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第 78 章

作品:《继室难为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 被一脚踹开的门扉摇摇欲坠的晃了晃,终是不堪重负的倒在了地上,荡起了些灰尘。

    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门口的三人身上。

    半大少年郎身形单薄, 此时齐齐在门口站着,却似是压头的黑云。

    为首的那个身着橙色衣袍的少年, 赫然是那日他们被抠搜银子时见过的, 祝大人家的小郎君。

    面容别无二致,神色却是天差地别。

    白嫩的脸上满是嘲讽,凌厉得似是林中跑出来的狼崽子, 仿若下一瞬就会扑上来吃他们的肉, 啖他们的骨。

    稍后面的两个, 一个是知府家的,手里抱着只白色的信鸽,满脸怒容。另一个是将军府的,右手拎着弯刀,左手叉腰, 冷着张脸。

    三人皆年少, 不会藏事,那神色只瞧一眼便知, 他们方才的话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祝允澄咬紧腮帮子, 视线扫过在座的每一位。

    有慌张的,有害怕的,也有镇定自若的

    呸好不要脸

    祝允澄在心里啐了一口,言语锋利“都是什么东西, 真当你们是这儿的土皇帝不成了要杀我父亲来啊小爷今儿自己来了, 有胆的滚出来, 小爷亲自送你们下黄泉”

    他是着实气,只听得他们商议着要害他父亲,一股怒火自丹田起,恨不得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石头寨的族长面色不变,淡淡道“祝小郎君说什么呢怕不是听岔了吧。”

    祝允澄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憋闷的厉害。

    “听岔什么了我们都听到了”肖春廿握拳怒吼道。

    白胖子欲哭无泪,努力缩着身子,不去碍人眼。

    祝允澄冷笑一声,“哼敢做不敢当的小人蛇鼠一窝,让人作呕”

    赵寒垂眸,瞧着前面这个小身子气得发抖,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平复一下。”

    说罢,他抬眼与那老树皮的一张脸对上视线,“族长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今日诸位在此说的话,我记下了,回家也会禀明父亲。我也明着与你们道,将军府赵家,不与小人为伍,就算是拼的两败俱伤,罢了官职,撤了匾额,赵家的人也绝不做违背良心之事。”

    祝允澄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忽的想,若是沈兰溪遇着这事会如何做。

    约莫是要气死对方吧

    想到此,祝允澄突然没有那么生气了,他抬起有了些棱角的下巴,骄矜道“想对付我父亲不自量力瞧着活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有几日好活,竟还是这般没脑子,你们寨子里是没人了吗竟能挑出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当族长,属实是够丢人的。说你们是井底青蛙,当真是侮辱青蛙了,鼠目寸光的东西,还想着做这个做那个,你跳起来都看不见京城的山”

    祝允澄换了口气,继续输出“别说我父亲是官吏,谋害官员是死罪,便是我祝家子弟,在这儿破一道口子,都得有人不远千里的慰问若是丢了命,你们九族也别想活命,有一颗脑袋算一颗,全部都给小爷在黄泉路上照明还天高皇帝远真当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们了口气比脚气还大,可真敢说”

    坐着的几人,脸色青了紫,紫了红的,变幻莫测,恼怒与羞愤交加。

    任谁被一个黄毛小儿这般羞辱,也做不到波澜不惊。

    其中一人拍案而起,目眦欲裂,“你闭嘴”

    祝允澄冷哼一声,唰的一下自腰间抽出一柄锃亮的软剑,剑锋直指那人,语气冷寒“你以为你指的是谁”

    气氛陡然冻住,桌前的骨头已经冷了,附上了一层油,瞧着有些恶心。

    众人屏住呼吸,谁都没敢出声。

    刀剑无眼,生与死不过是一瞬的事,撞上去,命就没了。再者,听得这小儿的话,祝家在京城似是颇有势力

    祝允澄冷嗤一声,动作利索的把软剑收回腰间扣好。

    “想要算计我父亲性命,凭你们几个脑袋只能当球踢的也配狗东西,脏了小爷的眼”

    最后又添了一把柴火,祝允澄大摇大摆的带着人走,真真儿一副纨绔子弟的架势,唬人的紧。

    缩在角落里的店小二这才期期艾艾的凑上来,结巴道“客、客官,您看我们这门”

    祝允澄径直路过他,丢下一句去祝家要银子,阔气的很。

    肖春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也左扭右扭的跟着往外走。

    这弟弟,可忒行了

    赵寒扫了那几个脸色难看至极的老帮菜一眼,断后跟上。

    门口空无一人后,屋里的几人面面相觑,石头寨的族长一张脸青紫难堪,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震得白胖子面前的骨头跳了起来又落下。

    “混账东西”

