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你很奇怪

作品:《与前夫BE后重生了

    温琼鼻翼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她挣扎了几下想要逃离这个怀抱,却被死死地揽住细腰, 男人力气大到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一样。

    这人是抽了什么风, 温琼挣脱无果,只好松松环住他的脖颈,放柔了语调,“ 夫君, 你这样勒着我了。”

    姚宣辞闻言立刻松了点力道, 依然眷恋的无声紧拥着怀中的她, 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再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不会再重蹈覆辙上演那场悲剧。

    温琼只觉得满头雾水, 男人呼吸间的热息喷洒在她颈侧, 引起一片颤栗的酥麻, 让她不适的动了身子, 微凉的手不经意碰触到那人滚烫的后颈,她眉头越皱越紧。

    “你正发着高热”

    良久,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无事。”

    区区高热又怎能比得过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为新天子挑选忠臣之时, 曾登门温府, 请温伯清重归朝堂。

    那人不再是恣意快活的模样,稳重了许多,唯有手里还时常握着把折扇,坐在正堂讥讽道, “温某当年从官,只为了成为母亲与阿琼的靠山,叫她们不要受了委屈。”

    “可温某连她们都护不住,如何能护得了天子”

    “如今我不过是一介商人, 母亲精神恍惚缠绵病榻,实在分身乏术,淮安侯太看得起温某,请侯爷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叨扰了。”

    那夜姚宣辞回到侯府,在紫藤花廊下枯坐了一夜。

    他为官这十几载,图的什么,又守住了什么。

    满堂朝臣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连新天子都尊称他一声老师,皇城之中对他皆是忌惮万分,可妻儿早已枉死,他只落得满身孤寂。

    心病无医,唯死才是解脱。

    温琼见他半晌不说话,用力推了推他的肩头,“姚宣辞,你发着烧该好好躺着,快些放开我”

    她才回来没多久,这人该是刚醒就直接回了侯府。

    他中的可是毒箭,不但没有好好养伤,连伤口都撕裂了,冒着高热急匆匆赶回来,怕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宋嬷嬷去而复返,见到紧紧相拥的两人满意极了,本欲回避之时却又忍不住出声提醒。

    “姑爷,姑娘怀着身子呢,您别犟了,回头姑娘不但照顾自己,还得顾着您。”

    姚宣辞身子一僵,下意识松了力道,温琼趁机挣脱。

    她低头一看,果然自己青色衣衫上被染得上斑驳鲜红,忍不住叹口气,这人是发高热伤着脑子了不成

    她不由得嗔恼得瞪了他一眼,对宋嬷嬷道,“嬷嬷,你去请林大夫过来,世子爷伤口需得重新包扎。”

    吩咐完,她转身朝着内室走去,临到山林屏风处才发现男人并没有跟上。

    终究是没忍住脾气,“你愣在哪儿作甚,还不快些进来把这身衣裳脱下。”

    她良心还在,做不出将伤患晾在一旁不管不问的事来,想上前拽着那人的衣袖拉进房中,却没能拉动。

    温琼忍了又忍,抬眸对上那俊美无双的眉眼,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夫君又怎了”

    她总不能顶着个血衣陪他等到府医来,再说这股子血腥味令她胃里有些翻滚,只想立刻换了这身衣裳。

    那双漆黑的凤眸紧紧盯着女子尚是平坦的小腹,姚宣辞几次张口,嗓子哑得发不出音来,“你 ”有孕

    阿琼第一次有孕,是在嫁进来的第一年夏末。

    他竟回到了这个时候。

    可当年那孩子没保住。

    他剑眉紧皱着,不是很想回忆当初之事。

    那时太子得知他在为夫人寻找调理身子的大夫,便派了宋御医前来,每至月末宋御医便会来侯府为阿琼诊脉,调整药方。

    也正是每月的诊脉,宋御医有意将阿琼有孕之事瞒下,转头告诉了太子妃。

    郑如毓那女人发疯,竟敢在药方上下狠手,借着阿琼身子本就虚弱难以安胎,加重了活血药材的剂量使她小产。

    他查清此事后,便与东宫生了嫌隙,暗中处置了那宋御医,便自以为让阿琼乖乖守在清瑜院里,就不会有人再敢插手进来。

    简直蠢得可怜。

    温琼压根没听清他的话,再度用了几分力气拽他,“夫君烧得讲话都讲不清,还是老老实实歇着吧,回头仔细养伤,免得留下病根。”

