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御剑【二更】

作品:《全员恶人养大的崽

    车帘起落, 夜风吹过单薄的红衣,平日里高高束起的长发披散如流水,一直垂到腰间, 随着马车的震动在风里一晃一晃, 在柔软的毛毯上勾出蜿蜒的曲线。

    苏厌刚醒的声音稚嫩微哑“我在人间吗”

    此时距离他们出发去元都已经半月。

    因为苏厌非要在马车顶上和风停渊练剑, 结果力道太猛,随手挽个剑花,镖出去的剑气劈裂了车辕, 迫使陈氏停车检修, 耽搁了两天功夫,现在不得不连夜赶路。

    而风停渊总是不睡的。

    苏厌甚至从未见过他睡觉, 不管是在湖心岛,在秘境魔窟,还是在马车上, 他的休息只是盘腿打坐而已, 周围一有动静, 总是会缓缓睁眼。

    “你在人间。”

    风停渊抬手掀开帘子, 露出远方的绵延的漆黑山脉,和铺陈的漫天星光。

    苏厌扒在窗口,仰头望天, 长睫下琉璃般的瞳孔微微放大, 落满了星辰。

    兴许是半梦半醒的女孩格外稚气无害,男人的嗓音也格外温润低沉“梦到了什么。”

    “不告诉你。”苏厌吸了吸鼻子, 转头道,“既然我醒了,就教我练剑吧”

    女孩咬字清晰,格外坚定认真。

    “不继续睡吗”

    “不睡。”苏厌道, “我想学芥子空间。”

    “芥子空间非修士不可,你学的东西杂,修的术法多而不精,杀伐过重,又天赋过高,难以掌控,就算强开芥子空间,也容易空间不稳,卷入本体,神魂俱灭。”

    “这么说我不能有芥子空间”

    风停渊点头。

    “那你有吗”

    “有。”

    “什么样子”

    “并没有什么。”风停渊语气平淡,“和人间一个样子。”

    “哇。”谁知女孩的眼睛竟然亮了起来,“有很厚很厚的雪地,雪地里长满了大红色的糖葫芦树,从早到晚不关门的糕点铺,满满一房子的糖果子吗”

    风停渊顿了顿“人间也不是这个样子。”

    “那不是很漂亮吗”

    “你觉得人间很漂亮吗”

    月光下女孩的眼睛如镀上了一层银色的碎光,长睫如羽,双瞳剪水,粼粼眸光,比一切宝石都要更加漂亮“当然,你不觉得吗”

    男人欲言又止。

    半晌,他眼底不易察觉地笑了笑,素来清冷的眉眼罕见带上几许温柔“除了芥子空间,还想学什么”

    苏厌歪头想了想“飞。”

    长夜如水,深邃的夜幕笼罩着山野中的盘曲山路,六辆马车在寂静的夜色中一路疾驰,马蹄声阵阵,车头插着的陈氏家徽旗帜在风中哗哗作响。

    在数丈高的空中,一柄纤细的修长灵剑浮在空中,薄薄的剑身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却轻而易举,游刃有余。

    男人站在后面,轻轻扶住女孩的手肘。

    女孩足尖踩在剑尖一抹红的位置,长发松松束起,单薄的裙摆被风鼓起,迎风而立,满眼都是盛不下的喜悦“风停渊快看快看”

    风停渊没有看过去,而是沉声道“收心,和剑产生共鸣,感受剑是身体的一部分。”

    苏厌“你看到了吗飞起来的星星”

    “是天灯,我看到了。”风停渊道,“我数到三,就会松手。”

    “什么你要松手”苏厌气得想咬死他,扭过头瞪他,“你还一句话都没教呢你就教完了你想摔死我”

    风停渊松开一只手,并起两指,有情剑的剑鞘随着他指尖的方向缓缓旋转着落在旁边,和剑刃并行“三,御剑切忌心绪波动。”

    剑身猛地一晃,苏厌猛地抓住他的手“你上个徒弟没被你弄死吗你确定别人都是这么学的”

    风停渊道“二,别人不是,但你大抵可以。”

    “谁说的我可以”

    “一,”风停渊迈步,足尖落在剑鞘之上,剑鞘横移,彻底和女孩分开,“我会接住你。”

    苏厌心里暗骂一声,剑尖往下一沉,整个人像是失控地石头一样倏地往下落,猛烈的夜风向上汹涌地刮起她的长发。

    苏厌下意识伏地身子,绝顶的平衡力发挥了作用,她指尖按住剑刃,感到锋锐的剑刃在指尖划出一道血口。

    剑身越来越烫,像是有火在烧

    地面越来越近,苏厌怒从心生,抽了有情剑一巴掌“给我起”