    白胖子耷拉着脑袋,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方才人家在的时候怎么不听他骂

    “那我们这还”一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去查查这位祝大人什么来头。”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打断道。

    只这一句,众人也听出了几分话外音。

    若是确实大有来头,他们还是缩着吧

    外放官员不过三年任期,像那种家世显赫的,更是早早就调回京城去了,有钱人家的郎君,谁愿意在他们这山沟沟里待着

    出了酒楼的三人,一头扎进了艳阳下,祝允澄虽是骂了个尽兴,但到底是担心他父亲的,当即也不与赵寒去练武了,要回家告状去

    “今儿这饭也没吃成,赶明儿我再请你们吃。”祝允澄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平安扣递给赵寒,“送了春哥儿信鸽,这个是给你的,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赵寒伸手接过,直接挂在了脖子上,后知后觉的才又道了声谢。

    祝允澄摆摆手,带着肖春廿跑了。

    肖春廿跟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巴却还叭叭儿个没完。

    “你方才真的太厉害了我,我决定日后当你的小弟给你穿衣脱靴你指东我,我绝不往西”

    “你方才怎么让他们去你家要银子啊你不怕你父亲知道后又打你吗”

    祝允澄撇撇嘴,心里苦唧唧的,“所以我要赶紧回府,抢在他们的人上门之前先把事情说了。反正不是我惹事的,是他们先动口的你给我作证”

    “好的大哥”很是洪亮的一声。

    祝允澄险些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个趔趄摔倒。

    临近黄昏,正是用饭时,祝煊忙于公务尚未归来。

    祝允澄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把方才的事说了。

    沈兰溪以团扇遮面,打了个哈欠,眼里困得泛出水儿来。

    “兰姨您这是听困了”肖春廿傻眼了。

    这可是事关性命之事啊

    祝允澄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立在旁边,深色淡定。

    沈兰溪汗颜,抬手让绿娆端来两碗冰乳酪来,“来,吃一碗,消消火。”

    这事儿她都想到过,祝煊又如何不知只她没问,不知祝煊作何打算,眼下也不能给这两个小孩儿回答。

    肖春廿吃着甜丝丝的冰乳酪,愈发觉得自己该付出些什么,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忽的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一句;“兰姨让祝阿叔把他们统统捉进大牢吧这样他们就不能害人了”

    旁边一颗脑袋咻的一下从碗里抬了起来,

    眼睛亮晶晶的瞧向沈兰溪。

    对上这样两双眼,沈兰溪不忍驳他们的心意,硬着头皮夸赞,“先发制人这一招学得不错。等你祝阿叔回来,我会记着与他说的。”

    到时,祝煊用不用这法子,就是他的事了,沈兰溪暗戳戳的想。

    “母亲”祝允澄小声开口。

    “嗯”沈兰溪一副困倦的模样,单手撑着下颌,微微侧头瞧他。

    “那门要赔银子的。”祝允澄捏着衣角道。

    方才有多纨绔,此时便有多窘迫。

    谁知沈兰溪却是小手一挥,壕气万丈“赔就是了。”

    肖春廿“哇”

    用过冰乳酪,肖春廿就回家去了。

    祝煊回来得稍晚了些,沈兰溪与好大儿已经用过了饭,让人留了一些给他在锅里温着。

    这人就是饿极了,吃相依旧斯文有礼,很是赏心悦目,这时就瞧出严苛规矩教养的好处了。

    沈兰溪坐在他对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手里的团扇,一双眼睛似是长在了对面可口的郎君身上。

    小郎君终是被她瞧得停了筷箸,颇为无奈的抬头,对那炙热的目光举了白旗,“别这般瞧我。”

    沈兰溪不满的哼哼,“我自己的郎君还不能多瞧两眼了”

    祝煊深吸口气,垂头喝了口败火的汤,模样正经道“瞧得我热。”

    沈兰溪脑袋凑过去,笑得很坏,一双眸子却是亮的很,唇瓣一张一合,说着那勾人心火的话。

    “我瞧瞧”

    正是盛夏,虫鸣声扰人,那耳边的轻声语却是最让人耳鸣。

    多日没有行亲密之事,祝煊又变成了那个不经逗弄的薄脸皮的郎君,一团火烧云从脸颊蔓延至耳根。

    他似是恼极了,一把钳住了那小巧的下颌,欺上了那红润的唇,恶狠狠的含糊一句“你想瞧哪儿”

    被亲得面色红润,一张唇泛着水光,沈兰溪才心满意足的退回了防线内,手中的团扇喜滋滋的晃了两下,陡然停下。

    她恍然想起,出声道“嗳,别吃了,你大儿子还有事与你说呢。”

    刚夹起一根青菜的祝煊“”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