    这人平日里清贵冷淡,从没见过他现在这样黏人又固执的模样,都道生了病的人会比较脆弱,姚宣辞这反差着实是太大了些,叫人震惊。

    这一次终于拉动了他,男人乖顺的被她揪着衣袖跨过门槛。

    他垂着眸跟在女子身后,沉郁郁的眸光从女子纤细的腰间滑落,望向自己鸦青色衣袖。

    一小截布料被那细白如玉的手指紧攥着,姚宣辞被高热侵袭的意识里只盘旋着一个疑问。

    这一世,阿琼为何知道自己有孕了

    府医一听世子爷受了伤,来得极快,麻利儿地换药重新包扎。

    而温琼换了身温柔的雪青衣衫,盘扣是以圆润秀气的珍珠,端得温婉大方,她理了理细软的乌发,从衣室走出。

    林大夫已经拎起医药箱告退,宋嬷嬷见她出来,拾起那身染了血的鸦青衣衫也无声离去。

    而姚宣辞正仰着头倚靠在床头,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盖着薄薄的软被,闭目养神。

    男人赤着精壮结实的胸膛,胸前缠着新换的白色绷带,隐隐可见有淡淡血色渗出。

    因自幼习武,肩背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流畅,此时缠上绷带,无意间添了几分破碎凌厉的欲气。

    似是察觉她的出现,那双紧闭着的眸子睁开,漆黑的凤眸里丝毫不见半点伤者的虚弱,拍了拍床榻边。

    “阿琼,过来。”

    温琼看他精神尚佳的样子放了心,先走到放置一旁的铜盆凉水,“夫君感觉如何,头晕不晕”

    姚宣辞没有回答,目光一瞬不眨锁定在她身上。

    他方才从宋嬷嬷口中得知,阿琼于东宫之宴那日忽然昏倒,被新来的府医诊出有孕,而他今日请来了宫中另一位御医为她保胎。

    没有小产,孩子还在她腹中健康的成长着,她不曾因自责愧疚扑在他怀中小声抽泣,也不会再郁郁沉沉难受到夜夜难眠。

    没得到回应,温琼只好将帕子拧了个半干,这才坐到榻边,仔细探了探他的温度。

    摸着还行,大概是伤口疼不想说话。

    温琼猜测着,将凉凉的湿帕敷在他的额间,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漆黑的凤眸,她心里一突。

    怎觉得这眼神都开始不大对劲了。

    温琼莫名有种危险的预感,细细柳眉轻蹙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起身,“你且躺着睡一觉。”

    她去问问庞嬷嬷回府了没有,正好避开这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温琼加快脚步去了前院,找几个婢女问过后,得知庞嬷嬷还得有几日才能复职,只好回了里院,正好遇上阿瑶端着汤药从小厨房走出来。

    “姑娘,这养胎药刚放凉,快喝了罢。”

    她将汤药放在了紫藤花廊下的石桌上,等温琼一走过来便将桌上的蜜果子打开,推到她手边,“姑爷怎样了”

    “看他这样子,余毒不会要命,大概是遭点罪,多休养一段时日。”

    温琼拧住鼻子一口气饮下那碗汤药,随即塞了一粒晶莹剔透的蜜果到嘴里,舌尖的苦涩立刻被甜味压下,柳眉渐渐舒展开。

    “待会儿你将侧厢房收拾收拾。”她轻声嘱咐道。

    身后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为何要收拾侧厢”

    温琼回眸,只见那人已经穿好了中衣,随手系好墨色外袍的衣带走下屋檐,因疼意额间青筋隐隐浮起。

    她微微瞪圆了眼睛,“你怎的又出来了”

    这人连帕子都要叠得方方正正,现在衣襟凌乱,显然是匆忙穿上的,急得顾不上这些。

    到底是伤者,几番折腾下来有些虚弱,方方平稳下来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可他肩背依然挺拔着,如同寒山青松般坚韧,高大的身影带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那人探出大掌,微微发烫的掌心紧攥住她泛着凉的手,“我想看着你。”

    她只是在视线中消失了片刻,姚宣辞心头便涌上不安,毫不犹豫起身穿衣出来寻她。

    一旁的阿瑶吃惊的无声张了下嘴巴,立刻举起木案托盘挡住下半张脸,水灵灵的眼睛在自家姑娘和姑爷之间来回打量。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冷清矜贵的姑爷吗