    可能驯服剑和驯服秃鹫有某种相同之处,女孩身上澎湃的法力瞬间灌入剑身,一股大力如惊涛骇浪将她一股脑掀上高空,高高低低起起伏伏,苏厌伸开双臂,足尖压着烈风,像是压着怒海的浪尖。

    但她竟然渐渐适应了。

    适应了高空,无垠的夜幕如倒扣的碗,无限远的地平线,通天河倒影着漆黑的山峦。

    当她放松心绪的时候,剑就像她的延伸。

    苏厌忍不住笑起来,她回头看去,风停渊御剑鞘,在她身后略低的地方紧紧跟着,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像是随时准备接住她。

    苏厌心里一动。

    在风停渊看不见的地方,她轻轻勾起唇角,伸开手臂,身子一歪,从百丈高的悬崖上空坠落。

    哗啦啦的夜风吹起她的大红裙摆,轻得像一只跃下枝头的飞鸟。

    男人踏着剑鞘加速上前,一只手稳稳接住了她,另一只手抬起,握住倒飞回来的有情剑。

    风停渊低头看她,眉宇温和,那缕银发在风里飘飞“只差一点,再试一次吗”

    苏厌反问“你还会接住我吗”

    男人背倚万里山河,郎朗明月,身后巍峨的山峦中有零星的天灯缓缓升起,升至云间,映得男人的面容,如静影沉璧,青山负雪。

    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承诺。

    “无论你跌下来多少次,我都会接住你。”

    元都。

    滔滔通天河穿城而过,两岸繁华如春锦,高高低低的楼宇飞檐错落地割开碧蓝的苍穹,檐角悬着的风铃时不时被剑气荡起,发出清脆的响动。

    六辆马车先后穿过长街,行人纷纷避让,抬头看去,最后一辆马车尤为奢华,四匹油光水滑的黑色高头大马两两并进,矫健雄伟,四蹄生风,跑得又快又稳,身后跟着宽大的錾金拱顶车舆,小窗上挂着精致的刺绣窗帘。

    而女孩的头就伸在帘布之外,漆黑的乌发招摇如旗,秋日金色的光点缀她的发梢眉角,耳侧坠着的曼珠沙华艳艳如火,在风里勾出耀眼的曲线,引来无数惊艳的视线。

    苏厌用手在眉上搭凉棚“哇,这是什么狗屁地方”

    鹿呦呦“”

    鹿呦呦哭笑不得“苏姑娘,你在说什么呀”

    苏厌气恼地钻回车厢“为什么这地方到处都是清虚仙君的雕像”

    客栈前,酒楼前,茶馆前,街角路边,隔三差五就是一尊清虚仙君的白玉石像,戴着面具,手持长剑,或立或行,大大小小不一而足。

    林初看了一眼风停渊,大声道“那当然,因为这里人人都像信神一样信奉清虚仙君十月二十八还是中州特有的清虚上神节。”

    苏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鹿呦呦安抚道“大概三百年前,魔界和人间之间的结界天幕被撕裂,魔界业火烧到人间,赤皇魔君率千万魔族兵马越过天幕,意欲一举拿下九州,当时天幕撕裂的地方就在元都。魔军天降,元都首当其冲被攻击,一夜之间被烧毁大半,这也成为后来正邪大战的导火索。”

    苏厌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有点不大乐意地冷着脸。

    “紧急聚集起来的正派修士被士气正盛的魔族人打得溃不成军,是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清虚仙君赶来,一人一剑守了剩下的元都城,修补残缺的天幕,而且,如果不是赤皇魔君在关键时刻金蝉脱壳,清虚仙君甚至那个时候就已经杀了他。”

    风停渊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女孩身上。

    苏厌盘腿靠在车厢上,垂着眸,冷冷地一点一点转着指节上的金戒。

    能置换位置,替魔君挡了致命一剑的金银双戒。

    鹿呦呦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找补道“但是,苏姑娘修为说不定不比当年的清虚仙君差,如果当年是苏姑娘在,说不定就杀了赤皇魔君了。”

    这话找补得太拙劣,太离谱。

    苏厌抬眼,看着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试图挽回还适得其反,小鹿眼都急红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挑眉道“是么,我也觉得我能杀了那个老崽种。”

    “你疯了,”林初难以置信盯着鹿呦呦,“你居然觉得她比清虚仙君厉害”

    “一说到清虚仙君你就这个样子,”鹿呦呦攥着小拳头怨怼道,“你又不是没见过苏姑娘多厉害。”

    “那又怎样她厉害她会保护元都城吗她才不会救任何人她只会救她自己”

    鹿呦呦气急败坏“你一点都不了解苏姑娘我要你道歉”

    林初也气红了脸“你拿她跟清虚仙君相提并论,我还要你道歉”

    苏厌“”

