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 39. 那是我出国的第一年。

作品:《跟前任破镜重圆

    在邵睢的床上醒来, 宋熹有一瞬间的恍惚。

    盯了一会邵睢赤裸的脊背,意识慢慢回笼,她才想起了昨天在泳池她向邵睢提出的请求。

    她跟邵睢说她不想再睡沙发, 但没想到邵睢会把她抱回他的房间。

    再次进入这栋房子,她虽然每天留宿,但却刻意避开了上楼。

    昨天她提出想在沙发以外地方留宿, 很大一部分是被邵睢身上的酒精刺激,想要主动进攻,多侵占一点邵睢的地盘,她本以为邵睢要么会拒绝她, 要么会让她去客房。

    没想到他却把她抱回了他的房间。

    宋熹扣自己衣服扣子的时候, 发现了自己手指在颤抖,哪怕屋内一片漆黑, 她看不清任何摆设,但她光是想到自己身处的地方, 她就感到了不可控的恐惧。

    回忆中猩红的色泽与鲜血的腥味冲刷着宋熹的神经,她慌乱的下床, 在地毯上跌倒也不妨碍她急切的从这个地方逃离。

    “你要去哪”

    邵睢似乎是被她的动静吵醒,磁性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翻了一个身, 邵睢摸到了桌上的打火机。

    “宋熹,我问你要去哪”

    点燃了烟支后, 邵睢发现自己的问题没得到回应, 宋熹还在继续的往门口走, 他又问了一遍,只是这次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去给你做早餐。”

    宋熹细软的声音气弱如丝,邵睢嗤笑了声“那么害怕”

    黑暗中邵睢只能看见宋熹的身形轮廓, 只是看不见她的表情,他也能感觉到她的恐惧,相比曾经的宋熹,现在的宋熹胆子过分的小。

    小的让他忍不住产生误会,误会她后悔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后悔选择离开他。

    “我没有更改浴室的设计,就在你的右边,不去洗澡吗”

    “邵睢,对不起。”

    摸到门把前,宋熹微微颤抖的嗓音在房内再次响起。

    对于她的歉意邵睢翘了翘嘴角,只是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宋熹,开灯。”

    下达完指令,邵睢没有马上得到回应,他没有耐心的去捞桌上的酒瓶,在他倒了半杯后,宋熹的手终于从门把上放下,抬手按了电灯开关。

    突然乍亮的环境让两人都闭了闭眼,为了接下来看得更清楚宋熹的表情,邵睢打开的遮光帘。

    清晨的阳光与屋内的灯光让宋熹倏然惨白的脸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邵睢拿着酒杯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漆黑眼眸镀了层恶意的光。

    虽然别墅大面积翻新,但邵睢的房间却依然跟宋熹记忆中的一样。

    一样的摆设,一样书桌,不一样的只是多了一面贴满照片的墙。

    宋熹用力地闭了闭眼,咬着牙看向墙上一张张以她为主角的图像。

    有高中毕业时,她跟其他人的合照,也有她出国后的照片,甚至还有她回到翡市时,在医院时的偷拍。

    专业的偷拍技术使每张照片都捕捉的十分清晰。

    宋熹能清楚的看清每张照片里的自己是笑或是疲惫,又或是哭泣。

    拿下了那张她不顾别人目光嚎啕大哭的照片,宋熹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她哭的那么厉害,怪不得那时候的老师和同学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劝她去看心理医生。

    “那是我出国的第一年。”

    感觉到邵睢的脚步逼近,宋熹没抬头,只是开口解释这张照片,“我忘了那天我是要去做什么,只记得是坐了很长的一段车程,那天天气很好,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周围都是陌生的建筑,行人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华人的面孔,明明没有任何会触动我的点,可我偏偏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摄住,我想起了翡市,我想起了你。”

    事后她回想过很多次当时的场景,试图找出一个让她不可抑制开始大哭的原因,但她找不到。

    她就是无端想起了邵睢,想起了她对他做得那些事,然后被愧疚席卷了全身,她的大脑无法再理智思考,只能用大哭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很奇怪,我刚出国的那一阵子,时常会想起你满身是血的躺在浴缸里,但我并不感到害怕,可那次之后,我开始频繁的做噩梦,当我发现我对自己的心脏跳动都感到恐惧时,我选择了换专业,我想治好频繁出现在我梦中的那道伤口。”

    宋熹觉得自己的态度与语调都是平静的叙述,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脸上都是泪水。

    她看向了近在咫尺邵睢,她的目光一点点的从他的头发,眼睛,鼻子一直落到了他的心口。

    从再见面开始她就想找个机会跟邵睢好好谈谈,但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她却无法感到高兴。

    她脑海里涌现了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在她奶奶死后,她把无法排解的愤怒都发泄在了邵睢身上,她利用他的病,刻意的控制他的情绪,到感觉到差不多了,她去见了邵家的其他人。

    从邵睢陪她去操办她奶奶葬礼后,邵家人虽然没特意见她说过什么,但透过邵思瑜她感觉得到邵家人并不打算阻拦她跟邵睢的交往。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的愤怒。

    她厌恶邵家人的高高在上,觉得他们的纵容不过是没把她当一回事。他们只觉得邵睢是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对一个漂亮女生产生了兴趣,并没有把她当做威胁。

    他们不需要见她,不需要阻止与交代,因为邵睢玩够了自然会把她这个孤女抛开。

    她跟邵家人说她想出国,邵老爷子却让她跟邵睢商量,好像在他孙子没玩够之前,她不会得到应得的好处。

    所以她就去跟邵睢商量。

    她开始撕开假象,逼邵睢发疯,她享受着邵睢的痛苦,甚至愿意为了让邵睢痛苦赔上自己。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当时的自己。

    当时的她偏激疯狂,她厌恶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她想当一个恶人,相比毁掉邵睢,她一直想毁掉的是自己。

    只是她懦弱,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懦弱,所以她拉上了邵睢。

    直到看到邵睢划破心口紧闭双眼的躺在浴缸,她才从愚蠢中清醒,开始对自己的恶意感到恐惧。

    她想毁灭邵睢,邵睢就让她毁灭,她嘲笑他的基因,说她跟他那个欺骗了他母亲感情的男人一样,随便用些拙劣的手段就能让他痛不欲生,他就如她嘲笑一样,在疯狂中沉溺,选择了跟他母亲一样的自杀方式。

    就像是用病态的疯狂来让她心满意足。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