈服的同时,她的内心又是痛苦的。

    看着如今信誓旦旦地追求自由、追求爱情的女儿,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意气风发,自以为翅膀硬了,能够飞出家族的牢笼。

    可是,家族之外还有牢笼,她飞得出小牢笼,却脱不开无处不在的大牢笼。

    最终的结果很明显,她向往自由的翅膀被折断了,鲜血淋漓地扔在地上,对她发出无声的嘲讽。

    在红杉看来,祝夫人就像是曾经身陷教坊司的自己,心里想要挣扎,却又无力挣扎,只能随波逐流,努力把脖子伸出水面,不让自己淹死。

    只是她比祝夫人要幸运,祝夫人最终被洪流淹没了,她却得到了一只援助之手,顺着这只手的力道爬上了岸。

    所以,不同于旁人对祝夫人的恨铁不成钢,红杉对于祝夫人,唯有满满的怜惜。

    怜惜她的挣扎求存,怜惜她的迫不得已,怜惜她的最终无力挣扎,被洪流带入了深渊。

    如果不是遇见了师傅,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只怕最后的结果,还不如祝夫人。

    所以,她想在舞台上,用心演绎祝夫人,想让这个人物从剧本上的几段文字,变成观众心目中活生生的人。

    这个角色对红杉很重要,但对别人来说,不过小事而已。

    因此,听见她的要求,傅玉衡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只是交代道“你既然喜欢这个角色,就要好好演。舞台上从来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

    红杉郑重施礼,“多谢师傅教诲,我一定会用心演绎,给每一个角色赋予灵魂的。”

    在场的其余人听了傅玉衡的话,也都若有所思。

    傅玉衡又问道“男女主角,你们可有人选”

    柳长春有些为难道“女演员那边倒是好说,不说别的,就眼前这几位姑娘,个个都是现成的祝英台。可是男演员”

    说到这里,他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之色,“五爷也知道,但凡是愿意来做演员的,都是在读书上没有建树,或是根本没机会读书的。演演普通书生是凑合,但是梁山伯”

    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却又把什么都说了。

    梁山伯不但文才出众,且恃才放旷,不屑世俗,典型的不为五斗米折腰。

    而他们剧院里这些演员,哪一个不是为了谋生才来的

    傅玉衡却笑了起来,对柳长春使了个眼色,“想要恃才放旷的书生还不容易吗咱们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柳长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立刻露出了恍然之色,拉着马介甫笑道“怪道人常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呢,我这回可不也是灯下黑了”

    “我”马介甫吃了一惊,反手指着自己,连忙推脱道“我虽有些阅历,却从未接触过情爱之事,要演梁山伯,怕是空有其形,难得精髓。

    若是因着我,砸了大家好不容易竖起来的招牌,那可真是罪无可赦了。傅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陆判之后新编的两部话剧里,都有个替天行道的世外高人。

    因着马介甫在这里,自然就用不上连锁反串了,让他很是过了一把演话剧的瘾。

    他自己就是个标准的世外高人,只是形象与民间传说不符而已。

    只要变化一番,来个鹤发童颜的妆造,他一上台,连本身的气质都不用改,标准的本色出演。

    对剧院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演员出色,故事就能更好地呈现。

    可是傅玉衡却觉得,马介甫应该挑战一下自己。

    有些话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傅玉衡只让柳长春去挑选剩余的男演员,又让红杉去挑选女演员。

    打发走了这两个之后,他才对马介甫道“马兄既然有意在红尘中历练,自然不能只打顺风局。”

    本色出演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挑战性,历练的意义何在呢

    马介甫一怔,低头思索起来。

    一旁的鬼女狐女们也是若有所思,片刻后,连锁道“五哥,你觉得,我演那祝英台的丫鬟如何”

    这个角色,可以说是与连锁的性格反差极大了。

    傅玉衡自然不会反对,当下便点头应承。

    他又看着剩下的人,把有些话提前说了,“既然男主角让马兄演了,女主角我准备让红杉从最早来的那几个姑娘里选。”

    随着大剧院的员工越来越多,他这个做大老板的,难免要顾虑得多一些。

    那个总是跟在红杉身边的荷官,前些日子,已经正式被他提拔为管事,专门跟在红杉身边做事了。

    日后城南的剧院落成,红杉是大管事,荷官自然就是二把手。

    而荷官的晋升,也给了剧院其余员工了另一条路径,几个演戏天赋不是很好的,都琢磨着往管事的方向努力。

    如今大剧院整体都是欣欣向荣的,不管是致力于演戏的,还是想着转职做管事的,都有可以奋斗的目标。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马介甫还是接受了傅玉衡的建议。