    风停渊“”

    这两人杠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幽州锦城到中州元都,一路上林初对风停渊可以说是比儿子还孝顺,比孙子还卑微,一会要给他端茶,一会又要给他扇风。

    风停渊要是不许他做,他就无限失望,如果得到风停渊首肯,脸上顿时就放射出无限荣光。

    鹿呦呦觉得他神经。

    而林初眼里,鹿呦呦明明知道小魔女杀人不眨眼,还能对她死心塌地,无微不至,关怀入微。

    苏厌一声饿了她可以半夜爬起来给她找吃的,入城休整短短两个时辰她全用来排队给苏厌买糖果子,林初还亲眼见过她给苏厌掖被子

    林初觉得她瘆人。

    后来,苏厌告诉鹿呦呦,林初其实喜欢男人,鹿呦呦才终于悟了。

    林初是个对风公子求而不得死缠烂打的变态。

    还是个妄图插足苏姑娘和风公子感情的死断袖。

    所以两人愈发看不对眼,明明一个怂包,一个胆小,还是能天天菜鸡互啄,你踩我一脚,我瞪你一眼,让人叹为观止。

    马车悠悠停下,苏厌跳下马车,抬头一看。

    客栈牌匾上挂着“清虚客栈”四个字。

    很好,她都认识。

    苏厌气不打一处来“我才不要住在这里”

    陈昊跟上来道“为什么,这可是我们陈家走后门提前预定的,视野好,在客房窗外还能直接看到甲子比武台。”

    为了十年一度的门派大比,元都的街道间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建起六十个木台,以天干地支命名,形制与元都中心的清虚仙君祭坛相近。

    每天每个比武台上,都安排了不同门派的人轮番比武。

    离这些比武台近的酒家客栈,就成了天然观景台。

    苏厌将信将疑地跟上去,到了二楼,果然看见悬空走廊对着的比武台上,两个青年正在对剑,打得你来我往,虎虎生风。

    陈昊凑过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两人,一个鸿蒙宗,一个天道院,强者对决啊嘶,这一剑漂亮等等,刚刚出剑的那人是天道院的公羊景山,十年前位列第二十三,今年看起来有望进前十直接进入天机内阁”

    苏厌“诶,这两人,为什么这么菜”

    陈昊“”

    苏厌托着腮无聊道“我说真的,他俩搁这比划啥呢,深渊里的狒狒打架都比他们激烈。”

    陈昊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这话要是放在半月前,他指定要跳起来跟苏厌干架。

    然而,在他一路上已经被苏厌百无聊赖地单手吊打,闭眼吊打,倒立吊打,花式吊打之后,在看到他单手能提五百斤铁块的哥居然掰手腕能输给她之后,在看到苏厌学御剑飞行,居然一夜之间就会了还能翻跟头之后

    他竟然相信她问这句话,真诚中带着鄙视,鄙视中带着真诚。

    陈昊艰难道“你是怪物,他们是人。”

    鹿呦呦也走了过来“其实,能来参加门派大比的,都是各门派拿到邀请玉佩的最顶尖的弟子了。”

    苏厌“就这”

    她是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从出深渊以来,在人间打过的对手,要么是天下第一剑宗的首席长老鸿昀,要么是修为甚至比鸿昀还要更胜一筹的天璇。

    就连破的秘境,也是从古至今万兵之主渡厄造就的般若秘境。

    比起剑术修为均傲视整片大陆的凌霄宗长老,这些初出茅庐的弟子,固然可以称得上卓越,亦或是天才。

    但甚至都不配和她相比。

    大哥陈铭感慨道“这次的玉佩可是千金难求,天机阁下了血本,不仅所有参比弟子食宿全包,而且凡是晋级三轮以上的都能拿到金丹期以上的天材地宝,位列前百都有机会被选入天机阁,最关键的是,这次的魁首奖品是一件上古神器。”

    苏厌蹙眉“上古神器是什么”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应该和传说中鬼王通阴界的红伞招鬼,赤皇魔君攻无不克的金银双环,凌霄宗天璇长老的名剑破苍是同一等级,”陈铭道,“而且天机阁说的话从来言出必践。”

    苏厌切了一声“破苍算个鬼的神器。”

    陈昊看出她的想法,插话道“怎么你也想参加门派大比吗你可不属于任何门派,也没有玉佩等等,”

    他惊道,“你该不会想偷我哥的玉佩吧”

    “偷玉佩”苏厌嗤笑一声,“何必绕弯子,我为什么不直接去偷神器”

    陈铭正色道“这事可万万做不得。”

    陈昊幸灾乐祸“你等着被天机阁执法者关进大牢吧。”

    陈铭“每隔十年天机阁都在九州各地网罗人才,执法者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神出鬼没,无处不在,修为甚至碾压一些小宗门的宗主。

