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八月廿五

作品:《与前夫BE后重生了

    温琼缓舒一口气, 细细拢了拢手中猫猫头婴儿肚兜,放到一旁方正小茶几上,“这份差事, 劳烦嬷嬷了。”

    她抬起眸,眉眼浅笑着, “八月当值的月银,我叫人按照整月发放于你。”

    “回头庞嬷嬷去宋嬷嬷房里, 带些补品拿回家中,生病之人最该补补身。”

    “多谢夫人。”庞嬷嬷垂下头行礼,暗自感叹自己那日在书房时的反应机敏。

    她告假离府时, 已经听到温氏怀身孕, 自然就明白世子爷让自己熬得汤药是什么, 回家路上一直庆幸自己当时头脑清醒, 直接婉拒了郑二姑娘索要药渣之事。

    方才刚到清瑜院放下行囊包裹,得知世子受伤之后, 侯夫人便被老太君召到佛堂里, 如今侯府管事之权虽还在管家手里, 可另一半话语权却落在了世子夫人头上。

    温氏还怀着侯府嫡孙, 她在侯府的份量,已经毋庸置疑。

    这哪是银钱和补品, 是看她识相的打点。

    想至此,庞嬷嬷神色越发恭顺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了。”郑二姑娘看到信,自会来找她。

    温琼挥手让庞嬷嬷退下,拿起婴儿肚兜回了内室,放入专门收拾出来的小衣箱里。

    她转过身,雪青色裙摆在空中轻旋起一道优雅的弧度,从窗边小榻的榻几下抽出一个细纹描金锦盒。

    掀开锦盖, 在一沓邀帖之中抽出那张熟悉的,盖着郑国公府烫金印泥的帖子。

    温琼重新确认了一下日期。

    八月二十五,是国公夫人的生辰寿宴。

    将帖子重新夹回邀帖之间门,她轻轻盖好锦盒推回去,眸光抬起落在面前那圆润的圆肚杏瓷花瓶上,一小片金黄桂花的花瓣被风儿吹落在檀木榻几上。

    淡淡的桂花清香扑鼻而来,微甜,却不腻。

    皙白的长指捻起那粒金黄花瓣,女子漂亮的琥珀眸里若有所思,那一日不止郑二姑娘,太子与太子妃也会在。

    姚宣辞可会去

    正想着,院里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即响起宋嬷嬷的声音,“回姑爷,姑娘在房里呢。”

    她漫不经心将那一粒小小花瓣丢进杏瓷花瓶里,重新拉出打开那金丝花卉的锦盒,取了方才那封朱红请帖。

    姚宣辞迈进厢房,恰好温琼掀起清影纱织垂帘走出内室,他将手中的宗卷随手放置在侧座的茶几上,迎上来,“今日十三,你可要去温府送礼”

    “明日再去罢。”

    温琼将手中的邀帖递了过去,面露几分为难,“侯夫人那日唤我过去,把送至府上的请帖分开,仔细叮嘱有几家必须要去,不能推拒。”

    “日子离得最近的,便是这张郑国公府的,是国公夫人寿宴。”

    她轻声道,“我不大喜欢参加这些个盛宴,不如到时夫君替我前去,可好”

    姚宣辞眸光落在那烫金印蜡上,这些日子郑如毓与太子也曾派人来过,他想安安生生陪在她身旁,便暂时不予理会。

    但让阿琼前去国公府

    漆黑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戾气,郑如毓那疯女人,他怎可能让她靠近她。

    随即,他抬手接过,翻看了一眼,“秦氏说必须要去”

    “嗯,特地叮嘱了我。”温琼点了下头,鬓间门的流苏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映得那双杏眼明亮清澈。

    “到时东宫也会去,不少朝臣家眷都在,咱们淮安侯府与郑国公府乃是世交,自然不能拂了郑家的面子。”

    她不动声色观察着他。

    姚宣辞剑眉紧皱着,世交早已成了往事。

    他辅佐新天子时,各家邀帖如雪花似的送来,但是从来都是礼到人未去,也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抱怨一二。

    如今回来,倒是赶上这一场了。

    “那我替你去。”

    温琼目光平静,看着他将请帖收入袖中,确定姚宣辞那一日会离开,眼下只差孙御医的药方了。

    男人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柔手,“今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她身子底虚,他那日做过梦后又仔细询问过府医,十分忌惮梦中那句“若是孕后期保不住,会对夫人身子影响极大。”

    上一世,阿琼小产很早,养了两年多才又怀上。

    回忆起府医之言,比起接连两次无缘的孩子,姚宣辞更在意温琼的身体,故此每日都要细细询问一番她的状况。

    提及腹中子,温琼平静的眉眼柔和了几许,“没什么难受的,倒是今早开始有点害喜之兆。”

    她也曾短暂经历过,对于害喜并不发愁,还隐隐有些欢喜,莫名有种脚踩到了陆地的踏实感。

    当时害喜时口味变得极为奇怪,她最爱吃的便是宋嬷嬷亲手做的糖醋鱼。

    鱼炸到酥脆,淋上酸甜鲜香的糖醋酱汁,她一个人能吃掉大半条,只是被禁足,也就吃到了那一次。

    回忆起当初时的美味,温琼默默咽了下口水,心道过两日一定要求着嬷嬷再露上一手。

    看一眼明媚的日光下翠郁安宁的庭院,她侧目望向男人那凌冽俊美的侧颜。

    “孙御医那边可有消息了”