    这话,这姿态,可不像姑娘所说的心中无她呀。

    温琼亦是沉默了片刻,如此亲昵的话,就连上辈子他都从未说过。

    她瞥了一眼悄摸摸守在一旁的阿瑶,阿瑶对上她的视线瞬间明了,只好按捺住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拿起药碗直奔小厨房。

    这事儿她可得和宋嬷嬷好好说说

    院里没人了,温琼才直视着他的眼睛,“夫君怎自打一回府就怪怪的”

    难不成是受伤被刺激到了

    “为何会觉得怪”姚宣辞不动声色将她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一张大掌轻轻松松将她扣住。

    他的夫人实在是敏锐。

    “收拾侧厢,阿琼是想同我分房而居”

    温琼抿了下唇,她是这样的打算。

    “夫君受了伤,我怕若是睡得沉,睡梦中会碰到你的伤口,便想着这两日暂且分开。”

    “不会。”

    他将她拥入怀里,下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眼底透着几许凶戾偏执之色,语气却分外轻柔。

    “阿琼不要再离开我了。”

    姚宣辞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你于我才是良药。”

    他找到了他的药,还有两次都无缘相见的孩儿。

    “好。”温琼无法理解这人突如其来的亲昵,眼下也只能默默受着。

    “方才阿瑶是送的什么”

    “自然是养胎之药,现在吃得是府医开的药方,孙御医说他过几日会将新药送来。”

    孙御医 姚宣辞稍稍回忆了片刻,此人本本分分行医,勉强可用。

    温琼用了几分力挣开他,“夫君还是回去躺着吧,睡一觉起来用晚膳。”

    说完,她自觉地补上一句,妥协道,“我陪着夫君一起眯一会儿。”

    他这幅样子,大概也就几日便会好了,待养好伤恢复理智时,定会不忍回忆这几日的脆弱模样。

    她哄着他演着便是,也好迷惑过他,掩饰自己私下的小动作。

    温琼这几日已经能感觉到明显的乏累,等姚宣辞喝完汤药一起躺下,睡得极为安稳,自然也就不知身侧之人并未合上眼。

    他以目光细细描着她的眉眼,贪婪的注视着,直到她醒来那刻。

    暮色沉沉,温琼睡了太久,脑子昏沉沉的有点发木,唇角紧抿着一点话也不想讲。

    用膳时,目光盯着虚空某一处发着呆,提线木偶人一样机械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正吃着,她的筷箸忽然碰到了另一双筷子,发出微弱的碰撞声,将她的神智拉回。

    垂眸,一双银筷将一块炖到软糯嫩滑的红烧肉放入她碗里,碗底的米饭已经快要见底,香气四溢的肉菜还占了大半碗。

    温琼后知后觉感受到饱腹感,细眉皱了一下,“吃不下了。”

    姚宣辞看她眉眼间有了一点精神,便收回手,放下了筷箸,俊美的眉眼染上几分笑意,“阿琼终于睡醒了。”

    她睡得多了便有这个小毛病,呆呆的像个游魂儿,要过一阵才能打起精神,彻底醒来。

    男人克制着将贪婪之色死死压制在眼底,见她皱着眉摸了下肚子,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撑着了”

    “我陪阿琼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温琼闻言便想要拒绝,“你箭伤未好,余毒又没清干净,还是不要乱动了。”

    “我在院里走几圈就好。”

    房门外,墨崖欲言又止,心道公子你若真闲,倒是给邢大人回个信儿啊。

    邢昀京得知姚宣辞醒来,高兴的不得了,急匆匆来侯府探望,却被告知世子爷养伤不见客,让邢昀京颇为郁闷。

    他以为冲姚世子这连轴转的性子,定是一醒来就要接着忙碌私盐之事,怎料这停不下来的陀螺忽然借着这一次受伤直接停摆。

    邢昀京纳闷了半晌,终于给自己琢磨出一套合理的说法来姚世子的夫人有孕在身,这一遭毒箭安袭,估计让世子夫人吓得不轻,姚世子为了安抚爱妻,自然要好好养身子。

    他想通之后,便浑身是干劲儿。

    姚世子养伤,就该是他扛起这重任来,接着往前走

    但邢昀京想了想,还是让墨崖帮忙传个话,问问姚世子接下来的细节要点。

    墨崖问了,但是自家公子当时瞥他一眼,那不耐警告的一眼险些将他送走,墨崖当场蔫儿了。

    公子不想理,那就让邢大人自己来问吧。

    正想着,余光瞥见有人踏过月洞门进来,他抬眼望去,辨认出是侯夫人院里的一位老嬷嬷。

    他朝主子们提醒了一句,那嬷嬷已经走到屋檐下,立于门外恭顺一礼,“世子爷,老奴奉侯爷之命前来。”