    不过,这会儿他们只来得及跟柳长春与红杉说了一声,男主角和祝英台的丫鬟都有着落了,一行人就匆匆出了京城,往马介甫城外的宅子里去了。

    因为马介甫刚刚收到翩翩的传信,她人已经到了,就在宅子里等着呢。

    傅玉衡登时激动不已,直接让人套了几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回了马介甫的宅院,果然有一女子等在那里。

    那女子身着绿色罗衫,头上梳着元宝髻,修眉俊目,琼鼻樱唇,肌肤白皙,脸颊丰盈,唇角一面含笑,令人观之可亲。

    想来这位就是翩翩了。

    原著中对她的外貌并没有过多的描写,可只“望之若仙”这四个字,便足以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马介甫给双方引荐,众人相互见过了礼,也不进屋,就在院子东面草亭子里坐了。

    封三娘要进厨房去整治些酒菜,却被翩翩制止了。

    她温柔含笑道“妹妹不必麻烦,劳烦取些杯盏盘碟来。”

    封三娘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可只看对方身上蓬勃的仙泽,便知道其必有高招。

    当下也不多言,清脆地应了一下,便拉着松娘一起,把厨房里的杯盏等物洗净了搬出来。

    翩翩吩咐他们把这些容器摆在桌上,从随身的囊袋里掏出一把翠绿树叶子,右手打了个响指,掌心便多了一把银色的小剪刀。

    她用那剪刀将树叶剪成鸡鸭鱼鹅等形状,放进盘子里,就全都变成了实物,热气腾腾,香飘十里。

    众人都看得惊奇不已,封三娘更是拍手赞叹,“这个法术好,要省了多少做饭的功夫。”

    十四娘却是微微一笑,拿了一片未剪的叶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见她去看那叶子,翩翩抿唇轻笑,又从囊袋中取出一罐泉水,水入酒壶,便有醇香的酒气溢出。

    十四娘研究了半天,看出了些许端倪,便问道“翩翩姐姐,这种叶子是你特意培育的吧”

    “不错。”翩翩柔声道,“我等蜂蝶虽多以花粉花蜜为食,化为道体之后,饮食上也不得不朝人靠拢。

    但每日里烧饭煮菜,也实在太难为我了,索性便取了这么个巧,今日便献丑了。”

    傅玉衡笑道“翩翩姑娘也太谦虚了,别的且不论,你能单独培养出一个品种,结合法术又有这般奇效,已经是不可多得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还未剪的树叶,有些迟疑地问“只是不知,长这种叶子的植被,能够大量种植吗”

    如果能的话,大灾之年就再不怕百姓饿死了。

    翩翩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这树叶之所以有此神效,全因那树长在我洞府中泠泉的泉眼上。

    那泠泉也不是凡物,乃是西昆仑王母瑶池的一段支流,被我机缘巧合截了来,寻了一处洞天安置。”

    “原来还有这段缘故。”傅玉衡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上天造物,果然不容人取巧。”

    看出翩翩有些不自在,他急忙转移了话题,“小生通过马兄请翩翩姑娘来,个中缘由想必姑娘已然知晓。”

    翩翩温柔地点了点头,赞道“傅五爷的奇思妙想,便是佛祖也不得不动心。我本一介小妖,哪里经得住这帮勾缠接到马兄的信件之后,立刻便锁了洞府赶来了。”

    她在山中隐居,日常少与人交集,医药与炼器皆是她打发消遣之物,多年积累也颇有造诣。

    但傅玉衡的设想,还是让她一见便觉得惊艳,想要把这件东西造出来,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样的。

    “对了马兄,你不是说,另一位炼器大师巩仙也会来吗,他在哪里”

    翩翩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新奇的设想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想会一会神交已久的另一位炼器大师,也就是巩仙。

    马介甫看了娇娜一眼,娇娜笑道“巩仙正在做一件功德,如今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不出两三日,翩翩姐姐一定能见到他。”

    就像马介甫邀请翩翩时,把巩仙当做诱饵一样,娇娜邀请巩仙时,也把翩翩当成了筹码。

    不得不说,这对表兄妹,都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

    众人就着翩翩用树叶变出来的饭菜,给她办了一顿接风宴。

    嗯,请人喝酒吃饭,客人还得自备酒菜,想想还有点小爽是怎么回事

    等傅玉衡吃饱喝足,又回答了翩翩好些关于玄学版电视机的疑问,又和她约定,等巩仙来了之后商议具体的,便乘马车回家了。

    因着今日实在兴奋,他不免多喝了几杯,倒把骨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从想着回家之后再开一坛酒,好好过把瘾。

    幸好,幸好,在他院子里陪嫂子说话的玉莲,一句话就把他喝进去的酒水,都给惊成汗流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玉莲非常淡定,真就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等咱们宴请六皇子的时候,要把我不想生孩子的事对他照实说了。”

    她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没必要隐瞒。

    若是一开始不说,到时候对方自己发现了,肯定会更加麻烦。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