    她轻叹息着,“我实在是有些心慌。”

    姚宣辞察觉她的视线,转过头对上那双莹莹含着期待的眸子,大拇指蹭了蹭她白皙的细腕,“已经派人问过,中秋后便能将药包送来。”

    “安心。”

    “好。”温琼无声弯了弯唇角,漂亮的眸子里漾起丝丝笑意。

    心中却是在默默想着八月廿五,她得抓住这个机会。

    天色黑沉,夜色已至。

    清瑜院两位主子洗梳安置后,前院内院两处也随之安静下来,唯有庭院屋檐下还挂着明亮灯笼,清凉的夜风一吹,烛火轻轻摇晃着,时明时暗。

    庞嬷嬷是前院管事,自己单独一间门耳房,她褪下衣裳正要准备上榻歇息,听着房门被人轻轻叩了两下。

    “谁在外头”她喊了一声。

    门外传来宋嬷嬷压低的声音,“是我。”

    她想起白日里温琼所说的送补品一事,连忙拢了拢外衫,将木栓拉开。

    宋嬷嬷见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便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低声快语道,“这是姑娘让我给你送的东西,我就不进去了,你早些歇着吧。”

    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她们两人向来不对付,若是旁人看见她摸黑来找庞嬷嬷,定会背后议论揣测,宋嬷嬷可不想姑娘的心思被人发觉。

    庞嬷嬷也没计较,抱着怀里的小锦盒便将门重新掩上,重新挑燃圆桌上的蜡烛,房墙上映出她胖乎乎的墩实身影。

    手中的锦盒是个寻常木盒,细细长长的,带着淡淡的药味。

    庞嬷嬷只当是寻常的补身参品,岂料一打开,就瞧见一株人参旁还放着块细长金条,登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慌忙拿起盒盖盖上。

    这补品着实是太补了些

    她缓过来后重新掀开盖子,拿起金条仔细掂了掂又特意咬了下,顿时喜上眉梢。

    只不过是守住秘密,为世子夫人送封信罢了,竟值得这么丰厚的奖励。

    果然是选对了人。

    庞嬷嬷心中欢喜,睡时将金条塞进了枕头里,满意的拍了拍枕头,枕着金条沉入美梦之中。

    *

    夜已深,郑国公府中,那嫡次女的院里却还一直亮着灯火。

    内室,蓝雀轻轻压着玲珑香壶中的檀香,不一会儿一缕清雾烟气袅袅扶摇直上,裹着淡淡的香缓缓消散融入空气中。

    而郑如毓仅着了件寝衣坐在床沿儿,弯月眉紧紧拧在一起,恨不得要把手中的书信盯出个窟窿来。

    蓝雀将一边的床帐从弯钩取下散开,劝道,“姑娘,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催我作甚”郑如毓烦躁的瞪了她一眼,妩媚的狐狸眼中满是不耐,“滚远些,莫要烦我。”

    蓝雀唯唯诺诺退开。

    郑如毓也烦够了,直接将信纸团成了一团,目光沉沉。

    温氏竟大言不惭,要用姚宣辞与她做笔交易。

    只要她答应,姚宣辞之妻的位置温氏可以拱手相让。

    能得到姚宣辞,郑如毓自然是愿意的。

    可温琼这封信就像是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脸上,让郑如毓耻辱极了。

    她住在侯府像是在躲着猫儿的老鼠,被姚宣辞警告多次又直言拒绝,可温氏知道这一切,知道她郑如毓在姚宣辞面前多么狼狈,还假装自己被蒙在鼓里。

    她追逐了那么多年的人,温氏不但不稀罕,还当做筹码放在桌面上与她谈判,想以此拿捏她

    郑如毓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可这温氏拿出来的筹码实在太诱人。

    这是她自懵懂开窍就想要得到的人,如今终于等到了满意的结果。

    郑如毓摊开手,看着皱巴巴的信纸,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重新展开。

    就凭温氏也想拿捏主导权做梦

    再度看过一遍,她三两下折好,喊了声白雀。

    白雀忙不迭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她扬了扬下巴,狐狸眼中满是傲色,“找个机会,去给淮安侯世子夫人传个信,让她来见我。”

    “可是”白雀小心翼翼提醒,“昨日姚世子的侍卫说过,让您不要打扰世子爷养伤,也不要靠近温氏,不然世子爷会生气的。”

    “是她求着来见我,又不是我主动招惹。”郑如毓不满的沉下脸,眼底划过一道狠厉。

    “你是我的侍女,还是姚宣辞的侍女,连主子的话都不放在耳里”

    白雀一激灵,慌忙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

    她咚的一声磕得很结实,刺痛的额头贴着微凉的地面,可头顶并没有传来姑娘的声音,白雀心中惶恐,咬咬牙再度狠狠磕下去。

    “奴婢知错,求姑娘饶了奴婢这一次”

    郑如毓无动于衷,冷冷看着她磕了十多个响头,额间门隐隐有血迹流下,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大发慈悲饶过她。

    “你们上次不是见到过温氏私会外男,让人去查查,她那姘头是何来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