    温琼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老侯爷常年卧病于床,脾气并不好,她每次去见都会被那束阴冷的目光盯着,直觉得心里发慌有些畏惧,从不敢多留。

    后来只道是父子两人互不待见,她身为姚宣辞之妻被迁怒罢了,并不知还有郑一姑娘之因在其中。

    男人正仔细剥着核桃,他头也未抬,“说。”

    老嬷嬷这才斟酌着开口,“听闻世子中了暗箭,老侯爷想起以往征战沙场,留有极好的伤药,让老奴为世子爷送来。”

    她从袖中拿出两个小瓷瓶,双手抬起奉上。

    然而,并无人敢去接。

    按照道理来说,温琼为了一家和睦,自该给老嬷嬷一个台阶下,不让老侯爷的面子掉在地上。

    可她死在这侯府里,对这些人一点儿好印象也没有,尤其老侯爷相中的儿媳妇可是郑一姑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起身,“我出去走动走动,消消食。”

    她一走,宋嬷嬷便示意阿瑶一起跟上。

    主仆三人乘着暮色离开,膳桌后,姚宣辞将剥干净的核桃仁拢成堆儿,放入面前可爱的圆肚罐中。

    “侯爷的身子,近来如何”

    老嬷嬷听着这话,眼底闪过一道轻微的惊诧之色,世子爷此话,是在关心老侯爷

    这父子俩终于要冰释前嫌了

    她心里揣测着,面上不显,规矩的垂着头,“回世子爷,老侯爷近日精神尚可。”

    “这两日秋凉,天上日头没夏日时毒辣,有时会坐着轮椅出来晒晒太阳。”

    “他说这伤药好用,怎的就医不好他的腿”

    老嬷嬷顿时懊悔,她怎敢去猜世子爷的心思。

    男人封好了木盖,站起身来,一袭墨色金纹祥云衣袍,难以掩盖身上的凌厉气势。

    他面无表情,“他的残腿站都站不起来,这伤药也不过尔尔。”

    老侯爷那双腿是舅父亲自打断,姚宣辞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劝都没劝,因为他活该。

    老侯爷怨恨极了他,也只能咬牙恨着,终日阴沉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愿被人看见他临到老了的可悲模样。

    姚宣辞唯一的松口,便是让他和秦氏埋在一起,葬进荒山深处。

    他不愿这人脏了母亲的轮回路。

    一个怨恨着他的父亲,怎会这么好心送来伤药。

    姚宣辞轻轻抽出老嬷嬷手中那精致的瓷瓶,把玩在手中转了两圈,直直抛出去。

    瓷瓶被摔碎的声音分外清脆,让老嬷嬷心头一颤。

    男人眸底掠过一抹暴戾,沉声道,“告诉秦氏,该清账了。”

    侯府花园。

    一汪碧翠的湖水温柔倒映着漫天赤霞,几只雀儿叽叽喳喳飞过,落在一旁的山石,歪起小脑袋瞅着湖心角亭中的温婉女子。

    她手中攥着把鱼食,倚坐在亭栏处,心不在焉望着湖面荷叶,指间漏撒下一小撮,很快引来湖中锦鲤争夺。

    宋嬷嬷看向阿瑶,眼神询问,姑娘这是在想什么呢

    阿瑶摇了摇脑袋,随即眼睛一亮,示意清瑜院的方向,莫不是在想姑爷

    要知姑爷受伤后,连眼神都死死黏在姑娘身上。

    宋嬷嬷忆起晌午两人紧紧相拥的姿态,问出声来,“姑娘是在想姑爷”

    温琼闻声回了神,黛眉紧拧着,犹豫着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姚宣辞不对劲。”

    这一下午,他对她寸步不离,目光灼灼盯着她,用膳之时夹的菜也是她爱吃的,但太细致,转变也太突兀。

    宋嬷嬷笑道,“我看姑爷此番变化倒是极好。”

    “您在衣室换衣裳那阵,姑爷还不停的询问老奴您有孕之事。”

    “问你”温琼顿觉得奇怪,“此事他才是知道最清楚最多的,问你作甚”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