    “从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违抗天机阁,扰乱大比秩序,妄图偷窃奖品的人,但都被执法者偷偷做掉了。”

    苏厌似笑非笑“能把我偷偷做掉的人,应该这世上都不存在。”

    入夜。

    苏厌轻巧地翻过窗外,贴着外墙微微凸起的细棱,轻盈无比地跃上风停渊的窗台。

    窗台上还摆着那盆萝卜。

    说来也很惨,这萝卜原本郁郁葱葱,长势一片大喜,结果自从跟了风停渊,就开始日益衰败。

    风停渊每天给它擦叶子,晒太阳,浇水,甚至浇水浇多了还要用剑气把多余的水吸出来。

    这么细心照料,它反而蔫啦吧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苏厌摸了摸萝卜叶子,推开窗缝,扫视一圈。

    房间干净得几乎没有人气,风停渊的黑靴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而他躺在床上静静闭目,呼吸均匀,双手叠放在身上,即便是睡着也十分规矩。

    “还真在睡觉。”

    苏厌听了一会他的心跳,嘀咕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奔波辛苦,还是旧疾恶化,风停渊近日来愈发不爱说话,沉默寡言,连唇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额边那缕银发似乎也在变多。

    从前即便是休息也在打坐的人,现在居然也会睡觉了。

    苏厌定定看了他一会,又悄没声地合上窗户,从窗台掠下。

    算了,虽然喊一声,他一定会起来陪她。

    但何必,她自己一个人也行。

    元都的夜晚灯火通明,仿佛是彻夜不眠的硕大活物,通天河上的货船络绎不绝,一艘接着一艘依次从码头卸货,货物堆积如山,如蚂蚁般忙碌的马车来来往往将货物运送进元都四面八方。

    白日里赢了大比的人高歌畅饮,输家恼闷地酗酒滋事,赌谁能进前三甲的盘口火爆至极,大把大把的银子掷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喝醉的汉子争得面红耳赤就开始掀桌子动手,连典当铺都人满为患。

    苏厌在高高低低的屋檐上起落,循着风里一丝微弱的笛声。

    妖尊乌九的骨笛。

    她的听力非同凡人,刚进元都就听见骨笛的声音,但白日里街道嘈杂,就算找也会跟丢,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可惜这鬼地方,夜深人也不静。

    苏厌恼火地一路听一路追,隐隐约约感到笛声从地下传来,可惜找不到入口。

    一路跟踪,离元都最繁华的极乐市越来越近,最后在一栋自上而下明亮至极的楼宇前迷了方向。

    苏厌眯起眼看楼上的牌匾,头一个字不认识,只知道是什么“红楼”,里面满是欢声笑语,女孩子娇柔的笑声连绵不断,扑面而来暖香迷人。

    苏厌蹲在屋檐上观察了一会,发现进进出出的大多是男人,还是穿着十分考究,披着锦衣华袍,系着玉石腰带的男人。

    还有好几个裸着妖娆肩头的漂亮女人在门口热情招呼,见哪个男人都熟悉得要命的样子,上去挽着胳膊笑问“程公子,这么久不来,是不是都忘了人家了”

    接头的场所

    一群遮了狐狸尾巴的狐狸精

    但也并没有杀气,他们的刀呢

    苏厌满脸迷惑地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又跃上三四层楼的位置,伏在窗口听。

    里面有女人在呻吟。

    很痛楚的样子,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那呻吟声连绵不绝,最后还像是忍受不住似的大叫了一声,都疼哭了。

    这是在严刑拷打

    就是这里没跑

    苏厌推开窗户,屋里花团锦簇,点的迷香浓郁逼人,熏得人头晕,层层叠叠的粉色薄帐将一张硕大的床笼罩起来,只能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起起伏伏。

    苏厌盯了一会,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就是她在伏羲水镜里看过的场景

    这男人这么拷打女人。

    之后还会有这男人同伙,来这么拷打她

    她一想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怒上心头,直接跃入窗内,抬脚一踹,连床带人给踹飞了。

    床被她一脚踢成两半,那对狗男女摔在地上,一分为二,吓得声嘶力竭地大叫,满地爬着抢被子和纱帐遮住身体。

    那男的气得七窍生烟,满脖青筋,神志不清地大吼道“什么什么人这种时候进来他妈的狗日的你是什么人”

    他还没吼出个门道,就被一只纤细冰凉的手扼住了脖颈,眉目惊艳的女孩带着微薄的怒气,将他摁在了墙上。

    声音清脆凌厉“说,你在干什么”

    男人拼命蹬腿,喘不过气,面红耳赤。

    他小命不保,火气全消,颤抖懦弱道“大人明鉴,我,我我在行好事。”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